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阳光第四十三章

　　这一宿钱程远辗转反侧没睡觉，翻来覆去的想着心事：唉，我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了。我是个老干部，老党员，受党的教育这么多年，我这是为什么啊？我这是怎么了？招聘教师是学校组织部门的行为，怎么竟然变成了我大发个人之财的手段。是的是的，我从未向被招聘的教师索要过财物，是的是的，都是他们自愿主动表示感谢的。谢我什么啊？招聘教师是件新鲜工作，过去从来也没搞过。改革开放吗。谁敢保证被招来的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鱼目混珠也是自然的可以理解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行！不行就退回去啊，这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在材料里把自己都夸得一朵花似的，个个都是高中教学岗位上的精英，实际不是那么回事。精英有几个啊。这本来就是客观现实。我和我的同志们完全有理由把那些滥竽充数的东郭先生似的高中教师撵走，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为了津河市人民为了津河市高中学生和他们的家长，要勇于承担啊。我这是怎么了，人家塞给了一些钱物，腰板就软了，立场就没了。不对啊，收了人家的那么多财物现金，这算什么啊，实际就是接受人家的贿赂，就是犯罪。怎么办，贪小便宜吃大亏。党对待犯错误的甚至于犯了罪的干部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我收受的现金财务加在一起，可不是个小数。按政策可是罪过不小。对啊！我现在还来得及啊，把钱和财务都一一的退还给他们不就两清了吗？应该的应该的。不然像赵金英那样的腆着个大脸朝你往回要，那可就被动了。好的好的，当务之急是都一一的一笔一笔的给那些个教师退换回去，决不能再犹豫了。退给他们，要理直气壮。对了对了，也可以跟他们讲明白，看看你们都在这里工作了都很稳定了，你们不必要再担心有什么变故，像语文教师赵金英项廉明一样被劝退的。我当时收下你们的钱物，就是替你们保管保管而已。我怎么可以真要你们的钱物呢？你们当我是什么人啊？真是的。我觉悟高着呢。你们必须拿回去，不然我就不客气，告你们个贿赂干部罪。把钱物都一一收回去，在我们学校里，好好工作。对对对，我要变被动为主动，这样一来，我哪里还有什么罪过？我就是一位真正的极其清廉的好干部好领导了。谁能拿这事说三道四，谁又敢拿这事说三道四！好了，钱啊物啊，都给还回去了，我活的可就轻松了。我的腰板自然也就挺起来了！赵金英是一个真正的小人小人小人，太不地道了……
　　赵金英从钱程远家出来后，十点多钟。她在街上，一会骑车，一会不骑车推着自行车。就这么瞎胡折腾着。她要干什么啊？她在想着，是直接把一万元钱给王秀娟园长，还是买成金货送给她。送钱？送物？送物？送钱？上有苍天下有地神，我那块缅玉，充其量也就值五千元，我却从钱程远那儿要了一万元。我这是不是讹人啊？是讹人！可话又说回来，他钱程远就是个不干不净的干部，是个贪财的领导。可是开始人家就是坚持不收啊，良心天地啊天地良心，这事归其还是自己主动送给人家的，人家不要啊，自己死乞百列的扔给了人家。要说钱程远，人家原本就不是贪便宜的人啊，不是那种你给我钱我才给你办事的领导啊。我这样的讹人家这样的一个老实巴交的领导干部，我是有点不地道了，我是有点不像个共产党员了，我是有点不大要脸了。人家把你怎么了？自己教学上露出了马脚，没丁点高中教学水平，非要到人家这一流的重点的高级中学里混日子，这明明是自找倒霉啊，怎么怨人家啊，我这是真的缺了大德了。我凭什么讹人家啊？多好的领导干部啊，自己被劝退出课堂后，人家还这样的为自己操心，东跑西颠南寻北问的为自己找工作，人家欠你的该你的啊。不行的，这多讹人家的五千元，应该还给人家。自己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应该懂理懂事，感恩原本没错。
