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城乡人第十章
作品名称:轻描淡写城乡人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4-30 10:26:43 字数:7610
孕妇嘛话也没说,就坐下了。绝不道一声什么“谢谢——”心安理得!
过道上站着十几个人。
和阚世界他们几个同时上车的有一对老年夫妇,看样子,男的怎么也得有七十八九岁了。女的咋也有六七十岁了。没错的!老爷爷叫陈宝贵,十八年前未退休时,是河东区体工大队的拳击教练;老奶奶叫沙久琴,十二年前就退休了,退休前是前进道小学的体育教师。这对老夫妇昨天到东郊区看望陈宝贵的叔叔陈万年,今天一早,因家庭纠纷,叔叔乱吃降压药!陈宝贵劝叔叔不要乱吃药,叔叔不听,说他舍不得钱不让他吃药!急了!实际上,陈万年真的没有血压高,很正常的,只因听人家说,血压高很可怕,得预防!得吃预防药,于是自己就到药店胡买乱买一些降压药,天天吃!这样大侄子,比他自己年龄都大的侄侄媳妇很不能理解接受。就好言好语的劝他不能随便吃降压药的!可陈万年不听啊!以为侄子侄媳妇大不孝敬!舍不得钱的!
陈宝贵和叔叔陈万年吵了嘴,憋了一肚子的火,跟老伴儿离开了叔叔家,上了这趟公交车,他的心里烦透了……
看着跟前这两位老年人没有座位,阚世界太落忍,座位上坐着的年轻人不少,咋就没人让让坐啊!阚世界想喊个年轻人给老人让让座,可阚世界不会看岁数啊,他可不敢瞎称呼,不敢乱喊!爱啥啥吧,俺才不理呢!于是他也就不再关注这对老夫妇了。他想起了正事:俺倒要看看这车上有没有俺媳妇图钱丽,俺妹妹阚世梅,俺岳爹图景昆啊。阚世界站在车中间,查看着每一个人的脸,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公交车往前开动了。
突然,陈宝贵发威了!陈宝贵看准了紧靠过道坐着的男青年,喊道:“小同志,给老太太让个座吧!行吗?”
嗨!小青年纹丝不动,像是啥也没听见啊,理都不理老爷爷的碴儿!
陈宝贵又大着声音喊道:“小同志啊,给老太太让个座吧!老太太有心脏病血压高啊!行吗?”
小伙子那眼睛斜瞪了陈宝贵一眼,把头扭了过去,看着窗外了
——这小伙子是工业大学的大三学生,叫任自乐,他稳稳的坐在座位上,两只耳朵塞着耳机,大概是在听啥“爱慕屁三”吧!看样很入神,晃着个脑袋,抖擞着双腿,别提有多美了……
凡是眼睛能所及的乘客都在无声的注视着陈宝贵和坐着的小伙子的下一幕情景……
看不见的,心里也都盼着快快展开下文。
想啊!那些十八九岁的三十左右岁的身强力壮的男男女女,你们中,此时能有一个站起来,说一声:“老爷爷老奶奶,坐我这儿吧!”之后把座位让给都那么大岁数的老年人,又能怎么样啊?没有啊!一个也没有!
真是到了缺德的时代了……
真的很让人纳闷了,很多年来,也真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什么让座给老年人、给孕妇、给身体不便的人?没有了!那时代没有了!
阚世界,是个刚从深山老林里来津河市的,身上确实还带着祖传的道德,还知道尊敬老年人。这大城市里的人可真的忘了,忘了啥叫尊老爱幼关心他人了!
尚长海、刘中兴、陈川航都站在过道里!也在注视着下文的脉络!
陈宝贵老人气急了,扔掉了手里的书包,腾出双手,抓住任自乐的双肩,口里喊着:“你嘛的!起来吧!”
任自乐被陈宝贵老人生生的拽了起来。
任自乐拔下耳朵眼里的“爱慕屁三”,嘴里可就不干不净起来了:“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你不要命了!跟我耍横!”
陈宝贵没搭理任自乐,跟自己的老伴沙久琴说:“你过来坐吧!没人让座,咱们自己找坐吧!”
沙久琴的确有心脏病,心肌缺血很厉害的,血压也高,血脂也高。临上公交车前,吃了三粒速效救心丸,以防犯病。沙久琴跟陈宝贵说:“老陈啊,咱不能坐这座位。老陈啊!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让不让座位,是人家的事情,人家主动让给你坐,那是人家的一份人情。人家先坐在了那里,那就是人家该坐的。不给你让座,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咱们得学会与时俱进了。这会啊,只是认钱了,别的嘛也不讲了!嘛也不要了!”
