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血雨一号院第十八章
作品名称:腥风血雨一号院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5-04 20:34:13 字数:9169
下午两点整,山水货栈特务训练营刑讯室。梅成仁认为,从东兴纺织厂端来的七个人,只有魏成功有价值,余下的六个,没有审讯的意义。索性不让他们受皮肉之苦,让他们保持完整无缺的体肤,以便不影响涂英涂雅涂正们在解剖活体时的情趣。就这样决定了。邢玉发、霍传亮、沈友伟、万泉河、娄明远、马富贵六名共党嫌疑人,松开双脚上的绳索,只当陪绑。梅成仁铁了心要从魏成功的嘴里,得到遍地市地下党党首的名字以及地下活动全部情况。审讯时显得阴森恐怖。涂英涂雅涂正觉得好玩。他们齐齐整整地站在梅成仁的左边,侯前榜焦祜沪繁建强坟云恒站在梅成仁的右边。梅成仁满脸恶气地坐在审讯桌前。审讯桌是一张檀香木的长案,梅成仁故意放了一摞乱七八糟的材料,示意魏成功“我已经掌握了你的情况,你还是快说为好!”实际那一摞纸张上,没有一个字和魏成功有关的。为给魏成功施加些精神压力,梅成仁命令肖一峰,把魏成功捆吊在了一根红木桩子上,双手反剪,双脚离地二尺高。在魏成功左侧的三根立木上,分别捆绑着邢玉发、霍传亮、沈友伟;右边的立木上捆绑着万泉河、娄明远、马富贵。这些人里,没有谁大声嚷骂的,只有马富贵嘴里一直不停地大骂涂英涂雅涂正。审讯就要开始了。“肖一峰!把马富贵的嘴塞上!”
“是!”肖一峰用已经准备好了的破旧纱布塞进了马富贵的嘴里。得,马富贵再也嚷骂不出来了,手也动弹不得,脚也动弹不得,只剩下瞪眼了。他心里恨透了涂英涂雅涂正,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啊!全院里的人都把他们当做好孩子看待,唉——我那艾子民艾老板苟尚理苟大哥,还要把他们教育抚养成革命的接班人,成为革命的后代……真是好笑到了极点!
肖一峰、吕呈凤站在魏成功的背后,侯前榜繁建强在翻腾火盆里的烙铁,准备着随时把这火舌舔在魏成功身体任何一处皮肤上,最恰当的部位应该是脸上。坟云恒焦祜沪站在刑具中间,准备着随时听从梅老板的吩咐,及时给魏成功动刑,动大刑!
审讯开始了!“魏成功!你是共产党员吗?”梅成仁二目圆瞪,声音不高不低。
魏成功自豪地回答:“我是光荣的共产党员!”
“是谁派你到遍地市的?”
“党中央毛主席!”魏成功脸上现出了对梅成仁的讥笑。
“回答的太笼统!”梅成仁翘了翘屁股。“你这是拉大旗作虎皮。你们的党中央毛主席不可能和你这么个小人物直接打交道的!魏成功——”梅成仁把屁股继续翘的高了一些。“魏成功,我问你,具体的,是谁派你来这里的?”
“党中央毛主席!这很具体了!”
梅成仁把翘起的屁股又放在了椅子上。“魏成功!你来遍地市要干什么?遍地市地下党的领导人是谁?表面上的职务是什么,是算命的?是做工的?是教书的?是做职员的?还是做医生的?”
“瞧你问得多啰嗦!”魏成功说:“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你!你问我到遍地市要干什么,我明确地告诉你!就是要组织民众,消灭你们这帮国民党反动派!消灭你们这帮狗特务!怎么样?这样回答,你还满意吧?”
梅成仁嘎巴嘎巴嘴,又把屁股翘起来了。“这没什么,咱们是敌对的,你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是你们的敌人,你要消灭我们,这不用说啊!魏成功!我是问你来这里具体的任务——”
“具体的任务就是要设法消灭完你们!”魏成功脸上微笑着。
“嘿嘿嘿……”梅成仁有点恼火,咽喉里发出了一连串的似笑非笑似叫非叫类乎干咳的动静。“我再问你一次!在遍地市,你的领导人是谁?”
“人民!遍地市的人民百姓!他们就是我的领导人!”魏成功平淡如水,就像唠家常嗑似的娓娓说着。“人民是主宰社会的主体,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
梅成仁不再翘屁股,干脆站了起来。他距离魏成功四米,用手指着魏成功。“你说些什么啊,还来消灭我们,你这不是说瞎话吗!谁消灭谁啊?焦祜沪!”
