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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1日星期三

作品名称:一个血透病人的自白      作者:清水闲人      发布时间:2017-05-02 19:21:17      字数:3124

  透析室的门开着,我就走了进去,一来看看我今天的24号床位上午时段的病人是否下机?刚才我已在休息室的墙壁上看到今天下午的床位表。二来顺便问一下有没有空机?我今天来得好早,还没有12点就到这里了,一般情况星期三病人要少一些,上午有闲置的机器,谁来的早可以先上机先做。
  在第二间病房就看到了组长严晓英。我问了她有没有空机?她没有直面回答,只是反问我安排在几号床位?我告诉她24号。她马上就劝我还是做24号机,不要换,并要我到外面等一下。
  我走出了透析室。随后,还有几个比我迟来的下午时段的病人也跟着走出了透析室。
  我在休息室凳子上坐下时,听到休息室门边有一对夫妻在拌嘴。
  “我说不要这么早来你就是不听,让人赶出来了!”坐在我边上的女人在责怪着对面另一条凳子上坐着的男人。女人是病人,男人是陪她来的,我已见过他们几次,好像也是搬进新大楼后新增的病友。
  诚实的男人一句话都没说,任由女人发火。唉,肾病的人还这么容易发火。我看男人可怜,就对女人说:“来早就来早吧,在家是休息,到这里不也是一样休息。”
  听我说话了,女人也就没再说什么,并起身坐到她的老公边上去了。哦,护士芬芳也出现在透析室门口,并在叫我。我问有空床位了?她告诉我说,还是24号床。
  
  我刚躺到床上,芬芳就过来给我打针了。只是遗憾,在第一针静脉针先打进去后再打动脉针时出现了问题,她试了几次,针头都没有打进隧道,我告诉她“偏右,浅进”,但就是找不到隧道。我笑笑对她说:“看来我这动脉的针还得金妹来打!”
  我的话刚说完,芬芳自己在叫起了正在对面给30号机器安装管道的云仙,让她过来给我打了这一针。说也奇怪,她就一次,针头就进了隧道。记得我这手臂上的两针,最早也是云仙给打的。接着,还是芬芳给我上的机。
  今天,又是新的一个月的开始,要检查血液的。芬芳从我的血管里抽了五只小管的血样。也许是失血多了点,上机后就恹恹欲睡,摆好左侧卧床的姿态,不一会就睡着了。哦,上机时才中午12点20分。
  
  一觉醒来,还才12点45分。我看到周月仙坐在我隔壁25床前的一条椅子上,在同旁边30床已躺在床上等打针的“兄弟哥”郑利庚聊天。在休息室看床位表时,我曾看到周月仙的床位是25号。我还看到了何金珠在她老公陪同下刚进来,到22号床边准备上床。柴祥春也在她老婆的陪同下在26号床上脱衣服。接着,有一个女病人在她儿子的扶持下上了21床。看来下午我们这个房间有7个病人。哦,周光仙早已在28床上躺着并已上机了。
  25号床上午时段的病人姜师母刚下机,在床边穿衣服,她的第二个儿子在边上等她。3月份开始的第一天,轮到这个胖儿子接她了。
  “今天要抽五管血的。”护士云仙来到26床床边对柴祥春说。老人家没说什么,倒是坐在这一头的周月仙在问:“干么要抽五管血呵?”
  云仙装着一本正经地说:“用来做菜!”她是在开一个冷玩笑。
  晓英有事也刚到这里,接着也说:“烧菜吃的。”当然她也是在开玩笑。
  “好呵,我们的血你们可以用来炒菜,那就多抽一点吧!”周月仙也同护士们开起了玩笑。
  下机后还在29床床边喝牛奶的陈老师在扔掉空盒子时问周月仙:“你下午也做大机?”他可能还认为周月仙还坐在凳子上是在等他离开29床大机。
  “不是的。”周月仙回答,“我在等25床。”
  “你下午做,晚上赶得上班车回家的?”陈老师又问。
  “我住我女儿家的,很近,就医院对面。”周月仙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指了一下方向。后又反问陈老师:“陈老师,你租哪里呵?”看来他们也是老熟悉了。
  “我也近的,就租对面。”陈老师也用手指指了一下溪东方向。他可能是租在溪东那边,就医院后面过河的那边。
  姜师母在儿子的陪同下离开了25床边,周月仙也就开始在招呼护工了。
  “张红,把我25床也换一下吧!”周月仙说。
  “哈哈,”正在走廊上等什么的张红笑笑,说:“刚好没有床单了!”
  看来今天送被褥的护工又“杀鹅”了。但时间不长,没几分钟,干净的被褥就送过来了。
  韦仙过来给30床郑利庚打针时,我听到她在问:“今天怎么王梅香还没有来呵?”
  “王梅香不来了,换陈新华。”是云仙的声音,她在隔壁第二间病房忙着什么。我又听到杨富元儿子的声音:“你看看把我爸先做上去。”
  又是云仙的声音:“你不要催,我这就好,就过去给你爸做了。”
  杨富元的儿子:“我爸说他这样躺不住,想早点做上去好早下机。”
  云仙则又告诉他们:“机器自检还没有结束,打了针还不能上机的。”
  
