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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坎途遭小鬼,末路遇高人

作品名称:侠气再留香      作者:叠岭长风      发布时间:2017-05-10 08:45:38      字数:5576

  词曰:夜上寒烟墨染路,回首一瞥,影子俱迟暮。缱绻终身或有顾,蹉跎半世浑无主。斜月倚窗晖渐去,眨眼天明,又给匆匆误。岁岁年年离复聚,飘飘渺渺归何处?
  ——调寄“蝶恋花”。
  一
  阴天,长谷,古松下。
  狄凡努力地挨到这儿,已是满头大汗。幸好日已偏西,轻风吹来,格外清爽,他顿觉全身一松。
  原来狄凡得知忠义镖局的要员来到了赵家堡,便一直寻思着脱身之计。他想:忠义镖局内部隐藏之奸细尚未揪出之前,跟着他们是绝对不会安全的。自己目前形同废人,如不离开,说不准还会给赵家堡带来灭顶之灾呢!
  想到这儿,便假装熟睡,瞅准赵一鹤熟睡之机,偷偷挣下床来,蹑手蹑脚地挨出门去。刚出大门,就见三个老者投帖拜庄,心想这定是镖局的强援到了——幸好自己已经跑了出来,否则的话,要脱身还真不容易。
  因为他的伤势才刚刚控制住,犹在修复阶段,行动上还是不太方便,故只能往小路潜行。小路两旁,上有参天古柏,下有萋草權木,人迹罕至,便于遁形。
  他来到这棵合抱的古松旁躺了下来。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枯黄的松针木叶,经过几天的骄阳熏晒,已变得无比的干燥、柔软。
  这儿是丛林深处,非常隐秘。
  于是他开始运功调息,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功行数遍,已是第二天凌晨。他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但却感觉饥渴难当。于是他又慢慢步出丛林,这才突然惊觉:“坏了,自己带在身上的一百两日用银票,尚在血衣之中。现在身上穿的仍是赵一鹤的衣裳。”
  也不知道富贵山庄的人是否还在赵家堡,这使他迟疑不决。血衣是赵一鹤帮他换的,被廖吉祥拿出去扔了。狄凡虽年龄不大,但数度与史长春相处,史长春免不了要给他讲述不少人性的虚伪和丑恶。他相信廖吉祥肯定不死心,热心帮他扔掉脏透了的血衣是假,搜寻《长春宝典》才是其真正动机。赵家堡中真心对他好的只有赵镇山父子,赵镇山于他那是感恩,而赵一鹤对他那是一种崇拜。一种英雄崇拜!
  廖吉祥虽然也不能算是君子,但他究竟还是个人,一个有血性的人。所以从没采取过强硬卑劣手段,毕竟狄凡曾救过他,这种见利忘义的事,他还做不出来。但《长春宝典》对于武林人士的诱惑,那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武林高手所能抗拒的了。
  这种复杂的心态,别人未必会懂,但狄凡明白。
  他身上除了一百两银票外,几乎是空无一物,因此他对廖吉祥从不存任何戒心。因为根本没必要。廖吉祥无惧势力强大的忠义镖局,说明他还算是条汉子。对于李彬之流,狄凡现在不但仇恨而且鄙视!
  他暗暗发誓,只要自己恢复过来,第一个就要宰了他。致于那个孟小军,一向都只是帮凶,念在他即时伤了李彬救了自己的份上,只废了他武功就可作罢。从那天的事他已看出,孟小军也是个坏人,但不是小人。
  坏人并不太可恨,小人才非常可恶。
  一直挨到黄昏,狄凡这才一步一拐、高度警惕地摸到赵家堡来。人活着,总是要吃饭的,假如他现在没重伤在身,自然也可以猎食山鸡野兔,或者攀摘野果充饥,但现在不行,走路都已费力,就更别说飞蹿腾跃了。
  挨到赵家堡,已是月挂中天、满地银辉。赵家堡大门尚未关闭,大概是主人在外未归之故。
  
  二
  话说周福海、霍天东等一干人来到赵一鹤书房,见赵一鹤坐在床前,头枕床头睡得正香。但床上的狄凡已没了踪影,不由得全都大吃一惊。
  “一鹤、一鹤,醒醒,醒醒!”廖吉祥急不可待地呼喊着。
  “什么啊?别吵。困死了!”赵一鹤用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回了一声。廖吉祥问道:“狄公子呢?哪里去了?”赵一鹤把手往床上一指,又爬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赵镇山上前,提了一把赵一鹤的肩膀,大吼道:“狄少侠失踪啦!!”这一下真灵,赵一鹤惊跳了起来:“什么?”这时周福海方才问道:“鹤娃子,狄公子呢?”
