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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南丰庙会青山遇刺 西京医院永清通医

作品名称:东南乡往事      作者:一代枭雄重出江湖      发布时间:2017-05-01 10:52:02      字数:7380

  上
  每年正月刚过,东南乡周围的村子就逐渐进入了集会的高潮,也就是所谓的春社。一年一度的集会对于一个村庄来说,是一件喜庆的大事,热闹程度绝不亚于过年。富裕一点的村庄就会借助过会的大好机会,在村子边的空地里搭好戏台,请来戏班唱上三天四晚的大戏。这时村中的人家必然要准备好面皮、油饼等食物,邀请自家的亲朋好友前来看戏。在那几天里,孩子也可以放任自由几天,一起欢度属于本村的特殊节日。
  遗憾的是津口村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节日。其实津口村以前也是有集会的,时间是农历二月初二,为龙抬头之日。为了兴起集会,村人敲锣打鼓,欢迎周边四里八村的父老乡亲来津口村赶会,进行贸易交流。久而久之,二月初二上会人越来越多,影响范围也越来越大,集会因敲锣打鼓而起,因而也叫鼓会。可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据说是每年一到二月初二日,天空就会飘起蒙蒙细雨,集会于是就被淹水了。兆头不好,村中的能行人就建议将集会卖掉,至于集会如何卖,卖给哪个村子,卖了多少钱,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津口村是没有集会了。
  那个时候,人们的文化娱乐生活很贫乏,只要遇见哪个村子唱戏,四里八村的乡亲们就会聚集而来,戏台底下黑压压一片,人山人海,异常热闹。戏台上的锣鼓家伙一开始,戏台底下经常发生骚乱现象,这时台上的治安人员手持长竹竿,向台下骚乱的人群一阵猛打,边打边喊:“坐下,坐下,都不要动!”踩伤、踩死人的悲剧时有发生。
  南丰古庙会是在农历的二月十三日这一天,是由附近的六个小自然村联合兴起的。由于时间是在春节后一个月,那时还是农闲时节,再加上南丰六个小自然村年年过会唱大戏,自然吸引了方圆三十里的人们前来逛会、看戏。集会上人挤人,摩肩接踵,戏台下人挨人,人山人海,规模空前,异常热闹。
  津口村距离南丰村不过三四里地,马青山打小就喜欢逛南丰古庙会,如今人到中年,兴趣依然不减。这不,今年他又专程从西京赶回来,一来看望老母妻儿,给家门中人拜个晚年,二来就是逛一逛南丰古庙会,去场活(东南乡人称赌博场为场活)上玩几把。
  克勤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了,身体结实,个头超过了父亲,克俭也十四五岁了,身体虽然略显单薄,个头与却克勤不相上下。二姨太陶漪云也为马青山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克明,今年五岁,长的虎头虎脑,煞是可爱。看着三个可爱的小孙子一起玩耍,快乐开心的样子,老母亲高兴地合不拢嘴。老母亲年届古稀,牙齿只剩下四五颗了,但是饭量尚好,精神矍铄,全在于发妻戴氏的精心照管。马青山看在眼里,记在心间,他回来小住时日,也是为了补偿一下对戴氏的感激之情。陶漪云不愧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这次她没有跟着老爷回家,就是要把这宝贵的时间让给戴氏。
  这是马青山一家人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可对于秃恒恒、叶六、牛寻武等人来说,却是个极大的煎熬。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肩负三爷的安全保卫工作,鞍前马后,形影不离。东南乡是一个是非之地,三爷多待一天,他们三人就多煎熬一天。
  三爷要去南丰逛古庙会了,他们三个不能抛头露面,以免被人发现。他们乔装打扮,扮成逛会的老乡,带上家伙,暗中保护三爷的人身安全。三爷后面跟着茅延津,二弟马蓝山,一路有说有笑。正月十五一过,气温迅速升高,春天似乎已经到来,南丰古庙会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到达南丰时马青山几人已经汗水涔涔了。
  “三爷,四爷,你俩先坐阴凉处歇歇,我去给你俩买杯茶水去。”茅延津殷勤地说道。
  这几年还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马青山已经感觉嗓子冒烟了,正想喝口水,于是手一摆:“去吧!”马青山找了块青石坐了下来,取下礼帽扇凉,马蓝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你看,每一年的南丰古庙会总是这么热闹,咱津口村要是有这么热闹的古庙会该多好!”马青山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流不无羡慕地说道。
  “唉,谁让咱老先人为了几个钱,把好端端的一个大鼓会给卖了呢?”马蓝山感慨万千,话中透露出不满的情绪。
  “也不能那么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咱津口村二月二的大鼓会,地利、人和俱佳,就差一个天时。天公不作美,年年二月二下雨,咱们的老先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呀!”马青山苦笑了一下,自我解嘲似地说道。
  马蓝山点点头:“大哥说得有道理,看来咱津口村命中无鼓会哟!”