  1点15分,云仙来为22床王春仙打针。她在问:“春仙阿姨,你打的是什么针?”最近,因为医院里只有国产的钝针,大部分病人打了钝针后手臂上会发痒,有的也就改为打尖针。所以,一会钝针一会尖针,护士也搞不清楚,只有让病人自己选择。
  “我打的是不痒的针,是钝针还是尖针?哦,是不痒的钝针吧!”病人王春仙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我帮接了话:“不会痒的只是尖针,这里没有不会痒的钝针。”因为我知道,医院里没进口钝针了。我想,云仙也已知道王春仙打的应该是尖针了。这钝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已联系了几个星期了,还没有音讯。
  云仙一边给病人打针时一边对病人说:“打尖针要注意,手臂少动!动时不小心针尖会刺破血管渗血的。”
  云仙说着后半句时,她的话让21床病人的哭叫声给压住了。
  “娘呵,娘呵,我可怜呵”21床病人这样叫着哭着,她的儿子在一边劝也劝不住。
  听着21床的哭叫,我把目光移向了26床,王医生正准备給26床柴祥春量血压。
  “今天有什么不舒服吗?”王医生问。
  柴祥春有没有说话我没听到,只听到王医生又说:“有什么不舒服早点说。”这时,柴祥老婆说了话:“他还不下来呢。”她是在说老头子不愿意从楼上住院部下来到6楼透析室做透析。
  “为什么不下来呵?”王医生大声问病人。
  病人有没有回话不知道,还只听到小个子女人的声音:“他说躺不住。”
  王医生一边收起血压器,一边对病人说:“在上面不也是躺床吗?你的病一定要到这里来做,只有做了才会好起来。”
  王医生走开后接着来了护士韦仙,她是过来给病人打针、上机的。我看到,韦仙在给老人打针时,他的那张嘴张的好大好大,哦,好痛吧!
  打好针,韦仙在给病人上机时问:“你困得住吗?”意思是:你在床上躺得住吗?“你困得住我就给你时间做长一点。”这这老人每次来都会要求护士给他时间做少一点。
  “时间长了我真的躺不住。”老人常常这样说。
  
  刚才听哪个护士说了,今天下午只有14个病人。透析室里也显得安静多了。2点30分时,我听到了21床病人同26床病人家属的对话。
  “后天又要来做的?”21床病人问。
  “我的还在住院呵!”26床病人家属小个子女说,“这死人,一家人都让他治死了。昨天我儿子夜里照顾他的,只要眼睛一闭他就叫,吵的我儿子睡不了觉,一夜没睡。”
  “是呵,生了这种病,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21床病人说。
  “这病我们大坞还有一个。”
  “他来做了没有?”
  “前几天还好好的,还会到田里做工夫,四五天后突然就死掉了。”
  “哦,也许是做累了。得这种病是不能太累的。”
  “我的男人,也就是那天早上吃了一碗粥,几块山药,我还给了他一只鸡蛋,吃得很多。”
  “会吃更好呵,我就是吃不下。”
  “大概就是吃太多了。我从地里回来,我到自己的菜地采几根红萝卜,回到家里就看到他在吐,近中午,他就吐得更厉害了,我赶紧把我儿子叫回来,看看不行,还叫来了医院的救护车,几个人帮着才把他抬上车拉到医院。”
  “我不也是这样,”21床病人也讲述自己的住院经过。“那些日子我在茶厂上班,接连几个晚上加班。可能也就是做得太累了,第二天早上人就不行了,我儿子把我送到了医院,说是得了尿毒症。听说得了这病不做透析人很快就会死的。”
  “王医生,”我听到对面第二间病房里有芬芳的声音,“陈新华95-54,心跳一百一十五。”
  “我知道了!”王医生回答。
  我则在想:这么长的时间了,陈新华的情况还是这样: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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