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痛不痒打了一架

　　因为是转夜班，今天白天便不用上班。早上睡了一个懒觉到十点，起了床也不想吃厂里的饭，便一个人向市里走去。
　　到了公路边搭了一辆车，十一点半便到了成德电子厂。坐在小店前的桌子旁，静静地等着银梅下班。正想着心事突然肩上一痛，回头一看，一个想不到的熟人出现在我的眼前。感受我肩上的疼痛感，他应当是用了全力或者用了铁棍之类的。他看我要爆发，就一下非常热情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看了你一半天才发现是你，所以过来跟你打招呼。”他是我哥高中的同学，生得矮小却很有暴力倾向，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跟我哥去我家玩。感觉肩上不是很痛了，又一时找不到他的动机，以为他可能只是想趁机报复一下以前与我哥在一起玩时对我的不满。我也就懒得理这种人，淡淡地打了一下招呼。然后便看着他很热情地说了一半天废话，之后就走了。看着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一直走出工业区后，我才反应过来。这天又不是很冷，手肯定不会是只揣口袋里那么简单，那手里面有东西。我站起来追出去，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回来坐在桌子上，感受着肩上那隐隐的疼痛，刚才是感到危险本能自己避了一下，如果不避开打到的就是肩靠脖子的地方。这种强度如果是打到别人，避不开可能会昏过去，他究竟想干什么？这可是犯罪。一时也想不通而且他又跑了，只有等到下次见他的时候逮到他再说，便不再想这事，继续等着银梅。
　　下班了，一个个工人走过我眼前，当人走完了我也没看到银梅的身影。又等到她们上班，依然没见她，就算是跟她一起的那个姑娘也没看见。心里想道：“她们离开这里了么？”心有无奈地往外走去，空荡荡的街上走着好多人。
　　感觉回去还早，便向前次的书店走去。在书店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后回厂了。虽一天没吃东西却也没感到饿，便准备躺着休息一会。可是今天的事老是溜出来撑着脑海，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下午吃饭的时候却到了。
　　食堂里已排了老长一队人，阳先彬也早吃上了。每次他都是这么早，不知道他人矮腿短为什么还跑得那么快。打了饭坐在他面前，看他很悠闲地吃着饭，我不觉问道：“你不是要赶时间出去吗？”
　　他反问道：“去哪？”
　　“旧屋呀！”
　　他平淡地回答道：“不去了，认了一个妹妹。”
　　我不觉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所以毫没道理，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我总是想起别的姑娘。”
　　我试着说：“杨盛萍？”
　　“知我者远乡也。”
　　我不说话了，埋下头吃饭，用以掩盖脸上那想揍人的表情，吃了一会我又问道：“那杨政与张倩好上了没？”
　　“好上了。”
　　“你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他却不说话了，一会儿将最后一口饭往嘴里一塞，猛嚼了几下便使劲往下咽。
　　我看着他说道：“你这是想把自己噎死呀！你不觉得用绳子很方便吗？”
　　他这时已经吞下去了，将头伸了两下说道：“没试过，怎么知道哪样方便？你试过？”
　　我鄙视了他一分钟说：“想当然而已，试过的都没把感觉留下来，我很爱生活，不会去试这种东西。”
　　“我感觉秦丽媚是故意让我追一段时间的，应该是让杨政不会内疚。这么好的女人不喜欢我，真是失败，幸好我也不喜欢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真就伟大了，你让一个这么好的姑娘从你身边溜过，你不觉得遗憾么？”
　　“是啊，可那又能怎样呢？人家只愿做我的妹妹。要是做我一段时间的女朋友可多好呀！要是我有了真正喜欢的姑娘，她也会默默祝福着走开的。”说完就沉在那里，心里大概在想着什么自认的美好场景。我默默咽着饭的咽喉，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我抬头对他说道：“这也许就是她不喜欢你的原因吧，也太不要脸了。”
　　他笑笑说道：“失恋的男人说的话，你要学会原谅。”
　　我苦笑着对他说道：“这么久你应当都没去看你堂妹了吧？认了一个妹就忘了亲堂妹，你不怕她祝福你认更多的妹妹？”
　　他想想道：“对哦，自从你陪我去的那一次后，我一直都没去过了，那今晚去看看她，你去不？”
　　“我要上班。”
　　回到宿舍的床上，拿着书看到了七点，便向车间走去。苦熬一夜后，黎明在盼望里没有让我失望的到来。走出车间就看见保安室那里坐着很多人，大概有四、五十人。我好奇地走过去，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忍不住找了保安问了一下，原来是要开新线，在这边找的人培训出来靠不住要走，就通过劳务公司到SC省的一个县直接招来了一车人。