  兄弟二人正聊时,茅延津已经端着两杯茶水过来了:“三爷,四爷,快润润嗓子。”
  马青山接过茶杯,尝了一口,感觉水温合适,脖子一仰一口气喝光了,砸吧砸吧嘴道:“痛快,痛快!”
  “三爷还喝不,我再买一杯去?”茅延津问道。
  “不喝啦,啥都要适可而止嘛!”马青山把空杯子递给茅延津,“走,到场活上玩两把!”
  “一听骰子响,三爷手都痒痒啦!”茅延津打趣道,然后他朝秃恒恒等三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要跟紧三爷。
  城壕外的石碾盘边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大场活。茅延津边拨开围观者边喊道:“借光借光,我们要下注!”茅延津硬是开辟了一条道,三个人挤了进去。
  乡下集会上的场活其实是很简单的,赌徒们围成一圈,中间用一根竹竿隔开,南为单,北为双,论谁坐庄,骰子一掷,压单的放南边,压双的放北边,宝一揭开,庄家不用管,专门有人负责赔付,俗称经纪。
  “快压,快压,压单在南,压双在北,马上就要开宝了!”庄家骰子一掷,吆喝道。
  赌徒们先观望了一下,有个赌徒拿出两块银元,望南边一放:“我压单,两块大洋!”
  “我压双,三块大洋!”一个赌徒跟上了。
  “我压双,两块大洋!”
  “我压双,两块大洋!”
  ……
  “这一庄一人压单,其余都压双。还有没有压的?没有的话我就开宝啦!”庄家喊道。
  “别急!”马青山喊了一声,“我支持一下这位小兄弟,我压单,二十块大洋!”
  “哇塞!”周围发出一片唏嘘声,出手这么阔绰,看来是个大耍家哟!马青山立即吸引住了大家的眼球。
  “开宝啦”庄家一揭开碗盖,大家都傻眼了,经纪喊道:“单赢双输,双倍赔付!”经纪把竹竿望北一扫,北边的银元全堆在一起,然后他抓起钱给南边的赔付:“下两块赔四块,下二十赔四十。”结果赢的钱不够赔付,庄家只有自掏腰包,庄家这次赔啦。
  马青山来了个开门红,一次下注就赢了四十块大洋,赌徒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夸赞他好手气。庄家一看他是个大耍家,干脆把骰子望他跟前一放:“这位老兄,你来坐庄!”
  “好嘞!”马青山当仁不让,接过骰子,举过头顶,呼啦啦摇开了,摇了几下,朝地上一放:“都压了,伙计们,随便压,不封顶,压多少庄家吃多少!”
  “我压单,五块大洋!”刚才的庄家道。
  “我也压单,三块大洋!”有人跟上。
  “我压双,两块大洋!”
  这次明显单多双少,再没人压了,马青山说道:“还有人没?没人我就开宝喽!”
  宝一亮,又是一片唏嘘声,经纪喊道:“双赢单输,一赔一!”经纪把竹竿望南一扫,抓起银元向北边赔付:“你压两块赔你两块,你压三块赔你三块……”赔付完后,经纪取一块留给自己,其余全放在马青山面前。根据赌场规矩,庄家赢了,经纪拿一块大洋劳务费,庄家若是输了,经纪不拿钱。赔付完毕,这次庄家净赚四十七块大洋,茅延津乐呵呵地说道:“三爷今天的手真香,肯定是偷偷地抹了三婆的香水啦!”
  马青山哈哈一笑,抓起一把银元递给茅延津道:“眼看晌午了,你们几个想吃啥就买啥去,回来给我俩捎点!”
