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阳光第二十章

　　辛英杰神色差异的坐在了椅子上。心里翻腾着，想想自己能上团部教师培训班，那可不算容易啊。按报名条件，自己是不够格的，那是因为自己早已是一个失了身子的女子，是一个曾经坠过胎儿的女子。男友是一个比她大八岁的SJ连的，也就是她父母工作的那个连队里的机务副连长。叫贾庆国，祖籍山东人。是被部队劝退的某部队农场的一名志愿兵，在部队农场开拖拉机。被劝退转业的原因是，和部队驻地西边二里地之外的新兴村里的一个有夫之妇袁荷花整了那不光彩的事儿。转业到SJ连后，表现特好，因懂机务，对各种型号的拖拉机都会修理，技术特棒。没几年，就被提拔当上了主管连队机务工作的副连长。造反大革命开始不久，辛英杰就从团部中学回到了SJ连，不多久，就和贾庆国谈上了朋友，又不久，辛英杰就有了。
　　可让辛英杰想不到的是，贾庆国在山东老家早已有了妻儿。正当她要求跟贾庆国登记结婚的时候，贾庆国的老婆于银枝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SJ连。这事不好办啊。辛英杰跑到县城人民医院，托人，把腹中的胎儿打掉了。她父亲辛安利和SJ连的指导员连长的关系都不错，加上辛英杰文化水平也够格，连队就把她推荐到了团部教师培训班。她很高兴，满以为可以彻底摆脱掉和贾庆国那段孽缘。可怎么也想不到，总是不顺，培训班结业了，满以为能分到团部中心小学校，可偏偏分到了RR连。这也罢了，偏偏教学的班级里还有个残疾儿！不愿意担责任，一冲动，撂下了绝后话：“这个老师我不当了，这总可以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还能收回来啊。自己原本是耍耍小聪明，给汪奉闻个难看。可怎么也想不到，汪奉闻竟然没被威胁吓住，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完了，还回SJ连当农工吗？那可太没面子了。还是放下架子做做挣扎吧。”
　　辛英杰缓了缓精气神儿，跟汪奉闻说：“我说我不当老师了，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情，更不是你说了算的事情。我好歹也是团部办的正规的教师培训班结业的，应该算是正式老师。也不是你说把我拿下就能拿下来的——”汪奉闻笑道：“辛英杰同志，班里来了个残疾学生，你就因为这一点，就甩手不干。就凭这一点，你根本就不配当老师。你没有起码的师德。好了，不带一年级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不当老师，也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这儿是批准了。剩下的就是你去，或者我去连部，跟连队主管领导把事实讲清楚。就可以了。你看看，是我去连部找领导，还是你自己去啊？”辛英杰太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失策，严重失策！“还是我自己找领导吧！”辛英杰离开了汪奉闻的办公室，直接去连部了……
　　汪奉闻心想，这位辛英杰未免太自私自利了，一点点爱心都不具备，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当老师的。他已打定主意，指导员连长要是答应她还继续当老师，那也绝对的不能再在RR连当老师了。RR连小学校，绝对不要她这样的老师。汪奉闻继续备课了。
　　谢华文在办公室里静等着辛英杰的消息。等着等着，她顺着窗户往外看，看见辛英杰往校园外走了。她跑了出去，追到了校园外，追上了辛英杰。“辛老师，你这是上哪儿啊？”辛英杰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我真倒霉啊，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汪奉闻，一个小小的狗屁大点的校长，他，他竟然不让我当老师了——”听到辛英杰的这句话，谢华文很为辛英杰不平。“他是谁啊？凭什么啊？谁给他的权力啊？敢情这RR连小学校是他汪奉闻自己开的啊！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这也太一手遮天了——”像那辛英杰，你说事儿，总得把事情说明白吧？你红口白牙，跟谢华文说瞎话，你心亏不亏啊！汪奉闻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当老师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班里有残疾孩子，宁肯不当老师了，也不教残疾孩子。你心歪理邪！你还胡说八道。辛英杰啊，的确不胜任教师的！缺德啊！严重的缺少师德。
