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阳光第五十五章

　　秦博海被庄成宝等四人拖拽进了海棠树林子，一直拖拽到服装厂仓库的围墙根下。四个人开始“施暴”。为了不使秦博海在挨打的时候喊出声来，齐志河脱下了自己的袜子，塞进了秦博海的嘴里。一通拳打脚踢，又是一通拳打脚踢。秦博海躺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脑袋。庄成宝、马大志、齐志河、李栓子显然是累了。李栓子掏出一包香烟，一根一根的分发给庄成宝、齐志河、马大志。四个人抽起烟来了。各自的烟卷都抽完了。他们又有精神和力气了。“噼里啪啦”的对秦博海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这四个人不吭声，一声都不吱。在庄成宝等四个人抽烟的时候，秦博海看着殴打他的这四个人。天还亮着，几点了不知道，估计得六点了。这四个人打他身上的部位，挺有分寸的，不打头，不打胸口，主要是踹他的屁股和后背，出手出脚看着很重的样子，落脚落拳时轻而又轻的……秦博海清醒着呢。四个人的长相，他全都记在了心里。天已经黑下来了，海棠树林子里没有了一点光线。庄成宝齐志河李栓子马大志又打了一顿秦博海，之后便离开了海棠树林子，消失在了夜色里。
　　秦博海翻了个身，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背部臀部没有疼痛的感觉，看样是没伤到一点点筋骨，四个人连一拳也没打在致命的地方。四个人还挺够义气的吗，打人不打脸——秦博海的脸部实际是整个头部，四个人连一手指头都没碰一下的。秦博海慢慢地往海棠树林子外面走着。他在想啊，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啊？那个大个子说是郭环敏主任的表弟。还说找我核实田玉梅老师在监考时擅自脱岗的事情。傻子都知道，这肯定是和今天下午考政治监考的事情有关系了。工作服——秦博海忽的一下子想起来了，打他的四个人都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工作服的后背上印有“房地产开发公司”七个红字儿。秦博海想现在就去郭环敏家，跟她说明一下自己挨打的情况。他来到了海棠树林子外面的岔道口，拍打拍打自己的屁股，怎么一点也不疼啊？他用手背左左右右的拍打拍打自己的后背，也没什么事儿啊！这四个家伙，看着好像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怎么回事呢？拳脚一点力度也没有。他们这是拿我找乐啊。折腾了大半天，连点皮毛都没伤害到。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算了吧，不去报告郭主任了。秦博海无事人一样，本来也没什么事的，他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再说庄成宝、齐志河、马大志、李栓子四个人，离开海棠树林子之后，没等一会儿，就等到了一辆大发出租车。庄成宝说：“去登瀛楼饭庄！”出租车司机把他们拉到了坐落在森林公园东侧的大饭店——登瀛楼饭庄。四个人大模大样的走进了饭店，进到了二零七雅间。四个人大吃大喝上了。齐志河喝了点酒话就多：“庄大哥，你就是高！高啊！高！老高老高的！哥几个听了你的话，活动了咱们自个的筋骨，没伤到姓秦的老师一根毫毛。真有你的！庄大哥！俺敬你一杯！”庄成宝说：“哥几个，从咱们庄家屯出来，离家好几千里地，跑到这儿来干活，咱们不容易啊！咱们千万千万不能忘记，临离家时，咱们的老人告诉咱们的话啊，无论走到哪里，犯法的事绝对不能干！可咱们给花老板打工，当看家护院。老板家的少爷，咱们得罪不起，惹不起，人家让咱们干什么，咱们不能不干。可咱们的原则不能变的。今天少爷让咱们干的是犯法的事啊。咱们要是真的把那个姓秦的秦博海老师打了，打坏了。咱们就都得进监狱了。少爷的话咱们得听，少爷的赏钱，咱们不能不要，不要白不要！哥几个，放心的吃放心的喝。咱们心里都有数，秦博海的一根毫毛咱们都没伤着的。”马大志问庄成宝：“庄大哥，你说这事能完吗？”庄成宝说：“估计啊，秦博海那儿没什么大事，他不会去公安局报案的，也不可能跟学校领导汇报的。咋说呢？他身上毫发无损，怎么证明他被人殴打了啊？我想了，秦博海那儿就那样了。倒是咱们老板那个大少爷武举德，没准什么时候，在学校里看见秦博海上班身体没事儿。大少爷很可能要来找咱们问这事的——”李栓子着急地说：“庄大哥，那咱们可怎么跟大少爷说啊？”庄成宝说：“好办好说。到时候，我会把这事给圆了的。没准到时候，大少爷还得给咱们一份赏钱呢！”齐志河马大志李栓子一块说：“那可得感谢大哥了——”
