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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虎为伴得非已 仙师妙计脱金鳌

作品名称:塞上风月剑      作者:潏川戴月行      发布时间:2017-05-17 19:14:20      字数:8488

  天还未明,龙洲道人便被上差大人唤醒了。那少将军杨瑾言道:“道长,那逆贼张明雍已然大举搜山,因此咱们要火速离开。依着小可之见,我们先往它处暂避一时,而后再想办法。”而后他也不征求道爷的意见,就吩咐身后的侍卫整队出发。龙洲道人脑中急转连忙插话道:“我方人员众多,太过显眼,要不就让贫道的护从返回郧西吧。如此贫道也好对那秦当家有个交代。”那杨瑾听得此言应道:“这样甚好,这一路危机重重,目标小了,也可隐藏行迹。”于是道爷便令人请来那几个护从,对其言道:“这些日子承蒙列位精心照顾,贫道感激不尽。现今唐旗主率锦帆帮的弟兄们前来接应,贫道这便要赶往江南了。还请各位兄弟回去替贫道致谢秦当家,这莫大的恩情容日后再报。”那杨瑾也道:“诸位英雄尽可放心,本帮已在沿途布置妥当,确保道长顺利抵达。”那些伙计们见此也不在客套,便即领令而去。
  要说这少将军杨瑾也真有一套。他已然提早将部众分散开来,身边只带数名高手同行。几人在山林中小心行进,稍觉有异便迅速隐匿,看来少将军杨瑾说的不错,那张明雍见功亏一篑,恼怒之下派遣大军封锁了路径,漫山搜捕,要这么一直走下去,非让人家尽皆擒拿不可。道爷见那少将军面色从容,知其早有计议,故而对其言听计从,这到令这位‘上差大人’对道爷更加的‘钦佩有加’了。见的四下里渐渐出现了兵士的身影,那杨瑾仿似如有神助般地就这么拐了几拐,便将众人带至一处崖角凹陷处。待到了天黑后,众人才悄悄摸入一旁荒坟之内。那杨瑾扒开弥覆的藤蔓,除去了浮土,并掀开一块尺许见方的木板,便慢慢溜下了黑乎乎的地洞。待众人钻入土穴,一名从属才小心地掩覆了洞口,悄悄隐去了。等到四下里渐渐亮起,道爷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个七八步见方的土室内,而内中吃食、清水、药剂、烛火、衣物俱全,穴顶还开凿了通气孔道,看到如此绝妙的藏身所处,龙洲道人不禁为上差大人的智谋奇思所深深折服。那杨瑾拉着道爷坐在厚厚的褥垫上,歉意地说道:“又要委屈道长了,小可好生过意不去,选这坟冢栖身,实是情非得已。”龙洲道人笑道:“天使大人才智逸群(当今天子的使臣)恰似管仲再生,卧龙现世,贫道是钦佩之至啊!”那杨瑾得意地一笑,开言道:“道长,咱们的藏身之处距原先暂避的村落只隔了一个山头,那逆贼张明雍做梦也想不到我等会在这里藏身。只是此处饮食粗劣,憋闷狭屈,真怠慢贵客了。若万岁爷得知小弟让义士受如此苦头,龙颜一怒之下非斩了我这罪臣不可。要果真到了那危难之时,还望道长替小弟开脱一二。说着便装模作样地躬身一揖。他的滑稽举动惹的一众人等哄然而笑。龙洲道人猛然想起,那逆贼虽万难搜到他们,可杨瑾手下那些部从又如何脱身?思及此处,不禁担心地问道:“咱们藏与这地下,定是性命无忧。但将军帐下的精士怎生隐匿呢?”那杨瑾笑道:“道长无需多虑,他们必然安然无恙。”道爷正待追问,那杨瑾故作神秘地言道:“道长不知,我们杨家便是这左近人氏。昔年先祖迫于生计曾据山为匪,后受了恩抚就带着我们汉南子弟征战沙场,报效朝廷。自从两宫蒙尘后,我爷爷率兵勤王,为陛下所依重,就连这皇城内的宿卫大半亦是从我汉南子弟中精选出的。现今他们已然散入各处村寨,回归了自家田园。看来,这张明雍可是要白忙乎一场了。只是,小可为了家国大业,苦害乡梓,终是有愧。说着不觉落下泪来。龙洲道人见上差心中感伤,忙岔开话题道:“却不知,钦使下一步准备做何打算?”那杨瑾闻言竟掩面抽泣起来。道爷心知定是他得到了传报,心中悲恸,也不便劝解,只轻拍着他的肩头长叹一声。