“是!”
“焦祜沪给他个深刻的烙印!”梅成仁回到座位上。
“是!”焦祜沪抽出一把火红的烙铁,跑步到了魏成功眼前,照准魏成功的右脸就是一烙铁!“知啦——”魏成功的右脸冒起了一股紫色的烟气,魏成功紧咬牙关,紧闭双眼,竟然没发出一点点叫声;焦祜沪抬起烙铁,魏成功的右脸已经呈焦糊状,目不忍睹。
焦祜沪紧跟紧的又换了一把吐着火焰的烙铁,瞅准魏成功的左脸狠狠地烙了上去。又是一股紫气升腾。焦祜沪抬起烙铁,魏成功的左脸也呈现出焦糊状。魏成功可能是昏过去了,也可能是以人的最大忍耐的极限,克制着人的极限痛苦折磨!总之,他两眼不睁,头向下耷拉着,从此再一言不发!
“魏成功!你不要脸了!”梅成仁表示极大的无可奈何。“肖一峰!凉水的伺候!泼!泼醒了他!快呀!”
肖一峰端起一满盆凉水,冲着魏成功的头,猛地泼了上去。魏成功激灵一下猛地睁了一下眼睛,只那么一瞬,又紧闭上了。
浓重的人肉焦糊的气味熏得邢玉发、霍传亮、沈友伟;万泉河、娄明远、马富贵嗓子眼儿直痒,一阵阵的恶心要吐。看着魏成功受刑,这六个人的精神严重受了刺激……有害怕的,有做好了准备,暗自嘱咐自己,就是受再大的刑,也要和魏成功一样,一言不发!
“魏成功!你说不说?谁是你的上级?!”梅成仁又走下座位,到了魏成功跟前。他使劲地蒿了魏成功一把头发,拽住了,晃悠了几下。“你倒是说话啊!说话——”
这时只见魏成功猛然将舌头伸出,咔嚓一咬,大半截舌头和舌根还有些连带,魏成功又使猛力,集中于舌中后根,像咀嚼花生豆一样,嚼了一会。猛的张开口,用尽最后一股劲儿“噗——”将嚼碎的舌头全部啐在了梅成仁的脸上。之后,魏成功脑袋一耷拉,死过去了。
“高!玩的真高!”梅成仁就地转了三圈。“咬舌自尽!不成功成仁,还真有你的!”
再看看陪绑的六个人,只有邢玉发、霍传亮、沈友伟还圆瞪着眼睛,表示愤怒,剩下的万泉河、娄明远、马富贵早已是低下头闭着双眼吓得半死了。
“得了!咱们也不瞎耽误工夫了!”梅成仁对属下们说:“还好,魏成功除了脸被破坏了,其他部位都完好。咱们这样!听清楚了!这就把他们整到人体活体解剖室。涂英涂雅涂正,解剖活体人体,这活儿,你们还是第一次干。肖一峰,你负责指导他们。先要完整的把人皮剥下来,除了人体自然穴孔像肚脐眼肛门头部的几处穴眼外,不得在其他任何部位弄出窟窿来!这是七具躯体,涂英涂雅涂正一人解剖一个,焦祜沪繁建强侯前榜坟云恒各解剖一个。吕呈凤全面监视指导!就这样,行动吧!”
