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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势阳光第七十七章

作品名称:顺势阳光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6-01 11:38:46      字数:13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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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间的事情,又有谁能说清楚啊?汪奉闻老师招谁惹说了呢?你说这不是没有的事吗?汪奉闻还不知道,图书馆他也去不成了。汪奉闻没能和阎民柱面对面地谈过话。有关不让他当年级组长的事,那是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被阎民柱公开罢免的。余下的什么语文学科组长语文学科高三备课组长还有班主任,都不让他当了。这是政教处主任吕永福间接通知他的。这些,都没什么。只是不让他教课了,他的心里稍稍的有那么点不平衡。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也就平衡了。五十岁了,若能顺顺利利的再教上六年课,等五十六岁之后,再到图书馆,那应该是最好不过的了。
  汪奉闻不信天不信地,可他信时运。根据早年间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的生活经历,他自己也总结出了某些人生经验。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自由是相对的,是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制约下的自由。没有绝对的自由。一个人的奋斗与前程,也是相对的,有前提的,有条件的。社会整体局势,可以称为是大气候。在大气候的笼罩下,一个个体的人,方能够在各自的那个生活空间的小气候里,获得一点自由的发挥。比如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叶全国的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那就是一种大气候的体现。在这个大气候笼罩下,所谓的知识青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上山下乡了。可上哪里的山下哪里的乡?偶尔个人还可以把握一下小气候的风云的。好比汪奉闻自己,就抓住了那么一点点的机遇,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从生活条件上讲,生产建设兵团比真正的农村,可就强上百倍了!又比如,社会大气候陡变了,知识青年可以变着法的回城了。在这样的大气候下,你一个个体的人,你可以发挥你的本事了,可以装病办病退;可以办困退;可以办接班;可以先进部队服役当兵,然后曲线回城,更可以参加国家刚刚恢复的高考……这一切,你都可以自由的选择了。话说回来,若没有返城的大气候,那也就只能安安稳稳的劳动生活在农村,劳动生活在生产建设兵团了。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大气候很好很好的,湛湛青天无风无雨,天空一片灿烂。可反过来你所生活工作的那个小气候里,也会常常卷起风浪布满乌云的。造成小气候天气恶劣的主要原因,就是你的单位领导了。小气候范围内的领导,可以掌控这这个小气候内的阴晴风雨的变化的!说真的,一个人在世上生活那么短短的百十来年,在工作期间,如能够遇上好的领导,那可以说,是人生最最幸运的了。其实,人们心中的好领导,也就是办事公平,正直,能够把百分之七十甚至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四十的热心用在单位的工作上。就足以被称为好领导了。至于有点小毛小病的,老百姓也不会计较的。咱们的老百姓,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顺民。也会有百分之一的所谓刁民,还有百分之四的是为捍卫真理而不屈不挠的。
  汪奉闻大学毕业后,遇到过好领导,像郑德义副校长,像温克寒校长。温克寒校长后来变了点质,或许也是人之常情!闹不大明白。像温克寒的下一任庄满田庄校长,对学校的整体教学工作,抓的还是很不错的,可就是有那么点贪心。汪奉闻评价领导,不是根据领导对他自己如何如何!而是从学校整体大局来评价的。嗨!真正的好领导,有多少啊?凤毛麟角!好家伙,阎民柱是不是好领导啊?汪奉闻还没一点权力评价人家!当顺民,是咱们民族的族训,当顺民,是汪家家族的祖训!汪奉闻知道,一个学校,就是校长说了算。校长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人家让你干什么去了,你不能去问人家“为什么啊?”不用问的。人家是领导,人家有权利支配你的。干什么都是工作啊。汪奉闻心理平衡的很了。
  九月一日星期五。汪奉闻习惯了,老早的就到了学校。学校图书馆馆长叫焦凤珍,四十三岁,原来是教高中生物的教师,后来,也就是三年前,她的双腿走路不便利了。到医院检查,说是长了骨质瘤。住了几个月的医院。出院后,再也不能站讲台了。庄满田就让她到图书馆做了馆长。图书馆现在有八位老师,如果汪奉闻也算数,那就九位了。书库一位;四个电子阅览室,四位老师负责,这就五个人了。纸质书籍阅览室三个人负责。馆长焦凤珍负责报刊杂志阅览室。这里面的工作,也是有轻有重的。最重的应该是书库的老师了。学校经常进书。卸车入库,编号分类,上架、下架!实在需要体力啊!这会负责书库工作的老师叫景于民,湖南人,华东师大数学系毕业生。前年招聘来之后,由于景老师的语音,全部保留着家乡口语。讲数学课时,没一个学生能听得懂的。无奈啊,只好进了图书馆。他是个男子青年人,正好,到书库是最好的安排了。汪奉闻曾多次劝导他学说普通话,自己愿意辅导他。可这个景于民,很固执,说是自己绝不会忘了祖宗,绝不能丢掉家乡话!要学普通话早就学会了!看看听听,这个景于民到底怎么想的啊?弄不明白了!
