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买衣服

　　她话说完，我们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在停下等着过公路的时候，杨六妹却忍不住看着对面叹道：“我的天，她还真在这等你。”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杨盛萍正怔怔地看着我们。我冲她笑了一下，看没车了便走了过去，然后对杨盛萍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杨六妹在一旁说道：“远乡过来找你，你不在那里，我就跟他一块过来了，你看到小促没？我去那边没找到她！”杨盛萍这时好像回过神来说道：“我刚才出来看她正进去，不知在哪里得了几支花和一个小狗熊。”脸上却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绯红。
　　杨六妹一听，说：“看我不回去收拾她。”说完快步走了。
　　看着杨六妹消失在街头，我对杨盛萍说道：“你现在是去你哥他们租房那里吗？”
　　她头点了一下，却依然站着不动。我又问道：“那刘英呢？”。
　　她把头低着说：“她弟弟他们过来看她，她陪他们到市区玩去了。”
　　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去？她可是经常陪你在一起玩的。”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没好气地说：“不去，不好玩！”
　　我赶紧说：“那好吧，我想去买秋衣，那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她把头扬起来说：“去哪里买？”
　　我想了下回答道：“去后街吧，那里人少一点。”她“嗯”了一声，便与我一起沿着公路往后街走去。
　　星期天的公路上一路都是人。这个地方的冬天却是如我们家里那初秋的天气，满天厚薄不均的白云，并不能遮住多少的太阳温度。路边的公路上没有成排的树，偶尔长着的几棵也应当是修建这条路时没有挖掉的原生树。我们走着，不时会经过一些公司的厂门。那厂门两边的花坛里倒是长着不少冬天还开着的花草，红的白的懒懒地开着，既不争奇也不夺艳。
　　走到后街镇标那里杨盛萍说道：“有一个相机就好了，可以‘咔咔’。”
　　我也有同感地点了下头：“可以买一个呀，你哥没有吗？”
　　“我哥才不会买这些东西，他心里只想着怎样做家具。”
　　“以后我买一个，我从小就喜欢照相，只是没有相机。唉！太贵了，冲洗也贵。现在来这里打工，应该买得起了。”
　　她嫣然一笑说：“好呀，到那时你帮我拍照。”
　　我点点头说：“好。”然后便进了镇里的街。
　　一个店接着一个店地看着，看了十几个店后，我对她说：“没有我穿的衣服。”
　　她眉头皱成川字说：“太贵了，我们还是去山屯买吧！”
　　我接过叹着说：“这里一件衣服竟然要我半个月甚至几个月工资，难道这衣服穿上能让人有什么特异功能？或者千年不烂万年不朽？”
　　她也点点头说：“死贵死贵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既然来了，当然要玩一会，先去逛逛那天没进去看过的公园吧。”说完便往公园走去。
　　来到公园门口，看到一些小贩在门口摆着小摊卖着玩具。进进出出的人在他们摊位前驻足观望。公园的门上写着四个大字“杉山公园”。我走到一边的小店买了两瓶水和一包瓜子，便带着她走进去，在里面转了一阵，大失所望。我不由对她说道：“把我们家里随便一座山拿来放在这里都比这个小山好看百倍。”
　　她微微一笑说：“这里是平原嘞！有这样一个小坡坡已经不错了。”
　　“我们厂对面不是有一些大山吗？只是没我们家里好看而已。”
　　她听后点点头，岔开话题说：“先坐一下吧，我走累了。”
　　“好。”然后带着她在杉山公园最里面的一个草坪上坐了下来，看看周边，已经坐了好多人。
　　拿出瓜子我俩默默地嗑起来。嗑了一会她将嘴角抿起说：“我刚走在十字路口那里，就看你与杨六妹有说有笑的，还以为你们约起去哪里玩呢！”
　　“我与她去玩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谁知道呢，我哥好像都喜欢她！”
　　“你哥喜欢她就证明别人也会喜欢她？你呀，你哥的喜好与别人的喜好不一定就是一样的好吧！”
　　“她很漂亮呀，而且人家都说她很媚的！”
　　“这个我没看出来！你哥喜欢她，你有没有对她不满？”
　　她无奈地说：“不知道，不过我会劝我哥。如果劝不了，我就只有离开这，去别的镇或者去市内找工作。眼不见心不烦，我嫂知道也不会说我。”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一个不算逃避的逃避。”她却不说话了，似在想起什么，或被什么触动。手里抓着的瓜子也不吃了，手肘放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光像是已经去了远方。好一会儿她说道：“我还是要跟我哥说说，要是他还要跟杨六妹好下去，我就写信告诉嫂子！”