　　回到宿舍冲了凉躺在床上，一翻身便进入了梦乡。这个世界与我无关，还是做梦靠谱。
　　晚上的时候，我的机位又来了一个人，糊机与头机也各来了一个。这下热闹了，三个机位八个人，头机那里徐文庆带两个，我带两个，糊机阿发带一个，夜班从此不再辛苦！前次被打的小程变得很听话了，不仅不乱搞而且还谦虚学习起来，现在也可以单独操作了。听他后来说是曹师傅让他这样的，因为他是曹师傅的老乡。不过他的哥哥倒向了叶师傅，他也就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而我并没有站队，对曹师傅很尊重，难道他想让叶师傅知道我是他介绍进来的吗？唉！不理他们，上好自己的班就好。倒是现在人多了上班很轻松，我、徐文庆与阿发便时不时地跑到电脑台，一聊便是半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站在机台边，看着他两人在两边机架上纸，因为要转下一个型号的订单，电脑打来信号让我断纸。我正要断组长却不知从哪里睡觉醒来，正开着叉车在我身后的过道上，猛打喇叭让我断纸。我不觉有气，睡觉起来你装什么装？我就不理他，让纸多跑了一些上去，然后才准备断纸。他却一跳就跳下叉车，跑过来就把纸打断，然后冲我就一阵臭骂。看他骂得越来越带劲，我走上去一脚就把他踹在地上，他一翻身就冲过来，我顺手一木方把他打在地上。他又站起来向我冲过来，却显然站不稳，这时却上来了几个人，把我和他分开，一些人拉住我一些人拉住他。他几下挣脱了就冲过来，我却被他们几个拉住没挣开，就被他一拳打在脸上。我机位前上次跟我打架的小程见我被拉住，组长还要冲过来，就向组长冲去，双手一推就把他推在地上，我也挣脱出来，正想跳起来一脚向地上的组长踹去，工友们赶紧地在我们中间组成了一堵墙。组长站起来，骂骂咧咧地向外走去，大家也就散了继续开机。
　　快要下班了，叶师傅向我走来，看来组长向叶师傅告状了。叶师傅过来就问：“昨晚是怎么回事？”
　　我只回了一句：“他骂我！”
　　叶师傅严厉地说道：“骂你，你就要打人？”
　　我说：“他那么大的个头，二十七、八了，怎么说是我打人？”
　　叶师傅想了想说：“他说了，这厂里有你没他，有他没你。你先动手，去给他道歉。”
　　我摇了摇头说：“不。”
　　叶师傅笑了一下说：“嘿嘿！有个性，以后你不要动不动就动手，一个组的人要团结。”说完走了。
　　前后的人都围过来，糊机师傅说：“叶师傅这么一说，你可能就没事了，等会我去给叶师傅说，组长晚上睡觉到天亮才来线上。组长就不敢争对你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不过你可能会被罚款，因为他毕竟是组长。”
　　我摇摇头说：“没事的，罚款就罚款。你不要去说了也没事，万一让组长知道了，他找你麻烦，”
　　糊机师傅说：“怕个屁！大不了回家或重新找事做，现在会开机了还怕找不到工作呀？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我点点头说：“我也是。”交班的人来了，大家各自散去交接工作，准备下班。
　　下班来到食堂感觉下巴很疼便只喝了碗稀饭，吃完回到宿舍感觉这下巴可能要几天才好，心里郁闷地睡去。中午醒来，去食堂忍着下巴的疼痛吃完了饭。
　　刚回到宿舍一会儿，却见杨政走了进来。他来到我的床边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回答：“没事，就是嘴巴被打了一下。”
　　他又道：“没事就好，我要去装车了，有事喊一声。”
　　我笑笑说：“好，你去吧。”看着他向门外走去后，便继续睡觉。
　　晚上上班，组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排着订单，然后一个机位一个机位地送下来，我也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接过今晩的订单安排表，只是一个晚上下来，组长都在车间晃荡，不像以前一样到了一、二点钟后就会去睡到五、六点才来。
　　星期天又到了，夜班星期天放假是最爽的事，因为有星期天和星期一两个白天可以玩。下了班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洗了一个澡后又洗了几件衣服便到了十点钟。在镜子前收拾了一下，往山屯走去。
　　前几天刚发了工资，走路都格外有力。几步到了出租房那里，进门一看，只见阳先彬与家具厂的两个男青年正在打牌。姑娘就杨六妹一人坐在旁边。看他们面前放有钱，应该是都发工资了。他们看我进去就问我玩不玩，我摇摇头站在一旁，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对他们说了一声：“我去买衣服去了。”
　　一个人往伟一电子厂的那边走去，刚走到恒月电子厂门口，便听到后面有人在喊我，我回头看是杨六妹。
　　停下来等她走近问道：“你不看他们打牌吗？”
　　杨六妹摇摇头说：“那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刚到一会，杨小促早早出来不知跑哪去了，我来这里只是看她在不在。”说完一起向山屯走去。
　　“你两个不是孟不离焦的么？怎么她会那么早走而不等你？”
　　“我想睡懒觉的，不知她今天早上兴奋个啥？七点未到就催我出来，我才懒得理她。她这几天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事！”
