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巧遇风水先生

　　老郑回到传达室，他琢磨老板的话，觉得他党组织的工作缺乏一定的认识，心中有点郁闷。老郑午饭都不想吃了，这样下去党组织怎么开展工作呢？突然，老郑想起刚才老板说接一个道人，名字是什么“边后财”，是不是原物资局的副局长卞厚载呀？纺织厂和物资局都是区直属单位，老郑和老卞经常一起开会，两人熟的很。听说几年前，物资局从政府划出转为企业后他就提前退休了，专门研究和传播八卦，成了远近有名的风水先生。没错，就是他！这可是他的老朋友啊！老郑突然想找个机会见见老卞，把目前的情况给老卞说说。老板既然迷信八卦，那他对风水先生一定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也许老卞知道他面前这种情况会给老板上一课，宣传宣传党组织的作用。想到这，老郑暗自笑了，这是不是为了饭碗跟老板开大玩笑呢？还是算了吧，那样做有损党组织的尊严，也让人家说自己为了谋个饭碗不择手段呢！划不来！再说，老卞不在其位，成日以算卦为生，脑子不定退化到哪儿去呢！
　　不一会，李虎开着宝马回来了，老郑故意没有起杆，他隔着传达室窗户仔细朝车里瞟了几眼，他确定，副驾座椅上坐的就是卞厚载。随后他起杆放行。
　　事也凑巧，午饭后，老郑到后院的狗窝送食，他抄近路穿过楼西头的花园，走到藤架处与出来遛弯的卞厚载照个正面，老郑老远打招呼：“卞局长……”
　　卞厚载个子不高，但60多岁的人红光满面，梳着背头留着长须戴着眼镜，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他退休前是物资局的局副，工作成绩一般，书法绘画可是区里一绝，年年书画展奖项都有老卞的名字。几年前退下来后，他精读史书，研究八卦，平时好给人算个卦猜个八子，一时间名声大噪。老卞有个怪癖，从不给个人算命，什么招工考学、属相相克、起名改字他一概不受理；他最擅长给企业家测风水，商店开业、楼房打地基、办公桌方位……老卞一测一个准，凡是被他指点的地方没有不风调雨顺的，远近的企业家都爱找老卞看风水。
　　老卞定睛看了半晌，才认出这是熟人郑前，便问："小郑，你怎么跑这里来啦？"
　　老郑：“卞局长……”
　　卞厚载小声道：“你就叫我卞先生就行！”然后就问老郑近阶段的一些情况。
　　老郑就把前几年的、近阶段的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卞厚载叹息道：“虎落平阳啊！虎落平阳啊!”他拍了拍老郑的肩道：“咱们书记，哪能干看门喂狗的事？等着等着，我想个法子……”
　　午后风和日丽，邱老板、李娴、李虎带着空空道人卞厚载查看阴阳风水。邱老板说这些日子公司有点不顺，职工机器碾手烫伤砸脚的小事故不断，是不是公司什么地方有伤风水的地方。
　　卞厚载绕着公司转了一圈，说公司各建筑布局平衡，都在上风上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工业区这片地原来是块乱坟地，阴气太盛，在死人堆上赚钱讳财气，“丁字楼”西边前花园面积太大，也显得轻飘了些，建议花园正中修一座琉璃亭子，下面压100个1元的硬币。至于为什么这样做，空空道人也没细说，邱老板也不好意思问，想来100个1元可能意为“百亿元”吧，有这谐音定可保紫气东来，财源广盛，善人平安，邱老板内心不禁佩服空空道人，他小心问：“卞先生，亭子取什么名子？”
　　卞厚载想了想道：“你这公司环境优雅，生产车间格局协调，真是个小王国，想来你的人马在你的统领下肯定都修炼是讲义气之人，就叫‘义亭’吧！”
　　“好！好！”邱老板万分感谢，义同音“亿”音，还是财满贯啊！他当即拍板明天就动工，并当场把红包一万元塞给空空道人。
　　卞厚载顺南墙走向大门口，说看看有什么不规整的地方。大门口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相冲的地方，卞先生连说“顺财顺财”！他领着邱老板一行人转进了传达室，看见老郑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然后表情凝重对邱老板道：“你这藏龙卧虎啊！”