　　“那又有什么用？就算你哥与她好上了，也是没有结果的。你哥是一个很顾家的人，又舍不得拿钱怎么玩？她们是谈不久的!你不用去说，说不定你嫂子还没收到你的信，他们已经又回到普通关系了，反而让你嫂子与你哥的关系变得不好。”
　　“那算了！我们回去了吧，坐这总感觉有些别扭。”看看不远处的几个地方，有几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拥在一起。我也感觉这地方不适合我们再坐下去，便起身与她一起向公园外走去。到了公园门口，看着对面的电影院，我对她说道：“我们看场电影再回去吧？好久没看电影了！”
　　她看了我一眼说：“这行吗？”
　　我点点头说：“没事，反正还早。”说完我走到电影宣传海报那里，看接下来放什么电影。她也跟了过来，我看了一会回头对她说道：“我们看一点钟那一场吧？”
　　她目光闪了一下回答道：“随你。”
　　“那我们先逛逛街，找个地方吃饭。”她点了点头往街上走去，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找到一条那天晚上没去过的街，就在斑斓的街上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慢慢逛起来。
　　逛了一会，我们在这街旁边的一个小巷，找到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汤粉与一碗我爱吃的炒粉，坐着慢慢吃到十二点十五分。店里人很多，可能是因为这里便宜吧，我反正没吃出好的滋味。
　　出了小巷我们往电影院走去，在一个小店里买了一包山楂片后，我们走进了电影院。电影院并没有我想象的大，里面最多有300个坐位。找到了我们的位子坐下，默默地等着电影放影。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一个恋爱故事，只是电影院里很复杂，不时地有男人跟着女人去女洗手间，前后左右总会传来一声异响让人不能好好地看电影。
　　电影要放完了，在屏幕上结婚的音乐里，我们走出了电影院。阳光下她的脸红红的，我一看向她，她就躲开我的目光，我们就默契地向山屯村走去。
　　路过恨高电子厂旁边的街时，她兴奋地道：“去里面看看，好多东西卖哟。”
　　我也兴致勃勃地说：“好呀，路口就有好几个卖衣服的，里面肯定也有好多。”我们就走进去，慢慢地欣赏起来。在一个衣服摊子，我看一件秋衣很有型，便过去仔细看了一下，那老板娘说：“喜欢可以试一下。”
　　我微笑说：“不喜欢能试吗？”
　　老板娘看我一眼忍俊不禁道：“可以。”杨盛萍也在一旁笑了，我试了试感觉还行就问道：“多少钱？”
　　老板娘：“120元。”
　　我摇摇头：“这么贵？”
　　老板娘：“你看这布料！”
　　我：“对呀它也就只是布料而已呀！”
　　老板娘向杨盛萍看去：“你问她，你穿是不是很好看。”
　　杨盛萍：“是蛮好看的。”
　　我：“我身材好，穿衣服好看很正常。”
　　老板娘与她就都笑了起来，我却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在笑啥。一小会儿老板娘停了笑声说“你说多少钱？”
　　我：“40。”
　　老板娘：“你看一下这布料喽，这可是料子布。”
　　我：“我只有这么多钱。”
　　老板娘：“80。”
　　我：“40。”
　　老板娘：“70，再少没有了。”
　　我：“40，不卖算了。”说完就叫杨盛萍走，杨盛萍却不走了，她看到了摊子上挂着的一件粉红色的女式茄克衫，她走过去说：“前次我想要买的就是这件。”然后手拉着衣服兴奋地回头看着我。
　　我：“那你套上试试。”她将衣服一套上，一股女神的气息迎面而来。
　　我开口赞道：“真不错，要不要买。”
　　她点了点头：“嗯。”
　　我就问道：“老板娘，这件多少钱？”
　　老板娘回答：“这是新款150元，这款衣服很好卖的。”
　　我心暗道“女奸商”然后说：“太贵，最少多少？”
　　老板娘掏心置腹地对我说：“我这可是卖得很好的衣服，刚才有一个女孩出100我都不卖。最少120块。”
　　我转头对杨盛萍小声温柔地说道：“你穿这件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我感觉你穿上这件衣服后，我有一种像是看着别人的感觉，不是那么喜欢。而且这衣服卖得那么好，街上穿的人就比较多，到那个时候看到有人跟你穿一样的衣服，你会不会感觉有点别扭，反正我是感觉有点别扭。”
　　杨盛萍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就冲我说：“真的呢！那我不买了，我们走吧。”
　　老板娘声音一沉恨声说：“你狠，最少70块，不要算了。”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刚才那一件与这一件，两件90块。”
　　老板娘拼命甩了下头：“拿不到！120就拿去。这点钱，这一条街你都拿不到。”
　　我也就不说了，便向另外的摊子走去，杨盛萍也跟了出来，走了几步那个老板娘跟出来喊道：“回来，亏本卖给你们了。”
　　老板娘将两件衣服包好，我掏出钱来付给了她，她接钱的时候说：“你当着女孩子这样小气，你不怕她看扁你？”
　　我摇摇头回答：“真是那种女孩，看扁最好，务实的姑娘是不会看扁我的。”老板娘笑了笑，不说话了。我与杨盛萍便向前走去，杨盛萍眯着眼疑惑地问：“你不是不喜欢我穿这衣服的样子吗？干嘛还买？”
