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阳光第七十二章

　　温克寒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的脑海里怎么突然冒出了如此狠毒如此奇特的想法，汪奉闻把陶虹茳给绑架了，汪奉闻把陶虹茳给杀害了！他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啊。这人类世界上，一个男人，一旦看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真就很顺从，于是这个男人就真的被这个女人缠绵住了，于是这个女人就将成为这个男人的私人用品了。于是这个私人用品无论是在被占有之后还是被占有之前，曾有人想过碰过这个物件，不管真的假的传说的，便都成为了这个男人的新仇旧恨。按理这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没错就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温克寒已占有了陶虹茳，温克寒再也不是从前的温克寒了，陶虹茳也不是从前的陶虹茳了。眼下，陶虹茳已成为温克寒的私人物件了，温克寒以为，这以后决不允许别的男人动一动碰一碰，这以前碰过的动过的，那也不行！那是要算账的！说汪奉闻杀了陶虹茳，温克寒的理论根据，就是因为汪奉闻在一楼大厅里享受过陶虹茳的拥撞！还有啊，汪奉闻是报复杀人，而且还是典型的明显的毫不隐晦的。“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把汪奉闻送进监狱！不！说什么也要看着公安司法部门把汪奉闻枪毙！”温克寒下了死心！温克寒咬牙切齿的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在电话里，公安人员就问温克寒：“你的杀人结论怎么这么肯定啊？”
　　温克寒说：“报复杀人！”
　　人家问：“在哪儿杀的？”
　　温克寒说：“那还用问啊？当然是在汪奉闻的家里了。”
　　接电话的公安干部撂下了电话。请示了领导，河东区公安分局刑事侦查大队的队长陈晓明。陈晓明说：“温克寒报案糊涂。咱们还是先赶往第九中学，详细的询问询问吧。”陈晓明带着两名侦查员荀克海\何乃丽，驾车到了第九中学。跟传达室值班老师打了声招呼，他们直接进了温克寒的办公室。陈晓明，不到四十岁，办事干练。两名侦查员，一男一女，都二十五六岁。
　　温克寒看见了三名着装的公安干警，很不客气地问道：“你们不去汪家抓捕罪犯，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你们想干什么啊？”
　　陈晓明看着很不冷静的温克寒，解释说：“温校长，你报案陈述的不明白。我们存有问题，还需要你进一步说明白。我问你，你所说的那个年轻女教师陶虹茳，你怎么确定她被汪奉闻杀害了？”
　　温克寒说：“我们学校老师吕尚香说的，陶虹茳昨天放晚学后，陶虹茳去了汪奉闻的家，到现在也没回来。你们说说，要是不被汪奉闻杀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啊？”
　　陈晓明说：“温校长，你这个推理站不住脚啊！陶虹茳去汪奉闻家，到现在没回来。我们得问问，陶虹茳为什么去汪奉闻家啊？”
　　温克寒依旧站着说话：“是这样的，在几天前，我们就把汪奉闻开除出了教师队伍。原因就是他在我们的办公楼大厅里公开调戏了陶虹茳老师。我承认，我们处理汪奉闻是有点过于急躁了一点。可事实确凿。刚处理完不久，陶虹茳老师自己承认说跟汪奉闻的事请，纯属是一场误会。当时是陶虹茳老师一时犯了低血糖，头一晕，自己不自禁地扑在了汪奉闻的胸前。这不，为这事，我们学校全体领导到汪奉闻家里，给他赔礼道歉，请他回来给学生们上课。可他不识好歹，提出无理要求，要我们领导必须开除陶虹茳，否则，就坚决不回学校上课。这不，陶虹茳老师很懂得顾大局，很明白识大体。她就决定自己亲自到汪奉闻家赔礼道歉。这不，昨晚就去了。去了就没回来。你们想想，是不是汪奉闻一怒之下把人给杀了啊？啊？你们还不快去逮捕他，还跑到我这来问这问那的。你们对陶老师的生命到底负不负责任啊？啊？快去抓杀人犯吧！晚了，就跑了！”
　　站在门两旁的何乃丽、荀克海始终没说话。何乃丽走到荀克海跟前，小声地跟他说：“温克寒情绪不对啊。”
　　荀克海说：“好像是有病。”
　　陈晓明继续问温克寒：“你怎么知道陶虹茳被害了啊？”
