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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永清重金雇杀手 青山大义辞侄子

作品名称:东南乡往事      作者:一代枭雄重出江湖      发布时间:2017-04-29 16:57:08      字数:7212

  上
  父亲被县保安队稀里糊涂地抓走,神神秘秘地被转移到西京,最后又不明不白的惨死狱中,这对柳家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柳家家大业大,祖辈几代,在东南乡是人上之人,出尽了风头,只有柳家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他人欺负柳家的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柳永清青筋突暴,满嘴钢牙咬得咯嘣嘣作响。
  大管家张万一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大少爷血气方刚,就怕他一时性起,作出糊涂事来。虽然大家都明白老爷是被马青山暗害的,但是找不到证据,一切都是白搭。官场黑暗,官官相卫,再加上马青山精通黑白两道,要走民事诉讼,诉诸法庭,看来比登天还难。唉,老爷,你一世英明,难道竟要这样含冤九泉?老爷一向待自己不薄,几十年的主仆关系,亲密的如同一家人,想到这里,张万一悲从心来,不觉泪水簌簌落下。他劝慰柳永清道:“大少爷,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保重身体呀!”
  柳永清两眼迸射出复仇的火焰,紧握拳头狠狠地说道:“不除马青山,我誓不为人!”
  张万一长叹一口气道:“唉,马青山现在如日中天,我们要跟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哪!”
  “难道我们要继续装孙子?”柳永清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再也不想忍了,我找那姓马的拼了!”柳永清说完就往外冲。
  张万一死死地拽住柳永清,“大少爷呀,你千万不能做傻事,柳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还要靠你呢!”
  “不能为老爷报仇雪恨,我也不想活啦!”柳永清“呜呜呜呜”哭了起来,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爷的仇一定要报!”张万一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除马青山,我们柳家永无安宁之日!但是——”
  “但是什么?”柳永清停止了哭泣问道。
  “但是我们不能明斗呀。”张万一解释道,“明斗的结果只有一个——敌胜我败。他马青山能给我们玩阴的,难道我们就不能以牙还牙?”
  柳永清见此话有理,来了兴致:“张先生,你说说,怎样的以牙还牙?”
  张万一眼射凶光,狠狠地说道:“我们雇个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张万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如此甚好!”柳永清拍案而起,“马青山,咱看谁能玩过谁!”
  张万一继续说道:“关中刀客自古以来经久不衰,他们行走江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做事低调,从来不事张扬。绝大多数人只闻其事,未见其人,要找一个好刀客,绝非易事呀。”
  柳永清拳头一握,狠狠地说道:“我就不相信,我们重金聘不到一个好刀客!”
  “只要大少爷肯花钱,好刀客一定会聘到的。不过——”张万一瞅瞅四周,压低声音,“雇用杀手一事,务必千万保密,一旦泄漏。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柳永清点点头:“张先生说得没错!严密封锁这个消息,柳家之中也只能你知我知,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柳家的复仇计划就此展开,柳永清借出去考察投资环境为名,奔走关中各地州府,暗中探访刀客。柳永清早就听说西府一带多英雄豪杰,这里与大西北更为接近,深得西北汉子的粗犷与豪放,任侠豪气,世间钦佩。他沿着渭河逆流而上,过扶眉,穿陈仓,到达八百里秦川的西部重镇西府。
  西府位于陕甘川三省交界之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一个交通枢纽,军事重镇,自古以来就是西京的西部屏障。这里是东部农耕区与西部游牧区的过渡之地,是东西部商贾云集之地,也是东西部的商品物资周转之地。走在古老的商业街上,既可以看到大量采购茶叶、瓷器、丝绸、粮食的藏族、蒙古族商人,又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内地的马贩子、羊皮牛皮贩子、羊毛贩子等,每天热闹非凡,贸易火暴。
  柳永清已经在悦来客栈住了好几天了,这里入住的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生意人,操着不同的口音,穿着不同的服饰,出出进进,络绎不绝。柳永清留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他发现除了生意人之外,其实还有许多的其他闲杂人员,比如走江湖卖艺的、算卦的等,乞丐的数量蔚为壮观,也许他们真的形成了一个传奇的江湖组织——丐帮。这里自然也少不了街头混混,招摇撞骗、惹事生非者亦不在少数,这种人,搭眼一瞧,脸上就写着“混混”二字。
  柳永清漫步在街道上,满眼都是新奇的玩意,这在渭北是见不到的。不过他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上,他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他是满胸奔腾着复仇火焰的柳永清。
  “喂,这位小兄弟请留步!”忽然旁边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柳永清转过头一瞧,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算卦先生,头戴瓜皮帽,身穿青色长衫,背着褡裢,手拿一把折扇,坐在一把小方凳上,面前摆着一张八卦图,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字。看到柳永清回过头,算命先生又说道:“这位小兄弟出来遛达,看似悠闲,实则心事重重。再看印堂发黑,眉头紧锁,料想家中必然遭遇大事。”
  “哦!”柳永清停住脚步,圪蹴下来,微微一笑,“那么请问先生,我家遭遇什么大事?”
