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饭后。老妈送儿子和志新出来。
　　临出门，老妈附在雨声的耳边嘀咕：“儿子，这个好！我看就是她了。拿得起放得下。干什么都有板有眼的。一点不娇气！不像苏苏那个丫头，手划破个口也大呼小叫地！”
　　“行了老妈，你不懂。苏苏的工作是要靠双手的！她弹琴的——”
　　“谁不是靠双手哇！你用脚啊！听妈的错不了！再说了——女人屁股大生儿子妈跟你说！”老妈瞟着志新眉开眼笑地说。
　　“哈？！”雨声瞟了志新一眼。连人屁股大小都——这老妈也观察地忒仔细了！
　　“——行了。走吧走吧。”老妈然后又拉着志新的手：
　　“——新新呐，有时间早点过来哈！老妈准备好吃的等着你啊•••”亲热地跟送八辈子老亲似的！
　　雨声看了老妈一眼。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嗯。”志新笑着。还很享受的样子。女人，真搞不懂！
　　看着儿子和志新上了镇政府的车。离开了。老妈还那望着。心里又心疼起了儿子。
　　之前，老妈曾怀疑儿子诓骗自己，把买车的钱又都给了明宇。之后从明宇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坐在炕上呼天号地，捶胸顿足！好一顿心疼儿子！
　　一坐进车里。志新就瞟了雨声一眼问：
　　“刚才和老妈说我什么了？”到底还是女孩，沉不住气。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志新狐疑看着雨声，想着林老妈笑看着自己和儿子耳语的样子。
　　“说什么！林大妈就说女人屁股大能生儿子呗！”
　　“啊？！”志新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她忙看了司机小李一眼。
　　小李笑着别过脸去。
　　“——你胡说什么呢！”志新的面颊更加红得像天边的彩霞。
　　“那是你非让我说的！我又不懂这些！”雨声很无辜。
　　“——老妈重男轻女吧？”停一下，志新问。
　　“你看看我不就知道了。整天价就叨叨要孙子。”
　　“那要是你将来生了女孩怎么办？”
　　“那就再生呗！”
　　“你也这么想?”
　　“我无所谓。都一样。生孩子也还不是为了拿回去给他们玩！”
　　车刚要出村子，被一年轻人拦住。是雨声小时一跟班，猴子。
　　猴子比雨声小两岁。小子精明着呢！刚娶完媳妇成了家。
　　“——是去镇里不？”猴子趴在车窗上问。小子还戴了付眼镜。装斯文。
　　“是。想坐上车。”雨声说。车里也有空位。
　　“呕了！”猴子蹭上车。冲副驾驶位的志新笑着点点头。
　　“啥时还弄个眼镜戴上了。”雨声说着揪下猴子的眼镜自己戴上。
　　“——什么破玩意，看东西都没个好色儿！”
　　“嘿——地摊上买的。几块钱。”
　　雨声把眼镜扔给猴子。
　　“——去镇里有事？”雨声问。他知道开始收粮了，已经进入了农忙。白天没时间，这个时候急着去镇里肯定是有什么事。
　　“我买的彩票中了个四等奖。想去兑奖。”猴子说。
　　“哦？真的？四等奖是多钱？”雨声上来兴致。
　　“也不多，两百块钱。就是，玩着高兴。要是尾号再对上可就中得多了。那谁能想到尾号还是4！要说尾号4也真欢实，这一段总出。前些天咱们这中大奖的彩票尾号就是4。你还别说，这保密层次做得还真好。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谁中的大奖？”猴子说。
　　“咱们这？中大奖？”
　　“是。前些天咱们这出了个一等奖！你不知道？哇塞！爽爆了！”
　　雨声还真不知道。前些天，雨声一直都在下边跟踪调查一起盗窃案。来回偶尔经过彩票站，好像见彩站门前挂了横幅。祝贺什么大奖什么•••还真没注意。小镇闭塞。玩彩票的人不多。也很少人议论。
　　“你买的什么彩票？双色球？真别说，我前些天还买了两注。我记着尾号有4。扔哪了？•••”雨声想起，边摸起来衣兜。
　　“是嘛。那快找找，没准能中！”猴子显然玩出了瘾。
　　还真找不到了。雨声只记得当时顺手把和明宇一起买的两注彩票塞进衣兜。只是当时穿得是哪件衣服，雨声记不得了。
　　回到镇里。和志新道了个别，雨声就急着回了家。心里想着尾号4的彩票。
　　可挨个衣兜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想起衣服都被老妈洗过了。完了！
　　雨声打了老妈手机。
　　一听见儿子主动打来电话，老妈着实高兴。
　　“儿子，有事嘛啊?”
　　“妈你洗衣服，把我衣兜里的东西都放哪了？”
　　“啊？哦烟和打火机都放你电脑桌的抽屉里了。”
　　“还有呐？”
　　“还有••没有了。再没看见有什么啊！”
　　“玩完！你说你没事总洗个什么劲啊！累不累啊你！”雨声啪挂掉！然后无精打采地坐到电脑前。顺手拉开了抽屉。
　　鬼使神差地，两张彩票赫然出现在眼前。
　　雨声如获至宝。赶紧查寻双色球中奖结果。
　　第110期双色球中奖尾号果然是4。就是明宇买的那注。再看前面红球号码，挨个比对下来。竟然全都相符！天！这说明什么？雨声不相信，又重新比对一遍。没错！全部号码都相符！我的天呐!