　　温克寒急气白咧的：“那不明摆着吗？这还用问啊？你们去不去抓人啊？你们不去，我给市局打电话了——”
　　温克寒正要打电话，林源的父亲林顺昌领着六位学生家长进来了。林顺昌直接问道：“温校长！三天过了吧？怎么回事啊？汪老师还没回来上课？你们当领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请你说说清楚，给我们家长一个交代。”
　　见林顺昌和另外六位家长，温克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温顺了许多：“问题是这样的啊！我跟你们说清楚。我们全校的领导一起去了汪老师家，跟他赔礼道歉，请他回来给学生上课。可他就是不回来啊！这我们就没有办法了。这不，事情叫汪奉闻老师闹大了，陶虹茳老师亲自去他家给他赔礼道歉，他在家里把陶虹茳老师给杀害了。嗯，你们看看，公安的同志们正好在办案，正要去抓捕汪奉闻了——”
　　林顺昌义正词严地说：“温克寒校长，这恐怕又是你的什么阴谋吧！你大白天说鬼话！你就不是正常的人！是不是你把那个陶虹茳给杀人灭口了吧？”
　　温克寒指着林顺昌：“林记者，你不可以这样乱说话的！”
　　林顺昌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摞照片，递给陈晓明：“陈队长，你们看看，这位温校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
　　陈晓明看照片，看完了一张，就传给荀克海，荀克海看完了，就传给何乃丽。照片都看完了。陈晓明问温克寒：“温校长，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温克寒丝毫也不觉得害臊了：“她就是陶虹茳老师。我跟你们说，这位林记者侵害了我的隐私权，我要到法院告他！我和陶虹茳老师那是两厢情愿的。这事，能算什么啊？很正常很普遍。林记者，我才不怕你的要挟呢！你现在就是把这照片刊登到津河日报上，我也不怕的！我和陶虹茳老师是自由恋爱，连婚外情都算不上的。我妻子常年有病精神抑郁，我们学校教师都知道的。跟你们说吧，这几张照片，丝毫损伤不了我的人格，更诋毁不了我的尊严。快快收起你的这些照片吧。陈队长，你们赶紧办正事去吧！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要是让杀人犯逃跑了，你们可就失职了！”
　　林顺昌和陈晓明荀克海何乃丽都认识：“陈队长，荀警官何警官。你们忙吧。我们去市教育局。”
　　温克寒冲着林顺昌说：“你爱去哪儿就去哪，没人怕你的！”
　　林顺昌和其他的六位家长走了，他们真的去了市教育局……
　　温克寒见陈晓明、荀克海、何乃丽还不去抓人。急三火四的嚷道：“陈队长，对不起了，我只能求救于市局了！”
　　温克寒这就要给市局打电话。何乃丽抓过话筒：“温校长，不急。我们这就去汪奉闻家。陈队长，咱们还是去抓人吧。”
　　陈晓明说：“好的！温校长，你等着吧！我们现在就去！”
　　温克寒说：“你们这么做就对了。快去吧。我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温克寒思维全乱了。他想，陶虹茳肯定肯定死在汪奉闻手里了，肯定肯定被汪奉闻谋害了……
　　出了第九中学的大门。陈晓明、荀克海、何乃丽上了车。荀克海问陈晓明：“陈队长，咱们真去抓汪奉闻啊？”
　　陈晓明说：“抓不抓，咱们总得去看看情况，问问具体情况啊。实际温克寒应该报人口失踪案。他那么肯定的报汪奉闻杀人案，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就凭他自己说的汪奉闻谋害陶虹茳的理由，一点脚也站不住的！咱们找找汪老师。汪老师，咱们不都了解吗。电视里报纸上，咱们都看过的。汪老师是咱们津河市唯一的一名最年轻的特级教师。都称他为全才教师，什么学科都明白。记忆力超强。四大名著都能背下来的。我堂弟陈晓贵，是汪老师的学生，前年考进清华大学的。陈晓贵对汪老师，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何乃丽说：“看温校长那副样子，他恨汪老师恨进了骨髓了。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怨恨？陈队长，荀警长，你们能分析出来吗？”
　　陈晓明说：“还是让克海说说吧！”
