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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故乡的风 35.一女二男 36.吴三当官

作品名称:大河向东流      作者:张敦胜      发布时间:2017-05-07 20:36:29      字数:8962

  35.一女二男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天还没亮,吴三就醒了。当他看到睡着的老婆和三岁的儿子时,立即就想到要去找公社贾副书记——那是老婆的表哥,尽管这是假表哥,可比真的还管用。他穿衣下炕,摸黑来到外屋,摸出一毛六一盒的“丰收”烟,刚抽了一口,就被劣质的辛辣烟味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你他娘的诈尸啊?半夜三更不睡觉,也不让老娘睡?”里屋传来河东狮吼。吴三立即低声下气地说:“睡不着了,叫那王八蛋家顺气的,睡不着了!”说着急忙把烟掐灭。
  接着,就听见里屋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吴三知道老婆被惊醒也起来了,就索性拉开电灯,老婆穿的棉袄还没系扣子,两手提着裤子就出来了。吴三瞅一眼老婆,只见脖颈下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背心内那鼓鼓的两坨肉,颤颤巍巍乱晃荡,心里不觉旌旗荡漾。心想:“哎,这娘们儿还真漂亮!你看那脸,肌肤白皙,面如满月,两只大眼,水汪汪如两潭清水,细腰下的臀部丰满圆润,韵味十足。”吴三坐在椅子上,看得心里直痒痒,当即一把拽过女人,就把两只黑手伸向她胸前,嘴巴就去吻那雪白的脖子。女人一头散乱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吴三的嘴,他急忙伸手去撩。就在他移开一只手时,女人一个鹞子翻身就站了起来,顺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吴三脸上。“今儿个老娘没情绪,我告诉你,你可要知道我是谁的人?不要记性不长,忘性却不小!”女人警告说。
  吴三摸着自己的面颊,心里一阵恼火,但一会儿工夫他又想开了,“大丈夫能伸能缩,岂能因小失大!”
  就在这时,女人打起了喷嚏,屋里太冷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也生不起个炉子,她又穿得太少。吴三殷勤地急忙跑到里屋,拖出自己的黄色棉大衣捂到女人身上,女人笑了。她一转身搂住椅子上吴三的头,胸脯直抵他的嘴处,抚摸着这颗比常人小一号的脑袋安慰说:“我跟你说,不就是家顺抢白了你两句吗?为这么点事就睡不着了?你还是个村长呢,我看你是狗肚子里盛不下二两香油!没有出息的货!”
  吴三摸摸脑袋,并不服气:“这小子越来越长能耐了,竟然不把我这大队长放在眼里!”老婆像个讲课的老师,开导他:“你也学学我表哥,人家那才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呢!”吴三一愣,继而讪讪地说:“我哪能跟他比,我不是没文化吗?你也知道,我才上了四年小学,还留了一级,哪能跟你表哥比,人家那是高中生呢!”“往后,只要你听老娘我的,跟着我表哥好好干,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着,女人拉过吴三的手,一把按到自己胸前,让他在衣服外面过了过瘾。吴三对老婆既佩服又畏惧,这个女人打你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很有心计啊!
  本想今天去公社告状,让贾副书记出点子找个茬,好好整整家顺那小子,经老婆一点拨,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想:“杀鸡焉用牛刀,我不还是大队长吗?”
  公社批的救济粮吴三派别人拉回来了,每人分了两斤面,大家很是高兴,心里都在感谢共产党、华主席。但更高兴的是吴三,贾书记多批了10斤,说是给吴三家,是奖励辛苦一年的村长的。吴三心里明白,自己是沾老婆的光了。
  家顺买了红纸让一凡写对联,一下引出连锁反应,左邻右舍十几家都送来红纸让张一凡写。一凡欣然受纳,他已好久没摸毛笔了,手里痒痒的。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此过过书法瘾,倒是一举两得的事!
