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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势阳光第二十二章

作品名称:顺势阳光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5-12 10:47:45      字数:7718

  一九七三年到一九七六年,四年的时间里,RR连一共送走了十一位工农兵大学学员,这里一直用考试的方法选拔学员。团里教育科曾把RR连的做法向全团推广,可没有见成效。很多连队里的首长,借推荐之由,行吃礼暴色之事,已经尝到了甜头,谁也不再愿意用什么考试的方式来推荐工农兵大学学员。RR连也只能是独家高歌自家赏了,实在是曲高和寡。小学校里的耿依萍、华永远、闫向丽、谢华文、年英骊,受汪奉闻的影响,都放弃了当工农兵学员的机会。他们相信汪奉闻的遇见,不久将来大学招生考试制度一定会恢复的。他们跟着汪奉闻,认真的复习着功课,时刻准备着参加国家的统一高考……
  时间如水岁月如歌。汪奉闻和小学校其他的老师们年龄都不小了。按照传统,早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连队里的学生青年,早就有一部分人在这里结婚生子了,汪奉闻到RR连已经八年了。八年的时光,学生青年们变化可是不小。故事也很多很多,生活嘛,就是这样。平平淡淡中,让年龄慢慢增长,让阅历慢慢丰厚。顺时顺势顺事,汪奉闻按照自己的生活原理,面对着RR连的所有人,面对着RR连的学生青年。他跟耿依萍说:“社会的大气候,我们无法改变。可在大气候影响下的小气候范围里,还是有着一定的自由空间的。社会要发展,大学不能总招收工农兵学员。考试虽传统,可必定还是公平的,而且从中真的能选拔出国家的栋梁之才。我虽然算不上或者说,嗨呀,什么呀?根本不是什么栋梁之才,可我始终赞成考试上大学的。所以啊,我挺书呆子的,用一些同志的话来说,我很不懂得人生感情的。也许吧!可我还是有我自己的活法的。我认为,咱们还是要把眼光放得再远一些。有点远虑,人们不总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汪奉闻所说的远虑,其中很主要的一条就是,先不谈恋爱,更不能草草的结婚生子,要对自己负责任,更要对别人负责任。就他这个信条,可是得罪了那么好几个人,嗨,还闹出了人命呢……
  连队里的文书覃英嫀,是位长春市的学生青年。是当年长春市第L中学一九六六年高一的学生。他出身于革命军人家庭,父母都是某部队的干部,职别不高,都是副师级的干部。覃英嫀长得特别的漂亮,人品又特别的正派。她是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十日来到RR连的,在连队农工排干了不到一年的农活,就到连部里当了文书,工作起来非常认真。说到推荐当工农兵学员,RR连实行考试推荐,谁也闹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报名,一九七三年她没报名,一九七四、一九七五、一九七六年,连续几年里,她也没报名参加连队的选拔考试。阚连东指导员、林光荣连长都做过她的工作,可她是铁了心了,就是不去当工农兵学员。阚连东问她为什么?她很违心地说:“我要扎根RR连,从此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就因为这一句话,连队党支部几番研究,一致通过,树立覃英嫀同志为知识青年们的典型,那头衔一时可是戴了不少:知识青年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知识青年扎根边疆的典范、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标兵、知识青年红旗手……
  这些称号,这些头衔,绝不是生产连队一级的了,而是全兵团级别的了。她坐上了火箭,她也下到了地狱!覃英嫀的性格原本就是内向的。平时不太愿意和人交往,显得特立独行。可以不夸张地说,RR连的男青年,大都对覃英嫀动过凡心,很有一部分人暗地向苍天祷告:“苍天啊,让覃英嫀嫁给我吧!哪怕是一天,再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我心也不悔——”覃英嫀怎么能看上这些凡夫俗子呢?她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谁啊?小学校校长汪奉闻啊。有人说,群众的眼光永远是最亮最亮的!连里人都说,尤其是老职工们都这样说,咱连文书覃英嫀,男青年,谁也配不上的,只有小学校长汪奉闻,和覃英嫀才是天生的一对……
  覃英嫀这位女学生青年,特有个性,自尊心也特别的强,那是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的!她先做条件比照:汪奉闻出身大资本家,尽管是什么红色的,必定是资本家;自己的家庭出身是革命军人;这一条,优胜于汪奉闻了;汪奉闻读完了高一,自己也读完了高一,这一条平等;在连队里汪奉闻当小学校长,自己当连队里的文书。这一条也平等。汪奉闻小伙子相貌堂堂,自己长得也还是很不一般。这一条也是很平等的。权衡这些条件,自己还是优胜于汪奉闻一条的,自己的出身是红色的,汪奉闻那资本家的出身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在覃英嫀的心里,一直反反复复的做着结论:汪奉闻一定会答应的!汪奉闻一定会答应的!
