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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7-05-02 08:00:19      字数:6139

  跟吴庆义一样,宋小玉也是七五届毕业的。然而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是从城市的学校里毕业,然后下乡到了农村;一个是在乡下的学校里毕业,然后去了城市工作。总之,命运改变了他们各自的人生……
  在宋小玉就读的棋盘山中学所有男生们的眼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获得校花称谓的漂亮女生。同样,在所有女生们的心目当中,她也是独一无二的佼佼者。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人长得漂亮,重要的是她有一个可以引以为豪的父亲——她的父亲宋智贤是棋盘山公社党委副书记。也正是基于这样的一个优越条件和令人羡慕的家庭背景,才使得宋小玉在棋盘山中学的全体师生们眼里,就像是一个心高气傲、孤芳自赏的千金小姐——她自己其实并不认同这些毫无道理、毫无意义的议论。在校期间,她总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不仅中规中矩,而且跟身边的绝大多数同学并无二致;她尽可能地不在同学们面前张扬自己的那份优越感,随心所欲地凭借父亲手中的权力,或招摇于校园之中,或任性地凌驾于那些无法与她比肩的弱势群体之上……当然,宋小玉也并不在乎别人背后怎样议论她。除了性格活泼开朗之外,附着在她身上的那种看似傲慢和清高,则是与生俱来的,就算她自己想要摆脱也都摆脱不掉。因此,宋小玉对那些躲在她背后说三道四的人,统统不屑一顾,甚至还会嗤之以鼻。
  议论归议论,宋小玉还是喜欢别人用“静如处子,动似脱兔”这句话来概括她的性格特质。尽管她偶尔也会使用撒娇任性的手段,但那都隶属于她个人“特定环境”下的一种攻略形式;是她在自己人生旅途的某个转折点所必须做出的“重大抉择”。不过,这样的“任性”也只限于家庭范畴之内。确切地说,她只想在身为公社党委副书记的父亲那里,为自己的“重大抉择”争取到一张通向美好前程的“通关文牒”、享受一次只有少数人才可以得到的一份“特权”而已;譬如她在今年年初毕业之际,就行之有效地采用了她并不惯用的撒娇手段,软磨硬泡地让父亲通过关系,辗转去了县革委会招待所上班。至此,宋小玉如愿以偿地脱去了农民的外衣,成了一名吃公粮的城里人。
  总之,在宋小玉二十岁芳龄的韶华时光里,她“轻而易举地”迈出了“夯实人生”的第一步,而且,她正在加快自己的生活的节奏、尽早淡化身上的那股乡土气味,以便更好的融入到这个人口和面积都不算很大的城市中去。
  眼下,她到县革委会招待所上班已经快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日子里,她除了上班就是逛街,一直都还没有抽空回去过。原因很简单:她就想以最快的速度补充缺失的城市营养……要不是因为所长的儿媳妇坐月子,让她帮忙回乡下买两只老母鸡和一百只红皮鸡蛋,她也许还会再等上一段时间才回棋盘山的。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回家看一看,而且她也确实有点想家了,尤其是想她亲爱的姐姐宋小莉。因此,当宋小玉坐着长途汽车从县城回来,在家里连屁股还都没有坐热,就急三火四地去了丁家堡找她姐姐了。气得她母亲一个劲儿地埋怨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说她去了城里便忘记了家;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可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几句话就把她给敷衍了,跟丢了魂儿似的跑到丁家堡她姐姐家去了。这个臭丫头,真是不晓得哪头轻哪头重啊!同时又喋喋不休地数落宋小玉:心里只装着她姐姐却忽视了她这个当妈的。尽管这样,宋小玉的母亲还是毫无怨言地㧟起一只柳条筐,去左邻右舍家里替她女儿收购鸡蛋了。
  此时,吴庆义正在拍打着三愣子家的后门。
  “三愣子哥——在家么?我是庆义啊!”
  吴庆义见屋里没人回应,又转身去了前院。
  三愣子不在家,一把铜锁挂在门鼻子上。吴庆义觉得有些奇怪:这人跑哪去了?慌里慌张的连门都没有锁好。
  吴庆义一边将门锁上,一边踱步走出了三愣子家的院子。
  刚走到街面上,吴庆义便看见丁贵发的二儿子玉胜哽咽着从他前面跑了过去。
  没等吴庆义反应过来,玉胜已经跑出很远了——是朝着公社卫生院方向去的。
  不过,吴庆义还是忍不住扯开嗓子在后面喊:“玉胜……玉胜……”
  玉胜并没有听见吴庆义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继续往前跑着。
  吴庆义心想:八成是丁贵发家出了啥事情。正挠头寻思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叮铃铃的车铃声。循声望去,只见民兵排长丁玉奎正低头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左摇右摆地从他眼前经过。吴庆义顺手拽住自行车,急切地问道:“唉,你这是去哪儿——丁排长?”