  不到七点,汪奉闻就在图书馆大楼大门口等着馆长或者任何一位管理员老师早点来开门。等啊等啊,终于来人了。景于民来了。景于民操着浓重的家乡音,欢迎汪奉闻到图书馆工作。“欢迎啊欢迎!汪老师,我想,馆长一定会把你安置在书库的!”景于民的话,汪奉闻大致还是能全听明白的。汪奉闻笑道:“没问题的!我身体棒的很!干力气活,没地说!”约莫七点半,图书馆的老师们全来了。馆长焦凤珍,每天由爱人吴长江开车把她送到学校。图书馆有个集体大办公室。焦凤珍说:“咱们就在这大办公室开个短会。一是欢迎特级优秀全才教师,加入到咱们图书馆教师行列!咱们光荣无比啊!二是,通知大伙,八点在大操场举行开学典礼。校长说了,必须全部参加!”老师们都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焦凤珍说:“等一会吧,我到总务处去给汪老师申请一套办公桌椅。这会,汪老师随便坐哪儿吧。好了,咱们就开会。汪老师到图书馆工作了。我想大家都知道,汪老师是一位怎样的老师,我就不用说了。我要说的是,老师们心里绝对不要对汪老师抱有什么看法。为什么啊?因为我们都知道,咱们在图书馆工作的老师,都是不能在课堂里上课的教师。数数吧,我腿站不直了;林荫慧老师心脏出了毛病;尚佳明老师现在哺乳期,每天得回家给孩子喂奶;张丽云老师怀孕五个月了;方云丽老师慢性咽炎,讲不了课了;苟长梅老师动过大手术;夏丽晶老师肾脏出了毛病;景于民老师因为讲课口音学生听不懂,不得已到了图书馆。汪奉闻老师绝对的不是不能在课堂里上课的。那他为什么到图书馆了?我的意思大家不要瞎猜疑,汪老师身体没毛病的。汪老师是来图书馆读书研究课题的——”
  汪奉闻拦住焦凤珍的话头:“焦老师!您讲错了!我不是研究什么课题才到图书馆工作的。我是领导分配到这儿工作的,是新来的校长阎民柱分配我来这里的。焦老师,让我到书库吧!把景于民老师调出来。”焦凤珍不知怎么说好了:“好的好的!不管是怎么来图书馆的吧,我们都欢迎——”图书馆的老师们鼓起掌来——
  时间到了。焦凤珍老师说:“咱们赶紧到操场,参加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很快就进行完了。汪奉闻刚要和图书馆的老师们一起回图书馆大楼。政教处主任吕永福急匆匆的赶到了汪奉闻的身边:“汪老师汪老师——”汪奉闻问道:“吕主任,阎校长让我通知你,你不要去图书馆了,他让你去自行车存车棚,让你看自行车去!”汪奉闻没一点惊诧之意。“好吧!那我就去车棚。”吕永福说:“你到总务处报个到,从今天起,你的考勤由总务处来记了。报完到,阎校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他要和你谈话。”汪奉闻说:“谢谢吕主任!我记住了!”站在汪奉闻身边的图书馆的老师们,一个个哭笑不得。馆长焦凤珍说:“得了!我也不必要给你申请办公桌椅了——”
  汪奉闻到总务处报到。之后就来到了阎民柱的办公室。“阎校长,您找我?”