  “狄公子?刚才还好好的躺床上呢!”赵一鹤这才着了急。
  “应该是出意外了。”周福海道:“鹤娃子几天没休息,刚才你们该加派人手守护的。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埋怨着急都没有用,大家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周福海、徐治、霍天东等人知道留在这儿也没用,于是略加交代便告辞离开了赵家堡。临近富贵山庄,霍天东带上刘涛,孟山都带上孟小军,李忠阳则带着晕迷不醒的李彬,就此分手,各自回家去了。
  单表李中阳,也不与李崇风说话,径自雇了个单厢马车,载着李彬准备返回老家。这湘南刀王,本也是名重一时的武林大豪,只因受了“千日断肠红”的禁個,为“正义盟”充当“四大金刚”之首,后来为欧阳长天义释,并解除了控制,这才又回归正轨,与欧阳长天并肩作战(事详《一剑吻江湖》)。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九道拐。
  这儿山路崎岖,颠簸较大,因此车夫只得控制着速度缓缓而行。两天前下过雨,路道两旁林木较为密集,近日虽经风吹日晒,仍旧泥泞不堪。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太阳落山了,天边呈现出道道彩霞。林木在霞晖的影射下,显得格外的生气盎然。
  五个生得神奇怪状,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第一个,约四十五六岁,却须发皆白,面黄肌瘦,和雄壮的身材极不搭配,肩扛一对八棱锤,看样子少说也有两百多斤。
  第二个,约四十一二,那长相象极了《水浒》中的李逵,恰好也肩扛两柄析斧。
  第三个最多也就四十岁,身材倒是伟岸,只是那副长象,却是让人不敢恭维,手提一口春秋大刀。
  第四个是个光头,也是近四十岁模样,唇上留着两撇山羊胡子,手中扬着一把巨大的铁扇。
  第五个在这群人当中,算是最帅的了,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细皮嫩肉恰像那种纨绔子弟,谁料竟生得一脸的大麻子!手里提着一杆五尺长的樱枪。
  车夫忙驻马停车,李中阳探头问道:“怎么了?”“李爷,前面……”车夫心里发毛。连回话都有些瑟瑟发抖。李中阳跳下车来,径直向前,一抱拳道:“五位好汉尊姓大名,何故拦住老夫去路?”
  第一个双锤一碰,火花闪烁(敢情他是要告诉对方:这的确是铁货,不是纸糊的),冷冷地说:“赛元霸!”
  第二个一挫板斧,洋洋得意道:“贾力魁!”
  第三个舞刀做了个旋转式,木无表情道:“龙刃公!”
  第四个铁扇一转,丝丝声响中,五颗透骨钉射向三丈外的古松,直没至尾,阴阳怪气道:“响尾蛇!”
  第五个起身一个旋子,同时樱枪飞舞,煞是好舞,舞毕傲慢地说:“湘南第一枪!”
  “赛元霸,贾力魁,龙刃公,响尾蛇,湘南第一枪!”李中阳抱拳道:“的确英雄盖世!”五个人听到这儿,脸上均显得意之色,不料李中阳接下来说道:“只可惜老夫遍走湘南,却没听说过阁下这几号人物。你们想要干什么,说!”到后来竟是以命令的口吻。
  五个怪人刚有些得意,听完李中阳的话后,一个个竟气得吹胡子瞪眼。赛元霸冷冷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李中阳哈哈一笑:“你们知道老夫是谁吗?”“当然知道,要不然咱兄弟五个也不会来!无名小卒,根本不值得我们动手。”响尾蛇阴恻恻地说。“哦——看来你们倒是有备而来。”李中阳说到这儿,冷喝道:“说!谁指使你们来的?说了饶你们几条狗命。”言下之意,这几个人已是他囊中之物了。
  “告不告诉你都没有用,今日咱们取了你这老匹夫的狗头,即大功告成。兄弟们,上!”赛元霸话落,当先舞动八棱锤向李中阳砸来。贾力魁、龙刃公、响尾蛇和湘南第一枪也随后发动。
  这五人联手,的确不同凡响。
  赛元霸力大招沉;贾力魁攻势凶猛;龙刃公刀势花哨,但也藏有杀招,响尾蛇阴险狡诈,专捡便宜;湘中第一枪,虽不及徐世英的五钩神枪犀利。却也是招招险狠。
  李中阳始终年老力迈,又手中无刀。开始尚能勉力支撑,激战近半个时辰便感体力不支。
  到此,李中阳才发觉自己已经老了。假如再后退十年,而他手上又有刀的话,那么这几个兔崽子根本就不在话下!