　　钱校长对自己有恩，有大恩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自己招聘到了津河市高级中学，你自己说自己是什么一流的高中语文教学能手，是什么高中教学岗位上的教学骨干，难得的人才。人家看你是一位老共产党员、老大学生、老知识分子、老高中语文教师，人家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的鬼话啊。人家相信了你的鬼话才聘用了你。你倒是显露才华啊，你没有才华你显示什么啊，你可不就露了真相呗！你就是个当代版的南郭先生。你怨得了人家钱校长吗？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赵金英在街道上漫无边际的瞎想着。不对不对啊，他钱程远可不止只是收了我的一块缅玉，据我所知，他收了很多位外地应聘教师的钱财，收了不少的。这可就是钱程远的不是了。诚然，是我们自愿送钱送物在先，是我们一个个的或许抱着民族的感恩之情或许抱着几分担心，死去活来的把钱把东西塞给你。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收下了不是？你还是把我们的钱物占有了不是？拉倒吧！不贪财的清官自古就没有，都是老百姓在心里向往的塑造的虚幻的形象罢了，没有的没有的。得了，讹你钱程远五千元，那算你倒霉，可实际这五千元，也不是你的，或许是项廉明的，或许是别的谁的。讹你钱程远的五千元，我是不会自己占有的，我也是要孝敬给别的领导干部的。嗨！古代起，咱们的普通老百姓就都犯贱，按照伟大领袖的英明教诲，当官的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啊，就是人民的公仆啊，可非要称当官的为父母，那当官的也都不客气，大言不惭，啊，我是你们的父母官啊！既然当官的成了父母那咱百姓不就是儿女了吗？咱们的美德啊，百事孝为先！孝敬父母理所应该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无可厚非！这样一来，当儿当女的给父母官大人送些钱财那就是应该应分的！当儿当女的做了点应该应分的事情，反过来又倒打一耙，埋怨起怨恨起自己的父母官来，这不是典型的无情无义的儿狼虎狼吗？既然感恩报恩是民族的美德，那就不能不给我们称为父母官的官员们孝敬点钱财的。
　　自古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钱程远对自己是有恩的，不只是滴水之恩啊，不能忘恩负义啊。想想人在世上生活，可不就是一个好汉十个帮，一个篱笆十个桩吗。想想自己在这么一个大都市里，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的，还不都靠领导同事们的帮忙照顾吗。自己犯了错误，行了骗子之事，谁不知道啊。可人家钱程远不是照样四处奔波帮助联系新的工作单位吗？人家汪奉闻，自己想害人家，人家能不知道吗？可反过来还那么积极主动的帮助自己找工作还那么关心自己；年迎春，人家是科长，不认不识，人家也那么热情的帮助自己联系工作；王秀娟园长，咱也不认识人家啊，人家就那么痛快的答应接收了自己。这不都是同志的关心帮助吗？无利不起早的说法未必是真理。但反过来，自己应该感恩戴德。自己送缅玉给钱程远，是出于感恩，怎么又舔脸好意思要回来啊，还讹人家五千元。我这做法是有点自私了吧？感恩，不光是给父母官，同事百姓，人家给你帮忙办事，也是要感恩的。汪奉闻年迎春王秀娟都是要感恩的……
　　要说人的思想是极富于变化的，有时可以说是瞬息万变的。偶然必然虽是相辅相成的，但咱们这人世间，瞬息偶然的思想变化确实是随处发生随时可见的。赵金英的一通心里反应，便足可以证明。瞬间认为钱程远收礼是贪腐；瞬息，又想到自古感恩戴德，是美德，报答父母官是应该应分……最后到底该怎么办啊？咱们还得看看赵金英的行为举止吧。赵金英突发良心了，她要感谢汪奉闻了，她也要感谢年迎春，更要感谢王秀娟。联系到了汪奉闻，就能联系上年迎春。赵金英决定中午请汪奉闻、年迎春吃顿饭。至于王秀娟园长那儿，还是要送大礼的，另论了。讹钱程远那五千元钱，她决定抽空给人家送回去。当领导的父母官不容易啊，得替我们这些百姓操多少心啊。汪奉闻家里有电话，她也知道汪奉闻家里的电话号码。街头上有不少卖店报摊都装有公用电话。赵金英看了看手表，不早了，十一点了。
　　她到了一家报摊前。先给人家两角钱：“同志，我用用电话。”她拨号，电话通了。她想，不能说请汪奉闻吃饭，否则他不会来的。“请问这是汪奉闻老师的家吗？”是汪奉闻的母亲接的电话：“是的。您是哪一位啊？”赵金英说：“我是津河高级中学的老师赵金英，是汪奉闻老师的同事。麻烦您叫一下汪老师，我跟汪老师说点事儿。”汪奉闻接电话了：“赵老师，你好你好！怎么样？一定被录用了吧？”赵金英说：“很顺利的就被录用了。园长王秀娟人相当的热情，事情成功了。不过，我还有点事要麻烦你。”汪奉闻说：“不要客气，赵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相助。您说吧什么事。”赵金英说：“这样吧，电话里不好说的。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晨星路中国人民银行对面的一家报摊前。我在这等你，你受累出来一趟吧。等你到了，我再跟你说事。”