  阎民柱面部严肃:“我找你!我要告诉你,你为什么被撵出了教学第一线。”
  汪奉闻说:“这还用您讲吗?您很忙!阎校长,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学校的工作。我一切遵从校长安排就是了。干什么工作都行——”汪奉闻如此的软弱态度,很让阎民柱吃惊:“这个人怎么不反抗啊!逆来顺受啊!什么意思呢?”阎民柱原本想汪奉闻一定一定会找他大吵大闹的。万没想到,汪奉闻竟是如此一个懦弱凡夫。“得给你讲明了。不然会造成误解的。只所以不让你继续在高三工作,主要是考虑到,你太劳累了。工作太繁忙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劳累过度,就要出毛病的。咱们国家英年早逝的可不少的。主要是劳累过度。基于你是全国的优秀教师,是特级教师,我不能不对你实行特殊保护啊。这是最根本的原因。其次吗,就是你自身存有一些错误缺点。听全校教师反映,我也做了一些调查了解,你这个老师总爱贪天之功化为己有。咱们学校高三连年取得的成绩,那是全体高三教师共同努力的结果,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个人奋斗的成果。你不要把高三的成果,当成你的个人劳动成果。比如,你给高三所有科目出模拟试题,就是典型的好大喜功,剥夺别的教师的辅导权利。我还听说,你总跟学生家长们吹嘘,说第九中学高三没有你,升学率就会大幅度下降等等。当然,我这是听说的。不过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你还是要明白的。这肯定,你一定跟人家说过的。还有,教师们都反映你假清高的,你表面上坚决抵制书商们的回扣,教师们说,你多次跟河北肃宁书商在饭店吃饭,私自拿了不少好处费的。这事过去了。我就是说一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罢了。你现在到总务处看车去了。你心里一定不要存在什么不平衡。你是一个爱读书的人。看车子,也不费劲,不劳力,找个地方,坐在那儿一心读书就是了。好了好了。不耽误你的工作了。自行车棚不能没有人的。原来的李老师去看操场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有什么要求,你就痛快地提出来啊——”
  汪奉闻看着阎民柱,心里虽平衡,可瞅着这个龌龊的校长,就觉得恶心至极!“没什么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回车棚了!”汪奉闻刚要走出阎民柱的办公室,常春梅满脸笑嘻嘻的闯了进来:“民柱啊!民柱!你太让我满意了!太让我开心了——”常春梅咋咋呼呼地说着。汪奉闻没再理会,就走出办公大楼,去自行车存车棚了……
  汪老师新接的高三一班还是个文科班。教高三一班二班的语文课,和学生们接触的时间也不算长。也就是假期三周补课的时间罢了。三周,每周,六天课,三六一十八天。有课上课,没课离校。所以啊,谈不上和学生们感情深厚与否。九月一号开学正式上课了。高三一班换了班主任。一早晨,高三一班的学生一进教室,就见到了历史教师常春梅。常春梅见一个学生说一遍:“我是高三年级组的组长了!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了!你们的语文老师换成张丽敏老师了。教的保证比汪老师好的……”
  学生到齐了。常春梅站在讲台上跟学生们讲:“汪奉闻老师犯了严重的错误,拿你们的钱,预定复习资料,吃了好几千块钱的回扣费——”
  学生们咬牙切齿:“怎么这么黑啊!真贪婪啊——”
  常春梅跟学生们讲:“咱们的语文教师张丽敏,是东北师范大学毕业的,水平高极了!汪奉闻可远远的不如张老师的……”常春梅在班里下了一通蛆,洋洋自得的领着学生们去操场参加开学典礼了。典礼一完,她又跑进高三二班下了一通蛆:“同学们,我是高三年级组组长了!汪奉闻被撤职查办了!汪奉闻犯了吃回扣的罪行!被赶到自行车棚看自行车去了。你们的语文老师换成了张丽敏老师了。张老师的水平高的很!汪奉闻根本比不了!没法比的!好好学吧!跟我好好学历史,跟张老师好好学语文……”
  人家二班是数学课。朱志明老师站在门口好一会了。她总算白话完了。朱老师进班上数学课了:“同学们,刚才那个常老师讲的不对!她胡说八道的。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汪老师没犯错误,更没吃什么回扣的!在这里我要严肃的澄清一下……”朱志明讲了一会,就上数学了……
  下课了。学生,总归是学生的。“爱谁谁教呗……”学生们不关心老师之间的鸡吵鹅斗!
  朱志明很有正义感。下了课,他就去找阎民柱了:“阎校长,凭什么不让汪老师当年级组长了?凭什么不让汪老师上课了?这不正常吧——”
  阎民柱看着朱志明,他不认识朱志明:“你是谁啊?你怎么这么多的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凭什么闯校长办公室啊?谁给你的权力来质问校长啊?你不想干了吧?”
  朱志明放轻语调,和缓了许多:“对不起校长!实在对不起!我叫朱志明,是高三一班二班两个文科班的数学老师。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汪老师不该不上课的——”
  阎民柱说:“什么叫不该啊?好了!你,朱志明,我认识你了!你先回去,回头咱们再说事!我奉劝你啊,教好自己的课,管好自己的事。你不要闲操心,弄不好,把自己也白白搭进去!真的那样了,你后悔都来不及的!赶紧回去吧!”
  朱志明心里郁闷,离开了阎民柱的办公室,回自己的办公室备课写教案了……
  朱志明刚离开校长办公室。电话铃就响起来了。阎民柱接电话:“哪位,请讲话!”
  对方是市教育局副局长麦向刚:“我是麦向刚!”
  阎民柱问道:“请问麦副局长,有什么指示吗?”
  麦向刚说:“是这么回事!你听我给你讲啊!津河市外事办有外派任务。国家外交部下达外事任务,从上海北京津河市一共选拔五名高中语文教师去泰国编写华语教材,我们市选拔一名。九月底动身,赴泰国,协助泰国有关部门编写华语教材。时间是一年。经市教研室研究推荐,教育局研究决定,我们津河市选派的教师是你们第九中学的汪奉闻老师。他不仅中文好,还会英语。阎校长,请你通知汪奉闻老师现在就到市教育局来一趟,有很多表格,需要他马上来填写清楚。就这件事,阎校长,你听清楚了吗——”
  阎民柱心里直打鼓!“这好事怎么可以让给汪奉闻啊?!其实我和汪奉闻也无冤无仇。嗨,不是为了常春梅吗!为了常春梅,我必须治住汪奉闻!这事来得太突然了!怎么跟上级说啊!?有了有了——”阎民柱真是坏了心肠!丧尽了天良!他说:“麦副局长啊!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啊!汪老师真遇上了好机遇!去泰国编写华语教材。可惜啊——”
  麦向刚听的不是味儿:“可惜什么啊?你马上通知,赶紧办!”