　　秦博海回到家里。妻子石晶晶跟女儿秦洁都在看电视。在海棠树林子里，秦博海被庄成宝他们推倒的地方是草地。所以啊，秦博海身上连一粒灰尘也没沾上。衣服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的被人击打过的痕迹。不能说是像没事人一样，是真的就没事的。听见秦博海开门进屋的声音，石晶晶迎了过来：“博海，事情说完了？”秦博海说：“没什么大事的。学校里的一点小事。说说清楚就得了。”石晶晶说：“没事就过来咱们一家人一块看看电视吧。”秦博海答应着，坐在了女儿秦洁的边上。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一九八二年十月十四日，星期四。秦博海老早的就到了学校。没一会儿，教务处副主任梁成义来了：“博海啊！一会咱们就去北京。”秦博海问道：“干嘛去啊？”梁成义说：“咱们和北京高中交流高考模拟试卷。汪奉闻老师出的那四套模拟试卷。北京高中看好了，咱们把咱们的试卷送给他们，然后再把他们的试卷拉回到咱们学校。”秦博海问道：“去几天啊？”梁成义说：“本来起早贪晚一天就可以回来的。温校长说，不用这么赶落，放轻松点儿，今天去，明天下午再回来。”秦博海说：“我给家打个电话吧！”梁成义说：“应该告诉一声。”秦博海马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还真及时，妻子石晶晶刚要出门上班。“好的！路上车上注意点。一路平安！”石晶晶祝福着丈夫秦博海。秦博海真的没把昨晚上在海棠树林子里发生的事跟学校领导们汇报。他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跟任何人说了。
　　其实，他不傻，他从庄成宝、齐志河、马大志、李栓子身上穿的工作服上，已经知道，他们是花常妍公司里的工人了。那还用说吗？自己抓了花老板儿子武举德作弊，这当然是武举德搞得恶作剧了。嗨，人家就是吓唬吓唬咱们，也没把自己怎么样。也别说，自己在工作上的那股轴劲，认死理不回头的倔劲儿，妻子石晶晶劝过多少回了。可自己还是不回脖儿，妻子说，早晚要吃大亏的。昨天高三考政治时，田玉梅老师回办公室喝水。按规定，是不对的。自己怎么就不能给人家通融通融啊？还跟人说了那么多不好听的得罪人的话！可不就把人给得罪了吗。还有武举德，看见他翻书，就上前把书拿过来，不让他抄了，不就行了吗？干嘛非得弄成既定事实，把人家抓出来啊！嗨——我啊我！妻子说自己一根筋，办事不迂回，不知道策略。总是单刀直入直来直去的。是惹人烦的。想想妻子说的话，还是很对的。自己应该注意了。秦博海想着，跟着梁成义副主任上了汽车。汽车开出了第九中学校园，开向了北京……
　　第九中学，高三考试结束了。总结本次考试考场纪律，真是很好的。三天考试下来，仅一名学生作弊。教师监考情况，监考教师随意进出考场的现象，已基本杜绝。仅仅一人次。就是田玉梅老师。学校领导们研究，田玉梅老师的事，不是小事。副校长郑德义已经找过田老师了。田老师就是不服气，就是不承认错误，态度显得相当的固执。今天早上一上班，政教处主任郭环敏就把田玉梅请到了政教处。郭主任耐心的跟田玉梅谈话：“我查看高三功课表了。你前两节没课。对不起了，耽误你备课时间了。田老师，咱们好好谈谈吧——”田玉梅不屑一顾：“郭主任，咱们有什么好谈的啊？有什么啊？没什么啊？”郭环敏说：“田老师，你大学一毕业，就进了咱们的这所重点中学，很不容易的。你应该珍惜自己的工作机遇。学校领导都知道，你生物课讲得不错。在这一点上，学校领导们没有不认可你的。可当老师的，尤其你还是个班主任老师，就不能拘泥于把课讲好这一点上了。你还要以身作则，处处给学生做榜样。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学生们都时时事事，看着你呢。教师要注重师表，是学生的表率。这一点，你既然选择了教师的职业，你就应该知道的。对吗？”田玉梅不太耐烦：“说些什么啊？郭主任！我们是人！不是畜生。我们应该有人身自由。人身自由，你懂吗？渴了喝水，饿了吃饭，这是人生理上的必须！也是人生的自由权利。说这说那的，你不就是想说我在监考时，私自离岗十八分钟吗？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口渴，我要喝水！我就去办公室喝水！我哪点犯错了？惹得你们这么的兴师动众的，没完没了的。这是要干嘛啊？你们还让人活吗？连喝口水的生存权利都被你们剥夺了！你们还说什么啊？我知道，和我一块监考的秦博海，那就是一个泥胎！一个木偶！他说我违反了学校的关于监考的规定。我就违反了规定了？他不懂的人生自由的价值，难道我们还都得像他一样成为奴隶型的人吗？看看人家外国，看看人家美国，再看看咱们，简直没法比。人家美国学校的课堂上，学生是多么的自由活波，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师是多么的自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能比得了吗？真是太落后了，太没有民主自由的权利了——”
