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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淡月残

作品名称:几度流云共飞花      作者:惜暖      发布时间:2017-04-28 16:33:01      字数:5095

  乱花狂絮渐渐地迷了他的眼,影影绰绰中女孩的身影好似越走越远,月露冷,梧叶飘黄,而他们的手中只剩下条条纵横错乱的深深纹路了。
  人老叶疏,而他与她依旧错失着……
  那是08年的秋天,艳阳高照的让程易至今依旧觉得眩目。她却满心欢喜地以为,阳光也因她的少年远归而起舞着,却不想,那竟是十年来最为温暖的闪烁。
  喜与伤定格的时空中,她选择忘记了自己,还岁月依旧如常。
  那天,当知晓顾衡浅飞机航班的程易,急急忙忙拄着拐杖去了顾家,央求着顾衡轩带着她去接机,她想给顾衡浅一个惊喜。
  她要成为四年后相逢时,阿浅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她是有私心的,这毕竟是他们相爱后的第一次重逢。
  少时总是想把生活过得充满诗意与浪漫,一次久别重逢,一次蓦然回首……
  而当穿过岁月长长的风廊,沐风迎雨,眼角沧桑,最终明白,安稳平凡的生活是多么的诱人。
  原地驻足的相视一笑,打开房门看着门外远归的那个人,看到屋内一身油烟的那抹倩影,亦是最美的画面。
  在一旁的顾老看着顾衡轩笑着说,好。顾老担忧地开口,“衡轩啊,还是在家等着吧,已经让警卫员小吴去接衡浅,你就没必要再去了。何况,你现在也不适合出去,还是在家呆着吧。”
  顾衡轩看着一旁因参加运动会扭伤脚的女孩,估计他要是不去,女孩还会央求家里警卫员带着她去,这样的她,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笑着对爷爷说,“没事的,爷爷。他们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做些什么。”
  顾衡轩安慰着说服了担心着的爷爷,便带着程易去了程家,程妈妈不放心,便一同前往了。
  顾衡浅看着前面着急的小吴,招着手走了过去,“麻烦小吴哥来接我了。”
  小吴摸着头嘿嘿地笑着,“衡浅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在家里等着呢,我们回家吧。”
  顾衡浅刚把手机开机,便看到大伯打过来的电话。
  看着接着电话突然变了脸色的顾衡浅,小吴担忧叫了一声,“衡浅,……”
  顾衡浅抓住小吴的肩膀,“车是不是在门外?”
  “是啊。”小吴便被顾衡浅托着跑到了车前,“钥匙。”
  看着一辆又一辆超过去的车,小吴紧张地说,“衡浅,你慢点。”
  顾衡浅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大伯的话,“衡浅,快到医院来,你大哥和小易出了车祸。”
  易易,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回来的吗?我已经回来了,你不许食言。易易,一定要没事。
  风吹柳絮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离愁,不知是再见还是再也不见;漫天飞舞的细雨,轻轻抚摸着离人的脸,不知是安慰还是诉说别离。
  带不走的旧时光里,风是否依然在轻轻地诉说着昔日的嬉笑打闹,雨是否真的慢慢地洗净今夕的离愁别绪。她,会在哪里?而他,又将归于何方?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顾衡浅便快速地往手术室跑去,看着倒在大伯怀里哭泣的大伯母,与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的远叔,他的心好像停滞了一样,颤抖着,“大伯,大伯,大哥和小易怎么样了。”
  “你大哥他和沈然已经来不及了,程易还在手术室里。”
  顾衡浅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久久地站在那里,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他才随着程远跑上前,“医生,怎么样?”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由于大脑受到撞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右腿,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顾衡浅忙扶住快要倒下的程远,“远叔。”
  程远站了起来了,“衡浅,你送你大伯他们回去吧,我去处理你然姨的后事。”
  顾衡浅看着眼中明显疏离与悲痛的程远,“远叔,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
  程远摆了摆手,沧桑不已地艰难开口,“衡浅,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还是先处理事情吧,恐怕你爷爷奶奶已经知道了,先回去吧。”