  但现在呢?
  人的机体总是会随着岁月的增长而老化,体力、敏锐度,甚至思维记忆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退。这是人类的不幸!更不幸的是,当你后半辈子安居乐业,不再涉足江湖,那就连自己已悄悄退化犹恍惚不知;只有在突然临阵时,方才能够感觉得到。
  其实,固然李中阳深感后力不继,而对方又何曾有半点轻松?尤其是赛元霸,两百多斤的铁锤不遗余力地狠砸狠打——人的体力毕竟有限,别说还要注意对方的变招,即使是毫无心理压力的登台表演,这么费力的舞动又能坚持多久?其次是贾力魁、龙刃公和湘中第一枪,他们也是不停地挥舞轮转着沉重的兵刃——这都是颇费力气的。给李中阳带来最大压力的,反而是响尾蛇。一眼就能瞧出此人的奸诈和阴险!他总是往后退避着。时不时冷不丁地以铁扇中的透骨钉伺机偷袭,设若没了赛元霸等四人的牵制,他这偷袭也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只不过李中阳已经老了。
  不但体力老了,而且对客观的洞察和判断也大打折扣。现在他想的是:这样下去即使不被打死,也会活活累死。与其等待那种结果,还不如一拼。他已暗运真力,打算瞅准机会,拼着命不要,也要将其中一人立毙掌下!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五个怪人突然一齐跳出圈外。湘中第一枪牛喘着,不解地望向赛元霸,诧问道:“为什么?”
  赛元霸冷冷地说:“咱阴山五鬼出道以来战无不胜,今日五人联手,已过千招,竟拿不下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再打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其余四人虽显得心有不甘,但显然那赛元霸是五鬼之首,因而也只得怏怏而去。
  李中阳一松劲,顿感全身乏力,如垮了架一般。招呼车夫竟无回应,急捞开挡风厢帘一看,顿时傻了眼。赫然,车中除了马夫的死尸,就啥都没有了。李中阳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声呼唤,四下寻找,却哪里还有李彬的影子?
  
  三
  狄凡正待跨步进门,忽然瞥见黑影一闪,于是警惕地靠近大门边沿,左膀倚紧门框,右手握紧竹杖。黑影闪了一下便再没出现,接着就是一声猫叫。
  狄凡吃过一次亏,因此不敢再大意。他从那黑影一闪中感觉到了一丝罡气,这就绝对不会是猫。一会儿,只听大厅里面,有人冷冷地说:“姓廖的,别淌这趟子浑水,否则非但你很麻烦,就是你姐姐一家也难免池鱼之殃。”
  廖吉祥的声音:“有恩不报枉为人。廖某想来,姐夫一家也绝无怨言。”
  赵一鹤的声音:“你们将狄少侠掳去哪儿了,早早放了他咱们便相安无事,否则就算家破人亡也一定与你们周旋到底!”
  狄凡此时,非常感动。就恨自己有伤在身,否则早就冲了进去。他慢慢挨进门,正要往大厅移近,突然发觉自己的左臂已被人轻轻抓住。他一侧头,见身边多了一个身材俊郎的黑巾蒙面人。那蒙面人把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嘴唇部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狄凡吃惊不小,他虽肩臂腿脚受重创,却于他的感觉没有影响。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侧,自己竟浑然未觉——就算是师父史长春,也没有这份功力。
  那蒙面人做完手势,悄声道:“跟我来。”拦腰抱起狄凡,直往大厅屋顶上纵去。狄凡感觉自己如腾云驾雾,一眨眼就上了屋顶。蒙面人轻轻地、慢慢地揭去一片屋瓦,大厅内的景象便完全暴露在二人眼中。
  五个蒙面人,标枪般站在一个虬髯客身后,每个人都背着一柄鬼头刀,和虬髯客所背鬼头刀一模一样。对面,站着赵镇山父子和七个瑟瑟发抖的护院庄丁,廖吉就站在他们面前,毫无惧色。
  那虬髯客正是那日偷袭狄凡的强盗头!
