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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荒唐无奈

作品名称:命运归属      作者:不数年轮      发布时间:2017-05-12 20:17:48      字数:3537

  李姗姗要到公社开教育工作会议,路又远,带不了孩子,就把儿子马聚财送回家让爷爷、奶奶照看。到家一看门在锁着,便拉着孩子向大队部走去。
  李姗姗来到大队部,看看几间房子都上了锁,心想,这可能是都下去促生产去了。转眼发现那一间的门是反插的,便近前去敲门,手还没敲到门上便缩了回来,她听到屋里有骚动声。她蹲下身子看着儿子,手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儿子不要说话。李姗姗屏住呼吸,把左耳贴近门缝听着……
  “你满意吗?兰兰。”马继承的声音,声音虽不大,但听得清楚。
  “嗯,满意。以后别这样了,我害怕。”
  “怕啥?没人会知道的,我那个婆娘以校为家,这地方又没人来。没有我你家日子可咋过呀?”
  李姗姗再也听不下去了,把儿子拉在一边,对着儿子耳朵小声说:“你去敲门,喊你爸爸,就说妈去公社开会了,他不开门就哭。”
  马聚财去敲门,李姗姗垛在门的一边。
  “爸,开门,开门,我妈去公社了,开会了。”
  “那你咋回来的?”
  李姗姗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小声在耳边说:“刘叔叔送的。”马聚财学说着。
  “回去找你也爷奶去。”
  “爷奶不在家。”李姗姗又小声教儿子说。
  小聚财呜呜地哭了……
  “好好,别哭,爸来了”马继承提着裤子把门开了。李姗姗一步跨进屋里,马继承吓得一愣。
  “马继承,你俩在干什么?”只听“啪”的一声,马继承脸上迸出了五个指头印子,“不要脸的东西!离婚!”
  “姑奶奶,我们是在谈工作。”马继承辩解道。
  “谈工作门还关着?谈工作谈到床上去了?”李姗姗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兰兰说,“你也是有夫之妇,不嫌丢人!真不嫌丢人的话我这就出去喊去!”
  兰兰赶紧整理一下衣裳,跪在李姗姗面前说:“姗姗呀,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不敢了。你要说出去我也不活了,老的老,小的小,丈夫又有病,我这也是没办法呀。”
  谁的狗谁知道它咬人不咬人,李姗姗知道马继承的德行。李姗姗并不生兰兰的气,也知道兰兰的家境寒酸。一家人不偷不摸,公公吃食堂不久就饿死了,婆婆岁数大了,儿子刚两岁,丈夫因感冒没钱治落个哮喘病。马继承是趁人之危诱惑了兰兰。
  “走吧!”李姗姗原谅了兰兰。
  兰兰包好马继承给她的五个苞谷糁馒头,低着头走了
  “姗姗,这话可不要外讲,你不看在我面儿上,也要看在儿子的份上,说出去对儿子不好。你把学校都当成家了,你已经忘了家里还有个老公在暖冷床。你也不知道咋了,自达有了聚财你就不咋和我亲热了。你也不算算你一个月回来几次?就上个月来了工作队需要学校腾住室你才回来住。你要是怕我学坏你就见天回来看着我。”马继承诉苦说。
  “你是大队长,还用得上看着?有权有势,全大队社员命都在你手里,你想干啥谁敢说个不字?咱们还是离了好,省得碍你的事。我老了,你去找兰兰吧,她年轻,才二十岁。”李姗姗说吧拉着儿子扭头就走。
  马继承赶上去拉住了马聚财:“把孩子留下,那么远孩子跑不动的……”
  
  李姗姗走在去开会的路上,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心里难以平静。自达聚财来到这个世上,她对马继承的热度慢慢降温了,“逢场”也作不出“戏来”。加之后来到学校工作,也就把家安在学校了。她由马继承想到了刘辉,刘辉在对她的误解中被那个文艺委员追上了,毕业后都分在一个学校教书,再后来他们就结婚、生子了。唉,这都是命呀!听说有一种爱叫“柏拉图”式的不求回报的爱,即使不能相守,只要看到对方幸福,这份爱便会绵延下去,直到永恒。上帝让我们相遇、相爱,给了我们一个交点,但又马上收回了这个交点,又重新把我们放在一组平行线上,彼此之间的距离永恒着……
  李姗姗又由兰兰的轻浮,想到兰兰的家境。这不是让一个“饿”字给逼的吗?她这也是为了活命呀?
  他又听说四队的李春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四队长到家里睡他老婆。他们想活命呀?队长勺子可以让他们死,也可以让他们活呀?唉,这真是鲜事、怪事一堆呀……
  