  “我的心里只有你啊!你必须答应我!必须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的情感涌动,她真想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喊住汪奉闻,直接把心里话告诉他!可多少回,在食堂里遇见汪奉闻,覃英嫀居然连头都不敢抬,更不要说喊汪奉闻的名字了。“我这是怎么了?关键时刻,怎么就说不出口啊?”也许是因为食堂是公共场所,人太多了吧?覃英嫀决定到小学校,把汪奉闻从办公室里喊出来,或者从教室里把他喊出来,跟他大大方方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的心里只有你啊!你呢——”覃英嫀真的去小学校找汪奉闻了。
  那是一九七五年五月五日星期一。天气特别的晴朗。都立夏了,可在这里,春天刚刚来到,青草正在吐着嫩芽儿,各种树木正放展着绿叶;田野里青青的麦苗儿,刚刚把黑土地覆盖,好像天织地造的一块块巨大的绿色毯子,真恨不得上去打上几个滚儿折上他几个筋斗,才知道什么叫畅快!覃英嫀在连部里归置好了文件,趁着手头没什么工作可做了,在九点钟的时候,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北大荒晚春里的新鲜空气,观着天望着地。她勇敢地来到了RR连小学校。眼看着她就要走进校园了,她一下子站住了。在一棵老杨树下徘徊了一会儿。“不妥啊不妥!怎么可以这样向人家表露思想啊?答应了还好,如果人家不答应呢?那该是一种多么令人尴尬的场面啊。算了吧!这种事,真的不好当面跟人家说出来的。托指导员阚连东给汪奉闻捎个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嗨,不妥不妥的,指导员捎话,人家答应了,很好,遂了自己的心愿。人家不答应呢?岂不是连指导员也抓住了自己的笑柄。对了,还是用笔和纸,不写长信,写个短句。到食堂里吃饭,遇上汪奉闻,不用吱声,塞给他个纸条,等上一天两天,或者当天也说不定的。一定会有回应的!这办法妥当……”覃英嫀扭身离开了老杨树,离开了只差一步就跨进去的RR连小学校的校园。她回连部了……她又反反复复的思考了几天,终于下定决心,写一张纸条,亲手递交给汪奉闻!
  一九七五年五月七日星期三的中午,十一点半,覃英嫀就到食堂了。她应该是第一个来食堂吃饭的。干农活的人们下班了,小学校放学了,人们陆陆续续的走进了食堂。已经吃完了中午饭的覃英嫀,等在食堂的大门口的左侧,等着汪奉闻的出现。来了!汪奉闻和耿依萍肩并肩的一起走到了食堂的大门口,亲眼目睹着汪奉闻和耿依萍谈笑风生,覃英嫀的心蓦地凉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我要干什么啊?还等什么啊?”覃英嫀冲着汪奉闻喊了一声:“汪奉闻——”正和耿依萍一道就要走进大食堂里的汪奉闻,听见了覃英嫀在喊自己,觉得纳闷儿。说良心话,汪奉闻从来还没跟覃英嫀说过一句话呢。不能说是陌生人,但没交往过。汪奉闻知道覃英嫀是个很出色的女学生青年,是全兵团的学生青年典型人物。心里也是很敬佩乃至于仰慕而视,但从未有过别的什么想法。连里的老会计老大学生许丛汇曾一本正经的跟汪奉闻说过:“小汪啊,咱连的文书小覃同志,你考虑考虑,我给你牵线,百分之百,准成的!”汪奉闻说:“许老师啊,人啊,最要紧的是要活的自知之明。咱什么等级啊,人家是什么等级啊?万万使不得的!许老师啊,你不也说,志当存高远!我压根就不想那些事情的!”许丛汇说:“也好也好!就此拉到!”
