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见雨声油盐不进，志新也不勉强。便去了厨房找吃的。发现厨房里什么也没有，就走出来。看着雨声，想雨声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然后就下了楼，大包小包地拎回来。同时还带回来一套理发用具。烧了热水，帮雨声洗了头发，剪了。又帮他刮了胡子。
　　收拾一新的雨声又恢复了往日的英俊。只是人消瘦了许多。
　　收拾完毕。志新就让雨声回到床上，帮他围好被子。
　　雨声就坐在床上，看着志新里外忙活。
　　志新把里外都打扫一遍。擦干净。忙着，边不时去看雨声。两人就相视而笑。
　　志新做好饭，就端进来。雨声想下床，志新已经把饭菜摆在床上。
　　两人就坐在床上吃。像一对蜜月里的小夫妻。
　　饭后，刷洗完，天已很晚。尤其今天阴天，黑得快。
　　志新看了下腕上的表。该回家了。
　　望着雨声不舍的神情，志新不忍离去。
　　她走回雨声床前，看着这个心心念着的小男人。
　　两双视线交织着。
　　志新轻轻俯下身，揽住雨声。
　　雨声挣脱被子，将志新紧紧揽进怀里。
　　志新还没明白过来，雨声已敷上志新的唇。
　　两颗心狂跳在一起。
　　如此深情。久久深吻。极致一吻相消。
　　••••••雨声又咳嗽起来，志新帮他抚着胸口。
　　“•••没事。”雨声说。撩起被子将志新裹了进去。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彼此相吻，相依相守，多愿世界停止在这一刻，不再往前走。
　　深吻中，雨声的手在志新的身上游离着。志新迎合着，任由小坏蛋的手探进自己罩衣，肆无忌惮地在胸部游走！志新颤栗着。
　　滑润柔软的感觉令雨声犹如火山爆发。他喘着粗气，翻越志新身上，更热烈地吻令志新窒息。
　　雨声的一只手伸向志新身下，志新本能地抓住它。
　　雨声停下。慢慢冷却下来。
　　志新的心里很难过。她翻转身，亲吻雨声。伸手去解雨声的衣服，被雨声制止。
　　“•••你不想要嘛•••”志新说。
　　“嗯。”
　　志新又去解雨声的衣服。雨声抓住她的手，揉捏着。
　　“•••我不想害你••••••”雨声说。
　　“什么？••••••”
　　“我，——不想等我死了。让你变成寡妇。”雨声说。
　　“胡说什么！”
　　“真的！••••••”
　　“••••••出去手术吧。”志新说：“我跟我一个同学咨询过了。我那同学也是大夫。他说如果是良性的，手术能治好的。”
　　“是吗？”
　　“嗯。听话，就算是为了我，行吗？”志新恳求。
　　“那行。”雨声燃起了求生的希望。他很想活。尤其是现在，他更想。和志新一起，长长久久地活着。
　　“那你和我一起去！”雨声撒娇。在志新面前，雨声真就像是个乖顺的孩子。志新说什么都中肯，都中听。
　　“行，我和你一起去。明天就走。”
　　重新燃起希望的雨声，想到可以每时每刻和志新在一起，就兴奋起来。
　　“——实际我也不想死！跟你说谁愿意死啊！我就是想老天爷太不公正了!想想从小到大，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当然，除了小时候吃了二愣子家的大黄。那时候不是小吗——再说那也怪不着我啊！要不是大黄差点吃了银珠，我咋舍得吃它啊！大黄多通人气啊！多招人稀罕呐！到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如同开闸的水雀跃着，雨声滔滔不绝。
　　“——想想小时也真是淘气。有一次，我放鞭炮时，就想，要是把鞭炮拴在牛尾巴上能是什么样呢？我就栓了。结果一点，我天！那牛，就跟疯了似地可村跑。那温馨他爹，就那温死狗，就跑到我家来告状。那牛是他家的。
　　可倒好，害得我老爹撵着揍我！这一顿削！
　　你说我能不恨吗！我把剩下的鞭炮都扔进温死狗家的灶台里。温馨他妈一点火，就把锅给炸漏了。成解恨！哈哈。咳咳！
　　志新帮小坏蛋抚着胸部。
　　•••跟你说，我小时候成淘了！有一次，那老活神仙的鸡窝，连老母鸡都让我们给端了。那怪谁啊！本来想爬鸡窝里掏两个鸡蛋也就算了。给老神仙逮住了，按在鸡窝里一顿拍！屁股都拍肿了。你说我不给他连窝端了都怪了！
　　诶跟你说那老母鸡烤熟了就不用说了。特别是那蛋里的小鸡，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和现在的炸鸡就不是一个味儿！你没吃过吧？•••”
　　“呕——”志新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了？”雨声轻轻抚着志新的头发。
　　“没怎么。”志新搂着雨声，让他把头埋进自己怀里。雨声吮吸着志新那女儿身上特有的鬙香，仿佛在梦中。真希望自己一直梦下去，永久也不要醒来。
　　“——是昨晚，我做梦就看见一群小鬼拿着链子要来栓我。都啥年月了!不使用手铐，还用铁链子栓！跟栓狗似地！像话吗！真是！你说，我就想，像我这样一个好人怎么就偏得罪了阎王爷！就非看我眼眶发青！非和我过不去•••”雨声似在梦中呢喃。
　　坏事干尽。还硬说自己是好人！好人堆里挑出来的！真不知道坏蛋还会是神马样！
　　志新轻轻拍着雨声，像哄着襁褓里的婴儿。
　　夜已深。两个人相拥着沉入梦乡。
　　早晨雨声起来时，志新已经做好了饭。同时，已经帮雨声收拾好了准备出行的衣物。