　　“可能有人追她呗。”
　　“真有人追她你心里会不会有点酸酸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说？你觉得我喜欢她？”
　　“你就别装了，那天银梅来过了，说起在家那一个晚上，只有你一个人跟她在一起，所以确定两年前杨小促曾收到的那一封信是你写的。”
　　“我装啥？谁没年轻过！”
　　杨六妹嘻嘻笑了下说：“那你就是承认了喽！”
　　“我不是不承认，只是那一晚认识的那个女孩，你不知道看上去多么地纯洁和亮丽，气质有一种不沾风尘的唯美。但是到这里看到后重来就不认为她们是一个人，你要我怎么承认？”
　　“原来是这样。她这两年来变化真的是很大，大概是因为失恋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不是有那个本地仔喜欢么？”
　　杨六妹点了点头说：“那本地仔一直都喜欢她，但她不喜欢那本地仔。三年前跟一个老乡拍拖，那个畜生却一下有两个姑娘，后来回家跟另一个结了婚。小促为了能抢赢是什么都付出了，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这么傻？这倒没看出来！”
　　杨六妹叹着说：“是呀，傻就算了，还那么超自负。只是谁又能想到那男的这么坏，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个人。”
　　“真正的文质彬彬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们应当是不会分辨，从而遇到假的文质彬彬了。对了，你说到银梅来过，现在去哪了？”
　　“她转厂去短安了，原因不清楚，前段时间顺路来看了一下。不过你还是告诉我，文质彬彬怎么也能分真假？”
　　“能呀，真正的文质彬彬是学识、品行与自身身体本能结合产生的，一种看上去很和谐的气质；而假的文质彬彬却是对方因为长得比较白嫩，又好吃懒做，所以人比较文弱，再加上一种故意的装着让你产生的文质彬彬的一种错觉。你只要仔细看是很好分辨的，因为这种人气质与脸都看上去很俗气。”
　　杨六妹连点了几下头说：“听你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的。”然后又说，“你知道我爱杨盛金吧？”
　　“知道没多久，就前次吃饭的晚上，杨盛萍告诉我的。”
　　杨六妹赶紧问道：“她恨我吗？”
　　“不恨，只是有点想不通。”
　　杨六妹嘘了一口气说：“我也想不通，只是刚才想通了，因为我快要结婚的男人是一个假文质彬彬吧！一个没有一点正常能力的男人。”
　　“哦!你男朋友这么差？”
　　“以前看他家庭不错，谁知道他离开了他爸就什么也不会做！真的什么也不会做也好，可是嫖和赌又会。那时真的不该冲动跟他发生不该发生的事，现在真不甘心，用他跟杨大哥比，简直就是一泡屎。”
　　“怎么也是你男朋友呀！怎能这么贬低，不是在贬低自己吗？”
　　“我觉得自己现在也是一坨狗屎。”
　　“那你还好意思去喜欢杨大哥？”
　　杨六妹一怔说：“这…!”沉默走了好一会，她却又说道，“你觉得杨大哥会不会爱我？”
　　我想了一下说：“会喜欢也会爱，但不会为你做什么，他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你如果只是为了爱过那可以爱一次，没有结果的恋爱谈起来最省心。”
　　“你不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这有什么对不对的，人生难得爱一回，只要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就好。”
　　“我怎样才能让他爱上我呢？其实现在的他是不爱我的，只是喜欢而已。”
　　“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东西，或自己人生里正在不停演变的气质。当一个男人的心境巧合地与你气质相符时，这时他就会在你身上找到共鸣，从而爱上你。爱上你就会总想在你身旁，在你身旁后就会慢慢接受你的一切，从而养成一种习惯，然后离不开你。除非有一天离你很久，再见面又不对你有什么需要，而且你又变得不再符合他改变了的心境，然后你懂的。”
　　杨六妹笑笑说：“你是在教我怎么做吗？”
　　“没有，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而且也不教别人去做坏事。”
　　“呵呵。”杨六妹不觉大笑了起来，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不对，那晚杨盛萍并没有去，她怎么告诉你的。”
　　“我出来正遇到她过来，就和她俩在逛街。”
　　“还是不对，你们那么巧合的相遇太多了，你每次来好像都能遇到她。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
　　“如果真有的话，也只是我们互相可能有点吸引。你要知道，阳先彬很喜欢她。”
　　“阳先彬应该要有自知之明，你不用考虑他，杨盛萍不可能会喜欢他的。但我还是觉得你们之间没那么简单。这么巧合的事怎么会天天发生？除非我们走过去的路上又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