  “哈哈!”算命先生爽朗地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今天老夫就为小兄弟算一卦,如果不准,分文不取!”
  “如果不准,我可要砸了你的摊子!”柳永清在八卦图上敲了敲,他一向讨厌这些江湖骗子。
  “好,如果不准,老夫从此洗手不干,回家种田去!”算卦先生胸有成竹地说道。
  柳永清就势盘腿坐在一块青石板上,正了正身子道:“那就请先生开始吧。”
  算卦先生收起折扇,端详柳永清,左手捋了捋短髭,右手掐算片刻,然后徐徐说道:“小兄弟是大户人家出身,家财万贯,富甲一方,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柳永清面无表情,他不能给算卦先生释放任何信息。
  “但是观察小兄弟眉头紧锁,印堂发黑,神情阴郁,泱泱不快,料想家中必然遭遇变故。”算卦先生说得头头是道,沉吟片刻后继续道,“小兄弟定是遇见了大麻烦,但是仅凭个人之力又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小兄弟打算物色一个能干的人物,要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
  “啊!”柳永清不由得大惊失色,心中暗暗佩服:真乃神人也!
  “老夫算得可准,小兄弟?”算卦先生微笑着问道。
  柳永清点点头:“先生算得很准!”然后掏出一块银元扔给算卦先生,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小兄弟莫要急嘛!”算卦先生示意他坐下,“小兄弟难道不想知道能不能在西府找到这个人?”
  “肯定想呀!”柳永清重新坐好,“先生能帮我找到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算卦先生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没有金刚钻,哪敢揽这瓷器活?小兄弟要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可为小兄弟介绍一个人。”
  “先生如果能找到这样的得力之人,我一定重金酬谢!不知先生所说之人是哪一位,何方人士?”柳永清明显有点激动。
  算卦先生瞅瞅周围:“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请小兄弟找一处安静隐蔽的地方,老夫再与小兄弟细细道来。”
  “好,请先生随我去悦来客栈。”算卦先生收拾好摊子,随着柳永清来到悦来客栈。
  原来这位算命先生姓吴,名道潜,行走西府三十余年,认识的人极广,三教九流无所不知,是一个老江湖。吴先生坐定,柳永清奉上香茶:“在下姓柳,名永清,家住渭北县。不瞒吴先生,家父被仇家残害,我正是为父报仇,想在此寻访一位得力刀客,还望吴先生不吝赐教。”柳永清边说边将一锭现大洋推给吴先生。
  吴先生瞅了瞅白花花的银元说道:“柳公子今天遇见老夫,算你走运。老夫认识一位极为厉害的刀客,人送外号‘草上飞’。此人好勇斗狠,误伤人命后被捕入狱,后来越狱出逃,流落到西府一带,专做刀口生意。此人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西府人只闻其名,从未有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
  “好极了,我要找的正是这人!”柳永清激动地说道,“请吴先生快将此人引荐给我,酬金好商量,随便他开价!”