　　见雨声醒了。志新帮雨声擦了手脸。准备吃饭时，雨声想起，医院里很多种检查，都是要空腹的。就主动放弃吃早饭。雨声不吃，志新也没吃。
　　帮雨声收拾妥当。志新就告诉雨声等一会，自己回家去取点东西。
　　雨声点头。眼巴巴看着志新走出门。
　　“等着——很快。啊•••”志新临出门还回头对雨声说。
　　回到家，志新把一张银行卡放进包里。又捡了几件衣服放进包里。志新妈跟在后面，看着女儿。
　　“——妈，家里还有钱吗？”志新问。
　　志新妈便回到自己屋里，找出一个存折给志新。
　　“——这里还有一些钱。不太多。•••不够，就跟你二姨借••••••”志新妈也不问女儿用钱干什么。老头子走了。家里现在都靠女儿主事。女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她甚至不问女儿怎么一夜没回来。她知道女儿是有深度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令自己担心的事。
　　志新把存折放进包里。便出了门。边走边给自己二姨打了电话。
　　“——二姨，你就帮我多准备一些。我随时用••••••”
　　挂上手机。志新就一路小跑。快到雨声楼下时，志新一下子停住，她看见苏苏上了楼。是苏苏。没错。志新的心砰砰跳起来。她犹豫着，上不上去，她仰头望着楼上，明净的玻璃窗上，映出两个紧紧拥抱的身影。志新就呆呆地望着。
　　“——杨——镇长•••”
　　志新回过神，见是明宇。显得有些局促。
　　明宇看了一眼楼上。
　　“——杨镇长，一块上去吧。”明宇说。
　　“——哦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跟生子说，我就不陪他去了•••”志新说着，把银行卡递给明宇。
　　“——这个•••”明宇不好接。
　　“拿着。钱不够用，我随时给你打。密码是。”志新不容置疑。明宇只好接过。
　　“谢谢你，杨镇长，这钱，我会还你•••”明宇说。
　　志新摆摆手。
　　••••••
　　雨声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就心急地站起来，走到窗前，趴在窗上看。看不见楼下，就开了窗子，趴在窗台上向下看。盼着志新快点回来。看了一会，冷了。才关上窗。又走回床前，坐下等着。
　　总算听见敲门了。雨声就跳起来。跑过去开门。门开了，进来的却是苏苏。
　　雨声愣了下，
　　“——你，回来了•••”雨声说了句。便默默地走回室内。
　　“——你坐吧。”雨声对苏苏说。
　　望着清瘦的雨声，苏苏泪眼濛濛。
　　“——林雨声•••你怎么啦？•••”
　　看着苏苏泪水莹莹的样子，雨声笑了下。
　　“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
　　“——林雨声——”苏苏飞上前，抱住了雨声。
　　“——对不起，是我不好！•••”苏苏泣不成声。
　　是明宇跑到苏苏舅舅家找到了苏苏妈妈的手机号码。打过去，才找到了苏苏。
　　虽然气。但想到雨声真的会永久离自己而去，苏苏却一下子肝肠寸断。自己是真地喜欢上林雨声这个混蛋了。她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行了行了。我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劲！”雨声打趣。
　　苏苏噗嗤笑了：“去死啦！”说完即刻用手捂上嘴。
　　又敲门，雨声赶紧去开。进来的是明宇，丫头跟在后面。
　　一照面，两个女孩就抱在了一起。好久不见，想死了！
　　进来的人都不是志新。雨声很失望。他一屁股坐回床上。
　　明宇看着收拾利落的雨声，和放在身边的旅行包，知道雨声想通了，神情才放轻松。他背起雨声的包，看雨声仍旧坐在床上不动，也不言语。想了想，就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根尼龙绳，冲雨声晃了晃。这是以备万一的！
　　“——你到底想怎么着！是自己走，还是怎么着！•••”明宇是下定决心的！
　　雨声腾地站起来，瞪着明宇。他知道明宇向来是言出必行的！若是在平时，明宇也许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现在，自己病怏怏，半死不活地！哪里还敌得过明宇！
　　“——我没说不走！我在等人。”雨声说。
　　“等人？谁啊？•••”明宇想起刚才碰到志新。
　　“——是等杨镇长?•••要是的话，不用等了。我刚才碰到她了。她说还有些事情要办，没时间陪你去了。”明宇说。
　　雨声泄气地又坐了下去。那还去个什么劲啊！
　　苏苏伸手拉雨声。
　　丫头也过来帮忙。
　　“——走吧，哥哥——求你了——”
　　见雨声赖着不动。明宇走近前，挥起了绳子。
　　雨声推开几人，自己走！像个被押解的犯人！
　　明宇已经找好了车，在楼下。
　　雨声发现丫头也跟着往车上爬，就呵斥：“你跟着干什么！回家看你爷爷去！”发邪火呐！
　　丫头就委屈地站在那，看着雨声，又看明宇。都去了，干嘛不让我去啊！
　　“——回去吧。都走了，你爷爷没人照顾怎么行。”明宇说。
　　“是啊，回去照顾爷爷啦。再说，明天你还要上课啊。听话，你跟着能干什么啊！•••”苏苏也说。
　　丫头只好点点头。眼泪汪汪看着一行人上了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