  在宿舍里,同志们舍友们时不时地也拿覃英嫀给他说事儿。他是以沉默了之。别人说那么一会儿那么一阵儿,人家不吱声,再说还有什么劲了?也就拉倒了!听见了覃英嫀喊自己的名字,汪奉闻回过头来,走到大门的左侧覃英嫀的面前:“覃文书,你叫我?”覃英嫀满脸涨得通红了:“是,是我叫你。”汪奉闻问道:“什么事啊?你说吧。”覃英嫀鼓足了勇气,把手里攥了许久的纸条,递给了汪奉闻:“给你写了张字条。你看看就知道了——”说完,扭身就回宿舍了……汪奉闻打开了已被覃英嫀手心里的汗渍浸润透了的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汪奉闻:我的心里只有你……”汪奉闻的心脏不免跳动加快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怎么回绝啊?怎么回绝?”汪奉闻犯难了。进了大食堂,来到了买饭口。心不在焉的买了两个馒头一盘菠菜,端到了耿依萍的面前。他坐了下来,没言没语,闷闷不乐。耿依萍问他:“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汪奉闻搪塞着:“没事没事。真的没什么事儿——”
  覃英嫀自此那是分分秒秒的盼着汪奉闻的回音啊……
  汪奉闻心里没别的,就是怕伤了覃英嫀的心。考虑再三,还是及早跟人家说明白了好。他想开诚布公的跟覃英嫀说明白,又担心不好收场。他知道覃英嫀“我的心里只有你”这句话的分量,回绝处理不得当,那很可能对覃英嫀的心灵造成极大的伤害。他琢磨着,尽量把话说透彻,让人家既能接受又不至于伤害人家的感情。斟酌再三,他决定,和覃英嫀一样,写张纸条还给人家吧。在下午放学前,他写了张纸条,他决定在吃晚饭的时候,就把纸条交给覃英嫀。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覃英嫀和中午一样,挺早的到食堂吃完了晚饭,就等在了大食堂大门口的左侧。汪奉闻又是和耿依萍一道来的,这不免就让覃英嫀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猜测:汪奉闻和耿依萍挺好的……到了食堂大门口,耿依萍自己先走进了食堂。汪奉闻没等覃英嫀喊自己,便洒脱大方的走到了覃英嫀的跟前:“覃英嫀,对不起,又让你等我了。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汪奉闻像地下党人传递信息一般,拿眼睛看了看周围的境况,赶紧的把自己写的纸条递给了覃英嫀。“谢谢你啊!谢谢你!”汪奉闻不知为什么一连向覃英嫀道着谢,然后就急匆匆的走进了大食堂……
  覃英嫀心里“扑腾扑腾”地跳得吃紧儿。她的右手紧紧地攥着汪奉闻写给她的纸条,紧紧地攥着。回到了宿舍,趁屋里没别人,她把玻璃罩煤油灯的捻儿拧高,灯亮了许多。在煤油灯光下,她就像做贼的一般,把纸条展开,那心扑腾的……
  “覃英嫀同志,你好!你不值得把我装在你的心里。我不知该怎样跟你说明白,我真的很感谢你的!我现在不考虑这事情。我跟你说,咱们应该把目光往远看!再往远看……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覃英嫀看完了汪奉闻写给她的纸条。心全凉了!彻底的凉了!她衣服也没脱,就钻进了被窝,用被把头蒙上,大哭了一场……“我恨你!汪奉闻!我这辈子都恨你!我要用实际行动狠狠的报复你——”要说这事情啊,怪谁啊?你凭什么恨人家汪奉闻啊?人家好生的自己活自己的,没招你没惹你,你心里有人家,人家心里感激你,记住了你的好,不就可以了吗?覃英嫀啊,你真不该恨人家啊。你还要用实际行动狠狠地报复人家,你傻啊?你怎么报复人家啊?嗨!自古到今,这男女情感上的事就一直有很多很多人想不明白,很多很多的人想不开,于是才有了一个词语叫做:“痴情”。这词大概是为了情而变傻了的意思吧!咱们RR连的覃英嫀就“痴情”了,就变傻了。覃英嫀要报复汪奉闻,还要狠狠的报复,她要报复汪奉闻的手段,那真是,就是诸葛孔明再世,也绝对绝对预料不到的……
  RR连的人们都知道,阴差阳错鬼使神差,使覃英嫀当上了这典型那分子的,那也是个名人了。其实覃英嫀心里明镜似的,那些个头衔那些个光环都是顶顶虚幻的,都是肥皂泡沫。“我要扎根RR连,从此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当初她跟连队领导说这话,那是因为她的心里早就装着汪奉闻了,既然汪奉闻不肯离开RR连,那她怎么可以离开RR连去当什么工农兵学员呢?她自己知道自己说的那就是鬼话!可人们偏偏又都愿意相信鬼话。于是她的鬼话变成了人话,她倒因这鬼话而名扬兵团!她要报复且要狠狠地报复汪奉闻,说起来,覃英嫀就是从这鬼话开始的。
  RR连有一个赶牛车的瘸子,叫章禄昶,三十一岁,个子很高,一米七八的样子,身材很魁伟,相貌长得也不难看。眼睛挺大的,鼻子挺高挺直的,脸面也挺白净的,就是有那么七八块紫斑,乍一看,很让人接受不了。章禄昶的腿瘸的不算太厉害,就是右腿不算太灵便,是小时候摔坏的,没得到根治留下的后遗症。章禄昶为人很热情,性格也耿直。文化程度吗,人家也是团部中学初中毕业生呢。尽管这样,可他的个人婚姻问题一直没得到解决。没别的原因,一是脸上的紫斑,二是瘸腿呗!谁家会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啊?多少年了,家里人,亲戚朋友,连队首长,都给张罗过,相亲见面得有那么几十个了。关里关外的,山东河南的小寡妇中年寡妇也还见了那么十来个呢。没人看得上章禄昶的!嗨呀呀呀!章禄昶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发生了!覃英嫀下定决心,狠狠地报复汪奉闻。“汪奉闻!看看吧!我怎么报复你!我要嫁给章禄昶!我要嫁给章鬼脸!我要嫁给章瘸子!”谁也不明白,这算是什么报复?也许大概只有覃英嫀自己心里明白吧。反正RR连的人们没有明白的,这叫什么报复。这不纯粹是冒傻气吗!这不纯猝是自己作贱自己吗!