  其实,一凡并没专门练过书法,那毛笔字也很一般。上大学时,赶上“文化大革命”,整天写大字报,钢笔字很好的一凡,毛笔字很快就练出来了。1968年毕业后,分到韩城供电局干外线工,到了外地,都要在驻地贴一些标语,这项政治任务就派到他头上了。干这事不仅要字写得好,还要现编词,文科出身的他手到擒来。以后到局工会搞宣传,写大字标语口号成了家常便饭,就这样,三下五除二,毛笔字也就多少像那么回事了。
  一凡去村供销社买了一瓶墨水和两只毛笔,一大一小,分别用来写对联和横批。来回一趟特意看了看去年的旧对联,感到内容过时,不能再用了。只见村委会大门写的是“高举伟大红旗,支援世界革命”。沿路几户人家是“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永远高举革命大旗,千万不忘阶级斗争”“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听毛主席话,读毛主席书”“中华儿女多奇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学大庆改天换地,做愚公移山填海”“万民讴歌毛主席,四海齐颂共产党”……
  回到家,一凡陷入沉思。“四人帮”打倒了,可还在批邓小平,今后中国怎么走,还不明朗啊!但不管怎样,肯定要变,而且一定会向好的方向变,对联也应体现时代潮流,更应反映民心所向。想到这里,一凡开始编词,编一个,写一个,写一个,停一停,想好又写下一个。等他写完,回头看时,颇有新意的多副对联立即呈现在眼前。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天地英雄气,风云浩荡春”;“弘扬正气,大树新风”,“气正江山秀,风清日月光”;“鼎新革故,激浊扬清”,“院小胸怀阔,门庭志向高”;“桃符换彩,柳絮迎春”,“梅心浴曙色,柳眼望春光”;“春风荡漾,经济腾飞”,“碧水流明月,青山叠早春”;“梅迎喜庆,竹报祥和”;“花木四时秀,江山万里春”,“一年计划春为首,五谷丰登勤在先”,“牛背笛声迎旭日,田头犁影闪春光”……
  一凡凝神静气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像呼出一口恶气!“四人帮”把一切都颠倒了,那些空话、大话、废话、屁话,一连喊叫了十多年,现在似乎被自己一下扫除干净,像扫帚扫落叶一样,一下把他们统统扫进了垃圾堆。眼前是一片亮丽,一片光明!少顷,他作了一个深呼吸,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接着就掏出一支烟,用火柴点上,一仰头,一缕青烟随即从口中腾空而出,飘向远方,渐渐散开,瞬间化为乌有。那神情,仿佛是吐出了积压多年的郁闷一样!过去的一切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邻居们都来领自己的对联,一面看一面赞赏。一个说:“嘿!这字写的,不糙起他爷爷,老爷子当年那一笔字远近闻名啊!”一个说:“你看这词编的,看起来就舒服,那些阶级斗争啊什么的,滚一边去吧!”父亲张经国听着这些赞扬,嘿嘿地笑着说:“哪里哪里,他这字,一看就没有功底,要想长进,路远着呢!”父亲是希望儿子不断进步,包括各个方面,一凡哪能不懂呢!
  晚饭后,一凡出来散步,写了一天对联,在家闷了一天,浑身难受,就出来活动活动。农村的冬夜格外美,天上繁星点点,空气中散发出泥土的芳香,阵阵微风拂面,虽有点冷,但一凡感到很有诗意。此情此景,他想起古人的诗句。
  天阶月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在这冰凉的夜晚,会不会有佳人坐等情人上门而心烦意乱呢?
  他正胡思乱想呢,突然,就发现一辆自行车从村外方向驶来,悄无声息地停在吴三家门,几声轻微的敲门声过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人一闪而入。一凡奇怪,这年头农民基本没有自行车,骑自行车的一般是吃“皇粮”的公家人,难道吴三有什么皇亲贵戚吗?一凡把疑问投向一块出来的四弟,四弟笑笑说:“什么皇亲贵戚!那人是公社贾副书记,吴三这大队长就是他硬给按的!”