　　谢华文不明事理，火上浇油：“走！我跟你一块去找连队领导！咱们好好跟连队领导说说清楚。他汪奉闻算个什么小学校长啊？他也配！走——”辛英杰、谢华文气势哼哼的来到了连部。连队领导都不在。他们到会计室问会计许丛汇，许丛汇不到五十岁，早年间毕业于清华大学，本来在省里一家研究所里当工程师，因口无遮拦说真话，被打成了右派。到了兵团后，兵团领导很重视人才，不忍心看着他在农工班里劳动，浪费了脑袋里的知识，就让他在RR连当了个主管会计。老许这人特有文化，汪奉闻来了没多久，两个人就做了忘年交。在私下里，汪奉闻经常是一口一个老师的喊他，跟他学习数理化，还偷偷的学习英语呢。汪奉闻在津河市学的是俄语，初中三年高中整一学年，学了四个学年的俄语。呼啦半片的，俄语在汪奉闻的脑子里，所剩无几了。他跟着老许偷偷地学英语，学的还挺上进的。老许特别喜欢汪奉闻这个小伙子。脑袋特聪明记忆力超强，人又特别的随和，干工作又非常的认真，为人处世特别的耿直。这会老许看着辛英杰谢华文来会计室，没以为他们是询问连领导的去向，只以为她们和汪奉闻一样，来向他讨教数理化什么问题了。于是就没等辛英杰谢华文开口，就站起来笑道：“两位老师，是你们小汪校长让你们来的吧？什么问题又把它难住了？是数学是物理是化学？快说出来，我给你们解答——”辛英杰没好气的说：“许会计，胡说些什么啊？哪个来问你什么数理化啊？我们问问你，阚指导员、林连长上哪儿去了？”这下可让许丛汇很挂不住面子了。这不是好为人师了吗？他赶忙打圆场：“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尽管我错了。可你们要问的，我也真的回答不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连长指导员上哪儿去了？”辛英杰谢华文离开了财会室。“上哪儿去了呢？”辛英杰自语着。“能上哪儿啊？”谢华文说，“要不咱们先回学校吧。等吃晚饭时，咱们再找他们。”辛英杰说：“也只好这样了。咱真不知道该上哪里找他们啊——”谢华文辛英杰心里愤愤然地回学校了。
　　阚连东林光荣干什么去了？就是在辛英杰谢华文来连部前一个小时的时候，机务排拖拉机驾驶员由钢，在发动拖拉机时，操作不当，被拖拉机的起动轮把右手的四个手指齐刷刷地打掉了。两位连领导跟着由钢坐着尤特兹去团部医院了。由钢的右手只剩下个大拇指了。做完了手术，安顿好了住院房间。都下午三点多了。等尤特兹把两位领导拉回到连队的时候，已经开晚饭了。阚连东林光荣的家都还在团部，还没搬到RR连，因此他们都在食堂吃饭。阚指导员、林连长先于辛英杰、谢华文到食堂的。
　　辛英杰谢华文一进食堂，俩人看见了阚指导员林连长，就直接走到了阚连东林光荣的饭桌前。辛英杰先开了口，还蛮带着哭腔：“指导员，连长！你们得给我做主啊——”阚连东撂下筷子，问道：“怎么回事啊？你说说什么事啊？给你做什么主啊？这刚上班第一天，你怎么了？”辛英杰看了看谢华文，谢华文知道，辛英杰是让她说话。可谢华文还是留了心眼儿：“辛老师，你自己的事情，你跟领导说说清楚啊。”辛英杰心想，我怎么说啊？不说实话，领导们哪个也不傻，人家能听信你一面之词？说真话，领导一拍桌子，一瞪眼，和汪奉闻一样，那不就彻底完了吗！“怎么回事？”林光荣撂下了饭碗。“你倒是说话啊！”
　　辛英杰说话了：“连长，指导员，是这样的。”她还是胡说八道了。而且是毫不贴边的很不要脸的造谣生事儿。“汪校长，汪奉闻他，他不道德——”阚连东直视辛英杰：“汪奉闻怎么不道德了？你说说清楚吧！”食堂里吃饭的青年人可是不少，周边的都撂下了筷子，竖着耳朵听着。有的干脆围了过来……谢华文听辛英杰这样说话，一时脸色臊得通红，心想，辛英杰啊，你想干什么啊？至于这样吗？你也太不自尊了吧？对，没错，辛英杰自以为自己是一个过来的女人了，就得用自身的利器，或许能挽回败局，打败汪奉闻。要说辛英杰也太小儿科了！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知道，人家连队的领导干部能不知道你原来是个怎样的人吗？你心灵受过什么伤害，那也是你自己的不谨慎不检点造成的啊。你还把你的不检点当作什么利器来伤害正人君子！你也太小儿科了！
　　辛英杰擦着眼泪：“我，我说不出口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怎么说啊——”这时候，汪奉闻、华永远、程文忠、詹文静、闫向丽都进到了食堂。看到大食堂里的情景，汪奉闻他们还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汪奉闻原本就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压根就没有凑热闹的习惯。他跟程文忠说：“咱们买饭吃饭吧！”程文忠也不好事：“好！咱们买饭吃饭。”等汪奉闻程文忠买完饭，刚离开买饭口，就听见了大厅东南侧人堆里传出了成年女子的嚎啕声……这下子不打紧，吃饭的人都围过去了。嚎啕也罢了，还大声嚷嚷着：“我没脸活了！他汪奉闻青天白日下就对我非礼啊！呜呜呜哇哇哇……他太不是个东西了……”程文忠说：“这是谁啊？她在骂你！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汪奉闻知道了：“是辛英杰！这个人可真不得了。”汪奉闻还没有把下午辛英杰的事情讲给同事们。程文忠问道：“辛英杰？她凭什么那么糟践你啊？”汪奉闻说：“为什么？回头咱们开会，在会上，我跟你们说！”