  只见他阴冷地说:“我们知道是你将那叫狄凡的小子藏了起来,如不交出,今日本座就将赵家堡夷为平地。你信不信。”
  “笑话!谁证明我们藏了人?不过话得说回来,就算我藏了人,他对本人有恩,投桃报李理所当然,又与你何干?”廖吉祥理直气壮地说。
  “哼哼!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真是为了姓狄的安全着想,为什么不把他交忠义镖局的人带去?显然别有用心!”虬髯汉子冷笑道。
  “也许吧!”廖吉祥说道,“连这些事你们都知道了,显然忠义镖局里的内奸藏得很深,也一定在当天来赵家堡的人中间。我们又岂能让狄少侠犯险?”
  虬髯客道:“当时有镖局三老和一干后起之秀在侧,即使我们的人在中间那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这理由太牵强了。我来说吧,你姓廖的真正目的,还不是在《长春宝典》!”接着又说道:“有赵家人在一侧,你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还不如把人交给咱们,屇时分你一杯羹。”
  “挑拔离间没有用,我阿舅可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赵一鹤吼道。
  “嘿嘿,不是那种人?姓廖的,你敢说没有觊觎《长春宝典》之心?你敢发誓?”虬髯客嗤笑道。
  “我敢发誓!”赵一鹤道。
  “你敢发誓有屁用!我知道姓狄的娃儿现在就是你心中的神。也知道你没那种心态。我是说廖大侠,敢不敢起誓?”虬髯客步步进逼。
  沉吟了半晌,廖吉祥道:“不错,鄙人确有染指《宝典》之心。但廖某为人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绝不会巧取豪夺!”
  “这不得了吗?你只不过是要留他在身边侍机下手,又有什么区别?”虬髯客鄙夷地说道。廖吉祥胀红了脸,说道:“不瞒大家说,开始廖某的确有此卑鄙打算。但自从狄少侠救了在下后,廖某暗暗发誓,绝不以任何卑鄙无耻的手段来谋夺《宝典》。如果谁要伤害到他一根汗毛,廖某绝对终身与之周旋到底!”
  “有什么不同?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宝典!”虬髯客撇了撇嘴,“这样。咱们打个赌,三场定输赢,谁赢谁得宝典,你敢吗?”
  “咱们不要宝典,也不跟你赌。”赵一鹤不耐烦地说。“那就交人吧!”虬髯客淡淡地说道。
  赵一鹤道:“我交不出,就算交得出也绝不会将他交给你!”
  虬髯客突然拔刀,信手一挥,赵府一个护院便倒在血泊中。
  好快的一刀!就算当年的湘南刀王,也不过如此。赵府上下尽皆胆战心惊,廖吉祥大怒,“移形换位”,冲了上去,挥拳猛击虬髯客鼻子。虬髯客一闪让开,却不还手,嗤笑道:“果然是一头蛮牛,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多跟我大徒弟平分秋色。”
  廖吉祥一击不中,心知对方此言非虚,急暴退而回,说道:“廖某也许不是你刀下之敌,但你大徒弟某已见过,无非就是粘鸡毛凑扇子,以多欺寡。手执利器仍占不到廖某半分便宜!”敢情,他已看出了对方所使李家刀法。
  “哼!本座今日让你心服口服,到外面去,本座今日就凭空手擒你!”说着率先步出厅外。廖吉祥不甘示弱,与赵一鹤也跟了出去。赵府上下,也只好尾随其后。
  狄凡禁止不住心里冲动,就要跳下去(敢情他也忘了自己伤势未愈,根本没法子施展轻功)。蒙面人紧紧握住他的手掌,狄凡顿觉一股真气,从手心而入,冲破伤处阻碍,慢慢贯通全身。他知道,自己遇上了高人,但他究竟是敌是友呢?
  
  正是:迷途无路,山重水复;得道多助,云开日出。
  欲知蒙面人是谁,下一章让你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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