  “吴三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提拔吴三这种下三滥?”一凡迫不及待地问。四弟说:“等以后给你慢慢讲吧。”正说着,只见吴三家的门又一声“吱呀”,从里面出来的不是贾副书记,而是吴三。
  进去的,的确是公社副书记老贾,吴三一见他就热情地打招呼,可老贾理也不理地直奔吴三老婆去了。“桂花,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桂花一听大门响,就知道是老相好来了,急忙跑到里屋去打扮,又是梳头,又是搽粉。一听说带来了好东西,就急三火四地甩下梳子跑了出来,一个小鸟展翅就扑进了老贾怀里。这老贾一把抱起女人的腰,连着转了两个圈儿,等他停住,却发现吴三还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就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没走?”吴三这才如梦初醒,连连说:“这就走,这就走。我是想给你泡壶茶再走呢。”桂花揶揄说:“我看你是醋坛子打翻了,醋气上脸了吧?”吴三边走边说:“哪里哪里,你真是冤枉好人!”桂花又送出一句话,“出门上好锁,今晚别回来了!”
  吴三出了大门,果真就从外面上了锁,长条铁钥匙放在门框上头的隐蔽处,这样门里可以开门,门外也可以用钥匙开,外人没有钥匙是进不了门的。锁好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腿似乎灌了铅,一步一挪地向村委会走去。“今天,我注定要在村委会冻一夜了。”吴三边走边想,眼角下意识地流出几滴伤心的泪水。
  吴三刚走,屋里的老贾一把抱起桂花,坐到椅子上就去解她的棉袄扣子。由于女人胸部太大,衣服扣子绷得紧紧的,手忙脚乱下没解开,被桂花一把拨开他的手说:“看你,猴急猴急的,你家里有老婆,还有那么多相好,好像三年没吃肉了似的,难道就急成这样?”老贾说:“天地良心,你真是冤枉好人,我哪里有什么相好,真有那么多,我还能隔三差五来找你呀!”桂花坐在男人怀里,用手点着男人的脑门笑笑说:“刚才吴三就说冤枉好人,你也说冤枉你,你们男人啊,都是一路货,口是心非!”
  突然,只听“啪”的一声,因老贾撕扯女人扣子用力过猛,一个衣服扣子“啪啦”一声掉到地上。女人嗔怪说:“看你那个笨样!”说着就自己解开扣子,胸前两个“大白兔”一下蹦了出来。老贾立即一阵眩晕,望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尤物,又是用手抓,又是用嘴啃,一会儿工夫就把女人折腾得气喘吁吁。女人推开他的手说:“行了行了,有一夜工夫呢,留点力气过会用吧。好几天不来,你也不想你儿子?”老贾这才松开手,急忙朝里屋看,孩子睡着了。老贾进屋端详了孩子半天,高兴地说:“你看这小子越长越像我了,看来是我的种,没错!”女人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混账!你个没良心的,不是你的种,难道是狗杂种?”老贾一把扑倒女人,就去脱她的裤子,嘴里说:“狗杂种就狗杂种,今晚就让你尝尝我这老狗的厉害!”
  没曾想,女人甩开老贾,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的手说:“东西呢?不把东西拿来就想沾老娘的便宜,门儿也没有!”老贾如梦初醒,连连拍起自己的脑门:“你看你看,见到这么漂亮的娘子,哪还能想起别的,真该死,真该死!”说着,就掏出一个信封,女人打开一看,“啊”的一声大叫,原来是一辆自行车提货单。那个年代,买自行车要凭票或者外汇券,老贾连车钱也交了,只要拿提货单就可以把车子骑回来。老贾说:“过年送你辆车子,有了它,以后你去找我就方便了。”女人立即激动得全身花枝乱颤,一下脱掉自己的裤子,翻身就骑在老贾身上,一口咬住了老贾的舌头,半天没有松开。
  这一夜,38岁的老贾和26岁的桂花好一场厮杀,那可真是“春风一度,胜却无数”。只不知,那个吴三在这冰冷的寒夜里,是否睡得着?又想了些什么?
  
  36.吴三当官
  做人不能太小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老贾一觉醒来已是拂晓,冬天天亮得晚,他瞅一眼窗外,还是灰蒙蒙一片。桂花的一只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他轻轻地拿起来放到一边,润滑柔软的肌肤令他不自觉地又抚摸了几下,感觉很爽。桂花被他的抚摸惊醒了,嗔怪地说:“这么早就醒了?晚上那么晚才睡,你就多睡一会儿吧。”说着就伸出一只手去抚摸男人的脸,毛茸茸的胡须摸起来很舒服,她感觉老贾这张脸很有男人味儿。
  老贾,大名贾正锦,确实很男人。今年38岁的他,有《金瓶梅》中描写的西门庆那般伟岸身材与成熟大气,也很有女人缘,一般的女人他总会有办法征服。当然,更重要的是权力,他现在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又是党内的副书记,跺跺脚地上也会抖三抖。没有这些权力,那他狗屁都不是。他深明此理,心里经常骂那些一起造反的红卫兵幼稚可笑:“傻帽!什么路线斗争,什么方向斗争,统统都是假的,只有权力斗争才是真的。只有拥有权力,才会有一切,包括女人!”