魏成功已经死去了!邢玉发、霍传亮、沈友伟、万泉河、娄明远、马富贵还都毫发无损的活着。马富贵不再骂涂家的三个小东西了。他一直闭着眼睛,他想学着魏成功来个咬舌自尽,可他的功夫不到家,试着用上下牙齿咬舌头,刚一用力,就觉得受不了了;又试着嚼前舌,不行,下不去牙!这可如何是好?妈的!一会就要活剥我的人皮了!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马富贵真的真的害怕了。是的,入组织的时候,举过手宣过誓:永不叛党……可这,事到临头,这也实在让人受不了了。要是一下子给弄死,还行,这还要活剥皮,在一刀一刀的切割剔骨……马富贵不禁浑身颤栗,立时,裆下也就湿透了。
邢玉发、霍传亮、沈友伟三个人表现出无比的坚强。他们横下一条心来:“怎么死都是死!人固有一死!反动派狗特务!你们爱咋咋地!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死吗——
万泉河、娄明远两个人犹豫不决,他们也真害怕用刑,也真怕死,真怕受折磨!娄明远想公然喊出来,对梅成仁交待点什么,可个人所知道的交通联络站点早都被捣毁了,要说知道的,只有纺织厂的刘素芹了。唉呀妈呀,他想起来了,这次被特务们一窝端,八成是刘素芹出了问题吧!叛徒!叛徒应该是刘素芹。刘素芹是东兴纺织厂地下党的支部书记,上级党组织从天津派来魏成功到遍地市开展活动,安排在纺织厂当副厂长,之前这些,只有刘素芹知道,再说,说是全市地下党的交通员,这哪里是全市啊?分明都是东兴纺织厂的地下党员啊。当初刘素芹通知他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这个问题,刘素芹说,是准备重新安排,把东兴纺织厂保存下来的党员,当做红色的种子,撒到各区去,联络地下党组织成员,积极开展工作。很明显啊,一准是刘素芹出卖了同志们啊!马富贵?马富贵是厂里的管事,他怎么也被抓进来了,他何时成为地下党组织成员的?真是个迷啊!娄明远心思对了,遍地市地下党组织几乎被摧毁,唯独东兴纺织厂的支部还健全存活着。在大前天,东兴纺织厂地下党支部书记刘素芹,得到了从天津纺织系统地下党总支部发来的情报,告知他,有同系统的党的负责人魏成功到遍地市东兴纺织厂组织领导地下党的工作。都一年多了,东兴纺织厂地下党也没活动了。按理,上级派来了新领导,应该高兴应该振奋,可刘素芹不高兴也不振奋,她害怕她担心,她疲倦了,她不想再过那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她是厂工会的主席,厂长宇文铭是谁啊?是她丈夫宇文星的亲哥哥。宇文星是这个东兴纺织厂的工程师,似乎也从不过问政治斗争,可他知道妻子刘素芹是共产党员,他不参与政治斗争,当然也反对刘素芹参与地下党活动了。可叹可气的刘素芹,居然把天津纺织系统地下党组织送来的重要情报给宇文星看了个全文。尤其里面涉及到了遍地市地下交通员马富贵,那原本是刘素芹及其东兴纺织厂里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为了能尽早的和遍地市地下党组织联系上,把接头联络暗号也写在了情报里。并且指示刘素芹,把召集会议放在欢迎会之后,魏成功将以副厂长的身份出现在东兴纺织厂,跟同志们见面。刘素芹的丈夫宇文星劝道:“把这情报交给哥哥,让哥哥报告国军报告给党国特务营。”刘素芹真的懒怠于党的未来事业了,他要好好的跟着丈夫守着孩子好好的过太平日子了。什么地下地上的斗争,真的真的不感兴趣了。她的心一横,就把天津派人辗转周折送来的重要情报交给了宇文铭。更把东兴纺织厂现有的地下党成员名单交给了宇文铭。那会,她还没供出马富贵,也还没依照暗号和马富贵联系。但后来她想,斩草除根啊,断了念想,断了联系,马富贵不能放过。于是她就顺顺当当的与马富贵取得了联系。马富贵高兴,按时参加了集会,也就和东兴纺织厂的仅存的地下党员一道被梅成仁抓进了特务营。娄明远想叛变,可实在没有本钱!无奈,他想了又想,还是听天由命爱是谁是谁吧!爱咋地咋地吧!
万泉河个子挺高,但骨瘦如柴。三十多岁。参加地下党后,也没经历过什么如火如荼的政治风云,更没真刀真枪的和敌人拼的个你死我活。用他自己的话来讲,没搞过什么翻天覆地的斗争啊!不仅脑袋上没贴上什么我是共产党员的字样,心里头也没存有什么共产党的概念啊。“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我是个什么地下党员啊?连上街喊口号都没参加过。挂名啊,不就是挂个名吗,真冤枉真冤枉——”他想着,便喊出了声:“我真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干!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开会了吗?”梅成仁问道。
“开会了!”
“这不就结了!不要再喊了!”
万泉河真的就不喊了。心想,怎么也是个死了。死就死吧就死吧……
山水货栈特务训练营人体活体解剖室。涂英涂雅涂正真是不学自通。马上就要对邢玉发、霍传亮、沈友伟;万泉河、娄明远、马富贵、魏成功进行解剖了。
涂正说:“报告长官!我请求,除了魏成功,其他六人,我给他们实施点穴,免得他们乱蹬乱踹,变得人皮出现不该有的漏洞!”