　　雨声立刻拨通了明宇的手机。
　　因为拥有B2证，明宇在帮别人开货车拉粮。同时也跟着装卸车。每车可以多赚几十元钱。
　　接到雨声电话。明宇刚卸完一车粮食。听雨声口气很急，担心雨声会有什么事，便跟车主交代一下。急忙赶过来。
　　灰头土脸满身汗水的明宇一上楼，就被雨声轮个满头星星砖！
　　“——明宇，你发大了！——”雨声一嗓子把明宇的耳朵都震聋了！
　　天上掉馅饼，不，是天上掉下一大块狗头金，砸到明宇的头上！明宇这次才真是时来运转，终于可以苦尽甘来了！
　　这个夜晚，在这个楼的中间，两个小子举着酒瓶子大喊大叫！又蹦又跳！差点把楼蹦塌了！整座楼的人都出来抗议！硬是把两个家伙赶到当街去疯！
　　总算忙完了。两个家里的活告一段落。
　　林老妈有了空闲。便带了礼物跑到隔壁孙二娘家里串门子了。
　　多年的邻居，林老妈和孙二娘搭帮结伙处得跟姐妹似的！
　　“——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林老妈把一套化妆品摆在孙二娘眼前。
　　“呐，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就两套。我自己留一套。这份给你。你用着试试。好着呢！看我多惦心你哈！别人我都不舍得给！”
　　“那对了呗。不惦心我你惦心谁呀！是不！——这东西，成贵了吧！”
　　“那是啊。宋丹丹怎么说来着，女人对自己下手就要狠一点。到了咱们这年纪，再不保养，就没个看了跟你讲！”
　　“那倒是。就是你看看我这模样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能对得起这么贵的东西么！哪像你，底子好，好保养。”
　　“没那说。啥人也靠保养！来打开，你抹抹试试•••”
　　两个老女人一顿倒持！对着镜子照啊照，也没见有什么大变化。
　　“——诶，这得慢慢来，这老皮哪像嫩皮，非得长期坚持才能有效果。”林老妈安慰孙二娘说。
　　孙二娘点点头。
　　“——可真，银珠那，我听说前一阵子，二女婿出了车祸。现在咋样了？•••”孙二娘想起来关心地问。
　　“没事了。好的差不多了。这不，他们能看店了。我和老林头子才得抽身回来不是。呐这化妆品就是银珠抽空去买的。还有我穿的这衣服。呐，都牌子！”林老妈一说起这些就神采飞扬。
　　“唉，要说还是你生了两个好闺女。”孙二娘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绘美不争气。
　　“别这么说，金珠不说了，要说银珠能有今天还不多亏了你！”林老妈说。
　　“你还说！要不是你非逼着我那么做，我哪能大过年的去你家逼债！好意思嘛你说！有了钱还呗！又不急。还打官司弄景的！说真格的，长这么大，我连法院大门冲哪开都不知道！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关系，弄得你说。你家银珠和老林见了我就像跟见了黄世仁似的！我都不敢到你家里串门子了你说这弄得！”孙二娘想起当初和林老妈窜通一气的事。
　　“诶这话哪说哪了啊！以后可别再提了•••”林老妈四下看看：“你说就银珠那个死倔脾气，不逼一下，她能同意这门亲事么你说！就跟那个李明宇，能有好日子过吗你说！——听说他现在厂子也倒了。也不知道我们家的钱还能不能还上•••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唉！”林老妈叹气。
　　“你咋还把钱借给他了呢?”孙二娘言外是女儿都不舍得给人家。
　　“我傻啊！还不是我们家那个儿子！和小宇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的跟一人似的！啥都舍得给他！”林老妈一说这些就生气。
　　“那你不会把钱自己带着。放在小孩子那儿也放心！”
　　“你说，出门在外，我能把钱整天掖在裤腰里啊！还不是放在自己儿子那里保险些！”
　　“那倒也是。”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绘美咋样了？我听说离婚了？”
　　“别说了。一说我这心就堵得慌。实在不行，你也帮我想想辙，把她也嫁出外面算了！远点我也省心！”
　　“我看行。回头我让金珠银珠帮着留意一下。有相当的帮绘美撮合撮合。”
　　“诶对了，生子那我又帮你踅摸了个茬儿。这丫头长得可是好！跟大明星似的！工作也好。家里还有钱。就她一个闺女。家产将来都是她的！”孙二娘又来了精神头。
　　“人品咋样？”
　　“我看着行。哪天生子有时间，让他们见见面。”
　　“行。”
　　送林老妈出了门。孙二娘回头瞥着那一堆化妆品。
　　“——就这么一小堆，就要几百块钱！唬谁呢！”
　　出了孙二娘家，林大妈又大包小包的跑颠着去了二愣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