  想到这里,他急忙爬起来,他要赶快离开,趁黑溜走,不能让别人看见。女人撩开被子,坐起来拽住他的衣服:“你怕什么呢?咱俩的关系,村里哪个不知,谁个不晓?只要吴三不敢叫唤,听那些蝼蛄儿叫,还不种庄稼了呢!”
  贾正锦托起女人的手放在自己嘴上亲了一口,温柔地说:“还是小心一点好,凡事不能太张扬,水满则溢,物极必反!”他看一眼桂花,感到这些词儿她可能懂不了,就改口说:“‘四人帮’被抓了,对造反派很不利啊!我们这些靠造反上来的年轻干部前程难料啊!”桂花天真地说:“北京那么远,‘四人帮’被抓,还管着你这大书记了吗!”老贾心里感叹:“都说男人的事业在马背上,女人的事业在肚皮上,一点都不假,这些漂亮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只能供男人消遣,她们懂多了未必是好事,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嘴里却说:“上级要求批判‘四人帮’,你说我怎么批啊?‘四人帮’是造反派的后台,那不是自己引火烧身吗!唉!”说着还叹了口气。女人从炕上溜下地,搂住男人的脖子恋恋不舍,像只温柔的小猫依偎在男人怀里,男人抚摸一下那头柔软的披肩长发说:“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吧!”
  老贾悄无声息地出门走了,屋里的桂花却再也睡不着——他想起与贾正锦的相识经过。
  那还是6年前的1970年,文化大革命进入了“清理阶级队伍”阶段,桂花的母亲被抓起来关到了公社“清理办”。桂花母亲是其父解放前从滨海市妓院买回来的从良妓女,艺名“白玫瑰”,而她父亲则是当年这一带名震百里的土匪头子“镇三省”。上私塾时,老师给他起名郑三省,是取孔子“每日三省吾身”之意,但喜武厌文的他,长大后却当了土匪,因其凶残强悍而得外号“镇三省”。1950年镇压反革命,“镇三省”被人民政府镇压了,刚出生两个月的桂花与母亲相依为命,但母亲受不了这苦难的日子,不久就重操旧业,干起了“暗娼”的勾当。
  ——听说,五几年时,桂花娘“白玫瑰”一次站在家门口,见一个男人挑一担麦子赶集去卖,就招手说:“大哥,放下歇歇脚吧。”男人瞅一眼美妇人,就果真走不动了。只三言两语,两人就进了屋,禁不住诱惑,男人就爬到了女人身上。完事后女人要钱,可男人摸遍全身也没有一分钱。“白玫瑰”立马不干了,她何曾干过这等赔本的生意!妖艳中带着硬刺的玫瑰本色立马显露出来。只见她双手叉腰,横眉一竖,大眼一瞪,恶狠狠地说:“没钱?没钱你上老娘的炕干什么?老娘这炕是那么好上的吗?没钱,你就把麦子留下!”男人自知理亏,苦苦哀求说以后送钱来,却被她大骂一顿,赶出了院子。
  回到家,老婆惊奇地问这么快麦子就卖了,钱呢?男人哭丧着脸如实交代。老婆一听就火了,臭骂男人一顿就去找村长,要求抓起这个害人的臭婊子。这村长还挺圆滑幽默,来到桂花家说:“这样吧,他家还靠这一担麦子钱过生活呢,那也不是个小数。当然,你也不容易,付出了劳动也应收钱。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一半,回给他一半吧!”“白玫瑰”不敢得罪村长,就爽快地答应了,一场矛盾也就顺利地解决了。这次“麦子事件”很快就传遍全村,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桂花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整天看到母亲与野男人厮混,耳濡目染,十几岁也就学会了打情骂俏,风流味十足。
  为救母亲,已满20岁的桂花带着身心成熟的自信,直接来到公社“清理办”主任贾正锦的办公室,上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进去了。贾主任抬眼一看,不觉眼睛一亮,顿觉四壁生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标致的大美人,从上往下,只见,脸像剥皮鸡蛋一样的白皙透亮,一双大眼闪闪发光,双眼皮上睫毛很长,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编成一根大辫子,从胸前掠过直达腰际,直挺的腰板把那前胸挺得似小山般高,一起一伏,细腰下是滚圆的臀部,两条修长的腿绷直地站在那里,两手相握放在腹部,纤纤玉手柔嫩得似能看到血管。贾主任看呆了,竟几秒钟没有说话。还是桂花先开了口:“贾主任,我是为我娘的事来的,我娘是……”贾主任如梦初醒,立即站起来招呼:“啊,请坐请坐!”桂花坐到桌子对面,开始陈述。