  吴先生捋了捋短髭说道:“此人行动诡秘,飘忽不定,现在还不知他身在何方。待老夫发出江湖帖子联系他,柳公子还须耐心等些时日。”
  “不知吴先生如何发江湖帖子?”柳永清不解地问道。
  “瞧,那些就是。”吴先生微微一笑,指了指窗外的叫花子。
  哦,柳永清猜得没错,这里的叫花子果然是有组织的。吴先生下楼后立即通过丐帮组织向草上飞发出了江湖帖子,柳永清就在客栈中耐心地等待消息。
  一个星期后,吴先生忽然来到悦来客栈,高兴地说道:“草上飞找到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去见他。”柳永清闻听非常高兴,请吴先生吃过晚饭,等待日头西落,夜幕降临,趁着夜色跟随吴先生来到郊外一处僻静的破神庙。
  推开破门,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吴先生点亮一根蜡烛,压低声音问道:“草上飞在吗?我是算卦老吴!”
  “我已等候多时!”声音刚落,神像后面闪出一个彪形大汉,黑布蒙面,看不清真实面目。
  “草上飞,这位就是柳公子!”吴先生指着柳永清介绍道。
  “大侠你好!”柳永清彬彬有礼,“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请大侠帮我除掉杀父仇人!”
  “这个好办,咱就是干这一行的。”草上飞拍拍腰里的家伙,“仇家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住什么地方?”
  “他叫马青山,是省警察厅缉私队队长,住在西京马公馆。”柳永清回答道。
  草上飞点点头,伸出一只拳头,转了转:“这个数!”
  “好,成交!”柳永清伸出右手。
  “柳公子爽快!”草上飞握住柳永清的手,柳永清感觉好像被一把钳子夹住,好生疼痛。
  “这是五千大洋。”柳永清将一张银票递给草上飞,“事成之后,余下五千一概付清。”
  “柳公子尽管放心,迄今为止,还没有我草上飞做不成的事。”草上飞收起银票,一抱拳,“我即刻启程前往西京,少则一年半载,最迟三年,必取马青山性命,请柳公子回家静候佳音。”说完,草上飞飘然而去。
  下
  赵二家被劫,元气大伤,短时之间难以恢复;十字家被劫,银元装了五匹骡子,林斋奇、林子文叔侄二人双双毙命;黑霜柳谦被冠以大量私藏国家明令禁止烟土的罪名被捕入狱,最终做了无头之鬼;东南乡四大巨头就只剩下黄名扬了,他如同缩头乌龟,钻进他的宅院,再也不敢抛头露面。偌大的东南乡,忽然之间没了四大巨头,感觉空荡荡的,但是东南乡的父老亲们并没有因此而安宁下来,反而更为惶恐不安,因为他们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掠夺,更为赤裸、更为血腥。马三爷在东南乡的威名如日中天,马三爷独霸东南乡的时代已经到来。
  马三爷在津口村有一个远房侄子,名叫马钰,前文书中已经出现过,想必读者朋友不会陌生。马钰家一遭土匪抢劫,刚出锅的猪肉被抢劫一空,母亲马老太惨遭毒打火烤,妹妹秀秀被砸瞎一只眼睛;二遭土匪抢劫,妹妹秀秀刚刚定亲,彩礼钱还未焐热,晚上就被洗劫而去。唉,哪里还有老百姓的活头?