  “好嘞,那我去了。”茅延津答应着,然后凑近马蓝山耳边,“四爷多操点心,我马上就回来!”
  “去吧,让弟兄们吃饱!”马蓝山吩咐道。
  茅延津挤出人群,来到城壕破墙边秃恒恒三人跟前,他们三个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叶六问道:“三爷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呀?”
  “你们不知道,三爷的瘾还大着呢!”茅延津狡黠地一笑,然后对着秃恒恒道,“我们三人先去吃饭,秃老大你留下来负责警戒,等会儿我们换你。”
  “去吧,时间不要太久,都吃麻利点。”秃恒恒打了个哈欠,他昨晚在场活玩了个通宵,现在神已经下来了。
  茅延津、叶六、牛寻武商量好吃羊肉泡,这是关中最有名气的小吃,逛会能咥一碗羊肉泡也算是满足了口福。三人坐下,茅延津说道:“先来三碗,再带走三碗,要快点!”
  “么马达!”摊点老板殷勤的端上茶水,然后就忙活开了。
  三人边喝茶边等待,忽听城壕边传来“啪啪啪”三声枪响,呼啦一下,人群四散奔逃,接着就听见有人喊道:“不得了啦,杀人啦!”茅延津激灵灵打个冷战,第一个反应:“大事不好,快找三爷走!”
  三人与散开的人群迎面冲突着,好不容易才挤到城壕边场活摊,“我的妈呀!”三人不禁喊出声来,三爷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四爷和秃恒恒不见踪影。
  茅延津扑过去抱住马青山:“三爷,三爷,你怎么啦?”
  “快,快追刺客!”马青山强忍疼痛说道。
  “你俩去追刺客,我保护三爷!”茅延津拔出家伙指挥道。叶六、牛寻武立即追向逃散的人群,忽然迎面碰上秃恒恒,秃恒恒沮丧地说道:“别追了,刺客早跟着人群跑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刺客就躲在赌徒中间,瞅好茅延津、叶六、牛寻武离开,秃恒恒又在一边打盹,便向马青山扣动了扳机。马蓝山一看大哥倒下,吓得屁滚尿流,跟着人群一起逃散,现在还不知去向呢。
  看来刺客早已逃之夭夭了,茅延津喊道:“事不宜迟,赶紧送三爷去医院!”
  下
  “马青山在南丰庙会上被刺杀啦!”这个消息犹如春天的一声闷雷,惊醒了冬眠蛰伏的生灵,东南乡再次沸腾起来,就像一锅烧开的热水,迅速的气化、升腾。比之于十字家被劫,叔侄二人双双毙命以及黑霜柳谦被捕,惨死狱中变成无头之鬼这两件重磅新闻,马青山被刺事件更是产生了空前绝后的轰动效应。整个渭北县,上至政府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黑道白道无不震惊: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左右逢源,风云一时的马青山却突然倒在刺客的枪下,这个世事也太骇人听闻了!
  温县长闻知马青山被刺,吃惊之余第一反应:肯定是仇家所为!马青山这几年坐镇西京,指使亲信爪牙在东南乡横行霸道,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随着私欲的膨胀,胃口也越来越大,东南乡的四巨头除过黄名扬外,一个个倒在他的脚下。本以为在东南乡,甚至整个渭北县,黑白两道再也无人与他为敌,谁知日上中天的他突然遭遇刺客枪杀!可见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得饶人处且饶人,切不可把事情做绝了!温县长现在也不知道事件发展如何,他吩咐狄秘书去西京打探结果,一有消息,立即向他汇报。
  十字家听说马青山遇刺,全家都是激动不已,立即在十字三叔侄二人遗像前燃起香火。梅氏拉着狗蛋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泪流满面:“老爷、子文,你们爷子二人若是在天有灵,也该闭上眼睛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终于遭到报应了。苍天有眼,不会让我们林家含恨终生,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林子武跪在三爸、大哥的牌位前早已泣不成声:“三爸,大哥,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全家!狗日的终于遭到报应了!三爸,大哥,你们可以安心地走了,如果你们还缺啥少啥,就托梦给我!三爸,大哥,呜呜呜呜……”
  狗蛋已经十二三岁,长成了一个小伙子,他扯着二哥的衣襟:“二哥不要哭了,爹和大哥已经听见了,你看,爹和大哥都在向我们微笑呢!”梅氏一看老爷和大侄子的遗像,可不就是吗?老爷和大侄子正微笑的看着他们,老爷、子文,你们可以含笑九泉啦!