但贾主任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什么,就说:“好吧,好吧,现在是……搞运动,我先查一下。这样吧,你晚上再来一趟,到时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风月场上见多识广的桂花早已看出贾主任的心思,心想:“这个贾主任果然如百姓所传,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了。这次,真是天赐良机,抓了我母亲,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救出母亲是小事了,以后靠上这棵大树,那还不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啊!”于是,回家后就好好地拾掇起来,身子洗了又洗,白嫩的脸皮上搽了很多雪花膏,又找出最靓丽的衣服。正是穿单衣的季节,故意穿得紧、透、露些,喷上少许香水,自己看了也十分的得意。
  时已32岁的贾主任早已阅尽人间春色,凭借丰富经验,他已看出这个女人不寻常,从她那穿戴、举止、媚眼就可判断,她并不是良家女子,擒获她应该不在话下。
  晚上,公社大院静悄悄。贾正锦家在外地,自己住在办公室里间,在床上躺了一会,就一直看表,盼美人有点心急火燎了。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他一个箭步就蹿到门口,开门一看,大喜过望,正是白天来的美女。
  贾主任主动握住女人的手,拉她进里屋坐在床边,说:“你母亲的问题我看了,是很严重……不过都是些历史问题了……明天就把她放出来……你满意吧?”桂花说:“那太感谢您啦!您真是个大好人啊!”说着就抛去一个媚眼。贾主任心领神会:“那光口头感谢啊?就没有点实际行动?”女人说:“你要啥实际行动啊?能做的我一定做到!”贾主任说:“我要你真金白银你也没有,我只要你身上有的东西,你给吗?”女人说:“我身上有什么啊?你看着什么好,喜欢,你就拿去!”这句话刺激了男人,他想,没有问题了,不用再试探了。接着就搂住女人的脖子说:“你的皮肤真白,真好看!”女人说:“就光脖子好看吗?其他地方呢?”男人说:“哪里都好看,尤其是这里。”说着就去摸鼓鼓的胸膛。女人嘿嘿一笑说:“你真坏!”身子却主动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经过这一夜“巫山云雨”之后,两人就成了情人关系了。一个有权,一个有色,权色交易,等价交换,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互不吃亏,公平合理,天经地义啊!
  两年以后的1972年,桂花已22岁了,也该考虑结婚嫁人的问题了。她也明白,贾正锦不会离婚再跟她结婚,社会上还没有离婚那个风潮呢。老贾想的是,让桂花永远做个二房最好,“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那可是最理想的境界。突然有一天,桂花说她怀孕了。这可把老贾吓坏了,孩子生下来,早晚会暴露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那样,桂花再嫁人也就困难了。他让桂花去打胎,桂花死活不肯,她是想用孩子这根绳牢牢地拴住这棵乘凉大树。拗不过美人,老贾就苦思冥想,另辟蹊径。突然,还真让他想出一条妙计——李代桃僵啊!跟桂花一说,桂花很满意,找个男人顶着,自己照样是书记大人的人,一切照旧,仍享富贵。
  可上哪里去找这个甘愿戴绿帽子,高高兴兴当乌龟的人呢?老贾早就物色好了,没有这点眼力就不是我老贾了!他自信地想。
  吴三这一夜也没睡着,大冷天他就盖一件棉大衣能睡好吗?更主要的是自己的老婆跟别人睡,自己还屁也不敢放一个,真他娘的窝囊!他想起了这些年的经历,像放电影,一幕又一幕。
  ——“文革”的前一年,那是1965年,23岁的他因为偷牛被抓进了监狱。他已记不清这是几进宫了,徒刑判了两年,出来后一看县城大街上一片红海洋。哎呀,妈呀,怎么县里的大老爷都被带了高帽子游街呢?那些叫什么红卫兵的小青年都手拿小红本,一路走,一路喊:“造反有理!革命无罪!打倒刘少奇!打倒走资派县长×××!”他像做梦一样看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哈哈!变天了!连国家主席都敢打倒,连县长都被游街,我还怕什么呢?我也要造反,把村里那些干部也拉出来斗斗,谁叫这些王八蛋老跟我过不去呢!”