  阎民柱说:“麦副局长,汪奉闻老师突发心脏病,住院了,得住个把月的——”
  麦向刚心里咯噔一下子:“啊?啊——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病的?”
  阎民柱说:“昨天!昨天病的,差一点啊,没去见了马克思!麦副局长啊,你看这事怎么办啊?一个月后,还赶趟吗?”
  麦向刚非常懊悔地说:“唉!没办法,我们另选别人吧——”
  阎民柱放下电话听筒,心里一个劲地好笑。“我要把这事跟常春梅说了!她能让我,让我爱怎么……就怎么……了吧!”
  一个特级教师,一名连年被市里评出的优秀教师,一名被社会公认的全才教师,忽而一下子就什么也不是了,就去看自行车了。按理儿,这应该是不正常的,应该是第九中学的大事!头等大事!可奇怪的是,除了朱志明老师到校长室问问缘由之外,再也没有老师问津了!高三的大部分老师都认为是汪奉闻严重的影响了他们的经济效益,是汪奉闻让他们少收入了不少钱。还有汪奉闻规定在教师节的时候,对了,不光教师节,平常时候也是一样的,教师绝对不准收受家长的财务。谁收了,谁就不要当教师了。好家伙,汪奉闻比校长还厉害七分呢。汪奉闻的下台,是汪奉闻咎由自取。活该!这样一来,为了个人的利益,当然还是汪奉闻不当这个高三年级组组长,这个小头头的好啊!汪奉闻太正经太刻板太老化太跟不上形势了……
  阎民柱跟他相好的姘头常春梅说整治汪奉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他就毫无踪影的四处乱说起来,老师们都反映汪奉闻吃回扣什么的……他真是胡说八道了。汪奉闻从来不主张跟书商那里买什么复习高考资料。他跟老师们讲:“只要把我们自己出的模拟试卷做好了,把我们兄弟校交流的模拟试卷做好了,就完全可以了。不要白白浪费学生的钱了!”高三老师,语文学科还都听了汪奉闻的,其他学科可就没人听了,我行我素,大量的向流动书商购买高考复习资料。于是汪奉闻又跟教务处商定,语文除外,其他学科要购买复习资料的,都要经过教务处把关,把书商回扣的钱,返还给学生。汪奉闻这样做,无非是站在学生角度,为学生家长们着想。减轻学生家长们的经济负担。天地良心啊天地良心!还有天地良心吗?啊?!一个校长,为了自己的姘头,竟然不顾一切了!纳闷了啊!阎民柱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当上第九中学这样的一流重点中学的校长啊?嗨!不奇怪不奇怪的!正常正常啊……赶上了!让汪奉闻赶上了。赶上了这个孽缘!
  第九中学高三组没有汪奉闻当组长当班主任,一切教育教学工作都在运转着。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学生每天正常上课下课。只是阎民柱对原来的第九中学的晚自习制度做了彻底的否定。什么一晚二晚的!无形的给学生给老师们增添了多么大的负担啊!取消晚自习!立即取消晚自习!还老师学生们八小时外的,不!是课外的自由!得了!这是阎民柱的一个改革的重大举措!妈呀!震惊了全市的中学!有很多人为阎民柱叫好!对!对啊!太有见地了!应该应该!
  紧接着,阎民柱大刀阔斧,取消了高三初三周六补课的制度!“补什么课啊?!一周上五天的课!还上不够啊!补什么课啊?!不准补课!”
  刚宣布完这一改革举措,常春梅找到了相好的阎民柱:“民柱啊,你宣布之前,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啊?啊?你胆大了不是?”
  阎民柱陪着不是说:“怎么回事啊?你说说看,周六不补课不行吗?”
  常春梅说:“你傻啊!我要给老师们创收!周六补课,我们是收费的!老师们是有报酬的!赶紧恢复!”
  阎民柱立马宣布:“周六高三补课!初三免了!”