过了良久,那杨瑾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原来,陛下欲命我爷爷亲赴汉南,主持大局。只是朝中隐忧未除,是以先遣小可这个庸才勉力担当。道长一向征战沙场,却怎知这朝廷纷忧。”那少将军杨瑾见话以说道了这份上便将心中愁郁尽道而出:“道长不知,陛下明意上君临天下,实则受制于人。我爷爷虽执掌些许兵马,可也只是负责京师防务,那外面全由奸党们说了算。唉,自从南渡以来,国家疲弱,干戈何曾停息过。可恨这般佞臣,阴怀异志,窃权罔利,横行不法,构陷忠良。他们趁着天下动荡之即竟生起了窥伺神器之心,实在是大逆当诛!陛下以一落魄皇族登临大宝,但身边却绝少忠勇之士。那些乱臣贼子便是趁着番邦入侵,内外交弊之即行这悖逆之事,早时,他们就放出谣言,说当今天子并非赵氏血脉,便是先皇,亦非那出镇的康王。就因这朝堂上暗流汹涌,爷爷他老人家迟迟未敢远离京师。可恨,我大宋江山即将陷入胡尘,那一般狗贼还如此丧心病狂地再起波澜。”说话之间一拳击在洞壁上,只振的那土泥簌簌下落。龙洲道人虽风闻些朝廷轶事,但现处乱世,诳言讹语自是四处流传,至于真伪虚实,他一介江湖浪子却无从分辨了。直到如今,方知事态竟这般严重。他见到少将军如此苦痛,只得解劝道:“圣使,莫要哀伤,你若砸塌了这土穴,那我等岂不被活埋于此,又怎得报这家国之仇?又如何铲除朝中贼凶?”那杨瑾苦笑一声,默然无言。
  一干人等枯坐在沉闷,幽暗的土穴中,终日无聊只得倒头大睡,而道爷于那上差情缘相投,却是所谈甚欢。这杨瑾乃将门之后,熟读经史,见识不凡,二人天南海北无所不谈。当提及一代名士辛大帅时,那杨瑾格外的推崇。他赞叹辛大帅风流儒雅,且不失雄武气概。其文词激荡豪迈,却不失清丽婉柔,可谓是,狂放俊致,奇秀清逸,格调自然,烂漫天成。自己虽有心拜在门下,但却无缘相见,深为遗憾。这龙洲道人尽管是一介武夫,但也自视风雅,见杨瑾谈的兴起便与其探究起来。这一来,好显摆一下自个的才学,二者也可进一步查验此人的真伪。果不其然,这一番吟诗答对,这少将军便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破绽。那所谓的‘天使’尽管对辛大帅的词作所知甚多,但却未能对上那接头的暗语。
  原来,龙洲道人在词作相试时,故意将旧词说成了‘新句’。这少将军那里知晓此中奥妙,他这一番心机已然白费,可笑却还自鸣得意地卖弄着。
  方才,道爷吟出那首广为流传的名句‘扑面征尘去路遥,香篝渐觉水沈销。接下二句应是’山无重数周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娇。’不想道爷假意说成了不传秘句‘山绕好处行还倦,诗未成时雨早摧。’那上差非但没能对出暗语,反而嘲弄似地予以纠正。龙洲道人不由得心中一凛。亏得此时烛火已熄,对方未能察觉自己的面色。道爷悄悄拭去额上冷汗,庆幸老天赐予自己一个聪明绝伦的脑壳。否则,后果那是——很不好的!看来辛大帅此番算是找对人了。想到此处,心中不勉得意。
  这少将军虽精心布局,但到底不知这其中的机巧,所以被轻易识破。试想,辛大帅能镇守一方,必有过人勇略。他联络群雄,交结八方,信使奔走,密件往来,最是注重稳妥隐秘。那双方来使碰触,交接,凭的可不单单是令符,信物,更是以不传词句互验真伪。料想这书信,印章可以作伪,但那密语对答却不为外人知晓。故而,辛大帅从军多年,未曾有过大失。若非警觉如此,又怎的在那风云莫测的官场,战阵中自保壮大。