  一九七五年五月八日,晚上,吃完晚饭,覃英嫀来到了章禄昶的家。章禄昶跟爸爸章程母亲乌梅英住在一起,章程、乌梅英都在连队家属排里劳动。老两口成天价为眼前这个儿子章禄昶的婚姻大事操着心天天想天天愁,没有头绪没有影儿……RR连学生青年第一大美女覃英嫀登门到了章家,这立马让章家蓬荜生辉。章程、乌梅英章禄昶简直就是无地自容。茶也不会端了,坐也不会让了,一家三口无所措手足了。“大爷大妈、章禄昶大哥——”覃英嫀甜美美的叫着,说着。“我来你们家,是来求婚的——”一下子,章家三口人顿时蒙蹬了!懵懂了!章程扒拉着自己的耳朵,乌梅英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章禄昶两只眼睛直勾勾的一下子变得呆傻了。“你们吃惊了?大爷大妈!不!爸爸妈妈!我应该这样叫你们了——”章程、乌梅英木木呆呆的站在屋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覃英嫀:“你——你——”覃英嫀说:“爸爸妈妈,我要嫁给章禄昶同志!我愿意和他拜堂成亲!你们不是都知道吗?我跟连队首长们做过保证,我要扎根RR连,从此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爸爸妈妈,我是什么人啊?我是兵团的典型啊!我只有和章禄昶大哥结了婚,才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啊!这回你们明白了吧?”
  “唉——唉——唉——”章家三口人各自都喘了一口大气儿。“哎呀呀哎呀——敢情是这样的啊!好好好——”章程、乌梅英叫上了好。我们儿子真有福气!这是上辈子修来的啊!上辈子修来的——”乌梅英赶紧把沏好的茶水,端给覃英嫀:“闺女啊,喝碗茶吧。喝碗茶吧!”覃英嫀接过茶碗,没喝,放在了桌子上:“爸爸妈妈,禄昶,咱们说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到连部,跟指导员连长打声招呼,介绍信我就能开,我是文书。咱们拿上介绍信就去团部政工科把手续办了,登记领结婚证!气死那个汪奉闻——”章禄昶耳朵略背一点儿:“你说什么?气死谁?”章程、乌梅英也没大听清楚:“怎么还有黄世仁啊?”他们瞎打着岔!覃英嫀赶紧说:“五月十一日是星期天。五月十一日咱们就结婚,一切从简移风易俗,到时候我把宿舍的行李卷往你们家炕上一搬,把事儿办了吧。”章禄昶心里只剩下个“惊喜”!他连连答应着:“听你的听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听你的……”覃英嫀回宿舍了。她白天接到了大连二叔写来的一封挂号信,还没来得及看。这会儿,她把大事办完了,这才踏实的打开了二叔的信件。
  “英嫀:你好吗?你可能很久没接到你爸爸妈妈的信了吧。英嫀啊!你可要挺住啊!告诉你一个极坏极坏的消息,你爸爸妈妈出大事儿了,他们裹进了那个叛党叛国的集团。他们完了。可你还要好好的活着啊……”完了!彻底的完了!汪奉闻啊!你真的太有眼光了!你的眼光放得太远了!你怎么连我爸我妈被裹进了叛党叛国的那个集团都看到了?你可太了不起了……
  灯光下看信的覃英嫀表情的突变,让宿舍里的四位姐妹感到诧异。一个叫晏颖的哈尔滨女青年学生问道:“谁写给你的信啊?让你这样的不开心?”覃英嫀淡淡地回答说:“我二叔写来的。没什么,告诉我我爸爸妈妈都有病了……”“是这事啊!”晏颖说,“跟领导请假,回家看望父母!情况特殊,连长指导员一定会批准的。”覃英嫀说:“不用了!我告诉你们,姐妹们,我就要登记结婚了!你们都为我高兴吧——”晏颖和宿舍里的林琴琴、何英华、邹玉清一下子都从炕上蹦到地上:“什么?你要结婚?是和汪奉闻吗?”覃英嫀显得特镇静:“和贫下中农鬼脸瘸子章禄昶——”晏颖、何英华、邹玉清、林琴琴都不约而同的惊叫起来:“我的妈呀——”