  阎民柱家还没搬进市里,他也不愿意搬。他住学校里一间很大的单人宿舍。高兴时,他把常春梅、焦立枝、林凤娇一块集聚在他的住室里淫乱。其丑恶行径不可言谈不能启齿啊……下流无耻龌龊肮脏到了极点,唉——重点中学的校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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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点中学的校长怎么了?重点中学的校长也是人啊!七情六欲个人所好,谁管得着谁啊,真是的。阎民柱爱好这口,没多久,第九中学的老师们就都知道了。按理说,有哪个愿意去探听这事儿啊,都是常春梅自己常在人前显摆,向人炫耀自己和阎民柱校长关系不一般。以拉大旗作虎皮!人们便稍加注意,便在日常里,见证了阎民柱爱好的不同凡响……
  汪奉闻每天早来晚走,上班地点就是自行车存车棚。存车棚里,老师的车子和学生的车子是分开的。自行车多,好几千辆。学校老师有自己的小轿车的,屈指可数,一共五位教师。除了这五位教师有自己的汽车外,除了几位校长配有公车,剩下的教职员工,还都是以自行车代步的。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汪奉闻老师安于看车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把自行车摆放的整整齐齐,一趟又一趟的,一行又一行的。在自行车棚里做看车工作的,一共有三位老师。
  除了汪奉闻,那两位老师一位是张兴建,四十三岁,三年前还是体育老师,因早年上体院的时候,伤了腰,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腰间盘突出的特厉害,不能再上体育课了!怎么办?看自行车吧。另一位是黄平遥,三年前是学校的音乐教室,挺会唱歌的,嗓子也好,唱美声,那声调就跟蒋大为的一般,懂音乐知识,简朴五线谱都认得。对所有中西乐器,都通。吹拉弹拨,无所不会。也是因为自己有个独特的爱好,爱和女同学眤乎,终因在一次高一三班的音乐课上,摩挲一个叫廉于珊女生的头发,被那位女同学勇敢告发,于是,黄平遥就进了自行车棚看自行车了。
  黄平遥三十九岁,很年轻的。他常常叹息:“这自行车,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头啊——”总务处规定,从早晨六点,到下午六点,自行车棚里必须有人看管。汪奉闻没进车棚的时候,黄平遥老师和张兴建老师两个人换班,一个人六小时,今天黄平遥早班,早六点到中午十二点;张兴建下午班,从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六点。今天张兴建上上午班;黄平遥就上下午班;明天张兴建就上下午班,黄平遥就上上午班。工作很轻松,除了课时费,没有,基本工资全有保证。两个人都是中学一级教师。汪奉闻进车棚工作了,汪奉闻是特级教师!这下好了,多了一个人看车,三个人了,三个人十二个小时,一平均,每人工作四个小时就行了。张兴建出头,自任命为看车组组长。这一天,正赶上张兴建是上午班。可汪奉闻不知道就里,他自己想啊,看车必须早上班的,他自己五点四十就到了存车棚。存车棚是地下建筑,上面就是体育馆。这地下宽敞的车棚——存车场,一个人在里面那简直是太瘆得慌了!汪奉闻把两扇大门打开。没事啊,就在车棚里来回走动背诵《史记》,从第一篇开始背诵,一本正经的,在字正腔圆的背着。背诵着《史记》……
  有老师来了有同学来了,越来越多。老师学生大都自觉按指定的存车点儿挨排的摆放好。可也有不少老师学生胡放乱放的,横七竖八的。这就给看车的老师找活干了。汪奉闻不怕干活,他也不指责老师学生,指责管教也管教不了啊,谁能听他的啊!一个臭看车的大叔而已。
  有礼貌的学生喊一声:“大叔你早!”
  有礼貌的老师喊一声:“看车师傅你早!”
  没人再叫他汪老师了。有的老同事,很尊敬的喊她一声:“老汪早啊!”放下自行车,匆匆地走出了地下存车场——
  都七点多了,张兴建来了。他看到了汪奉闻,他已经知道汪奉闻被新来的阎民柱给整下来了,也知道汪奉闻的学问,心里当然为汪老师感到可惜。最主要的,他心思汪奉闻呢,钱挣的可要少多了,在高三组教课,课时费高啊!到学年末了还能拿万把块的奖金什么的。这回啊,汪老师全完了,什么也没有了,拿个基本工资了。“汪老师,你来得太早了。用不着的。来那么早干嘛啊!”