  龙洲道人一番思虑,对那杨瑾言道:“贫道得了江湖朋友相助,赶赴汉阳于当地义士会和,然后与他们同往江南,岂料途中遭险,幸得上差及时援手,贫道感激不尽。只是,那逆贼一计不成,必会重新布置,这汉阳城定是去不得了。贫道这个天涯孤客,还要劳烦钦使大人鼎力相助。”那杨瑾言道:“你我兄弟何必客套,道长为了复兴大计,虽历尽坎坷,却矢志不渝。众英雄为了国运长存,即便抛洒热血,亦在所不惜,难道,我杨瑾就爱惜性命,畏缩偷生么?”龙洲道人听了此言抚掌大笑道:“天使忠肝义胆,果为国之栋梁。贫道愿与大哥一道血战胡儿,收复故土。”这二人各怀心机,都欲取悦对方,免不得相互吹捧,极力奉承,谈到欢愉之处,自然少不得结拜盟誓。论起年纪,那杨瑾大的道爷三岁,自然居为兄长。既是当了大哥,今后若是危难,自是这个作兄长的一身承担,看来龙洲道人却是得了莫大的好处。
  那杨瑾觉得这迷魂汤灌的差不多了,就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与他这个义弟细细研究起来。“我们先穿过天风谷,走这条小径,翻过鸡公山,到达野人沟。顺青溪下行几十里,在姚家坝渡河,一直朝东南进发,这仙凤关个是重要隘口,贼兵定然严加防范,所以我等要绕远一些。我们在灵溪镇补充了物资再偷偷折返回来,然后……”“兄长的意思是去岘山?”龙洲道人打断了少将军的话。“不错,”上差肯定地答道。“但岘山紧邻襄阳,是不是太冒险了?”龙洲道人无不担心地问道。“义弟大可宽心。那襄阳守将吕良嗣是我爷爷,啊不,是咱爷爷的旧部。他明意上是荆楚大将,实则是安插在狗贼身边的眼线。老哥对你讲,这吕良嗣的父亲吕徽原是蕲州一个猎户,那年咱爷爷以荆南路承宣使的身份奉旨征调壮丁巩固江防,见的此子颇有勇力便将之收入帐下。这吕徽遇敌当先,骁勇非常,很快便做到了统制之职。后来这位大有可为的年轻将佐在驰援青浦时中伏阵亡了,爷爷念在昔日之情,便派人将他唯一的侄儿接到了临安,当亲骨肉抚养了起来。开禧年间,韩相得闻北国困于战事,便征调兵马欲收复失地,那吕良嗣亦在其内。经过短促的准备,宋庭自江淮,西川二线向敌发动攻击,那金邦虽两面受敌,亦毫不示弱地集结了荆楚,北齐的汉军与南朝交锋。中原的百姓久受胡虏凌辱,如今终于盼得王师前来,自是积极响应,因而宋军气势如虹连连取胜。眼见得就要直捣黄龙,一雪奇辱,岂料,西川那边却出了差子。原来,西川镇将吴曦为了达到独霸一方的目的,不惜背弃朝廷,作了那金人分封的蜀王,,可怜那中原遗老苦候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欢喜。虽然,宋室最终收复了西川,但经此一役,却国力大伤,愈发地羸弱了。韩相蒙难后,咱爷爷出任川陕安抚使,他在查点诸军时,方知自己视作亲子的吕良嗣在防守白鹤寨时陷入敌阵,竟是生死不明。见的叔侄二人均为国尽忠,爷爷他自是悲沧不已。熟料数年后,那命大的小子遣人送来书信,言说他被荆楚掳去,现在颍州镇将项辰手下做了个小小的排头。爷爷他得讯大喜,便筹了钱财,为其谋了个黄州团练副使的职务,好为反攻出力。爷爷戎马多年,深知荆楚地处冲要,一直是金人制衡我朝的重要棋子。若是任由其久霸一方,那可是后患无穷。他早有心挥师征讨但苦无良策,现在总算是有了个绝佳的内应,。”那上使正说的口沫横飞,但见的道爷已然听傻了,便讪讪一笑,将话题拉了回来。“唉,不扯这些了。咱们先到岘山落脚,等候接应。届时,当今天子会派大宋使节出使荆楚。”“出使荆楚,这是为何?”道爷不禁诧异万分。义弟远离朝堂,有些秘闻自然不知。你别瞧金邦现今攻势正锐,实则外强中干。其境内黄淮为祸,民众不堪压迫不断起事。那草原上的蒙古人亦连年进犯,金狗在北面屡吃败仗,情急之下竟痴想着从我大宋身上占些便宜。他也不想想,我南朝虽弱但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若是双方僵持起来,蒙古再借机扩展,那金狗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完颜璟现在打的是以战促和的主意。这厮向来工于心计,他情知我朝刚刚出了乱子,便欲捞上一笔。当然了,其也知晓二个弱国来回这么较量下去,只能让自己的死敌渔翁得利。这一点啊,上头也心知肚明,但现今朝局未定,也只有吃这哑巴亏了。