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发酵（1）

　　王琳走后，张青铜又找到了刘磊，刘磊的话和王琳说的没有区别，看来学生是可信的。他没有批评责怪刘磊，学生本身的鉴别力就很差，何况这话还是从老师口里说出来的，学生更没有怀疑的权利了。
　　他急匆匆地到教师集体备课办公室找吴格，想听听他的解释。
　　刚到教师集体备课办公室门口，里面就传来了教师们热火朝天的议论声。
　　“真的看不透像张青铜这样文质彬彬的书生，也干起了这偷鸡摸狗的事儿！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你别说马妤暄也真是了不起！表面看起来也是个大家闺秀的仪态，却也行起了崔莺莺的事儿了！”
　　“男人才死了四年了，就熬不住了寂寞了！你说说这女人咋就这个德行呢？”
　　“也许是张主任主动的呢，他老婆死后，多年来没有再娶，就是心系马妤暄。也许女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冠冕堂皇地嫁给他吧！我想张青铜应该也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就算不跟妤暄，要找个女人也不难，为什么到现在他连个暖脚的都没有呢？”
　　“我想张青铜没有再娶女人，说不定不仅仅是不能生育的问题，或者他那东西不行呢！”
　　“好了！别议论了！背后议论人家不好！”
　　“我再说一句，大家不要有酸葡萄的心理！”
　　“啥意思啊？”
　　“看到人家那个，害红眼病！人家张青铜和妤暄，一个干柴一个烈火，就算有那事儿，也不应该大惊小怪的，人之常情，人之常情也！不要自己舒服了，就不管人家死活了！”
　　“呸呸呸，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恶心！”一个女教师的声音。
　　门内传来了教师们无聊透顶意味丰富的笑声。
　　隔着一道门，而且教师们有意压低了声音，张青铜竟没有听出来这些话都是谁说的，他心中暗骂：“真无聊！真卑鄙！真无耻！”
　　张青铜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开了房门，冲了进来。大声说道：“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简直是莫名其妙！无耻透顶！”
　　大家一时间惊呆了。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话可说了。
　　张青铜冷冷的目光在每个教师的脸上扫过，有些脸皮较薄的老师臊得脸上发烫发红了。
　　“怎么不议论了？也不怕烂舌头！”张青铜恶意地说道。这是张青铜第一次在教师面前发脾气，一时间大家都低下了头。
　　“张主任，大家也没有议论什么，只是讨论讨论问题！”教初一数学的牛黄老师鼓足勇气说道。
　　“是吗？”张青铜的眼睛依然冷傲气愤。
　　“真的！”牛老师补充道。
　　张青铜懒得跟他们计较，他是专来找吴格的。
　　初一年四班的女班主任王真老师告诉他吴格好像回家了。
　　张青铜正要走，屋内有个老师对着他笑道：“张主任，你不是真的走桃花运了！无风不起浪啊！”
　　“张主任，要是真有这事儿，什么时间喝你的喜酒啊？”有的老师抛开了刚才的尴尬起哄似的说道。
　　“你们——”张青铜气得满脸通红，刚才还义正词严的他，这会竟无语了。
　　“没想到张主任还是位地下工作者呢！十多年来，做得这样神秘！要是在战争年代，张主任保管是我党的高级间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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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铜气得脸都绿了，他瞪视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无聊！吃饱了撑的！”
　　老师们根本就不怕张青铜，他进来时他们诚惶诚恐的模样，明显地是装的。
　　张青铜有些恼羞成怒了，气得脸色铁青，一双俊秀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不怀好意的老师，他从那里面读出了让他羞辱让他愤怒的表情。
　　老师们相互诡秘地笑着，初一三班的英语老师陶亚无视张青铜的生气，说道：“张主任，其实这也没什么？你想想，自古以来哪一位文人不风流啊！李白，柳永，晏殊，还不都是在脂粉堆滚过来滚过去，就说现在的郭沫若吧，人家可是大人物，一辈子娶的女人说不清，还都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呢！七老八十了，竟然还要娶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不，不，对张主任来说，应是人不风流枉文人啊！”
　　张青铜一向安分守己，从没和他们胡乱嚼舌，没想到这些平时看似忠厚的老师们竟这样调侃他，他没有这方面应变经验，气得无话可说，终于从他麻木似的嘴里蹦出一句话：“你们简直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张主任就不要搪塞了！谁不知道你张大主任没有妻儿老小，光棍一根啊！你也该找个暖脚的了！”先前帮助吴格爆料的钱燕老师嗓音尖利的大声说道。