  汪奉闻能说什么:“张老师,听说,看车组您是组长。我向你报道了。”
  张兴建很谦虚:“两三个人,什么组长啊!对了。汪老师,咱们总务处主任早就说过了,看车棚平日里保证有一个人就行。我和黄平遥老师分上下午班。你来了,咱们更轻松了。嗯,咱们分三班吧。早中晚,今天你就是早班了,从六点到十点;我中班,从十点到下午两点;黄平遥老师家里有电话,我告诉他,上晚班,两点到六点。咱这工作不错的。校内地下存车场,绝对不会丢失自行车的。那就这样,我回家了,到了十点,你就不要管我来不来,你就走吧,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问题的。对了,汪老师我劝你,不教课更好,基本工资不少拿一分钱吧?省多大心啊!跟自行车打交道,比跟老师学生打交道强多了。人啊,不论老师还是学生,花花心眼子都多着呢!勾心斗角防不胜防的。咱们在这地下车棚里,就没那么多的事了!好了!想开了啊!干什么不是干啊!好了,我走了——”
  张兴建给汪奉闻做了几句思想工作。汪奉闻心想,这张老师还很会体贴人的。很不错的。他继续把放乱套了的自行车摆放整齐……最多也就三十多分钟,这活,也就干利索了。看车看车吗,看着自行车吧。汪奉闻坐在了一把木椅上,干点什么啊?背书吧!继续背诵《史记》……
  汪奉闻因心脏病住院的消息,是市教育局麦副局长告诉给市教研室主任虞景恩的。虞景恩,四十一岁,刚上任两年时间,和前任一样,他特别器重汪奉闻老师的才华。这次国家有外事任务,从北京上海津河市选拔语文教师到泰国编华语教材。给津河市一个名额,虞景恩立马想到了汪奉闻。嗨,怎么这么不巧啊,汪老师怎么就住院了?换人吧!实在没办法,派第一中学特级教师季连拥去了。这说话都两天了,虞景恩决定抽出工夫到医院看望汪奉闻老师,可他不知道汪老师住哪家医院。他一上班就给麦副局长打电话,问汪奉闻住在哪家医院。麦副局长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听第九中学校长阎民柱说的。麦副局长让他打电话问问阎民柱。虞景恩打通了第九中学阎民柱办公室的电话。
  阎民柱一上班,第一要事就是在办公室里和常春梅眤乎。好在没什么人来打搅他俩。正在沙发上卿卿我我的阎民柱听到了电话铃声,嘴里嘟哝着:“什么人啊,这么早就找事。不接!”
  常春梅赶紧提上裤子,照准阎民柱的腮帮子狠狠地嘬了一口:“快接电话吧!别是上级首长的啊!”
  阎民柱也把裤子提上,系好了裤袋:“还是你有见地!”阎民柱说着,就拿起了听筒。“喂喂!哪位啊?”
  对方虞景恩说:“是我啊,市教研室的虞景恩!你是阎民柱阎校长吗?”
  阎民柱一激灵:“我是阎民柱!虞主任!你早啊!你早!你有什么指示啊?”
  虞景恩说:“是这样的。这两天不是落实外事口外派人员吗,汪奉闻汪老师有病不能去泰国了,听麦副局长说,你跟他说,汪奉闻住院了。我今天和教研室的老师们,抽出空来了,准备九点多钟去医院看看汪老师。阎校长啊,汪老师住在哪家医院了?你赶快告诉我——”
  阎民柱万万也想不到这一层。这可怎么办啊?他眼珠子一转悠:“虞主任啊,是这么回事儿!你听我给你说啊,汪奉闻病得很严重,住在——住在胸科医院。虞主任啊,医院主治医生特别的嘱咐我,不准任何人到医院病房打扰他,等一个月以后吧,一个月以后,才能探望呢。虞主任,我代表汪老师和他全家人谢谢你了,你们现在不能去医院打搅汪老师的。你听清楚了吗?”
  虞景恩拿着电话筒,心想,不可能的事啊。什么样的心脏病啊?嗨!也可能的。基本常识,心脏病人真的不能轻易打扰的。“那好吧!那我们就先不去了!就这样!”电话听筒撂下了。
  这边,阎民柱满脸淌汗了:“唉!总算打发过去了!”
  在一边的常春梅说:“阎校啊,你这骗术可不高啊!汪奉闻和上面的关系都不一般地,不要说是津河市教育界了,就是北京上海,他也都很有名的。他和北京上海教研室都有联系的。到时候,人家来联系汪老师搞学术研究,你又怎么说啊?你得想想长久之计了!一个泰国,去不去的,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汪奉闻还是市里教研室的兼职教研员啊!你能不让他去搞教研了吗?”
  阎民柱听到这话,身上也有点发冷:“我,我这不都为了你啊,为了让你开心啊!”
  常春梅说:“你说的也是!都是为了让我开心。嗨!咒人家心脏病。说实在的,我的心脏可不老好的啊。你整事时候,咱们还真得小心点儿……”
  阎民柱笑道:“你吓唬我是不是啊?”