  马钰闻听三爸被刺,惊愕不已,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难道三爸真的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去西京拜见三爸想入伙,三爸那一番肺腑之言,竟然一语成谶了!“自古以来,落草为寇者,有几个能善终?你不要看三爸现在风风光光的……”三爸的话又回荡在马钰的耳边,马钰对三爸佩服得五体投地。
  柳永清闻听马青山身中两抢,倒在南丰庙会的场活上,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暗暗称赞:“草上飞,果然名不虚传!”管家张万一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刚跨进门槛就嚎啕大哭起来:“老爷呀,你听到了没有?那两颗子弹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老爷呀,你瞑目吧,老爷呀……”
  柳永清被张先生的情绪感染,也是涕泗横流,二人哭作一团。柳夫人拉起二人,给老爷灵前上了香火钱粮,然后吩咐柳永清:“快去给你爹坟上烧张纸,给你爹报个喜,好让你爹闭上眼睛!”
  “太太,我想跟大少爷一搭去!”张万一对柳夫人说道。
  “好的,去吧!不过一定要小心谨慎点,不可招摇!”女人的心更细腻。
  柳永清、张万一都明白太太这句话的含义,二人使了个眼色,带上香、蜡烛、烧纸匆匆去了坟地。夜幕已经降临,随着太阳的落山,温度也突然下降,这时已经感受不到午后春天般的温暖,而是好像又回到了冬天,寒风一起,柳永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时路上已经见不到行人的踪迹,田野里一片静悄悄,老坟地更是阴森可怕。老爷坟头的招魂幡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柳木棍,上面的纸花早已没了影星。
  二人跪在老爷坟前,张万一上香,柳永清点燃烧纸,跳动的火苗映红了二人的脸庞。张万一忍不住热泪盈眶:“老爷,我跟大少爷给你报喜来了,狗日的今天终于被收拾了!老爷啊,你可以瞑目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老爷啊……”柳永清也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少爷,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一下。”张万一止住哭声,掏出手帕,擦干眼泪说道。
  “什么话,张先生?”柳永清问道。
  “马青山身中两抢,他们已经将他发落到西京去了,可是他是死是活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我的意思是,你明天就起身去西京一探虚实。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狗日的不死,我们谁也甭想活!”张万一咬牙切齿地说道。
  柳永清点点头:“张先生说得没错,既然马蜂窝捅开了,就必须一招致命,否则后患无穷。”
  二人在柳谦坟前详细地做了一番筹划,感觉再没有疏漏了,才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柳永清就已经动身去了西京。
  经过斗争的磨练,柳永清已经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机灵,他没有直接去医院打探,以免打草惊蛇。他乔装打扮成阔少模样,西装革履,贴上八字须,头戴礼帽,站在镜前一看,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柳永清满意地一笑,匆匆去了马公馆。
  马公馆依然气派地矗立在北四街,只是感觉冷清了许多,柳永清昂首阔步往里走。“站住!你找谁?”门卫手一挡,严肃地问道。
  “我来马公馆,当然找马队长了,还能找谁?”柳永清一副傲慢十足的样子。
  “对不起,马队长人不在!”门卫回答道。
  “哦,那马太太呢,在家吗?”柳永清掏出一根香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一阵烟雾。
  “对不起,马太太也不在家!”门卫还是一副严肃地表情。
  柳永清递给门卫一支香烟:“他们去哪里了?我有要事要见他们!”
  门卫接过香烟一看,嗬,响当当的云烟哪!门卫态度立马变温和了,附上前低声说道:“先生有所不知,马队长住院了!”
  “哦,马队长住院了,在哪个医院?我到医院去看望看望他!”柳永清取火给门卫点燃香烟。
  门卫受宠若惊:“消息封锁严得很,我只听说马队长受了枪伤,具体哪个医院我也不清楚。”
  “哦,枪伤?”柳永清故作惊讶,“要紧不?我一定要去看望一下!你仔细想想,到底在哪个医院?”