　　撒泼打诨耍赖坐地炮——真想不到，辛英杰看来是早就具备了这些本领。林光荣跟大家说：“该吃饭的吃饭！吃完饭的，该干嘛干嘛去！撒泼打诨耍无赖，这有什么什么好看的啊！”连长的话很有威严的！青年们，男的女的，真的都该吃饭的吃饭了，吃完饭的都离开了食堂。辛英杰的这样的举动，让陪她的谢华文吃惊不小：“妈呀！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怎么这样啊？整个一个泼妇形象啊！快离远点吧——”谢华文买饭吃饭去了。这里，阚连东问坐在地上的辛英杰：“辛英杰啊！你怎么进的教师培训班啊？看来，这教师培训班里，也是参差不齐鱼目混珠啊！你这样作践汪奉闻同志，你就不害臊吗？你凭什么这样侮辱人家啊？好了好了！回头咱们小学校老师们开个会，你把你的事摆到桌面上来，我们好好的认认真真的查证，若果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该法办法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行了，你起来吧！”林光荣冲着正在吃饭的女老师詹明静、闫向丽喊道：“詹老师！闫老师！你们辛苦，照顾照顾她！”说完，林光荣、阚连东就到了汪奉闻、程文忠的桌前。林光荣问汪奉闻：“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如此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狠毒的糟践你呢？”汪奉闻笑了：“那我干脆，把事情的原委说说吧——”
　　汪奉闻跟阚连东林光荣讲明了事情的原委。阚连东一拍桌子：“小汪校长，你处理的正确！她想拿把，威胁谁啊？连一点点起码的爱心都没有的人，怎么可以当老师？怎么能为人师表？班里有一个残疾孩子上学读书，她就不教。好啊！那就哪儿来哪儿去吧。”林光荣很有点气愤：“咱们这是怎么了？教师培训班里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人。把关不慎啊！好！暴露的很及时，很及时啊！还是早发现早处理好。小汪校长啊，这往后，由钢家的困难可就更大了。由钢的右手废了。那个由衷均，你和老师们就多多关照吧。”阚连东说：“明天上午咱们抽点时间，在小学校开个短会，把这事处理利索了。不能留下后遗症。就这样定了。”
　　一九六八年八月二十六日上午七点半。在六年级教室里，小学校老师全员开会。辛英杰也参加了会议。她的心理素质到底怎样，一时真让人难以把握了。此时，她坐在那儿，在她身上，就像根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表情相当自然。汪奉闻先讲话：“老师们，同志们。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话也许就是真理——”汪奉闻把昨天下午发生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讲给了老师们。老师们一个个唏嘘咂叹：“嗨！辛英杰！不配当老师！不配！如此拈轻怕重！如此没有爱心……啧啧啧……”阚连东、林光荣都发表了意见。反反复复的强调当老师的责任心。最后阚连东说：“我们尊重辛英杰老师的个人选择，同意她不再在咱们RR连当老师。”他跟辛英杰说，“我对你提出几点建议！你离开我们RR后，无论你是继续当老师，还是做别的工作。你那撒泼打诨耍赖的作风，必须改掉！当然，我说必须，改不改，还是看你自己了。这是一点。再就是，不管你当不当老师，对人的爱心起码的同情心，你应该有。这是做人的最起码的原则，就不用说当老师了。最后一点，我要跟你讲明的是，一定要学会尊重自己，尊重别人。你胡说八道侮人清白，你拿自己不当人倒也罢了，可你不能不拿别人不当人。你好自为之吧！”为了稳妥起见，昨天晚上林光荣就给教育科打了电话，叫教育科派人来，把事情搞搞清楚，把人接走。在此同时，也给SJ连辛英杰的父母打了电话。请辛安利也马上赶到RR连。阚指导员林连长工作做得细致，他们真怕出点什么意外。看看辛英杰那副样子，他们真的很担心。对任何人都要高度负责任啊。
　　会散了。辛英杰很后悔很后悔，她心思过味儿来了，她这纯粹是娇柔自取。她想啊：“一个残疾孩子，我犯得着吗？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啊？能有多大麻烦啊？人家汪奉闻接送，有我什么啊？在教室里，人家汪奉闻跟我说了，上厕所什么的可以叫他或者让同学们学学雷锋，帮助帮助。我还麻烦什么啊？看来，我就天生不是一个干体面工作的人啊。我的命好苦啊！好苦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侮辱人家汪奉闻的话，我怎么能说出口来啊？我真的很不要脸啊很不要脸。我这要是被潜回SJ连，在连里人面前，我还怎么活啊？人家问我，不是当老师了吗？不是上了教师培训班了吗？我可怎么跟人家说啊？跟教育科劳资科要求要求，到别的连当农工去。决不能回SJ连家里干农活……”