  常春梅发出几声浪笑,扭扭搭搭地离开了阎民柱的办公室……
  市教研室。虞景恩主任跟属下们说:“几位啊,汪老师病情还不稳定,阎校长说,医生嘱咐,等一个月后,才能允许亲朋探望。咱们今天就不去医院了。大家该忙什么还忙什么吧。”虞景恩心里决定,哪天得抽空去趟汪奉闻汪老师家——”
  一眨眼,上午十点多了。汪奉闻在自行车棚里,等着张兴建老师来接班。等到十一点了,张老师也没来。对了,张老师说不用等他了。于是汪奉闻也就下班了。他推出自己的自行车,从地下存车场,推出校园外。跟他打招呼:“这么早就下班了!”汪奉闻顺便回答说:“我们看车组三个老师,轮班的——”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都快下午一点了,张兴建才来学校。他匆匆的进了地下存车场。见汪奉闻真的走了。没什么事的,他很无聊地坐在了平时常坐的木椅上,想着心事:“这会有时间了,可以在早市上摆摆小摊儿了!倒卖点小商品,袜子裤衩女人胸罩什么的,挣俩小钱。俗话讲,堤内损失堤外补啊!看车没了课时费,早市摆摊挣回来啊……”张兴建决定跟汪奉闻商定,让汪奉闻天天值早班,值六点到十点的班。跟黄平遥商定,叫黄平遥值中班,值十点到下午两点的班。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拿出时间毫无顾忌的去早市上做小买卖了……张兴建美美的想着……
  阎校长阎民柱下午听课。第二节,他走进了初中部初二七班。是语文课,老师叫陈兵丁,东北梅河口农村人。两年前被招聘来到第九中学的,是东北某师范大学的毕业生。陈老师二十六岁了,小伙子长得很有个男子汉的样儿。尽管年轻,可老传统接受不少。在教学上,实行严格的课堂管理,从不含糊,对学生要求的比较苛刻。他上课时,要求学生,个个都要把手背在后面,挺直腰板。听课时,绝对不准交头接耳,不准接老师话茬,不准乱说乱动……陈老师厉害的出奇了。很爱动手打学生,像扇个耳光了,照着学生屁股踹上几脚了,很是平常。两年多一点的教学生涯里,可没少打学生。为这事,年级组长找他谈过话,教务主任找他谈过话啊,政教处主任找他谈过话,校长庄满田几次警告他。可他依旧认为,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那就是家长管孩子,是没错误的。汪奉闻老师虽然和初中部没什么太大的瓜葛,可基于陈老师也是语文老师,算是同行啊,都是老师啊,汪奉闻也曾跟陈兵丁谈过多次。谈不通。汪奉闻跟陈兵丁说:“你将来要吃大亏的!你现在还不知道锅是铁打的道理。被你打的学生,家长心里不是没怨气的。只是一时还敢怒不敢言罢了。等你哪天遇上个非等闲的家长,你可要倒大霉了!学生,绝不能打骂的!严格管理学生不等于打骂学生!我劝你,不能再粗暴行事了!不听是不是?那你早晚要和咱们这个教师职业告别的——”
  嗨!今天,活该陈兵丁有事儿!不偏不倚不早不晚的,阎民柱拎着一把折叠椅子进了初二七班,来听陈兵丁的语文课了。这是开学以来,阎校长第一次走进课堂听老师的课。阎校长很实事求是,高中课听不明白,初中的还都听得懂的。他要深入课堂,就得进入初中课堂。数理化听不懂的,还是不要装了,语文,任何人都听得明白的。他看了初中部老师的总课程表,得了,就是陈兵丁的了!他毫不犹豫的坐在了初二七班的教室里了……
  上课了,陈兵丁根据备课组的统一要求,讲文言文。陈兵丁上来就讲课,也没举行什么上课前的师生互相问好的简短仪式。“同学们,我们今天学习蒲松龄的《崂山道士》。同学们听我讲个故事啊!”陈老师就给同学们讲起了故事,“从前啊,老早以前的事了。山东省淄川县有个姓王的读书人,排行第七,是一个世代做官的后代。他从小就喜爱学习道术。听人说劳山有许多仙人,他就背着书箱前往游历。有一天,他登上一座山顶,看见一座道观非常幽静。有一个道士坐在蒲团上,虽白发垂肩,却神态自若,气度不凡。王七立即上前行礼并与这位道士攀谈起来。道士谈道术谈得极为精深玄妙。王七心悦诚服,便请求拜道士为师。道士说:‘你娇生惯养的,恐怕吃不了苦。’王七回答说:‘我能。’这个道士的徒弟很多,傍晚都到齐了,王七向他们一一行过见面礼,便留在观中学道。
  第二天凌晨,道士把王七叫去,给他一把斧子,叫他随徒弟们一道进山砍柴。王七恭恭敬敬地听从师父吩咐,随大家进山去砍柴。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王七的手脚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他实在忍受不住了,便暗地产生了回家的念头。