　　郭环敏大声制止着：“田老师！你胡说些什么啊？怎么没有民主自由了？你说的那根本不是事实。美国学校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自由吗？你看见过吗？你经历过吗？”田玉梅说：“我们大学老师讲的，那还有错吗？美国就是自由！”郭环敏看着如此固执的田玉梅：“田老师，你如此的替美国标榜自由。你的思想本身就存在问题了。你的意识有问题了！依我看，你受西方宣传不良影响太严重了。今天没工夫跟你辩论这个问题。咱们还是拉回原题，谈你监考时擅自离岗的问题。你要认识错误，然后改正错误，才是正确的态度。”田玉梅说：“我没错，我改正什么错误啊！那个秦博海榆木疙瘩，我看他倒是有错的！你们领导应该好好跟他谈谈，才是应该的！他榆木疙瘩甘当奴隶，还要把别人也变成奴隶。这样的人活着还有意义吗——”郭环敏没辙了：“好了！咱们谈不通。走吧，咱们一块去找郑副校长。还是让学校主要领导跟你谈吧。”郭环敏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田玉梅也站起身来走出政教处主任办公室。
　　郑德义副校长办公室里，汪奉闻跟温克寒校长都在，他们正商量着如何做通田玉梅的思想工作的事情。郭环敏领着田玉梅来了。郭环敏说：“温校长、郑副校长，还有汪老师，你们都在，田老师的工作，我是没法做通了。你们再跟她谈谈吧。田老师啊，你把你那西方美国自由的说教，再跟领导们说说吧。我就不陪着了。”郭环敏走了，回去做别的工作了。田玉梅老师自己坐在了校长室的沙发上：“温校长，郑副校长，还有大学问家木偶人汪大组长！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啊？离岗十八分钟，我在办公室喝了杯咖啡！十八分钟，是那个木头人秦博海计算的！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啊？就这点事儿，在人家美国学校里，那能叫事儿吗？不要说是回办公室里喝口咖啡，就是喝一杯XO（洋酒）也没什么啊！人家讲求的是公民的自由！为什么在咱们国家就没有啊？啊？渴了！公民连喝口水的权力都被剥夺了！人身自由何在？民主权利何在？我抗议！”田玉梅站起来了。“我严重的向你们抗议！还我的人身自由！还我的民主权利——”
　　汪奉闻听不下去了：“田玉梅！少在这里鼓吹美国的自由！你中毒了！上了几天大学，别的没学好，倒是道听途说些什么美国的自由！就好像你真的体验了似的！是哪个不知爱国的教授传授给你的啊？你快快醒悟吧！不要在梦幻里寻求你那美国式的自由民主了！你所说的什么美国的自由民主，那都是虚幻！美国那是策略，那是对外宣传鼓吹！就是要让你这样的人上当受骗……”
　　田玉梅看着满脸怒气的汪奉闻，说道：“你懂什么啊？书呆子一个！你和那个木头人秦博海没什么两样，一天到晚被这规章那制度束缚着。你活的自在吗？你活的自由吗？木偶！木偶——”温克寒郑德义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温文尔雅的田玉梅，真不知道她的思想境界是这样的。我们的大学啊，怎么培养出这样的崇洋媚外的大学生啊？也罢！绝大多数是好样的！像田玉梅这样的一味标榜美国自由的大学毕业生，实在是极少数的。温克寒说：“田玉梅同志，既然，你认为我们学校剥夺了你的自由，这样吧，你就不要再在我们学校当老师了。你看可以吗？”田玉梅一愣：“怎么？你们想开除我啊？”温克寒说：“不是我们要开除你，是你嫌这里没有自由没有民主啊！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建议你，哪有自由有民主，你就去哪儿好了！”田玉梅用鼻子哼了一声：“你说得对！你们这里没有自由，我呆在这儿干什么？连喝口水的权力都被你们无端的剥夺了，我还在这里混什么啊？好吧！好吧！我向你们正式提出，我辞职了——”温克寒赶紧跟上：“我们同意！坚决同意！你可以离开我们学校了——”田玉梅脸上重又布满了笑纹，只不过，是从内心里显示出来的丝丝苦笑罢了。汪奉闻看着田玉梅离去的身影，说：“温校长，郑副校长，这样的老师，咱们不用也罢——”