　　邱老板一惊，想这空空道人真乃不凡之人，非亲非故竟然一眼看出这传达室里坐着位共产党的书记，不然怎么蹦出个“藏龙卧虎”几个字呢？
　　旁边的李虎开玩笑附和道：“卞先生，我们的老郑正要干一番事业呢，你给测测，前程如何？”
　　卞厚载道：“我这人从不给个人相面，今天这位先生不凡，专在此侯我，看来是要考考我的眼力！那我就献丑一回，郑师傅可愿意陪大家乐一回？”
　　老郑暗暗叫苦，想这老卞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叫他面子过不去！看老板及一堆人都想找乐子，也不好拒绝于是笑道：“您老年岁大，看您胸有成竹的，我也找个乐子，看我后半生如何！”
　　老卞后退两步，看了看屋内环境，有扫了几眼老郑，道：“先生此地落脚时间不长！”
　　众人一惊，算的果然准确。
　　老卞：“这个不难，看这屋子，看这被子都是新的……“老卞上去一步，打量老郑左右脸颊，再看额头，片刻，慢慢道：“先生早年是有官职之人……”
　　李虎抢言道："在纺织厂当过官，还上过电视哪！"
　　老卞道：“看这额头程亮；鼻梁如龙骨；脸颊如银；乃是被佛开光之人，有财气，此人不是打更之人，乃是蛟龙浮水，有重要使命而来！邱老板好眼力，私企老总就是会找千里马！”
　　邱老板惊愕，脱口说道：“这是我们公司党支部书记！”
　　老卞道：“哦!是搭档！我测测缘分如何!”说完，对老郑道：“你随意写过个字!”
　　老郑写了个“飞”字。
　　老卞道：“正是了！”他写了个繁体字“飛”字，指给邱老板：“此字繁体字是两个‘飞’字加一个‘升’字，预示比翼齐飞啊！你俩合作，福财双升；不信？咱们打赌，两三年后你的一亩三分地不日进斗金，我倒找你1万元！"
　　邱老板等众人被唬得转了向，连连称道：“不敢！不敢！”
　　老郑蔫然而笑。
　　送走了卞先生，邱老板开始考虑党支部的事。
　　邱老板这几年财运不错，经营的一个塑编小厂生意兴隆，积累了点本金，恰位于工业区的一个食品厂倒闭清盘，他花了八百万盘下了那堆厂房，连改造再扩充再装修，成立了这个新兴塑编公司。邱老板踌躇满志，既然花了本钱从小作坊里搬出来，就应该花大力气把公司办成一个正规化的公司。他想好了，公司除了把生产放在第一位外，后勤设施等软硬件上也要过得去，宿舍、食堂、班车样样要跟国企看齐，这叫正规化。当然啦，说起正规化没有党支部不行，缺了这个就等于没有娘啊！公司的几个主管都是自己的家人或亲戚，虽然业务上个个是能手，但管理上相互间都感情用事，管理上没有威严。有个党支部，心理上就踏实点，有组织参与管理，与家族人形成个制约，多少有点平衡作用，对公司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成立党支部的事，工业区已经催他好几回了，自己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成立党支部毕竟是个大事，天下这党员多了去了，不能随便来个人就参与他公司的管理，那样就成了“无事忙”了！这几天他也在观察老郑，看这个人有何能耐，给他的第一印象这是个实在人，其余没看出什么。那天空空道人给老郑算的一卦，让他唏嘘不已，心想，这老郑兴许真与自己有些缘分，要不然海阔天空的，他怎么就生生落在自己身边作了搭档呢？做生意办事要小心翼翼，谁知道老郑是哪路神仙呢？冒犯了哪路神仙都会堵财路！他想约见一下老郑，与他聊聊天，观察一下这人的谈吐如何？大事就要认真办啊！主意已定，他用内部电话叫老郑到他的办公室。
　　老郑接到电话，赶紧拿上起草的那份党支部工作计划往老板办公室跑。
　　老板的办公室在二楼上楼梯右拐的第一个房间，老郑是头一次来老板的办公室，这房子外表看起来不起眼，进来后便让你眼花缭乱，进门是一个50多平米的大厅，最里面套着一个卧室，据说卧室里套着桑拿室。走进正厅门口，右手墙上挂着超屏彩电，一套皮沙发在中央，宽阔的茶几镶着铜板甚是气派；旁边是一块硕大的实木茶艺根雕，上面摆满了茶艺器具；厅中间是一座贯通南北墙的带拱门的博古架，架两边格栏里摆满了大小古董；影壁架里面是老板桌，电脑、打印机俱全，老板桌周围是绿茵茵的花草，一派现代企业标准。里面的北墙有个门，那是卧室，老郑看不见，带有桑拿的卧室想也会让人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