  由于顾衡轩前不久在执行任务时,击毙了某一黑暗势力的太子爷,他们便扬言要顾衡轩血账血偿,队里考虑他已不适合继续执行任务,便让他休了假,等这一组织解决了,再回去。可没有想到,这是黑暗势力老大唯一的儿子,便铤而走险策划了这一车祸。以顾衡轩的能力本能逃出,却为了救程易,到医院时已停止了呼吸。
  即使知道这一缘由,程、顾两家之间的关系好似如履薄冰,顾家一时陷在失去长孙的痛苦中,程家也搬离了大院。
  顾衡浅去了顾衡轩所在的部队,大哥为了他的女孩失去了生命,他要为他继续守护梦想。
  周末顾衡浅都会去医院陪着程易,程远似乎知道他每周过来的时间,总是错过,不愿看见他。他知道程远在你心中怨着他,看着日益苍老的程远,顾衡浅心中总有着深深的自责,他破坏了原本幸福的家。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程易,拉起她微凉的手握着手心中,眼泪溢出了眼眶,“易易,你醒来好吗?不是为了我,为了远叔,你也要快点醒来啊。”
  一次又一次地推开病房的门,顾衡浅多想推开门时,他的女孩闪着晶莹的眼睛看着他。然而一次又一次,只是毫无生机地躺在那,好像一不小心便会飞走了。
  日子在指尖翩跹起舞,慢慢地流逝,光怪陆离,眼睛微疼。总会情不自禁地握紧手指,想要把岁月停留在手心,流光溢彩,镌刻成花。
  时间的风呼呼而过,在耳边不停地颤动,而他的女孩依旧紧闭双眸,眼角总是在不经意间被打湿。
  他说,顾衡浅,你是多么幸运啊,她还在眼前。
  有时,他自私地想,程易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也挺好的。他了解她,若是醒来知晓了一切,或许那时,他家姑娘才是陷入了更残忍的深渊中。
  他说,易易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N市下了这些年最大的一场初雪。
  他看着窗外,好像看见他家姑娘在雪地里欢快地向他走来。她特别的畏冷,一到冬天便会包裹的像个小熊。却又是特别的喜欢在雪地里玩耍,总是耍赖般把凉凉的双手塞在他的手心中。他扬起嘴角,小易,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他说,易易,大伯母去了瑞士,爷爷的身体也渐渐地好了,奶奶依旧会偷偷地问我,小易醒了吗?
  即使在医院,依旧可以感受到窗外喜气洋洋的氛围,拉着她的小手,好像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还没有长大。
  他说,快过年了,易易又要长大一岁了。易易最喜欢的节日要到了,你不是最喜欢和衡浅哥一起去放年灯吗?我都已经做好,下一次拿来,给你看看。可好看,可好看了。
  眼睛不由地红了,抬起头,瞬间扬起笑脸,吻了吻他家姑娘的脸颊。
  冷冷的寒风尽情地肆虐,潇洒而过,独独留下空荡荡的枯枝;枯黄的梧桐树叶慢慢飘零,纷纷而下,慢慢覆盖薄薄的初雪。
  岁月于他,好似又回到了万物沉寂的时光里,脚边只有沙沙,沙沙枯叶的声音。是地冷天寒的缘故,还是心孤人寂的由头,手慢慢地冷了,人渐渐地沉寂了。
  他的女孩依旧,熟睡着……
  
  春日的阳光,暖了大地万物,却怎么也暖不了他家姑娘的手。
  他摇着头,顾衡浅你依旧是起了贪心,想要那一指恒定的暖意。
  他说,易易,到部队已经三个月了,我终于成了大哥的战友了。你醒来,我们一起守护他的梦,好不好?
  他说,易易,我要去执行第一次任务了。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等着我回来。
  他说,易易,你已经睡了五个月了,小懒虫,后院的花都已经开了。爷爷经常看着盛开的百合发着呆,我知道他一定也想你了。远叔已经回N大任教了,易易,你看所有的人都已经慢慢地走出来了,可你还要睡多久呢?
  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述说着那些她睡着的日子,他怕停下来,他的女孩就会忘记还有人在等着她回来。
  程远看着床上静静地躺着的女儿,越来越相似的一张脸,他好像连埋怨都舍不得,眼角不由地湿润了。到底谁对谁错,又怎么理得清,不过是时光错了轨道,带走了他魂牵梦绕的爱人。
  床上的人突然眼睛微动,程远赶快呼叫了医生,经过一番检查,“程先生,恭喜啊,程易的各项指标都很好。”
  程远笑着送走了医生,拉着程易的手,“小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程易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满眼的白色晃着她的眼睛,好疼,“爸爸,妈妈和衡轩哥呢?”
  程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忘记了言语。程易怔怔地看着他,她记得,她对顾衡轩说,衡轩哥救妈妈。而妈妈扶着方向盘,推着顾衡轩,“带小易走啊。”
  然后她眼前便是一片的绿色,以及耳边“轰”的爆炸声,泪水溢出眼眶,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爸爸,妈妈和衡轩哥不在了,是吗?”