  “让我想想。”门卫努力思索,吸着香烟,“听回来的人说,好像是西京医院。”
  “谢谢老兄啦,再见!”柳永清离开马公馆,直奔西京医院。
  西京医院是西京市设立的最早的一所国立医院,医疗设备先进,科室齐全,医术精湛,是西京乃至西北地区的一流医院。走进西京医院,里面白花花一片,人头攒动,步履匆匆,柳永清有些头晕目眩。他来到前台询问一个护士道:“医生,我想看望一个叫马青山的病人,请问他住那个病房?”
  护士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柳永清,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马队长的朋友,听说他住院了,特地来看望他!”柳永清抖了抖手里的礼物。
  “请稍等,我给你查一下。”护士埋头翻看记录,“四楼七号病房。”
  “谢谢了!”柳永清谢过护士,心里不免一阵恐惧:狗日的命还大很,看来草上飞并没有一枪毙命!
  “喂,这位先生!”护士叫道,“前面那位杨医生就是主治大夫,他正好要去查房,你可以跟他一起去!”
  “好的,好的,太感谢你了!”柳永清闻听心中又是一阵窃喜:太好了,天助我也!柳永清偷偷尾随杨医生上了四楼,看见杨医生进入了七号病房,然后躲在远处假装休息,静静地等待杨医生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杨医生查房出来了,他远远地跟着杨医生,看见杨医生进入了办公室,他走上去一看,是内四科。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等待杨医生下班才行,柳永清远远地坐在走廊的条椅上,假装看报纸,一直偷眼观瞧内四科的动静。杨医生不停地进进出出,他已经记住了杨医生的容貌,只等下班的时间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只见杨医生已经脱下白大褂,换上了便服,他锁上门,离开医院,向家里走去。为了避免被杨医生发现,柳永清只是远远地跟着。七拐八拐,杨医生进入了一个小胡同,来到一所屋子前,杨医生掏出钥匙开门,“吱扭”一声门开了,杨医生走了进去准备关门。“请等一下,杨医生!”柳永清顺势闪了进去。
  “你是谁?想干什么?”杨医生大吃一惊,警惕地朝墙边靠了靠。
  “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柳永清双手一举,将礼物放在桌子上,“请恕我冒昧打扰,我有要事想跟你商量!”
  “可是我不认识你呀!”杨医生稍有缓和。
  “我也不认识你。”柳永清微微一笑,“但是我们都认识一个人!”
  “谁?”杨医生疑惑地问道。
  “你的病人——马青山!”柳永清说道。
  “哦,他是我的病人。”杨医生回答道,“你是他什么人?”
  “医生,不瞒你说,我们是仇家!”柳永清坐了下来。
  “啊,仇家!”杨医生又是一惊,“他身上的枪伤是你……”
  柳永清点点头,医生紧张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柳永清手一摊,推出一张五千元银票:“我要让他死!”
  “不,那不行!”杨医生喊道,态度很坚决,“我是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
  柳永清点燃一根香烟,吸了几口,徐徐说道:“你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听了你就会明白的。”
  “我是医生,我不需要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只知道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杨医生态度毅然决然,滴水不进。
  “啪”的一声,柳永清拍案而起,怒目而视杨医生:“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还要去救他?你救他,就等于助纣为虐!”
  杨医生被柳永清的愤怒震住了,站在一边,默默无语。“你不知道,自从他出道以来,带领一帮土匪横行霸道,我的家乡渭北县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老百姓谈之色变,天不黑,就紧关大门,唯恐土匪抢劫。几年之中,他抢劫无数,杀人无数,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柳永清细数马青山在东南乡的恶行,真是罄竹难书。
  杨医生听完惊愕不已,嘴张得圆圆的,能塞进一个拳头。“不除马青山,东南乡百姓永不安宁;不除马青山,我们一家子一个都别想活!”柳永清声泪俱下,“求求你杨医生,你就当是行善呢,为了东南乡的老百姓,也为了我们柳家几十口的性命!”柳永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杨医生赶忙上前扶住柳永清:“先生不要这样!我……我答应你!”
  柳永清感激涕零:“大恩不言谢,事成之后,还有五千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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