　　田玉梅回宿舍收拾了东西。还行，她跟宿管老师打了招呼。“我调走了！我不在这教学了！再见！”她拎着个提包拽着个拉杆箱走出了第九中学的校门……田玉梅的家在津河市所属的柠和县柠和镇田庄。田玉梅有个男朋友，是在柠和县城一中读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叫熊熊燃。高考时落了榜。从此就在他父亲熊再本开的“津河市熊氏蔬菜批发公司”里当上了副总经理。熊熊燃长得很帅气。在田玉梅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熊熊燃就要求田玉梅到他们家的熊氏蔬菜批发公司上班。可当时田玉梅没答应，一毕业就应聘到了第九中学当高中生物教师。田玉梅在读大学时受到了一个叫丛西美的女教授的蛊惑，一心一意崇尚所谓的美国式的自由。其实美国式的自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自由，田玉梅也重来没弄明白，向来是懵懂的！梦幻的！这回高三考试，她跟秦博海老师一块监考，口渴了，回办公室喝水，喝口咖啡。就这点自由都没有，这使得田玉梅在心里反感第九中学的所谓各项规章制度，对秦博海汪奉闻等等老师们严格遵守规章制度的做法，那是一万个不理解，认为汪奉闻秦博海就是奴隶就是木偶！
　　她原本不打算辞职的，她对生物教学还是蛮有兴趣的。她不傻，她心里认为，是第九中学的领导逼着她辞职的。究其根源，这笔账还是要算在秦博海身上的！秦博海那个木头人，一定是添油加醋，在领导那儿播弄是非了。是的，郑德义看见我了，可郑德义绝对不知道我离岗十八分钟这样的细致情况的。还不是木偶秦博海打的小报告？秦博海这样的木头人，应该教育教育他——这不是没有的事吗？秦博海做梦也想不到，田玉梅把内心的所有仇恨都记在了他的身上！秦博海老老实实的工作，招谁惹谁了？嗨！这世间上的事情，真让人没法想通！
　　田玉梅打了辆出租车，九点钟不到，就到了熊熊燃家的“熊氏蔬菜批发公司”。连拉杆箱都带来了，这是要出远门还是怎么地了？在公司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里，熊熊燃问田玉梅：“你这是要上哪儿啊？你不教课了？”田玉梅苦笑着说：“我上你这来报到了！请你给我腾个位置吧！”熊熊燃说：“你这是真的啊？”田玉梅说：“这还能说着玩吗？”办公室里有个女秘书，叫孙美美，长的挺嗲的：“熊总啊！这就是您常说的嫂夫人田玉梅吧？”熊熊燃冲着孙美美摆摆手：“你先出去！先出去——”孙美美出去了。熊熊燃问田玉梅：“你怎么就不在第九中学教书了？”田玉梅说：“我被他们给开除了——”田玉梅把自己在政治考试时擅自离岗的事情经过全部讲给了熊熊燃。熊熊然听完了。心里明知是田玉梅的不对，监考老师怎么可以擅自离开考场啊？不要说第九中学这样的重点中学，就是普通学校，也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他知道田玉梅的脾气。也就没说什么。哼哈是的跟着答应着。田玉梅说：“燃啊！害我的人，应该是那个木偶人秦博海！冤有头债有主！你得给我出出这口恶气！找几个人，好好地把木头人秦博海修理修理！记住没有？”熊熊燃心想，你这是逼着我犯罪啊！可还是答应了：“行行行！修理修理他！”田玉梅追问道：“多少事从来急，不能太久，要只争朝夕！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在哪儿动手？出几个人啊？”熊熊燃搔着头皮：“这个——这个——”田玉梅拍了一下桌子：“这个什么啊？今天就安排！不然我就不和你结婚了哇——”熊熊燃答应了：“今天就今天。可得准备准备啊！得观察观察调查调查秦博海的行踪啊！这事交给我了，你就安心上班吧！你就在公司里做我的第一秘书做第二副总经理。我爸爸会坚决同意的！”田玉梅高兴了：“要说我的生物专业，和你家的蔬菜公司还是很对口的！我啊，给你家公司当总工程师吧！”熊熊燃说：“正是！这就更好了！研究点新品种，咱们好一块挣大钱啊——”田玉梅又催道：“那木头人秦博海的事——”熊熊燃笑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熊熊燃抱定主意，要狠狠地修理修理秦博海老师，为女朋友未婚妻田玉梅出口恶气……
　　第九中学。上午大课间时，高三学生武举德有意到教务处转了一圈儿，没发现秦博海的影子。他心里高兴，“行了！我这口恶气算是出了！秦博海秦老师，是住院了？还是在家休养呢？庄成宝那老哥几个真成！真办事，得好好谢谢那老哥几个——”武举德兴高采烈地到操场上做间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