  丁玉奎因为心里有事,正一门心思地骑自行车,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路边会有人突然拽住了他的自行车,因此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丁玉奎刚想发火。一看是吴庆义,便把火给压了下来,于是哭笑不得地回答道:“上公社卫生院。怎么,你找俺有事啊?”
  “去公社卫生院?你怎么了?”
  “不是俺怎么了,是丁贵发吐血去了医院!”
  “哦,怪不得我刚才看见玉胜往卫生院那边跑呢!”
  “行啦,俺不跟你在这儿扯蛋了,俺得赶紧过去瞅一眼。”丁玉奎说完就准备骑车离开。
  吴庆义说:“我也跟你一块过去。”说完,屁股一抬便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这会儿工夫,公社卫生院门口聚拢了十来个人,其中多半都是丁家堡的村民。
  三愣子是最早一拨过来的。当时,他正在家里端着饭碗吃饭,就听见有人推开院门跑了进来。三愣子抬头一看,原来是管亮。
  没等三愣子搭腔,管亮便气喘吁吁地说:“贵……贵发叔吐血了!队长让我喊你过去搭把手,顺便把你家的平板车也拉上。队长说,这会儿去生产队套车恐怕会误了事,就用你家平板车好了!”
  “那还扯啥蛋啊?咱俩赶紧过去吧!”三愣子撂下饭碗,连门都忘记给锁上,便和管亮拉着平板车往丁贵发家跑。
  到了丁贵发家时,见他家里上上下下几乎乱成了一锅粥。丁贵发此时正俯卧在炕沿边、耷拉着脑袋往地上的一只破痰盂里咳血,嘴边因此还粘了不少的血渍;他老婆急得手足无措,一会儿用毛巾擦拭丁贵发嘴边的血渍,一会儿用求助的目光望着队长丁贵堂;几个孩子更是慌张的要命,他们一个个大眼瞪着小眼,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尤其是生病的大闺女,此时正披着一条被子,哆哆嗦嗦地坐在炕角处,用呆滞的目光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眼下,这个刚刚步入二十三岁芳华年龄的乡村女孩,她的大脑和心智、都在不久前的一个上午突然变得混沌起来;言行举止也是十分的怪异。而这些个症状,倒是跟她三年前死掉的远房二表舅有几分相似之处。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这一家人因此而变得惶恐不安起来。身为一家之主的丁贵发,当他得知待字闺中的大女儿得了这种怪病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之后不久,丁贵发似乎也受了感染、开始变得混沌了起来;甚至连他前几日去过一趟青年点,跟程丽娜和范佩兰说过的那些语无伦次的话,他也都忘得一干净。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丁贵发就一直蜗居在家里不肯出门了。
  这期间,作为本家兄弟的丁贵堂,曾先后过来探望过几回,但情况都不是很乐观。丁贵发的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清醒的时候总是神神叨叨地跟他老婆说:他看见一只“黄大仙”堂而皇之地蹲在院子中间,毫无惧色地眯缝着眼睛跟他对视。那一刻,丁贵发似乎闻到了一股极其特殊的气味。紧接着,他的眼前便产生了一种不曾有过的幻觉来:一团撩人的雾气忽然罩住了“黄大仙”。霎时之间,周遭金光四射、绚烂夺目……不过眨眼工夫,那团朦胧雾气就又散尽了。待他定了神再去看那只“黄大仙”时,却分明是他大女儿秀敏在那儿手舞足蹈。丁贵发顿觉诧异:这“黄大仙”咋就变成秀敏了呢?
  正狐疑着,猝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臂在牵制并恣意操纵着他,让他的整个身体筛糠似的战栗起来;而与此同时,他的四肢也随着秀敏一起胡乱地舞蹈。
  丁贵发就这样跟着女儿秀敏不断地舞蹈着。一直跳到口干舌燥、筋疲力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过了一会儿,丁贵发浑身乏力地对女儿秀敏说:“别再跳了——秀敏,爹实在是跳不动了;你回家给爹捶捶背好么?爹的后背酸痛得要命!”