　　“钱老师，你是个女老师，怎么也这样啊？”张青铜照着她是女人，对她说话还是客气的。
　　“张主任还害什么臊啊！男娶女嫁，实属正常！再说现在都解放多少年了，你干嘛还玩地下斗争啊，该转入地上，正名了！这样对你对女人对孩子都有好处吧！你这样自私，太委屈人家了吧！你总不能大方到自己的闺女永远随别人的姓吧！”钱燕老师不依不饶地追击他。
　　张青铜和这群满嘴喷粪的人，根本无话可说。他气得只有伸出手指着他们的份儿：“你们，你们，简直是魔鬼！简直是卑鄙透顶！”
　　大家也不和他计较，只是嘿嘿地笑着，但是张青铜从他们诡异的笑容里，看到了一种穷极无聊唯恐天下不乱的鬼祟。
　　张青铜真的拿他们没有办法，气得六神无主，指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都是老师，这样捕风捉影乱嚼舌头，造谣诬陷，毁坏别人的名声，是会有报应的！”
　　钱燕不温不火地说道：“张主任，大家对你的事儿只是好奇罢了，说话何必这样难听咒人呢？”
　　“我说话难听吗？你们用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给人家扣帽子，败坏人家的名节，是不是比我的话更损人更有杀伤力啊！”张青铜直言反击，虽然一向为人平和，但人家这样糟蹋他，尤其是侮辱一个善良不幸的女人和孩子，他心中怒气难平。
　　“无风不起浪，全校这么多老师，你要是没这事儿，人家为什么单单说你？你对我们发什么火儿？”钱燕从来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张青铜刚才的话让她心理很不爽。
　　“钱老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不是造谣诬陷？”张青铜怒目而视。
　　“我为什么要给你证明？又不是我先说的！”钱燕冷冷地回击他。
　　“你们都是教师，可得将心比心啊！人不能失了良心啊！”张青铜愤然说道。
　　“张主任，你和我们发什么火啊！我们也是听吴格说的，有能力你去找他理论啊！”陶亚望着有些急怒攻心的张青铜，不想把事儿弄大，急忙转移目标。他心想不管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不能为吴格背黑锅，何况张青铜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是出于吴格，他们更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张青铜不再理会他们，他扭头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他又回头向着屋内的老师说道：“你们最好不要再撒布谣言，助纣为虐，不然你们会负法律责任的！”
　　望着灰头灰脸的张青铜狼狈离开的背影，大家脸上显出了醉酒似的神情。
　　张青铜失望地回到办公室，正想着怎样才能联系到吴格，问清楚他说那话的消息来源和证据。可惜他手中没有吴格的手机号码。
　　张青铜正在为怎样找到吴格为难，一想到手机，他就想到了高校长办公室里有一部电话，那里该有吴格的号码吧，于是他急匆匆地向高校长办公走去。
　　刚到门口，高校长听到了脚步声，抬头见到张青铜，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张主任，我正要找你呢！”
　　高校长高大肥胖的身体蜷缩在豪华办公桌后面的宽大的椅子里，白色的阿利法拉特名牌上衣紧紧地绷在身上，没有丝毫的褶皱。白胖滚圆的脸上，浮现着微微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青铜听高校长的话，一愣：“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高校长面部虽然带有淡淡的笑容，但直觉告诉张青铜，这笑容中含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于是在高校长对面坐了下来，强笑道：“高校长请讲！张青铜洗耳恭听！”
　　高校长见张青铜此时笑容可掬，也附和着笑着说道：“张主任啊，听说你在生活作风上出了些问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他的声音总是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很顺耳。
　　高校长知道这件事儿，张青铜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耳目众多，不少老师可以说是他的皇儿干天下，还怕没有人向他嚼舌头吗？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儿的背后并不那么不简单啊！
　　张青铜很气愤地说道：“高校长，那绝对是人别有用心的造谣诬陷，你相信吗？”
　　“张主任，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啊！你还是想想你在某一方面有没有不检点的行为啊？”高校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高校长，我知道那都是吴格的话，我想听听他向你反映情况的人说我生活有问题的理由！”张青铜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