  马钰早年被拉过壮丁,去戍守兰州城。兰州比起八百里秦川更为艰苦,饥荒年月,饿死人的事时常发生,大批的难民沿渭河而下去逃荒。他一看形势不妙,呆在兰州,不是饿死就是做了炮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快开溜吧。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马钰腰上系一根长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兰州城上溜下来,装扮成乞丐,一路乞讨,才活着回到了家里。
  马钰家里共有六亩田地,除了农忙时节会雇一些短工帮忙,平时都是弟兄二人起早贪黑,把日头从东山背到西山。一年下来,虽然辛苦点,但是总算可以填饱肚皮,勉强糊口度日。就拿民国十八年来说吧,中原发生大饥荒,饿殍遍野,村庄之中,十室九空,大量难民自潼关拥入关中平原。渭河两岸地理条件优越,灌溉便利,自古农业发达,这里流传着“八百里秦川养懒汉”的说法,秋天只要撒上种子,不用管理,就光等着第二年夏初收割庄稼。即使发生旱灾也不用怕,这里有便利的灌溉系统,搬辘轳(俗称水车)浇水,蔫牛不下晌,只要不停歇,绝不会发生绝收的现象,还不至于到饿死人的地步。
  这里没有天灾,但却有人祸——土匪横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祸比天灾更为可怕。就拿马钰家来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辛辛苦苦一年,收成还算不错,全家人都满怀希望着能改变一下苦日子。谁料想土匪突然闯入,不但将妹妹秀秀的彩礼洗劫而走,就连几袋粮食也被席卷一空,希望变成绝望,马钰一家人的生活立刻陷入了绝境。
  这样的社会还能指望什么呢?靠勤劳致富?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邻家牛寻武入伙秃恒恒,几年的功夫从赤贫变得殷实富足,关键是再也没人敢去欺负他家。完全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一个人吃人的社会!
  马钰一怒之下从箱底取出那把从兰州带回的手枪,哄骗家里人,说趁着农闲时节,他要去西京进一些常见的中成药,走街串巷叫卖,做个小生意,补贴家用。家人信以为真,马钰直接奔赴西京找三爸马青山去了。
  西京比起兰州可要大的多了,也繁华的多。明代遗留下来的城墙依然气势雄伟,掩映在绿树翠柏之中,城下是深深的护城河,站在桥上向下一望,马钰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他虽然听三娘(马钰称戴氏为三娘)说过三爸的住址,但是西京这么大,他又是第一次来,要找到三爸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经过巍峨壮观的钟楼,来到东大街,向东约莫二里路,再向北拐进一条小街,他确信三爸大概就住在这个地方。这时正是午后二点左右,艳阳高照,酷暑难耐,人们大多都在午睡,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连拉黄包车的车夫都躲在树荫下乘凉。马钰走到黄包车车夫跟前,圪蹴下来,递上一根香烟:“这位老兄,我想跟你问个路。”
  车夫正迷迷糊糊打盹,听到有人叫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接过香烟问道:“你想去哪里?”他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一听并非当地人。
  “老兄知道北四街的马公馆吗?”马钰给车夫把烟点着。
  “北四街?这是北二街呀,兄弟你走错了。”车夫吸了两口烟,徐徐吐出烟雾,“沿着东大街继续向东走,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向北拐。”
  “北四街有没有个马公馆?”马钰问道,既然问路就要问清楚,以免再走冤枉路。
  “有呀,是一座私人别墅,相当阔气。听说主人是渭北的,这几年在西京把世事干大了。”车夫边吸烟边说,到底是跑黄包车的,对附近这一带很熟悉。
  马钰一听,断定他说得就是三爸,确信无疑。他谢过车夫,起身匆匆去了北四街。进入北四街,马钰一直向里走,边走边向两边观瞧。北四街属于小胡同,街道不宽,两边都是住户,密密麻麻,一家挨着一家。这时人们刚刚午睡醒来,街道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向里面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没有看见马公馆的影子,马钰有点疑惑。这时迎面过来一位先生模样的人,戴副眼镜,身穿长衫,步履匆匆,马钰迎面一挡:“请问这位先生,马公馆在哪里?”
  由于这位先生走得急,差点撞了个满怀,他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一遍马钰,没好气地问道:“你是谁?找马公馆干什么?”
  马钰一抱拳道:“我是渭北人,马公馆的主人是我三爸。”
  “马青山马队长是你三爸?”这位先生有点吃惊。
  “是的。”马钰点点头,“在家门中,我父亲排行老大,马青山排行老三,所以叫他三爸。你认识我三爸?”
  “原来你是马队长家门中的侄儿呀!”这位先生高兴地说道,“幸会幸会,我是马队长的秘书,姓章,立早章。
  “章秘书你好!”马钰热情地握住章秘书的手,“我三爸在家吧?”