　　荀克海说：“一开始我是听不出来也看不出来的。后来林大记者来了，拿出了那几张大照片，看了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向你们保证，温校长是为了心上人陶虹茳，而引起的对汪老师的仇恨。实际上，汪老师或许根本还不知道温克寒和陶虹茳的那种不正常的关系。男人啊，有的男人啊，不包括陈队长也不包括我，应该说汪老师也除外。有的男人为了心中的那个女人，往往把无端的仇恨散发在别的男人头上。都是这个男人心里想的罢了，这个男人占有了某个女人，好比温克寒校长吧，他占有了陶虹茳，就把陶虹茳变成了他私有的用品了。别的男人不注意的看上陶虹茳一眼，绝对的，温克寒也要吃醋的。仇恨就因看了陶虹茳一眼而已。那么好的一位全市的优秀教师，特级教师全才教师，他一句话就给开除了教师队伍。这简直是太儿戏了。归根结底啊，温克寒就是为了陶虹茳那个女子，他发疯了。陶虹茳跟人说去汪老师家赔礼道歉，就再也没回到学校。温克寒顺水推舟，就把汪老师说成了杀人犯。多么可笑啊。我说的多了点。我说的对不对啊？”
　　陈晓明说：“对！分析的还是有道理的。”
　　何乃丽说：“我看出来了，温克寒见不到陶虹茳，都快疯了。”
　　荀克海说：“什么叫快疯了。温校长已经疯了。可见他和陶虹茳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啊！”
　　何乃丽说：“队长，你说，咱们现在的关键工作是什么啊？”
　　陈晓明说：“这你们还不知道吗，尽快地找到陶虹茳。”
　　荀克海说：“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晓明、荀克海、何乃丽驱车来到了汪奉闻的家。汪家大院的门敞开着。他们进到了院里，见房间挺多的，不知道汪奉闻老师住在哪间。何乃丽就喊了一声：“汪老师！汪老师在家吗？”
　　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汪奉闻在书房里修改着模拟试卷。听见了喊声，汪奉闻走出了书房。来到院子里一看，是三位警察。“几位警官同志找我吗？请进屋说话！”汪奉闻稳稳地热情的把三位警官让进了自己的书房。沏茶倒水。招待已毕。“几位警官，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
　　陈晓明说：“汪老师，你不要介意。我们是认识你的。我堂弟陈晓贵是你的学生——”
　　汪奉闻说：“陈晓贵，好学生，考进了清华大学。”
　　陈晓明说：“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陈晓明，是河东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这位是荀克海，这位是何乃丽。”
　　汪奉闻分别问好：“荀警官好！何警官好！陈队长好！”
　　陈晓明说：“汪老师，是这样的，我们到你家来，主要是核实一件事情。你们学校有一位女老师，叫陶虹茳，她失踪了。学校温校长说昨晚上，陶虹茳离开学校，到你家来给你赔礼道歉。到现在还没回去。我们来问问，陶虹茳昨天晚上来过你们家吗？”
　　汪奉闻说：“陶虹茳没来过。八点来中的时候，学校的领导们倒是都来我家了，说是给我赔礼道歉。让我回学校上课，我没答应。陶虹茳没来过！”
　　陈晓明喝完了一杯茶：“汪老师，打搅了。我们知道了，陶虹茳没来过你家。我们走了！”
　　汪奉闻把三位警官送出了院外。警车开出老远了，汪奉闻才回到书房：“温克寒又要搞什么名堂啊？陶虹茳失踪了……”管那么多干什么，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看你温克寒到底能怎么样……
　　路上。车上，荀克海问陈晓明：“陈队长，为什么不把温克寒的话告诉汪老师？”
　　陈晓明说：“温克寒纯属胡说八道，一旦把他的话告诉给了汪老师，汪老师一旦追究起来，温克寒还真要负法律责任的。”
　　何乃丽说：“温克寒为了个女人，好像豁出去了。陈队长，咱们还得回第九中学吧？”
　　陈晓明说：“没错！咱们得回去查线索。问问温校长，什么人看见陶虹茳离开的学校，是坐车啊？还是步行？我们还得要上几张陶虹茳的照片，我们的任务重了。拿到照片，可就要沿路询问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没下课。陈晓明、荀克海、何乃丽重又来到了温克寒的办公室。温克寒坐在椅子上正想着陶虹茳呢，想着“豪为财富大酒店”里与陶虹茳幽会的绵绵之情……见到了三位警官，温克寒显得很兴奋，一下子站起来：“怎么样？把汪奉闻抓起来了吧？应该立即判死刑！快快枪毙了吧！为了一点点的误会，就杀人！什么特级教师优秀教师全才教师啊！畜生都不如！”