　　汪奉闻信以为真，赶忙骑上自行车赶往晨星路中国人民银行。三十多分钟，也就是十一点四十七分，汪奉闻赶到了中国人民银行对面的报摊前：“赵老师啊，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说完了，我能办的，就抓紧给您办——”赵金英笑了：“汪老师啊，其实没什么大事的。我能到河东区第三幼儿园当上了幼儿教师，这完全是你的帮助啊！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我两眼摸黑，上哪能这么顺利的找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啊。所以啊，知恩图报，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啊。为了报答你的恩德，我决定，把你叫出来，请你到‘鸿起顺’大饭店吃顿饭。以此表达我的谢意——”汪奉闻说：“赵老师啊，怎么可以这么客气啊，没必要的。我只不过是尽了我的一点微薄之力，给您牵牵线而已。主要是您还是具备条件的，完全是您自己的实力所在。赵老师啊，大家都很忙的，吃饭的事，这情我领了。谢谢！咱们就免了吧。那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家了。谢谢赵老师了！”赵金英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心里不高兴了，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世故，怎么可以这么不给人面子。心里不高兴，瞬息间就又发生了思想变化，心想，这都是假正经。装什么清高清廉啊？不也是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吗？
　　赵金英有一个很大的弱点，是一个极为典型的情绪化的人物。思虑极容易跑偏，神经质很脆弱，沾上点事儿便联想泛泛了。赵金英听汪奉闻这样说话，便说道：“汪老师，你这个人啊，除了学问深，别的你就不怎么样了。人情世故，你不能不讲究的。礼尚往来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美德传统，不可以丢地。你给我一尺的好处，我就应该回报给你一仗的益处。这道理你都不懂吗？”报摊里卖报的大娘走了出来：“这位女同志，请你到别处说话去，不要影响了我的生意——”赵金英推上自行车，往前走了起来。汪奉闻对赵金英的言语，很不理解。怎么办，不理她了，赶紧回家算了。不对啊，还是听她把话说完吧。他也就推着自行车跟着赵金英往前走着。到了一块空地，游人稀少。赵金英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自行车吧，继续说道：“汪老师，我敢断定，你这辈子充其量也就是个高中老师了。你绝对绝对当不了领导干部。同事为了感恩，请吃一顿饭，都不敢答应应承，这要是重礼答谢，还不得把你吓死愁死啊！”汪奉闻颇感一头雾水：“赵老师啊，您这话，我是听不明白了，我也不想听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和鼓励，我从来也没做过当官的梦，我就是要老老实实地当好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教师了。赵老师，您没别的事了吧？我回家了！”
　　汪奉闻这就抬腿上车，赵金英用左手拉住了他的车架：“你看你多不虚心啊！你总得让别人把意见讲完啊！”实在没办法，这是干什么啊？汪奉闻束手无策了：“好的好的！赵老师，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请您都讲出来吧。我洗耳恭听就是了——”赵金英说：“汪老师，我是一位老共产党员了，老教师了，老知识分子了。经历的事多了去了，认识的领导干部也是很不少的。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这个人信奉知恩图报，信奉感恩于咱们的父母官。声明啊，你可不是父母官啊！做父母官的那就得想着百姓，也就是父母官们的儿女，处处为儿女们着想，儿女百姓们也都就报答父母官的厚恩大德。我跟你讲啊，咱们的钱程远校长，就是这样的一位父母官。我说你当不了父母官，你没钱程远校长那样的度量——”
　　汪奉闻觉得面前这位赵金英老师精神上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不太正常。这可怎么脱身啊：“赵老师，你没别的事情了吧，回头有空，咱们再说话，我现在没工夫听您上课啊——”赵金英是一本正经：“你看看看看，你这个人学问大，就是不能虚心听取别人家的意见。你啊，耐心的让我把话讲完好吗？你饿了？请你吃饭，你又不肯。好了，我把话说透了，你就可以走了。你听啊，我说你不具备人家钱校长的父母官的素质，你差远了。礼尚往来，你根本不懂的。我跟你说，就我们这些在外省市被钱程远招聘来的老师，我们一个个都知恩图报，都或多或少的给钱程远校长送了礼物，有钱有物。钱程远不愧为父母官，懂得百姓儿女的心意，人家可都收下了。多的送三万元，少的送一万元，像我才送了一块缅玉，价值五千元。