而荆楚呢,一直周旋在诸强之间。这张氏父子自认是一代枭雄,他们仗着金人的支持固守关隘,保守湖广。一方面呢,听命与番邦,一方面暗中于大宋通好,那是左右逢源,横竖不吃亏。现今南北两地都出了乱子,这张明雍知道,他这个臣属之国终于可以咸鱼翻身了,自然是要毫不客气地大肆勒索了。你看,我朝想通过张明雍摸摸金人的底,金人亦于借助荆楚的力量给江南施压。而荆楚自然是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与两方讨价还价了。待朝廷钦使办完差事,我们便趁机混在侍从之中安然离去。“那汉阳的义士怎么办?他们……”不待道爷说完心中的忧虑,,那杨瑾便恢复了上差的强横本色。“义弟无需担心,为兄自有主张。”见的道爷乖乖闭上了嘴巴,那少将军似乎也觉的有所不妥,便放缓了语气接着言道:“我们以迎娶郡主的明意征调民船,借机返回江南。”“大宋真得要和这小小的荆楚通婚,那不是有失国体么?”龙洲道人不由得连连捶地叹息。“唉呀,只是权宜之计。你想啊,若不交好荆楚,我朝在这人心惶惶之即何以抵御胡儿铁骑。再者,若没有这桩好事,我们又如何脱险呢?说句丧气话,情势如此,我朝不得不从!。”与这个榆木疙瘩讲了这么久,那杨瑾似乎有些不耐,他打着哈欠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困死我了。你也睡会。待探明了敌情,咱们便要上路了。”说罢倒头便睡。龙洲道人暗笑道,你丫的还装扮的真像,那本仙师便陪你好好唱一出。心中想着,困意渐浓也兀自睡去。
  兴许因为几日以来搜寻未果,那荆楚兵士已然松懈,只在险要隘口布下哨卡,其余人马俱都撤回。是以,众人一路潜行,并未遇到凶险。说起来,这‘天使大人’还真是小心谨慎。他白天隐伏,夜间急行,即便这样还不时停下来令人探察敌踪,验看路径。虽然在黑夜中行走,倍加吃力,但好在大家武功不弱,纵然山高林密,视线不清,诸人都仗着卓绝的轻功勉力行进。龙洲道人尽管憋着一肚子气,却还是咬着后槽牙,万分敬佩地赞叹道:“兄长如此持重,果不愧为将门之后。”那杨瑾心下得意,却故作谦逊地说道:“义弟过誉了,这都是咱爷爷平日苛责训导,督教有方,为兄已然养成习惯了。”道爷见这孙子丝毫不脸红,不禁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鸡啄米似的点头奉承道:“那是,那是,咱爷爷百战名将,声威赫赫,教导的子孙自然不同凡响。那个怎么说来着?唉!对,是天受智勇,神武绝伦,蒙难坚贞,明夷用晦,洞识事机,深沉大略,观洪宇之大,万中难觅其一啊!”在这一刻,道爷仿佛回到了过去时光,而行在自己身旁的家伙好似也变做了那个时常威胁要将自己的‘牛’给拔了的小师妹。而令人可气的是,这个恬不知耻的上差大人听了他这阿谀言辞居然洋洋得意地接口道:“那是,咱爷爷当年……”他这一发感慨不要紧,周遭的伴当们纷纷有意无意地拉大了同他俩的距离,单丢下道爷一人饱受折磨。龙洲道人一面呵呵干笑着,一面在心中恨恨骂着,你丫的,成日将咱爷爷挂住嘴边,看来那老东西也绝非善类。若不然,也教不出你这小狐狸。”道爷正在腹诽之际,无由得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你小子口中的爷爷难道是那个‘千幻神手’不成?如此说来,那老东西和这小狐狸到真是一对演戏的天才。不过,说起来,这二个龟儿子还真狠的可以。他可看的真真的,那记摧心掌确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老东西的胸口上。老东西即便事先有所准备,挨了这一下,估摸这也得躺上个把月。小王八蛋真下的去手。莫非你这杂碎就是那番邦派来的密使庞振龙。张明雍这逆贼下的一着妙棋,幸好道爷留有后招,不然,真要让你丫的给卖了。小子,甭得意?这戏——有的唱!
