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集（4）

　　张父、张母闻声赶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孩子。
　　张蔷：（S0）叫流氓出去！叫流氓出去！
　　张父：兴国，别在意，快进屋。
　　张母：怎么瘦成这样？
　　张父：当兵，必须瘦身！你要看他的骨骼肌肉！
　　张母：方富边！你们三个，叫爸爸！
　　三个孩子都不叫，都躲到张父、张母身边。
　　方兴边张手抱孩子，孩子躱开。
　　方兴国：伯父、伯母，他就是我的兄弟方兴边。
　　张父：久闻其名，少尉同志。
　　方兴边向张父、张母行军礼，澘然泪下。
　　
　　31--33：书房日、内
　　张父请方兴国、方兴边兄弟进入书房。
　　方兴国：爸爸，非常惭愧！因为勘界任务，加交通不便，和爸爸、妈妈联系太少，让你们多牵挂了。求多原谅儿婿的不孝。
　　张父：理解理解。军人使命大如天！其实，那边，我年轻时跟随老板跑过三次，一个来回四五个月。跨澜沧江还要过溜索，掉过几匹马。
　　方兴国：勘界已基本完成，我们只等两国签订边界条约。
　　张父：我常关注这方面，可惜报纸、广播消息难见。
　　方兴国：中缅边界划定，应当是新中国成立第一个十年内的一件大事。我们连队评选新中国十大成就，这就入选了。人的一生，能参与这样一件大事，有幸！
　　张父：我还想去故地重游哩！
　　方兴国：好呀！到时候，大哥也能回来……（转向方兴边）兄弟，时间不多，你出去抓紧和孩子们玩玩。
　　方兴边向张父敬礼，退出。
　　方兴国眼泪啪哒落下，痛哭失声。
　　张父：不急，不急。
　　方兴国：爸，这在我意料之外，领土回归了，爱人却要离去……
　　方兴国苦不堪言。
　　
　　31--34：前庭花园日、外
　　三个孩子在方富边率领下，在前庭花园用玩具水桶、铲子种树，手上、身上沾着泥土。张薔站在一旁看着，两眼发呆。
　　方兴边出门，站在台阶上欣赏儿童乐趣。
　　他按捺不住，走下台阶，和孩子们一起玩着。
　　他眼前浮现：田依娜的新坟。他在坟上移植两株橡胶树。橡胶树动漫式地窜高，长成大树，流淌着胶乳。
　　张蔷突然拿出菜刀，窜向方兴边，挥刀就砍。
　　方兴边退避，张蔷追逐。
　　方兴边退入客厅，张母冲出，在门口把张蔷抱住。
　　张蔷：流氓，我杀了他！
　　方兴边不语，惊恐地看着孩子们。
　　张父和方兴国走到书房门口，见张母已把张蔷拉走。
　　张父：小蔷躭误了学业，耍小脾气。
　　31--35：书房日、内
　　方兴国回到书房，眼泪又出来。
　　张父：（急了）兴国，你别伤心。我会管！夫妻要共患难嘛。
　　方兴国：张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张父：这不可能！你放心，还有我哩。我先问你，你父母、妹妹有消息吗？
　　方兴国：没有！还是生死下落不明。
　　张父：（沉吟）兴国啊，国与家，你负担太重，要冷静。我不会同意张华和你离婚，我敢说一百个不可能！
　　张父走到门口，喊张母，张母正要进门来。
　　张父：你快进来！小华去哪里了？
　　张母：出门了。
　　张父：她要离婚，跟你说过吗？
　　张母：她没露过要离呀！再也熬不下去了！
　　方兴国：她确实撐不住了。我不忍心让她再苦下去，我无能让她过好日子。
　　张母：你想个办法，你还是调上来吧。我也说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调上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方兴国：妈妈，对不起。勘界完成，不是我们的使命结束，而是开始。今后，我得长期在那边工作。
　　张父：等小华回来，问问怎么回事？
　　张母：我猜，她就是想逼兴国调回来。这要不行，怕真的只能各奔东西了！（张母离去）
　　张父：沉住气。
　　张母：（回到门口）我没猜错，她就是要兴国调回来，不愿调，回不来，迟离不如早离。
　　方兴国：爸，我实在无法満足她这个要求。
　　张父：不可能！
　　方兴国：那就这样，迟离不如早离。我没有资格为自己想，一切为她着想。孩子归我，我带走。趁她还年轻，她有权、有理由找好日子过。因为我爱她，离了还会爱她，所以我不愿她吃苦，希望她幸福。
　　张父：听我的，冷—下再说。即使无法挽救，也不能现在就办。你去做你的事，过两天再来一下。
　　
　　31--36：三七大棚日、外
　　一辆长途客运汽车在尘土飞扬中行驶。
　　路两旁山坡上，全是三七种植，人们在劳作。
　　路边一个大村庄。客车停，方兴国下车。