我这不是被咱们学校辞退了吗？我这个人太小心眼儿，我居然去了钱程远家去要回我送给钱校长的那块缅玉。我算什么人啊，我那块玉被钱校长整没了，钱校长一下子拿出一万元钱抵了我那块缅玉。我居然还把一万元钱真的又装进了我的腰包。”赵金英从书包里拿出钱程远还给她的缅玉钱：“你看看看看！钱校长真是好样的父母官。我不行！你也不行！你连一顿饭都不敢吃！我呢，送给人家的物件还腆着大脸往回要。咱们这样的人，那是没法当官的。我跟你说说清楚，我本来就是个很知恩图报的人，可你不给我机会。我多得了钱校长的五千元，我是要花在你们身上的，我是不能独吞的。对你，我要感谢，年迎春科长那儿我要感谢！王秀娟园长，我更要送大礼感谢！人之常情啊！汪老师，你太没面子了！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对赵金英的这番话，汪奉闻听得很清楚了。赵金英到底什么意思啊？干嘛跟自己说这些啊？不过有一点，汪奉闻可以肯定，在招聘外地教师时，钱程远收受了贿赂肯定有此事。莫非赵金英是有意的把钱程远收受外地教师贿赂的事情告诉给他，希望他能揭发举报出来？这可不是小事，是有关党纪国法的大事。听赵金英的话，也真让汪奉闻难以闹明白她讲话的真实目的。细细分析，也好像没这层意思。没这层意思，也得问问。
　　“赵老师，您说的你们外地被聘来教师都给钱校长送了大礼，送了钱财？真有这事吗？您要是瞎说，那可是诬陷之罪的。”赵金英笑道：“我赵金英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我说话从来都是落地有声。我们从外地来的教师，从心里讲，有两个层面，一是正是知恩图报，是感恩戴德，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给钱校长送钱送物是理所应当的。二是我们，项廉明和我吧，又担心骗局败露，本来没水平是不称职的高中语文教师却要来当骨干教师。给钱校长送了大礼，心里就安静了许多了。有的合格的老师，人家也是发扬弘扬中华民族的感恩传统美德，当然也都给钱程远钱校长送厚礼啊。这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别的老师不就清楚了？”汪奉闻问道：“赵老师啊，你跟我讲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啊？你是间接地让我去教育局揭发检举钱校长吗——”赵金英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居心叵测啊。真要是为了揭发检举，哪还轮得到你啊！我们中的不早就揭发检举了。我的话你怎么就不明白啊？我就是让你向钱程远校长学学。变得大度一些，不要那么小心眼，连别人家一顿饭都不敢吃。就冲这，我断定，你这辈子当不了父母官了！好了！好了！你为我跑腿办事，我已经表示感谢你了。你不领情，也只好作罢了。我饿了，我得吃中午饭去了！再见！谢谢你帮忙！再见！”
　　赵金英是个怎样的人呢？琢磨不透，也不必去琢磨了。汪奉闻骑上了自行车，回家了。都快下午一点了。汪奉闻吃完了中午饭，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研究几年来高考作文的命题规律和命题走向……下午两点一刻，汪奉闻接到了年迎春的电话。年迎春说：“赵金英老师刚从我这离开。她说她要感谢我，硬是当着我们科里人的面，把五千元钱扔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没办法，连同我们科里其他三个人，把她拉住，把钱给她塞了回去。在楼下教育局大门口，她数落我，说我不配当父母官，不懂得什么礼尚往来。我们科里的人都听着呢。她真真假假的说钱程远校长，是在夸钱校长会做父母官，说钱校长收了多少多少礼钱，收了多少多少老师们送的财物。哎呀，她那通白话演讲啊！好半天才把她劝走。她说你不知好歹，请吃饭不去。可能是和你见面分手后，她又去了第三幼儿园。王园长给我打电话，说赵金英非要塞给她五千元钱。扔下就走。王园长撵上了她，把五千元还了回去。王园长跟赵金英说要是坚持送钱，那只能不来当幼儿教师了。得，赵金英又跟王园长讲了钱校长怎样怎样懂得礼尚往来，怎样怎样收下了老师们的厚礼。汪奉闻啊，这个赵老师精神上不太正常吧？”汪奉闻说：“这个人精神上是有点不正常，但我想，钱校长收受老师们的贿赂的事，我看一定是真的。赵金英四处散布钱校长收礼的事情，绝不是在夸奖钱校长。这样吧，我找钱校长说说这事。我也就是给钱校长提个醒，如果真有赵金英说的事，那我就劝劝老同志赶紧把钱把物还给送礼的老师们。要是没这回事，就得找赵金英了。赵金英的忙，咱们还真的不帮了。就这样！我现在就去学校，估计钱校长会在学校的。”汪奉闻放下了电话听筒，出了家门。他要找钱校长问问，钱校长真的收受外地老师的贿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