  那‘天使大人’还是一本正经地向着他的既定目标岘山进发。不过,为了确保义弟的安全,这道啊,可绕远了。去岘山?龙洲道人才不会相信这孙子的鬼话。本道爷自小就玩躲猫猫。瞧谁斗的过谁?。唉呀,这段时间让这龟孙子折腾的够呛,净吃些猪狗食,肚子憋涨的不行。连日来在莽莽群山中遭罪,一直是胡乱凑合,大伙啊,谁都受不了。不是拉不下来,就是射稀水。而最为可恨的是,每当他这个义弟钻入林子深处方便,杨瑾这个作兄长的总是躲在远处死死盯着。他啊,生怕这个煮熟的鸭子偷偷地飞走了。为了那藏宝图,就连师傅的老命也差点赔上了。要让这个小宝贝从自己手中溜掉了,那师傅的罪不白遭了。
  龙洲道人正蹲在树后呲牙咧嘴地方便。这决对不是装的。肚子是真不得劲。他心知,那丫的正猫在远处瞅着自个,不由恨恨地破口大骂道‘这个王八羔子,不好好走道,老是瞎磨蹭。整日担心这个,唯恐那个,害的大伙跟着遭罪。那个英睿聪智的爷爷就教出这样一个傻货!看来,那老东西也强不到那里去?还什么圣上倚重?还什么国之栋梁?我呸!皇帝老儿会倚重一个老傻货……’且说,那钦使大人藏在草棵里直恨的牙根痒痒。这小子,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可转念一想,这能怪谁啊?还不是师傅出的昏招!老东西不仅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也让别人不好过。他知道,大伙对自己满腹怨言,只是明里不敢说而已。指不定,现在也像这个‘义弟’一样痛骂自个呢?可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龙洲道人哼唧了半天才挣出个屁来。他又强努了一刻,腹中还是依如先前。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悻悻地提了裤子走出密林。那杨瑾见义弟将要起身,忙悄悄退去,复又回反而来,假作是放心不下特来查看。好一个狡诈的杨瑾,他忙不迭地扶住龙洲道人关切地问道:“义弟,不要紧吧?”道爷转瞬间换了张笑脸答道:“有劳兄长费心了。也不大要紧。”杨瑾虽很是不齿这个义弟的为人,但还是强装自责地抚慰道:“义弟,真是让你受苦了。为兄这就采些草药为你调养。”龙洲道人也极为配合地言道:“有劳兄长挂怀了。为了国家大计,这点微恙算得什么?”无一时,,杨瑾果真熬起汤药来。龙洲道人喝过后,便秘之疾立刻好了。兴许是药力太猛,亦或是急切之间出了什么纰漏,总之,这个上差实在不是当大夫的材料。义弟当晚又开始狂喷稀粪了。非但如此,这些问题汤药还殃及了几个同样拉不下来的伴当。见的少将军那虽经奔碌却依旧红润的脸庞,众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恼怒。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与怨毒,纷纷对这个不称职的头头冷嘲热讽,只差没把其生吞了。见的部从们大有整死自己的意思,,那少将军倒也非常明智地缩在角落里装起了孙子。没办法,谁让自个犯了众怒呢。这段日子,少年将军杨瑾可谓是苦闷之极。近些天,一众人呆在山洞中将养,这外出采药,找寻食物的事都落在他这个钦使老大的身上,受苦受累不说,回来后还的陪着笑脸对这帮人嘘寒问暖。只这义弟冲自个发作也便罢了,可那些狗才居然……简直未将他这个当朝太子放在眼中,等回至荆州,定然砍下尔等的脑壳!那杨瑾一面没皮没脸地忍受着诸人的百般嘲弄,一面暗暗发着狠。