  四队队长叫马飞,外号叫麻子,因小时侯出天花留下了一脸麻子坑,至今三十多了还没结婚。马飞和马继承都是一个家族,又会拍马屁,所以马继承就安排他当了四队队长。
  李春喜的父亲病逝了,母亲五十来岁饿得快爬不起来了。女儿八岁送人当了童养媳。儿子四岁,饥饿让眼睛洼陷得能放下鸡蛋。李春喜的媳妇叫白晓花,不到三十岁,苦寒的表情也没掩盖住她的美丽。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身材苗条。
  麻子早就对白晓梅垂涎三尺。
  前年的一天晚上,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大地在黑夜的抚摸下入睡了,一家窗户还透着灯光,白晓花在孤灯下陪伴着寂静的夜。婆婆、儿子都睡了,白晓花在煤油灯下边纳着鞋底子边等候着丈夫的归来。
  这时一个黑影闪现在窗前,然后听到“砰,砰”的敲门声。门开了,灯光窜了出来,在黑夜的对比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是把黑夜开凿了个隧道,只见一个黑影闪进这个隧道不见了。
  原来,白晓花听见敲门声以为是丈夫回来了,开开门进来个麻子。白晓花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麻子挡在屋里关上了门,麻子二话不说抱起白晓花就往床上按。白翠花急了,顺手把纳鞋底针刺进了麻子的肚子,麻子疼的“妈妈”大叫。叫声在寂静的夜格外刺耳,婆婆从梦中惊醒了,赶紧披着衣裳从东间赶了过来,一见这状况心里就知道是咋回事。婆婆顺手操起一根棍子就朝麻子身上打。正好李春喜进城回来,看到媳妇哭着,妈妈的棍子正打在麻子身上,李春喜不问自明,又对麻子拳打脚踢,打得麻子跪地求饶。
  “算了,饶了这个畜生!”母亲害怕把麻子打死了再惹麻烦就拦住了儿子。
  麻子抱头鼠窜,一只鞋也没来得及穿上,李春喜“嗖”的一声把那只鞋甩了出去……
  
  自打吃食堂一来,麻子就拿勺子报复李春喜。李春喜勺子的总比别人的稀,总比别人的浅。李春喜一家敢怒不敢言,一家子的命都绑在这勺子上。
  这天早上,生产队的吃饭钟声响了。李春喜感冒在床,白晓花端着饭盆子来到食堂。
  麻子看到白晓花眼珠子一亮,心里那个骚劲一下子集中在眼珠子上。麻子两眼直盯盯看着白晓花,白晓花低着头,一脸窘色。
  “春喜老弟呢?平时不是春喜来领饭吗?”麻子问。
  “伤风了,起不来。”白晓花低着头说。
  “那得好好补补身子呀。”麻子说着在白晓花盆子里舀了满满四份饭。
  白晓花回到家里,每人盛了满满一碗,看看盆里足足还余一碗多。都是四个人的饭,平时每人一碗,饭还缩在碗里。
  婆婆的饭吃完了,白晓花拿着勺子要给婆婆添饭。
  “好了,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分吃吧。”婆婆一边用舌头舔粘在碗上的饭,一边说,“今儿个饭咋又多又稠?”
  白晓花心里知道那潜在的原因,嘴里却说:“队长说了,给春喜补补身子。”
  话是这样说,可三个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麻子的饭里藏着鬼胎,眼前只是顾命要紧。
  为了活命,领饭的任务就交给了白晓花……
  
  寂静,阴森,漆黑的夜晚,让人毛骨悚然。黑暗吞噬了大地的一切,白天的所有景色都融化在黑夜里,使大地变成了黑色的海洋。此时,一个幽魂游走在这黑色的海洋里。一阵狗叫,叫破了这平静的、黑色的黑海,激起了黑色的浪花,这浪花击打着白晓花的心,她知道自己的厄运就要降临了,心里砰砰直跳。
  “吱—呀”一声又轻又细声音,虽然很小很小,可白晓花听得如同雷响,吓得她浑身哆嗦。
  门是虚掩着的,也是事先约定的。儿子睡着了,丈夫今天也知趣地不在家。婆婆在东间,眼在睡着心里却在醒着,要想活命就得忍着呀。
  西间那“吱呀”声、呻吟声,敲击着婆婆的心,她的心在流泪……
  
  太阳又升起在东方,被融化在黑夜里的景色又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天还是那样的天,地还是那样的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白晓花穿衣下床,洗了一把脸,照着镜子梳了梳头。又回房间叫醒了儿子,帮儿子穿衣服、洗脸。婆婆也起床了,丈夫也从外边回来了,一家人目光对视了一下,啥也没说,坐在家里等着敲钟吃饭……
  
  李姗姗那天因去公社开会走得急,没有过多清算马继承,开会回来就跑到大队找马继承离婚。
  “李老师,找继承呀?”支书刘国友说。
  “嗯,刘支书,他在吗?”
  “不巧,他出外参观去了。”
  “参什么观?都要割麦了,还在瞎跑!”
  “是呀,就要割麦了,社员需要的是休息,发明是科学家的事,社员连字都不识还发什么明。”支书刘国友反感地说
  “刘支书,我要离婚需要你支持。”李姗姗说。
  “什么?离婚?离什么婚呀?我听继承说你们感情不错嘛,咋想起来离婚呀?”刘国友惊讶地说。
  “马继承不正道,强征余粮把社员都害苦了。现在又把社员的土地全收了,家家都不让冒烟,发现冒烟就摔锅、就捆绑批斗。食堂吃不饱,自己煮煮野菜都不行?都快把人饿死了!我不能跟着他让人家捣我脊梁骨!”李姗姗气呼呼地说。
  “是呀,社员可怜呀!不过,这也不是咱大队一个地方的事,县里、省里都这样。特别是咱河南尤为突出,‘五风’刮得厉害呀!”刘国友深有感触地说。
  “大气候是一方面,领导的人格和个人素质也很重要,马继承的素质差,为人不正派,人格也有问题。所以我不能跟着他挨骂!”
  “你的自由你做主,大队也不需要开证明,你如果主意已定,可直接到民政部门办理。”刘国友解释说……
  李姗姗决心已下,要和马继承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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