  丁贵发见女儿不吭声,抬头刚要再问时,却又不见了秀敏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那只“黄大仙”。此刻,“黄大仙”正在冲他挤眉弄眼、挠首弄姿,并投以勾魂摄魄的微笑。不过,那种笑意却是瘆得慌,让丁贵发感到头皮发麻、后背冷飕飕的……
  旋即,“黄大仙”便钻进了他家院外的草垛里了。
  自此以后,但凡有人去他家里,他都会把自己亲历的那一幕、绘声绘色地讲给来人听。不过遗憾的是,绝大多数倾听者们始终都不肯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他们认为要么是天方夜谭,要么就是他丁贵发被那只“黄大仙”附了体、发犯了魔怔,开始了胡言乱语。
  然而无论大家是否相信他的这段精彩表述,但丁贵发终究是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这时候,丁贵发已经躺在了公社卫生院的病床上。而且,他还在继续佝偻着瘦弱的身子,一个劲儿地剧烈咳嗽着。那声音弥散并萦回在十平方米左右的病房内,感染着其中每一个人的心情。受此影响,这些人的脸上几乎都蒙着一层阴郁的神情……
  卫生院的医疗环境和设施都不尽如人意。尽管病房里面充斥着浓烈的来苏水的味道,但是墙角四周悬挂着的蛛网以及脏兮兮的床单、被褥,都让人无法跟“卫生院”这三个字联想在一起;假如没有卫生院门上高悬的红十字牌匾、以及外墙上用仿宋体书写的“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那句毛主席语录,想必人们再怎么绞尽脑汁,也很难想象到这里会是一所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棋盘山公社卫生院。
  或许正赶上了中午吃饭时间,因此,候诊室以及病房里几乎看不到一个大夫或是护士。其实像这样的情况,对于棋盘山公社的绝大多数农民来说,他们也许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公社卫生院,平时差不多也都是这般样子。只不过他们一般很少来公社卫生院看病而已——因为手里没有几个多余的闲钱,他们只好硬撑着:小病忍着,而且能忍多久、就忍多久;至于大病,则能扛多久、就扛多久,实在不行再另做打算。总之一句话:能咬牙挺过去、就尽量不去医院。
  此刻,丁贵堂拿着挂号单在候诊室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大夫的人影。于是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大夫——大夫!这里有没有大夫啊?”
  一旁的三愣子和管亮也一唱一和地跟着喊。
  不多会儿工夫,休息室的门敞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传出一句不满的声音:“喊什么喊!不知道现在是午休时间么?”
  丁贵堂一听这话就火了,立刻跑到休息室门口,冲着里面说话的女护士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啊?难道午休时间你们就不管治病救人了么?你还有没有一点政治觉悟和阶级立场?听你这话的意思,俺们贫下中农得病之前,是不是非得去一趟寺庙、道观,抽签算卦?让和尚道士算一算你们有没有时间给俺们看病?要是运气不好抽到了下下签,又碰巧赶上你们午休没时间看病,那俺们这帮贫下中农是不是就只能眼瞅着等死了啊……”
  丁贵堂的这番话,像是一把锋利的锥子,戳得那名女护士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躲在屋里噤口不语了。
  紧接着,候在卫生院门口的那帮村民也进来跟着起哄。
  不久,院长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怎么回事?”院长张运龙打着哈欠出来问道。
  丁贵堂一看是院长张运龙,于是立刻转变了态度,平心静气地说:“是这么回事——张院长,病号是俺的本家兄弟,这几天不知怎么突然就病了,还病得不轻呢!先前在家里差不多快吐了半盆子血了……”
  “哦,是这样啊!”张院长凝眉沉吟了片刻,接着问道:“患者在哪儿?”