梅成仁瞅瞅吕呈凤,吕呈凤看看肖一峰。吕呈凤说:“我们做活人人体解剖,主要是观看他们的痛苦程度。如果点了穴,他们失去了知觉,也就不知道痛苦了,也就表现不出他们的痛苦了。我不同意点穴解剖!”
“你的意见呢?”梅成仁问肖一峰。肖一峰说:“人皮要完整!痛苦我们要照看不误!这就看大家的解剖技艺如何高明了。我的意见,不点穴!只是要塞住他们的嘴!”
涂英说:“涂正同志,你担心你没活剥过人皮吗?你三岁时,咱们的爹爹咱们的妈妈不是教咱们活剥过狗皮猫皮吗?那会,咱们的爹爹咱们的妈妈只是把狗嘴猫嘴用绳子紧紧扎上,先把狗头猫头挂在树干上,把狗猫的左面的前爪后爪紧紧的捆起来,咱们从狗猫的右爪开始剥。剥到一定程度,在掉个个儿,继续剥皮。那狗皮猫皮不是都很完整吗?狗猫和人一样,一个道理。咱先把活体的头部腰部双手双脚捆绑在解剖床上,从胸部的肚脐处开始下刀,选取一个直点,剥开去……”
“涂英同志!我明白了!咱们开始把!”涂正兴奋了!拿起了解剖刀……
解剖室里设有十张解剖床位。原来只有四个床位,是昨天梅成仁命人添加的。梅成仁对属下说:“咱们计时,看哪一位进行得快!回头咱们有赏!”
将活人的皮剥下来,这是何等的残忍!剥完人皮,还要一刀一刀一块一块一条一条地把人肉从骨头上剔下来。干这种事的也叫人吗?真是不可思议。
解剖开始了。涂英看准了一号床位上的马富贵。她要在马富贵的躯体上,用解剖刀切割出精神快感的音乐。涂雅选了个二号床位上的大胖子——万泉河。涂正显得很随便,拿着解剖刀到了三号床位,解剖对象不胖不瘦,是沈友伟。焦祜沪决定解剖四号床位上的邢玉发;侯前榜说:“我来五号床位。”这个床上仰卧的是霍传亮。繁建强挨着侯前榜,到了六号床位,娄明远躺在上面。剩下一具死尸魏成功,停在七号床位上。“我就来这个死的吧!”坟云恒有点遗憾。
说到做到,除了魏成功,剩下的六个都是活体。不点穴不注射麻醉剂。只是将活体的双手呈反剪状紧紧地捆绑在床腿上;将活体的双脚拴在一块,牢牢地捆绑在床体上。这样一来,活体即便是再想挣扎,那只是心想而已,那是丝毫也动活不得了!活体也好,尸体也罢,都是一丝不挂了。焦祜沪报告梅成仁:“长官,是不是把头发剃掉啊?”
梅成仁说:“不剃!头皮头发与其他部位要形成一体化。要体现出解剖艺术美吗!”真是混蛋学说,丧失人伦,竟然把解剖活人人体当做什么艺术。实在是令人发指啊!
梅成仁亲自坐镇。肖一峰吕呈凤拭目以待。
梅成仁掏出怀表,看了看。“预备——开始!”
涂英涂雅涂正动刀了;焦祜沪、侯前榜、繁建强、坟云恒动刀了……
肖一峰一双眼睛,紧盯着涂英。涂英动作敏捷灵活,“呲——”手术刀在马富贵的肚子上一划,从肚脐眼儿上部,一直到脖子下巴的结合处,不偏不倚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皮与肉的粘结部,一道白里润红的直线呈现在涂英的眼前。涂英心神稳定,开始从肚脐眼处,左手轻轻拉起一撮皮肤,右手将手术刀刃呈平面往一边划动着。“呲儿——呲儿——呲儿——呲儿——”神术!马富贵左前胸、左肋部位的皮肉分离。再看马富贵,两只眼睛的一对眼珠凸凸。脸颊扭曲,豆粒般的汗珠子往下滚动着。他的嘴里塞满了旧纱布,叫叫,叫不出声;喊喊,喊不出音!被人活剥皮的滋味,天啊!妈啊!你们谁尝过啊?!马富贵有知觉,心脏还在跳动,大脑还在活动。“涂家的小畜生啊!你快一刀宰了我得了!我日你涂家八辈祖宗了!你们小小的年纪,怎么这么狠毒,这么坏啊!等着吧等着吧,等着我变鬼,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的!老婆子——”马富贵想着魏和珍。“苦了你了。我死在了涂家手里了。你可要好好活着,解放大军就要解放咱们的城市了,等着吧,咱们的常水常土没准也会回来了,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呲儿呲儿——”马富贵右侧胸皮肋皮,皮肉分离!涂英左手扥着剥离的肉皮,右手进刀,顺着马富贵的脖子下巴到了嘴上的人中。涂英用手术刀划了半个椭圆顺着往上,切割掉了鼻皮,再往上划割下了脑门心的皮肤。涂英看着马富贵。“马伯父!舒服吗?美吧——”她没戴口罩,说话声音也挺大。冥冥中,马富贵听见了涂英在说话,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人在体肤受庝,疼到极限,神经也就随之变得麻木,便不觉得疼痛了。马富贵现在就是这样。他的眼球已不再外凸,已经恢复原位,无力无神了!