　　“不是。我不这样说，那老板娘会咬着价不放的。”
　　她一听促狭地说：“哦，那你是喜欢我的喽？”
　　“是呀。”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便向杨盛萍看去，却看她脸红红地正看着我。不觉得我们都尴尬起来，她赶紧将头扭到另一边，往前继续走去。出了那条临时的街，我们沿着小路往山屯走，在一段没有其他人的路，她手抓上了我的胳膊。一切那么天然与自然，然后一边走着一边听她曾经的故事。
　　到了她们厂门口，她进去说是放衣服。我便默默地等着，天色已经到了下午，可以跟着她去蹭饭吃了。半个小时后，她出现在厂门口，穿着那一件新买的衣服，身旁还跟着刘英。我们一起往出租房那边走去，刘英将信将疑地问道：“今天就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玩了一天？”
　　我处之泰然地回答：“是呀，你不是不在么，他们又在打牌。”
　　刘英半信半疑地：“不对，这理由不对，你们是不是…？”
　　杨盛萍眼角一瞪：“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
　　刘英将头一仰不甘示弱：“就算今天没什么，以后肯定也会有什么的。”
　　我依然心平气和地说：“那当然，今天能在一起玩，以后也会在一起玩。”
　　刘英：“你们就装吧，我又不会说出去！”
　　杨盛萍：“你还越猜越像是真的有什么似的，我不说你今天有什么了，你一个人跟几个男的去逛了一天。”
　　刘英：“我弟好么！我表弟好么！”
　　我见她俩会在这个问题上展开没完没了地拉锯似的争论就扯开话题道：“说这些干啥？还是考虑今晚吃点什么才实在。”
　　杨盛萍：“我们先过去看有人买菜了不。如果有人买了就算了，没人买我们就自己去买。到时我要买佛手瓜。’
　　我：“你喜欢吃。要不我们现在就买过去，管他有没有人买菜。”
　　刘英：“我要买一条草鱼。”
　　我：“那我们就从菜市场那里过去吧。”
　　买了菜我们来到出租房，果然他们已经在热火朝天地为晚餐在奋斗。杨六妹看我们进来手里提着菜却抱怨地说道：“今天什么日子？来了三拔人都带菜来。自己带来的自己炒，累死人了！”
　　杨盛金也在那里，看到了我就平淡地问道：“你们今天去玩了？”
　　我点了一下头回答说：“去买衣服了。”然后就将衣服拿起来给他看。阳先彬却从旁边走过来抢过我装衣服的胶袋，将衣服拿出来左看右看。我便往里走去，里面已有两个姑娘在炒菜，一个是杨小促一个我不认识。牌局还没散，只是人都换完了。
　　杨六妹与刘英拿了一个菜盘往水喉走去，杨盛金却在门口说道：“我再去拿两瓶酒来，这么多好菜，不能浪费了。”
　　阳先彬也放下了我装衣服的胶袋，跟在杨盛萍与刘英后面帮忙洗菜去了。看没什么事做，我便往门外走去，杨盛金这时回头过来看我也走出去，便停下来问道：“你去哪？”
　　我回答道：“跟你去呀。”他“哦”了一声便继续走去，到了小店我先他拿了两瓶酒和几瓶饮料，就去付钱。他想阻止我，我说：“我不能老吃白食吧！”他也就算了，然后说了句：“还是你想得周道。我是从没自己想到过要买饮料。”
　　“哦，这没什么的。”说完我们就往回走。
　　一会吃饭，这是我遇到的第二次那么多人了。5个姑娘8个男人，围了满满的一圈。男人喝酒女生喝饮料，一时好不热闹。
　　喝到一半的时候我买的两瓶白酒与杨大哥先前带来的两瓶已经见底。杨大哥要杨六妹再去拿了两瓶。一个半小时候后饭局结束，时间也到了九点。其他人继续打牌，我与杨盛萍、刘英、阳先彬不会便走了出来，到了十字路口因为时间也不早了，便各自向自己的厂走去。
　　走在路上点上烟，阳先彬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买衣服来？衣服挺好的嘛！”
　　“就在山屯街上，东逛逛西逛逛的，后来遇到杨盛萍也在买衣服，就叫她帮忙参考一起买的。”
　　他很不开心地说：“我晕，你怎么不叫我一起，难怪她一天都没去。”
　　我反问道：“你不是在那打牌吗，赢了没？”
　　“我又不是为了打牌去的，没赢，输了几块钱。”
　　“那还好。”
　　“好个屁，白白坐了一天，还输了几块，你觉得刘英怎样？我觉得你们很配的。”
　　“你别乱配鸳鸯，人家有喜欢的人。”
　　“哦，是谁？我还以为你把她泡上，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起过来玩，我一个人找她们去玩不好意思开口。”
　　“我那有你们的时间，还有也得在她有时间的时候找得到她们才行。”
　　“努力会有希望的，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老梦见她，我有预感我与她缘分就要来了。”
　　“可能吧，你就那么喜欢她？”
　　他停了一下默默想了想说：“我想好了，我这一辈子也许就真只有跟她才感觉有意义。”
　　我默默地不说话了，看着他那明明很假的心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已经把自己骗了，而且还骗得很深很真。
　　厂门口出现在眼前，一天就这样结束。本来应该是愉快的一天，只是结尾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