  兴许是需要操心的事太多了,这一个没留神,义弟就差一点出了‘意外’,可是被这小乖乖吓的不轻。原来,道爷早想好好戏弄一下这个焦头烂额的‘兄长’。这不,机会来了。方才吃过东西,他就装作腹痛,拄着棍子,强撑着病体,外出方便。那上差大哥待要上前相搀,他这个义弟却执意不允。“大哥,我不碍事。兄弟们也需要你照看呢。就莫为我一人操心了。”少将军杨瑾瞧着躺卧一地的从属们也不在勉强,只得叮嘱道:“义弟,留神脚下。感觉不对,就唤大哥一声。”他可不能过于殷勤。这戏若是演的太露骨,难免被小乖乖看出破绽。再说了,就小宝贝那病怏怏的样,也不怕他能玩出什么花样。龙洲道人极力装出一副病体沉重的凄凉样子,吃力地挪进了树丛中。道爷拉了一滩稀粪后,便悄悄溜下了斜坡,并故意制造出失足跌下的假相。他缩着身子躲在一个坑坎内,感受着屁眼上的烧灼,闭目养起神来。不用问,他这个大哥肯定会来探察的。等着吧,好戏要上演了。待会,那傻货不知要急成啥样。
  果不出龙洲道人所料,那天使大人还真不放心自己这个义弟。他在林中遍寻不至,立马着了慌,一时大意,到底让这个滑头溜走了。于是,他连忙召集人手火速搜索。道爷看着一群傻货没头苍蝇般的四下扑腾,心中窃笑不已。众人忙活了半天,毫无结果,只得灰头土脸地返回洞穴。一行人等进的内中,全都傻了。只见小乖乖躺在草堆上用手捂着后脑勺虚弱地哼唧着。看来方才是闹笑话了。大家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察粪水早已糊了一大片,俱都气急败坏地冲将出去。那杨瑾见状也惊的瞠目结舌。这小乖乖唱的是那一出啊。总之,回来就好。他便即关切地询问道:“义弟,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方才等了半天不见你回来,哥哥放心不下,出去寻找。还以为你遇到了麻烦。咦!你不舒服么?”龙洲道人用手揉着后脑勺痛苦地哼道:“真是让哥哥担心了。方才起身时,有些眩晕,脚下一绊,跌进坡坎下的树坑,头上撞了一下。也没啥。只是辛苦大哥了。”那杨瑾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没事就好。你病体未愈,往后可要当心啊!”龙洲道人还假意地气他:“刚才我看见大家都火急火燎地找我,原想呼唤大哥的,可那时头晕的厉害,竟发不出一丝声音。”那杨瑾虽恨的要命,但还是强作动情地嗔怪道:“兄弟,怎么和为兄见外了?咱们兄弟何分彼此,日后莫要说这胡话。”
  从此以后,那钦使大人可不敢让小乖乖独自外出了。每当道爷要方便时,他总是屁颠屁颠地小心服侍着,生怕再有什么闪失。瞧着少将军那令人作呕的嘴脸,道爷不由暗笑道,你丫的等着吧!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次日,龙洲道人出洞拉屎,杨瑾这个作大哥的自然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义弟,见不得有人盯着看,于是,杨瑾便远远站在一旁。他也懒的看小乖乖那粪水狂喷的样子。其实,有好几次他都想要探察那藏宝图的下落,据说,锦帆帮的七星金龙刀也在此人身上。但一直强忍着未曾开言。那日麻翻众人后,师傅并未找到这两样东西,不得以之下才接着将戏演了下去。唉,还是再等等吧,时间久了,小乖乖自然会上钩的。
  过了好半天,小乖乖总算拉完了。杨瑾忙上前搀扶,或许是蹲的太久了,义弟一阵晕眩,险些栽倒。他急待揽住其腰身,却不料龙洲道人已然闪电般点了他的檀中,续而封住了其哑穴。未等他反应过来,小乖乖已然将他掀翻在地,就势把他那颗圆溜溜的大脑壳按在了稀粪上。‘相好的,特意为你准备的。滋味如何?’龙洲道人阴笑着嘲弄道。看着这傻货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乱刨,道爷歹意陡生,他跳将起来,一脚重重踩在少将军的脖颈上。只听得‘噗嗤’一声,裆下一股粪水喷涌而出。顾不得了,还是逃命要紧。道爷强忍腹痛,一头扎进沟道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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