  有一天晚上,王七回到观中,看见师父陪两位客人在饮酒。这时天色昏暗,还没点灯烛。王七见师父用纸剪成一面圆镜,粘贴在墙壁上。不一会儿,如同明月照耀,满屋生辉,屋里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众徒弟围绕侍候,忙个不停。这时一位客人说:‘今天这样的良宵美景真是快乐,大家不能不共享快乐。’于是帅父从桌上取下一樽酒壶,分赏给徒弟们,并且嘱咐徒弟们尽情痛饮,一醉方休。王七心想:门徒七八个人,一壶酒哪能个个喝得到?这时众门徒纷纷找杯子找碗,抢先喝酒,惟恐轮到自己时酒壶空了。然而来回地斟酒,壶中的酒却一点也不见减少。王七心中暗自称奇。
  过了一会儿,另一位客人说:‘多谢主人赐给明月照耀,不过,像这样默默地饮酒,也未免太乏味了,为何不把嫦娥从月宫中请来?’这时,王七又见师父将手中的筷子向月宫中抛去。不一会儿,便见一位美人从月亮中走出。开始还不满一尺,到了地上就与常人一般高了。她腰肢纤细,面容秀美,步履翩翩地跳起了霓裳羽衣舞。过了一会儿,又歌唱道:‘神仙啊神仙,你们还回吗?为什么把我幽禁在广寒宫中啊!’歌声清脆悠扬,如同洞箫中吹出的音响。歌唱完了,她轻盈旋转而上,一跃登上了桌子。大家正惊奇地注视着,那仙女已还原成一支筷子。师父和客人大笑起来。又有一位客人说:‘今晚真快乐,可我喝醉了,你们到月宫为我饯行好吗?’于是三人移动酒席,渐渐进入月中。众徒弟看三人坐在月光中饮酒,连胡须眉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如同镜中的人影一样。又过了一会儿,月亮渐暗。有一个门徒点上蜡烛进来,却只见道士一个人独坐桌旁,客人不见踪影,桌上残羹剩菜还在。回头再看墙上月亮,只是一张如同镜子大小的圆纸而已。道士问众徒弟:‘喝够了吗?’众人齐声回答:‘足了。’道士说:‘既然喝够了,就该早早睡觉,不要误了明天砍柴割草。’众徒弟连连答应退了出来。王七心中暗暗羡慕师父的道术,便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王七实在吃不了这个苦,而道士却不传授给他一点点法术。他再也不愿等待了,便向师父辞别,他说:‘弟子走了好几百里路,来找仙师求教,纵然不能求得长生不老之术,就是传给我一点小小的法术,也可安慰我这颗求教的心。现在已过去两三个月,但每天却不过是上山砍柴,早出晚归。弟子在家时,还真的没有吃过这种苦。’道士笑着说:‘我早就说你吃不得这个苦,现在果然证明了。明天早上就打发你动身回家吧。’
  王七说:‘弟子在这里也劳动几个月了,请师父传授点小技给我,也不负此行了。’道士问:‘你想学点什么法术?’王七说:‘我常见师父行走时,坚硬的墙壁也不能阻隔你,只要学到这一法术我就满足了。’道士笑着答应了他的要求。就把穿墙的口诀传授给他,叫他自己念咒语,念完,喊了声‘过去!’王七面对墙壁不敢进去。道士又说:‘你试着往里去。’王七便不慌不忙地往墙里走去。等他走到墙根边却止步不进。道士说:‘你要低着头猛然朝里进,不要犹豫!’王七按照师父的话做,果然在离墙几步时,猛地向墙壁冲去。到了墙边,就像什么东西也没有似的。待他回头一看,自己已站在墙外了。他心中大喜,进去谢过师父。道士说:‘回去以后,应去掉私心杂念,否则不灵验。’于是送给他路费让他回去了。
  王七回到家中,逢人便自吹遇上了神仙,学到了法术,就是坚硬的墙壁也不能阻挡他。他的妻子不信,王七便模仿在劳山的作法,在离墙几尺远处,猛地一下往里冲。结果一头撞到墙壁上,一下子跌倒在地。妻子把他扶起一看,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像个大鸡蛋似的。妻子嘲笑他。王七又愧又恨,便一个劲地骂老道士没安好心。同学们,我的故事讲完了——”
  陈老师刚要往下讲课:“文言文《崂山道士》是这样的——”
  后面的一个男生,挺高的个子,叫闵浩文,没举手没报告,站起来就说:“陈老师啊,我们是初二学生了。我们不是幼儿园的孩子了!就你讲的这个故事啊,我们在幼儿园时,就听过了!我爸我妈都讲过了。陈老师,你这不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吗——”
  只见陈兵丁怒火中烧,疾步来到闵浩文跟前。大声喝问:“你想干什么啊?你想嘎哈?”
  闵浩文说:“我不想干什么!我不想嘎哈!”
  陈兵丁喝问道:“你不想嘎哈你嘎哈——”
  闵浩文说:“老师,你的话我不明白。我请你快快给我们讲课。讲文言文《崂山道士》——”
  陈兵丁突然拽住了闵浩文的脖领子,将闵浩文拖出座位,把闵学文摔倒在地;不分脑袋屁股,不分腰间后背前胸。一顿乱踢猛踹——
  在教室后头听课的阎民柱扔下听课记录本,厉声喝道:“住手!陈兵丁!”
  阎民柱喊声没起作用。
  陈兵丁将闵浩文拖起来,又摔倒在地,继续殴打闵浩文:“你翻天了!你敢嘲笑我?我是幼儿园教师吗——”
  陈兵丁左右脚倒腾着踢着踹着闵浩文……踢啊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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