  回到家一看,村里已成立造反队,便立即加入。他爹张怀仲前些年被当坏分子管制,这回可遇到翻盘的机会了,也立即蹦了出来。爷俩要造反,要报仇,要雪恨,要把村长张恩柱、会计张经国、小学校长张经晨、推车卖货的大脚等等,都拉出来戴高帽游街,一解我父子多年的心头之恨!你别说,在那人妖颠倒的年代,吴三还真是过了两年痛快的日子,与公社的造反派一起,逮谁斗谁,逮谁打谁,一切以自己的好恶为标准。
  同是造反派的公社原办事员贾正锦,很快认识了造反成名的吴三,两人开始称兄道弟。1972年,已是30岁的吴三还没娶上媳妇,谁家的姑娘也不愿嫁给这个文盲加流氓的恶棍。一天,早已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的贾正锦找到吴三,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弟,透露你一个好消息,公社革委会准备任命你当大队长。这是我推荐的。”吴三一听头“嗡”的一声,“你们村这些年还是那个老支书张恩柱顶个名,实际公社也没让他管事。走资派嘛,不放心。这次就放权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老兄我一片苦心。”吴三一听,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感觉有点疼,就想真不是做梦,等醒过神来后立即千恩万谢:“贾主任,你看得起兄弟我,今后,我就是你的一条狗,你指哪我咬哪,你就是让我去咬我亲爹,我也毫不含糊!”老贾满意地笑了。
  两周后,老贾又找到吴三说:“老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说个媳妇了。”吴三一听又是一阵激动。老贾说:“我有一个表妹,今年22岁,小你8岁,人也很漂亮,南湾村的。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吴三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了,急忙说:“那就太感谢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第二天,吴三就与桂花见了面,吴三一看是个大美人,脑袋就像做梦一般飘上天,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升了天,碰上天上仙女了呢!
  很快,贾主任拿出钱给“表妹”置办了嫁妆,倒贴钱把个大美人送给了吴三。吴三就像那武大郎一般,凭空捡了个天上掉下的美娘子。一月之内,又是升官,又是抱美人,那可真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最得意的两件大事同时降临,真正是双喜临门哪!这吴三,美得都不知姓啥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贾主任今天要我的脑袋,决不拖到明天送去!”
  结婚七个月桂花就生了孩子,吴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直念叨,我的脑袋咋这么大呢?人们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就是掉下来也不会砸到我头上。可这回就真掉了,而且一掉就是两个,而且是,两个都砸到我吴三头上,你说我脑袋大不大?这回他想,原来这掉的不是馅饼是铁饼啊!但转而一想,就凭我这瘦儿巴唧、尖嘴猴腮、走路跛脚(当小偷时爬墙摔的)、身高刚够及格线的尊容,文盲加流氓的尊号,能娶这么个小我8岁的大美人还计较啥呢!只要能保住村长的宝座,其他都无所谓啊!孩子管他是谁的,不还是叫我爹吗?老婆管他是不是原装,不还是让我抱吗?老贾偶尔来一次,我就让给他一晚上又有何妨?走了不还是我的老婆吗?她又少不了一根毫毛!做人不能太小气,更不能忘恩负义,人家那是大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想到这里,吴三一切都释然了,照样是气宇轩昂地干他的大队长。
  村里人看到这个笑话后都在背后议论:“佩服啊,吴三老兄!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那可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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