　　老师们该备课的备课，该写教案的写教案，都正常的忙活上了……
　　团部教育科派来了两名干事吕秋香、贾丽萍辛到RR连查证。辛英杰的父亲辛安利也坐着教育科的汽车一块到了RR连小学校。一下汽车，吕秋香、贾丽萍立即投入调查工作。两位女干事，真认真，她们让詹明静闫向丽领着，到了由钢家，对由衷均上学的事儿进行核实。全家人除了由钢在团部住院，都夸汪奉闻是个天大的好人……这事核实了。贾丽萍、吕秋香又跟汪奉闻谈话。汪奉闻实事求是，实话实说。贾丽萍认真的做了笔录。最后，两位女干事对辛英杰询问调查。辛英杰或许是良知发现，对自己的丑行恶作供认不讳。还当着两位女干事的面，流出了几滴鳄鱼泪。“我对不起汪校长，我对不起培训班的老师，我真的太没有一点爱心了……”贾丽萍跟辛英杰说：“我们今天在这里，代表教育科跟你谈话。科长说，在有限的条件下，给你自己选择权。当然，我们说了，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就是说，老师，你是永远也不要想当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的工作，就是到生产连队当农业工人，就是大伙说的农工。干农活。RR连不留你，这是可以理解的。其他生产连队，你可以选择的。咱们一会回团部，你跟着你父亲，到劳资科办个工作调动手续就可以了。就这样！咱们准备走吧……”
　　带上自己的行李卷儿随身的衣服箱子，辛英杰上了汽车。在车上，她跟辛安利说：“爸爸啊，我没脸面再回SJ连了。”辛安利很懊糟：“那你准备去哪个连队啊？”辛英杰说：“你说呢？你给我选择个连队吧！”辛安利说：“那你就去RY连吧。你二叔在那儿当副连长，有什么事，总能照顾照顾的——”辛英杰说：“在亲戚家人的眼皮底下，人家会嫌咱们丢人的！还是不要去RY连了。”辛安利没办法：“那还是你自己选择吧。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吧！”
　　到了劳资科。辛英杰决定去SS连。她说：“那儿好！那儿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劳资科干事很快地给他办好了手续。“三天内到SS连报到！”劳资科干事嘱咐她。“不能够延期啊！”辛英杰说：“三天干嘛？我今天就去报到！明天就下地干活了……”
　　辛英杰的事情在RR连传播开来了。传来传去，不知怎么就变了味儿了。有人埋怨起由衷均的父母了。说什么的都有。“也是，那么个残疾孩子，放在谁班里，谁愿意啊？一个小小的瘫子，生生的气走了一个好老师……”“这事啊，你们看，由家遭报应了不是？由钢右手四个手指头都没了。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啊。一个小瘫吧，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就得了，上的什么学啊……”这话的由头，应该是小学教师谢华文引起的。一次在路上，有人问她，那个辛老师怎么走了，她跟人家说：“一个叫由衷均的孩子，是个瘫子，非要上学读书。正好辛老师教一年级。辛老师不愿意教瘫子，怕麻烦，就辞职不干了……”听听听听……她这么一说，人家就那么一传呗！边玉华听到了这些议论，心如刀绞。心里话，我们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说话啊？我们孩子上学，那是人家汪校长到家里请的。害着她辛老师什么事了？害着你们什么事儿了？吃饱了撑的！
　　九月二日，学校正式开课了。汪奉闻说话算话。在食堂早早的吃完早饭，就赶到了由钢的家。由衷均和哥哥姐姐都吃完饭了。一见汪奉闻来了，由钢的妻子边玉华愁苦着脸说：“小汪校长啊，我们家的由衷均不去上学了！谢谢你费心了——”
　　汪奉闻说：“怎么了？咱们可是讲定了说好了的。这不能改变！”边玉华说：“小汪校长啊，你没听说吗，小学校走了个辛老师，人家都说是我们家的由衷均给气跑的——”汪奉闻笑道：“要这么说，咱由衷均能耐够大的。校门没进，就气走了老师。这了得吗？大婶啊！不要听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谁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呗！咱们上咱们的学。大婶子，我是一年级的班主任，我天天在教室和由衷均在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孩子！赶紧，叫汪老师背上！上学去吧……”由衷均爬上了汪奉闻的脊背。汪奉闻迈着稳重的步伐，背起了由衷均，走上了上学求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