  “在四号病房里躺着。”丁贵堂赶紧回答道。
  “谁接诊安排进去的?”张院长问。
  丁贵堂顿了一下,搓着两只手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谁安排啊!俺是看这间病房里没人,就直接给抬进来了;再说当时俺又找不到医生和护士,一时急得没办法,俺这才……”
  张院长打断了丁贵堂的话,和颜悦色地说:“行了,别说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千万别往别处想。另外,医院里这两天人员有些紧张,眼下只有一个大夫值班坐诊,忙得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多多理解才是。”张院长一边说着,一边疾步朝四号病房走去。
  丁贵发蜷曲在病床上。他老婆和孩子们泪眼婆娑地守在一旁。尽管他还在不断地咳嗽着,但他此时的头脑却比来时清醒了许多。
  少顷,院长张运龙走到病床前,俯下身子问了丁贵发几句。遂用听诊器在他前胸、背后反复查听了几遍。
  “他以前是不是得过肺病?”张院长表情凝重地问丁贵堂。
  丁贵堂刚要张嘴回答,却被丁贵发的老婆抢了话茬:“俺当家的以前得过肺结核,但好些年都没再犯了。”
  张院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把丁贵堂以及丁贵发的老婆叫到外面。他踌躇片刻后说:“我这么跟你们说吧,他目前的病情不是很乐观,至少已经是晚期阶段了。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被治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就算是去了省城大医院,估计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病治好。这样吧,先让他在医院里打几天吊瓶,等消了炎之后就接回去。至于下一步该怎么个治法,你们家属之间再商量,定夺。”
  话音刚落,丁贵发的老婆便忍不住啜泣起来。
  “行了,你就别再哭了!要是让贵发听见了,他肯定会以为自己来日无多了。”丁贵堂接着又问张运龙,“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张运龙沉吟了一会儿,说:“话也不能说得太绝,有些西医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也许到了中医那里就能出现奇迹……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去中医那里碰一碰运气吧。”
  这会儿工夫,吴庆义和丁玉奎也赶到了卫生院,并一同进了病房。
  自从上次丁贵发在青年点被他儿子叫回家以后,吴庆义再就没有见过丁贵发。因此,当他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丁贵发时,心里不免涌起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儿。于是俯身握住了丁贵发那双青筋裸露的手。
  丁贵发睁开双眼,见是吴庆义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即刻泛起了一丝微笑。“你……你小子把俺给忘了啊!”丁贵发艰涩地说。
  “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
  “你小子就会贫嘴,专拣些好听的话来……糊弄俺对吧?还以为俺听不出来!”
  “天地良心——我吴庆义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丁贵发咳嗽了几声,接着又问:“口袋里有烟么?”
  “有倒是有,可我可现在不敢给您抽啊!”
  “你小子尽管放心,俺不抽,俺就想闻一闻。”丁贵发用乞求的眼光望着吴庆义。
  “你就给他一根,让他闻一下解解馋。”丁玉奎在一旁怂恿着。
  于是吴庆义掏出半盒“红叶”牌香烟,拿了一支递给丁贵发。
  丁贵发接过香烟,便马上放在了鼻子下面,贪婪地闻了起来。
  “是不是比吃肉还过瘾?”吴庆义故意打趣问道。
  丁贵发没有接话,却只顾抽动着鼻子闻手里的那支“红叶”牌香烟。
  不久,卫生院里的护士推着小车进到病房,开始给丁贵发打针、挂吊瓶。
  趁着护士打针的工夫,吴庆义把三愣子叫到病房外,将口袋里的那包调料交给了他。同时又征求了一下三愣子的意见,问他用不用把晚上吃狗肉的事情告诉管亮。
  三愣子低头寻思了一会儿,说:“我看咱还是先别告诉管亮。晚上人多嘴杂,一旦不小心泄露了出去,恐怕管亮和他爹俩又得被拉出去游街批斗;要不咱给他留一块肉,隔日再把他叫来俺家吃不就得了——你说呐?”
  吴庆义点了点头,说:“嗯,我觉得这主意不错——那咱就这么定了!”
  十几分钟之后,队长丁贵堂见他的本家兄弟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便催着大伙儿赶紧回去,以免耽搁了下午出工、没法记工分。于是大家分别跟丁贵发打了招呼,就陆续离开了卫生院。
  吴庆义没有跟大伙儿一块回去。他直接去了供销合作社,在那里买了两瓶当地生产的高粱烧白酒。
  回青年点的路上,吴庆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李万金的小姨子——那个笑起来颇有些顽皮的漂亮女孩宋小玉。与此同时,宋小玉那张清秀的脸庞又一次浮现在吴庆义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她那顾盼流离的明眸上端,弯着两条细细的柳叶眉,而且会随着她说话时的频率和节奏、轻快活泼地跳跃;还有她脸颊上的那一对笑靥如花的小酒窝……所有这些从宋小玉身上释放出来的美好印象,都在这一刻里化作成一股强大的磁场引力,将吴庆义引入了无限的遐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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