  全连人都传开了:覃英嫀要和鬼脸瘸子章禄昶结婚了!覃英嫀是真正的扎根派!覃英嫀的誓言已有一部分变成了现实……
  覃英嫀决不食言!覃英嫀说话算话!一九七五年五月九日星期五,连队首长批准了覃英嫀的要求,坚决支持覃英嫀扎根边疆的果敢行动……
  一九七五年五月十一日星期日,没举行任何仪式。正像覃英嫀自己说的那样。她没到食堂吃晚饭,她说她要到章禄昶家做新娘了!她跟宿舍里的姐妹们说:“我要扎根RR连,从此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
  宿舍里的晏颖、林琴琴、何英华、邹玉清们的第六感官都在发着信号:覃英嫀不正常了!覃英嫀要出事啊……
  傍晚,她在宿舍里捆好了自己的行李卷,背起来就到了章禄昶的家里。章禄昶的家在道北老合盛村,家里三间房,东西屋。覃英嫀把行李卷放在了东屋的南炕上,这是章禄昶睡觉的地方。章禄昶急不可待的期望着那一刻的到来……覃英嫀穿上了一套真正的草绿色的女式军装,是刚来RR连时妈妈给她寄来的。真好看真漂亮!是真正的军装。她把军帽也戴上了。真正的军帽!上面还有红五星呢。“你真好看真带劲!”章禄昶两眼直视着覃英嫀,嘴角上淌着口水……覃英嫀说:“你不能这么着急!今晚上咱们各睡各的,咱们都很累的。你得明白啊!你回爸爸妈妈那屋睡去!我一个人先在你的屋子里睡一个晚上,明天晚上咱们就睡在一起。你听我的!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一切一切都听我的吗?”章禄昶答应着:“行行!行——”可他还不挪动脚步。覃英嫀推了他一把:“快回那屋去吧!”章禄昶回到了章程、乌梅英的屋里……这一宿,章禄昶也没睡踏实,翻来覆去的唉声叹气的辗转反侧……
  可算亮天了,乌梅英起来做早饭。早饭做好了,六点了,都该吃早饭了。乌梅英跟章禄昶说:“快去把你媳妇英嫀叫起来,叫她洗脸吃饭吧!”章程也催促儿子:“不能耽误上班啊!”章禄昶一瘸一拐的到了东屋。外面的天早都大亮大亮的了。覃英嫀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仰面朝天直挺挺的躺在炕上,行李卷根本没有打开。“啊?!血?满炕上都是血啊——”章禄昶吃惊不小,一瘸一拐的喊着叫着:“爸呀妈呀!血!炕上都是血啊——”章程、乌梅英跟着一瘸一拐的儿子来到了东屋,看到炕上的惨景,都不由自主的摊在了屋地上,老两口都玩了命的拍着大腿,大喊大叫着:“怎么会是这样啊——”章禄昶大着胆子,拿起了覃英嫀身边的一把带着血渍的水果刀。“爸呀妈呀!她她她她割腕自杀了——真不是东西!干什么来坑我啊——”章禄昶看了看覃英嫀的双手,两只手里面好像都攥着什么东西。他使劲的掰开了覃英嫀的左手,抽出了一张纸条,章禄昶认字儿。见上面写着:“汪奉闻我死了!我的心里只有你!”章禄昶又掰开了覃英嫀的右手,从右手里抽出了两张纸。章禄昶看到了,一张是覃英嫀二叔写给覃英嫀的短信;另一张上面写着:“爸爸妈妈我来见你们了——”章禄昶愕然。章程没好声的喊道:“傻儿子!快去报告给指导员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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