涂英继续。呲儿——呲儿——这个小魔女,真是个纯魔女,当她的手术刀划到马富贵下体那个东西时,刀刃挺进,使筋皮分离,那个东西脱落出来,竟无一点损伤。呲儿呲儿——得,马富贵躯体前身皮肉剥离完成了。肖一峰看的亲切。他赶紧过来。“活体已经失去知觉了,不可能再做一点点的挣扎了。”他说着,便解去了马富贵脚上手上的绑绳,不费劲儿地把马富贵的身躯翻了个个,使马富贵腹部朝下,背部朝天。“继续吧!”肖一峰回到原位,站着,继续观看。
后背的皮很好剥。又换了一把刀,这是涂英使的第五把刀了。呲儿呲儿——左腿右腿完事;换刀!呲儿呲儿——后背完事;换刀!呲儿呲儿——脑皮揭掉了!彻底完活!肖一峰叫吕呈凤帮忙,趁热,把马富贵的一张完整的人皮表钉在了墙上。梅成仁看表。“五十四分钟!五十四分钟,完完整整地剥下了一张人皮!了不得!不得了!第一第一名!打破了肖一峰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的记录!”
涂雅涂正焦祜沪繁建强侯前榜坟云恒六位还在继续剥人皮!他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精神集中在手术刀上。
涂英进入到为马富贵骨肉分离阶段。嚯!涂英看了看各式各样的剔骨刀,直的、弯的、长的、短的、宽的、窄的、圆的,扁的……她根据自己剔骨所需,麻利地选择着剔骨刀。
肖一峰过来问她:“是不是把躯体挂起来啊?”
“谢谢长官!不用!在床上,很顺手!”涂英手都不停地,回答着。涂英先把马富贵的肚腹剖开,把马富贵的内脏全部掏出,放进了一只早已准备在那儿的洋铁桶里。之后,她马上去肉剔骨!
马富贵的神经偶尔一颤一颤的,就像一条鱼,被杀掉后,肚腹里的东西已被人掏的罄尽,可还是要抽搐颤巍几下,其实已经死掉了。
剔啊剔啊,她不断的更换着剔骨刀。嘴里不停地默诵着《庖丁解牛》。小小时候,爹爹常常把活羊买回家里,在院子里宰羊,解剖羊,剔骨割肉。弄的院子里的邻居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妈妈抱着一岁的弟弟涂正看着,自己和涂雅看着好玩,便也拿着尖刀,上手,跟爹爹一块割肉剔骨。爹爹教着,讲解着,默诵着《庖丁解牛》,那情那景,让此时的涂英回味无穷。涂英很有节凑地从马富贵躯干上往下剔着肉。此时,她把眼前手下的马富贵的躯体,看的是肢肢解解不是全人……她放出声来,一边肢解着马富贵的躯体,一边诵读着《庖丁解牛》:“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她动作机敏,进刀落刀准确,条条块块肉纹顺理……
梅成仁、肖一峰、吕呈凤都听见了涂英的诵读声。都听清楚了,涂英是在背诵《庖丁解牛》。吕呈凤说:“可真行!这个小精豆子,手不闲着,嘴也紧密配合。把马富贵当牛给解体了!真有她的!”
“真是一种艺术享受啊!”肖一峰完全失去了人性,哪还有什么理性?在他和他的同类身上,即便是兽性,也仅存那么一点点了!他赞美着涂英,露出极其羡慕的眼光,看着涂英把马富贵身躯上的最后一丝筋肉剔掉……
谁剔下来的肉谁收拾。涂英把马富贵身上的肉收拾完毕,装进了一个破麻袋里。“报告长官!任务完成!”