　　他掸掸旅尘，整整军装，走向路边行人问路。
　　他走近村口，问一老人，老人指向山坡上的三七田。
　　他转身向三七田走去。
　　他进入一片三七田，寻问一对青年男女。男青年指向村里。
　　他又回头往村里走。
　　他回到村口，问一牧童。牧童拉着水牛，带着他缓慢进村。
　　
　　31--37：雅庐书房日、内
　　张父离开书案，怒冲冲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张华。
　　张华：爸，求你不要再逼我，我主意已定，只是争取好说好散吧。
　　张父：你说的理由，没有一条合情合理。
　　张华：女儿的苦衷，不好都对父母说！
　　
　　31--38：雅庐门口日、外
　　方兴国挎着军用挎包，走到大门口。开门的是张华。
　　方兴国：孩子们在家吗？
　　张华不言。
　　方兴国从挎包里拿出个小包，内有几颗三七、两小瓶王七粉，交给张华，张华不接。
　　方兴国：我去赵副连长家里慰问，刚回来。那里是三七产地，我买了小点三七、三七粉。给家里用吧。
　　张华：谁的家？
　　方兴国：真生气吗？那也收下，给爸爸妈妈的。三七粉止血有特效，云南白药的主要成份。孩子们更需要，不小心哪里摔破了、刀划破了，止血最管用。
　　张华坚决不接，要关门。
　　方兴国：我投降了，离！好说好散吧，我来接孩子。我还要回老家一趟，找父母和妹妹。让兄弟先把富边、荣边带回去，我归队时再来领卫国。
　　张华进门，但没关门。方兴国趁机挤进去。
　　
　　31--39：卧室夜、内
　　张华带方兴国进了卧室，把门一关，先在他胸膛上擂了一顿拳头，接着在他肩上咬了两口。方兴国任她发泄怨怒。张华还不解气，扇了他俩耳光。方兴国愕一下，还让她扇。张华左右开弓，扇得方兴国头晕眼花。
　　张华：清醒一些没有？
　　方兴国眯着双眼看她，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边，双手撑在她两边，让她完全没有反抗余地。他面无表情，但眼神里有千言万语。她颤栗着。
　　方兴国：我还糊涂！你讲清，到底为什么要离？
　　张华：你没看见？我小妹精神失常了！她被毁了！
　　方兴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张华：你还要我说什么？都是你造的孽！
　　方兴国：我造孽？你说清楚！
　　张华：你带出的好兵！两个小流氓，欺侮我小妹，把她全毁了！
　　张华一怒，用头撞开他，在他胸膛上擂了一顿拳头，接着在他肩上咬了两口。方兴国任她发泄怨怒。张华还不解气，扇了他俩耳光。方兴国愕一下，还让她扇。张华左右开弓，扇得方兴国头晕眼花。
　　方兴国：打吧！我保证，方兴边决不会伤害小妹！田保国，你也得让我查一下才能下结论，不搞明白，对小妹也不好。
　　张华：你想想，这样，我还怎么跟你过？只要想起小妹，就会恨你。难道，我们后半生耍在这怨恨中打个你死我活吗？你走！去问你的兵。离了，也得给我一个交代。还有，这事，决不要让爸爸妈妈知道。
　　方兴国：我知道。今晚，我不走行不行？
　　张华：不行！不要拖泥带水。
　　方兴国：我们还没办手续嘛。表面上，也得做给爸爸、妈妈看，我们还在商量，让他们逐步适应，逐步接受我这种妻离子散的悲剧。
　　张华：你玩鬼心眼，欺侮我心软，搞枕头战术！
　　方兴国：那我们也得让孩子乐一乐。最后一次吧，把三个儿子都带着，挤在一张床上。孩子们还没享受过这种家庭温暖呢。
　　张华：我让你一下，明天，一起带他们去圆通山玩，看看老虎、猴子。
　　方兴国：明天我们要开总结大会。
　　张华：（犹疑）那，最后一晚啊！你也不要痴心妄想！
31--40：客厅夜、内
　　张华走进客厅，带三个孩子走。
　　张母：孩子让我带着吧！
　　张华：让他们父子再玩一会儿吧。
　　张父：这好！
　　
　　31--41：卧室夜、内
　　方兴国高兴地接过孩子。
　　方兴国：我也算在雅庐住了一晚，一晚就够了，损失都补回来了。世上，没哪个地方比老婆、孩子身边好。
　　张华：我可要给孩子攺名，姓可以不攺，还姓方。
　　方兴国：那不行！连队战士集体定的名，不让改！老子兴国，儿子卫国、建国，最后成强国、大国！都国字号，目的是强、大，有兴有卫有建，必强大！
　　张华：你做梦吧！养活他们都成问题了。
　　方兴国：只要你暂时带着，不会叫你带孩子改嫁。生活费我全负担。我会很快安排接他们走。另外，你安慰小妹，我帮她当兵去。当兵，能解决她的一切问题，包括疗伤！
　　张华：这行，算你一点弥补。你把孩子哄睡吧！
　　张华走出去，轻轻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