  程远看着眼睛空洞的女儿,心中一紧,抚着她的头,“小易,刚醒,别想那么多。你休息一下,爸爸去告诉外公你醒了,外公一定会很高兴的。”
  或许是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程远只能逃一般地走出了病房。
  程远打完电话,安慰了那端一定要回国的沈老,他怕刚刚好转的沈老受不了长途跋涉的颠簸,便极力安慰着,等程易可以出院了,他们就去英国,这才打消老人要回来的急切心情。
  回到病房时,看着程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他在耳边轻唤了好久,一丝反应都没有,担心地呼叫了医生。
  可当医生为程易再次检查时,程易好像看到了什么,大喊大叫了起来,奋力推开了医生,大声吼着,嘶声裂肺地,“走啊,走啊。”
  医生不知怎么了,便把被程易扯坏的白大褂脱掉,递给了身边的护士,又上前去继续检查。医生还没走进,程易便疯狂的乱扯,抓伤了上前的医生。
  程远和护士们为了防止程易伤到自己便上前按住了程易,程易痛苦地看着医生,口中依旧喃喃的,“走啊,走啊。”
  听到程易病房那么大的动静,顾衡浅快速跑到病房,程易看到跑了进来的顾衡浅,突然又用力一动,推开了护士,左手上的针管滑落,血便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顾衡浅跑到床边,用力抱住了她,而她看着眼前的绿色,大声吼着,“走啊,不要管我,走啊。”
  撕心裂肺般震颤着顾衡浅的心扉,看着她一直瞪着自己身上的军装,再看看医生周衡一身的军绿色,便示意他先离开,扯来护士手中的白大褂穿在身上,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易易,乖啊,他走了,你看他走了。”对护士招了招手,让护士为她止了血。
  程易渐渐地睡去,慢慢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走到站在门口的医生面前,“周大哥,对不起啊,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周衡拍了拍他的肩旁,“你与我还这么客气啊。”看了眼病房里熟睡的程易,“她恐怕是由于车祸时你大哥把她护在怀里,满眼都是绿色,对你大哥的离世耿耿于怀,所以畏惧了军绿色。”
  顾衡浅皱着眉头,他最怕的便是她醒来把一切过错都归于自己,果真还是这样了,“那有什么办法吗?
  周衡摇了摇头,“这是心理疾病,只有她自己坦然面对了,才能克服。现在她的身体那么弱,尽量少接触让她感到刺激的东西吧,军区医院恐怕是不适合呆着了。”
  顾衡浅看着床上睡着了也不安生的女孩,“我和远叔商量商量,还是转院吧。”
  “其实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请个护理,在家也可以的。而且在家里都是熟悉的人,更容易治愈心伤。”
  顾衡浅若有所思地想着,远叔现在已经搬离了大院,环境也比较适合程易休养,点了点头,“嗯,谢了。”便快步往外走去。
  “哎,衡浅,你这是干嘛去。”看着往外走去的顾衡浅,“不是去换衣服吧。”
  顾衡浅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
  周衡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走吧,我让护士去给你买好了,在我办公室呢。好了,看你那小眼神,不用感谢。”
  换好衣服,刚走出周衡的办公室,便听到病房中的吵闹,顾衡浅急忙打开房门,程易已经醒来,趴在床头,好像已经挣扎过了,左手上的针管又滑落了,眼中胆怯地看着程远。
  “远叔,怎么了。”顾衡浅叫来了护士,抱着程易坐好,程易紧紧地抱着他,顾衡浅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她就这样仰着头傻傻地笑着。
  程远看着安静下来的女儿,放下水杯,“我想让小易喝点水,结果她又激动了起来。”
  顾衡浅拿起水杯,喂着程易喝着水,“远叔,你先休息会,一会我和你商量点事。”
  把程易再次哄睡着,顾衡浅轻轻地把她放在病床上,盖上被子。倒了杯水走到程远的身旁,把水递给程远,“远叔,想必你也已经想到了,小易这是心理疾病,她恐怕是把大哥和然姨的离世怪在了自己的身上,惧怕了军绿色。”看着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程易,继续说道,“小易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医院到处是军绿色,恐怕一不小心便会刺激到她。我想请个护理,让小易出院在家里修养。您看可以吗?”
  程易看着床上的女儿,“我已经和她外公说了,带着小易去Y国。”
  顾衡浅紧张地看着程远,“远叔,你也看到刚才的情形了,恐怕她对你也产生了畏惧。她害怕绿色,是因为大哥救她时把她护在怀里,她对大哥的离开感到自责。而她对然姨的离世同样难以释怀,对您有着同样的愧疚,不然刚刚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您觉得这样让她和你去Y国,有利于她的恢复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程远,“远叔,我知道您在怨恨我,是我对不起您,终其根源这场意外是因我而起。可是远叔,现在的小易真的不适合离开,或许我还能让她感觉到一丝亲近与依赖。”
  程远看着对面一脸疼惜地看着床上人儿的顾衡浅,谁又不是这场意外的受害者呢。程远想,或许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走过今昔,依然在这俗世中迷迷茫茫,跌跌撞撞。是世间的风太凛厉狂乱迷了眼,还是凡尘的人儿如此不堪一击,瞬间错失了缘起的转角,失去了走下去的勇气,一句对不起只能徘徊在心中。
  在尘土飞扬的季节里,终究还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汹涌而至的风,无处话凄凉。
  谁还记得,风来自哪里,又将携土走向哪里?踏着山重水复的路,想着柳暗花明究竟是哪年哪月哪时,怎样才可以转回来时的地方?
  最终,还是迷失在往事的纠结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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