　　陈晓明说：“温校长，你不要乱骂人了。我问你，你们学校的全体领导，什么时候去的汪老师家？”
　　温克寒说：“昨天晚上八点多一点。怎么了？”
　　陈晓明说：“温校长，你是急糊涂了。你说陶虹茳昨晚不到六点就离开了学校。你说陶虹茳去汪老师家道歉。按你说的，你们领导应该在汪老师家遇到陶虹茳吧？你们见到了吗？”
　　温克寒说：“没见到。我当时跟汪奉闻说了，陶虹茳来他家赔礼道歉了。他跟我说，陶虹茳根本没到他家。我以为，我们到汪奉闻家的时候，陶虹茳老师应该离开了汪家。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陶虹茳的死，汪奉闻是脱不了干系的！”
　　何乃丽说：“温校长，你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没有真凭实据，你不能胡说！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见陶虹茳离开学校的？”
　　温克寒说：“我没亲眼看见，是我们学校老师看见的。起根，是吕尚香老师说陶虹茳要去汪奉闻家赔礼道歉的。后来办公室主任刘俊平问了问传达室值班老师，给辛明有老师打了电话，证实陶虹茳老师是在放晚学的时候离开我们学校的。”
　　陈晓明问道：“是打车还是步行还是坐公共汽车的？”
　　温克寒说：“这个我们都不知道。辛明有老师现在就在传达室。我现在就问问他。”温克寒给传达室打电话。“辛老师，我是温克寒。我问问你啊，你昨晚上看见陶虹茳老师出校门，在学校门口，她是打车走的？还是步行走的？”
　　辛明有说：“陶老师是打车走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是我家亲戚，叫辛明亮，是我叔叔家的儿子，常在咱们学校大门口拉活的。”
　　温克寒说：“好了！知道了！”温克寒放下电话说，“陈队长，陶老师是坐出租车走的。出租车司机是辛老师的堂弟辛明亮。”
　　陈晓明说：“这就有线索了。温校长，你忙吧，你不要着急。你现在的任务是，立即给我们找到陶虹茳老师的照片，最起码三张以上！找到后，送到传达室，您派人送就行。我们在那儿等就是了。我们这就去找辛明亮同志，一问就都明白了。温校长你忙吧！赶紧找陶老师的照片！”
　　陈晓明、荀克海、何乃丽离开校长室，到了学校传达室。陈晓明问辛明有：“辛老师，怎么样才能和你那位堂弟联系上啊？”
　　辛明有说：“这好办这好办。你们不着急的话，就在这儿等就是了。他每天在我们放晚学的时候，都在我们学校大门口等活的。”
　　陈晓明说：“那好。我们就在这等着好了。”
　　辛明有说话很准。差五分钟学校就要放晚学的时候，辛明亮的出租车按时的等在了第九中学的大门口对面。辛明有说：“明亮，这是公安局的几位同志，找你问点事儿。”
　　辛明亮心里犯嘀咕，我也没犯事啊，找我问嘛啊？
　　陈晓明说：“辛明亮同志，昨晚上这所学校的一位女老师坐了你的车。对吗？”
　　辛明亮放下心来了：“你问这个事啊。没错。那个特漂亮的美女教师叫陶虹茳。一上车就哼哼歌曲，哼哼邓丽君的什么我没忘记你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我问她到哪儿，她说，你就往前开吧！我就顺着这条大道往前开，人多车多，车速特慢。也就出去二里来地吧，她就让我靠了边，下了车，很大方，给了我十元钱一张大白边儿。嗨！干脆！我把你们带到她下车的地方吧！”
　　陈晓明说：“这可得谢谢你！等一会儿，我们还得等上那么一小会的。一会咱们就走。”
　　说着话，办公室主任刘俊平拿着陶虹茳的三张照片来到了陈晓明他们跟前，把陶虹茳的照片交给了陈晓明。
　　这时，三位警察上了车。跟着辛明亮的出租车，不大工夫就到了陶虹茳下车的地方：“姓陶的美女教师就在这儿下的车。”辛明亮告诉陈晓明他们，“下了车就上了便道往那边走去了。不知她最后去哪儿了。”
　　何乃丽从衣兜里掏出了五元钱，给了辛明亮。辛明亮说什么也不要。
　　陈晓明说：“收下吧，给我们开张收据。公事公办的。”
　　辛明亮这才收下了五元钱，上了出租车又回第九中学门口等活去了。
　　陈晓明问道：“两位，咱们是先吃晚饭呢？还是现在就查询？”
　　何乃丽说：“现在就查询吧。”等查询饿了，再吃晚饭。”荀克海说：“我同意。咱们主要是查问街道两边的店铺。商店饭店杂货店，向所有的店员询问。我就不信，问不到她的下落。”陈晓明说：“你们两位负责问那侧，我负责这一边。记住一定要细致。把照片拿给人们，让人们细细的看。”三位警察开始寻查陶虹茳的去向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