梅成仁看了看怀表。“四十七分钟!一个完人,仅用四十七分钟,就剔的干干净净,浑身上下一丝筋肉不存,只剩下白骨架子一副!了不得不得了!打破了肖一峰一个小时十三分钟的最高纪录!”梅成仁真是惊叹不已。这个小小的女娃,哪来的那么高的解剖技艺?哪来的那么精湛的剔骨手艺?神了!这活,需要体力,她又哪儿来的那么强劲坚韧的体力呢?”梅成仁从来都不小觑涂英涂雅涂正的。“精英!小精英!党国独有的人才人尖子啊……
完了!涂雅涂正完成任务了。焦祜沪、侯前榜、繁建强、坟云恒都完成任务了。魏成功、马富贵、万泉河、沈友伟、邢玉发、霍传亮、娄明远各自骨肉分离,变成了七具白骨架子,摆放在宽大的解剖床上。
梅成仁讲道:“党国的精英们,我要重重的奖赏你们!尤其是涂英涂雅涂正三位小精英,我发自内心,佩服无比!涂英涂雅涂正,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党国的希望,看到了党国的未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同志们,大家先回去歇息。这里的事,另有人来做,人肉五脏喂狗喂藏獒!骨架子送军医医院!这都是按常规办的!大家就不要操心劳累了!好了!回去歇息,准备宴会!”
梅成仁带领着肖一峰、吕呈凤、涂英、涂雅、涂正、焦祜沪、侯前榜、繁建强、坟云恒到登瀛楼饭庄庆功去了。
已是晚上快七点了。马富贵的老婆魏和珍做好了晚饭,吃完了。没什么事,坐在灯下纳鞋底儿。纳着纳着,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毛。“蹭——”一个不留神,锥子把手扎了。“这是怎么了?”魏和珍自言自语。“该死的老马,又不知上哪儿去了?没准儿,今天又不回来了。”她用嘴吮吸了一下被锥子扎伤的手指,从床上下来,把吸进嘴里的血啐进了痰盂里。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是几天没吃饭饿的心慌一样。“刚吃完啊!怎么又饿的这样了呢?”
她拿起一块棒子面窝头啃了一口。“圧压就好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是干什么的。心照不宣而已。这一天两天的不回来,自己早就习惯了。尽管如此,夫妻吗,那是时时相互惦念的!她心思着,不会有事的,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就偷偷地去东兴纺织厂问问门房的侯敏路羊奋求二位大哥,不就行了吗。那两个人好人啊!魏和珍想着想着,就又拿起鞋底儿一锥子一针地纳了起来。
张嫂今天上午很早就去了东来顺餐馆,是坐黄包车去的。轻车熟路了。也就十点钟的光景,她在餐馆里见到了苟尚理。苟尚理很纳闷儿:“张嫂,又来给孩子买孜然羊肉啊?”
“不是不是!”张嫂掐着腰,摆着手。“她苟伯父啊(指着孩子涂英涂雅涂正这么称呼),我是来找你们店的艾老板——”
“找艾老板?什么事啊?”苟尚理有点糊涂了。“什么事你要找艾老板啊!”
“是这样的!”张嫂说:“你看啊,涂家扔下这三个孩子,现在我呢,怎么说呢,怎么说也是我养活他们啊!前些天,你们餐馆不是托你给了我们一些钱吗。这钱一花就完啊。我是想找艾老板商量商量,他不是跟你们说,要把他们培养成革命的接班人吗,培养成好孩子吗,这个培养,不是光用嘴说一说就成的。对吧?也得有钱不是?你看我一个保姆,一个家庭妇女,哪有来钱的道啊!三个孩子在外面念私塾,那可得大花销啊,吃穿用度哪儿不要钱啊?直说了吧,我想找艾老板,问问他,能不能再多给我们点钱啊!”
“这事啊!”苟尚理心想:“这怎么还上门要钱来了。怎么回事啊?也许是真缺钱了。上私塾,贵得很啊!”苟尚理说:“是这样的,张嫂,你说的这个事,真是大事儿!今天艾老板出去办事了,得个三两天回来。等回来之后,我把这事跟他好好说说吧。你放心,咱们邻里街坊住着,绝不会让涂家三个孩子受委屈的。你先回去忙,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那好那好!你们都是顶好顶好的人!”张嫂打问:“艾老板到什么地方办事去了?”
苟尚理长了个心眼。“嗯,这个,他没说。反正三两天的事,他就回来了。你放心好了。”
张嫂看问不出来,就告辞说:“那我就回去了!你忙吧!”张嫂离开了东来顺餐馆,叫了辆黄包车,回凡夫巷一号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