  “在的,刚午睡起来,你跟我来。”章秘书领着马钰走进马公馆。
  走进一个黑色铁栅栏门,里面是一幢二层小别墅,传统砖木阁楼,古香古色。院中一座大花园,月季开得正盛,芬芳扑鼻,旁边一个小水池,中间立一座假山。马钰看傻眼了,他揉了揉眼睛,这不就是王公贵族才住的地方吗?
  走进会客室,章秘书安排马钰坐下,然后去报告马青山。不多时,就听楼上传来一阵声音:“那是我家门中的侄儿,上次回去你见过的,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你可别小看我哟,凡是我见过的人,都有印象的。”
  正说话之间,楼上走下一男一女,男的正是三爸马青山,女的就是上次见到的那个漂亮女子。马钰迎上前叫了一声:“三爸!”
  马青山热情地抓住马钰的手说道:“马钰,一路劳累,快坐快坐!”然后把夫人陶漪云介绍给他:“这是你三娘,上次回家你应该见过的!”
  “见过见过,三娘好!”马钰礼貌地鞠了一躬。
  “谁说我没印象,这不就是城门口大哥家的老大吗?好,好,快坐快坐,大老远的,一路辛苦了!”陶漪云热情地招呼马钰坐下,“吴妈,给客人看茶!”
  “你三娘的脑袋瓜子好使很,过目不忘!”马青山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尤其是对咱老家的人,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是印象特别深。”
  “以后三爸多带三娘回老家,常回家看看!”马钰接住吴妈递来的茶杯。
  “家里怎么样?大嫂(马钰的母亲,马老太)人还好么?”马青山关切地问道。
  “母亲身体还可以,不过日子却过得踉踉跄跄,唉!”马钰不免叹了一口气。
  “你们爷子二人慢慢聊,我出去办点事,晚上在家吃饭哦。”陶漪云知道马钰前来肯定有要事,便借口回避走了。
  站身送走三娘,马钰坐下来,开门见山的说道:“三爸,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着你干!”
  “哦!”马青山一听,有点吃惊,他招呼马钰道,“喝茶喝茶。”停了一会儿,马青山望着马钰,神情凝重:“请恕三爸直言,我不能答应你!”
  “啊,为什么?三爸信不过我?”马钰惊讶地问道。
  马青山摇摇头:“不是三爸信不过你,这事我绝对不能答应你!”马青山态度坚决,不可动摇。
  马钰忽然就像晒蔫的茄子苗,完全没有了刚来的兴奋劲儿。马青山语重心长地说道:“马钰,你知道三爸干的是什么吗,是土匪!林冲上山——完全是被逼上梁山的,不到十二分,谁想落草为寇,永远被扣上‘盗贼’的帽子?自古以来,落草为寇者,有几个能善终?你不要看三爸现在风风光光的,可是你要知道,三爸也得罪了不少人,已经埋下了祸患的种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开弓没有回头箭,三爸已经走上了一路不归路。可是你不同呀,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三爸怎么能让你过这种刀尖上的日子?你再放眼看看全国的形势,日本鬼子已经投降,国共两党之间必然要进行一场恶仗。我们且不管结果如何,无论是共产党取得天下,还是国民党继续执政,他们都会集中精力治理国家,土匪横行的日子是不会再持续下去了。到那时,所有的土匪,凡是双手沾满老百姓鲜血的,一个都不会逃脱!”马青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马钰被深深地震撼了。
  马青山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咱爷子两不是外人,三爸说得都是肺腑之言,望你切记。回家之后好好过日子,再不要想这事了。”
  马钰听了三爸一席话,明白了三爸的良苦用心。感情三爸一直是个明白人哪,对这个社会看得如此清楚,如此长远!
  马钰感动地说道:“我记住三爸的话了,多谢三爸一番教诲!”他站起身来,取出一个袋子递给马青山:“这次来三爸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今年新打的小米,给三爸和三娘尝尝鲜。”
  “哦,大老远的,你背这么多也不嫌重!”马青山接袋子,向里面叫道,“吴妈,把这袋小米拿走。”然后对着马钰说道:“等会你三娘回来,咱们一起吃个晚饭。”
  吃完晚饭,马钰在三爸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离开西京回了家。临走前,三爸硬是塞给他五十个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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