陈宝贵责备沙久琴:“你啰嗦什么啊!爱坐就坐下,不爱坐就不坐!”陈宝贵把书包捡了起来,左手拎着书包,右手拉着汽车上的拉手。站在那儿,看了两眼任自乐。
任自乐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笑模笑样的又把“爱慕屁三”塞进了耳朵眼里,嘴里骂道:“活着干嘛,老不死的东西们!浪费国家资源!老太太还算是懂事的!让座是人情,不让给你啊,百分百的应该!站着吧!老不死的——”
忍了半晌,憋了半天的尚长海、刘中兴、陈川航可是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们三个把阚世界扒拉到一边。三个人靠近了任自乐。尚长海没言语,用手拽掉了任自乐的“爱慕屁三”,摔在了任自乐的脚下。
刘中兴拽着任自乐的脖领子,生生的把任自乐拽了起来。
陈川航骂道:“你这个小王八犊子!你就没爹没妈!没娘养的!是不是啊?!”
任自乐嚷着:“你们干嘛!你们介是干嘛!”
刘中兴说:“干嘛不干嘛!今天就干你了!”
刘中兴拽着任自乐不撒手,往公交车的中门处拖拽着。
尚长海恭敬地跟陈宝贵说:“爷爷,让奶奶先坐下!一会儿,俺处理完这个没娘养的,回头再给你找个座位!这些个不懂人情的王八犊子!就得狠整!”
车到了一个站点,中门打开了。刘中兴把任自乐推了下去。“下去坐着吧!你个小王八犊子!”
任自乐大声喊着:“我你嘛进城,你把我推下来干嘛!哎呀呀,我的爱慕屁三还在车上啊——”
又上来七八个人,车里更挤了!沙久琴坐在了任自乐的位置上。夸赞着尚长海他们:“你们几个小同志,还真懂得尊老!可事儿有点做的过头。嗨,不矫枉不过正,矫枉必须过正啊!歪风邪气,光跟他们说理,也还真没人听……”
这话真有道理的……
过道里的乘客把任自乐的“爱慕屁三”踩在了脚下!“爱慕屁塞尔”被踩踏得乱七八糟了……
陈宝贵闷闷不乐,依旧站着。站在过道的人堆里。
尚长海拿眼看着座位上的人们。“就是他了!”
他像是在自语,在过道上跟周边站着的乘客说:“让让!请让让!”
他来到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的座位边上。指了指陈宝贵,很客气的说:“朋友!能给那位老人家让个座位吗?”
这个男青年个子很高大,长得也挺壮实,大头大脑的,双手交叉抱着左右胳臂。用眼睛瞪着尚长海:“干嘛!你想干嘛!找事啊!”
尚长海说:“你看你看,啥干嘛干嘛的,不敢骂的!俺就是拜托你给那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让让座!还能干嘛不干嘛的啊!”
年轻人叫沈贵天,三十一岁,自己开了一家小餐馆,嗨,不管大小吧,也是老板啊。很自赏,很觉得自个了不起!向来不把常人看在眼里的。沈贵天横道:“嘛让座啊!让嘛座啊!都你嘛嘛年月了!傻小子!商品经济社会了!你嘛你装不知道啊?让座可以!拿出五十块钱来!我立马让出来!不要说是让给老家伙了,就是让给你,那也是没问题的——”
刘中兴、陈川航挤过来了,这哥俩就又要动手。
尚长海说:“嘎哈啊!不能动粗!要讲文明!精神文明啊!都想听的站那儿!有我呢!”尚长海很客气的跟沈贵天说:“行啊行啊!只要你敢要,不要说是五十元了,一百元,我也买了!”
沈贵天嘻嘻一笑:“那太好了!算你小子识时务!拿钱吧!拿出钱来,这座立马归你了!”
尚长海随手从内衣口袋里拽出一百元钱,递给沈贵天。“这钱归你了!你这个座位俺买下来了!”
沈贵天乐呵呵的接过钱来,装进自己的兜里,站了起来。“够愣子的啊!真遇上愣子了!”沈贵天站在过道里,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哝着。
尚长海冲着陈宝贵喊道:“爷爷!老爷爷,你上这儿坐吧!”
陈永贵挤了过来。“谢谢小伙子谢谢小同志了!我啊,上了点年纪,还真站不稳了。谢谢你了小同志!”
尚长海说:“爷爷啊,不用客气!人啊,早晚都有老的那一天啊!对老年人不尊,老天不容啊——”
刘中兴跟尚长海说:“大哥,你看还有四位老人站着呢!怎么办吧?”
陈川航也说:“俺也看不得上了岁数的人站在那儿,站不住了摔着了,可咋办啊?”
尚长海说:“咱也不能老花高价卖座啊!我先礼后兵吧!”
尚长海冲着座位上的人喊道:“这东郊区到城里,五十九站地,咱这车里,还有四位老年人,你们谁发发善心,讲讲道德,就权当这四位老人是俺的亲爹妈了!哪四位年轻人,讲讲尊老啊!有谁主动把座位让给这四位老人啊?学学雷锋,发扬发扬风格!怎么样?也要钱吗?你们的心就那么硬吗?啊——谁让座谁让座啊?有没有主动站起来的?你——那位大妹子,年纪轻轻的!让出座位好吗?”
坐着的姑娘时髦的很,看着尚长海,骂道:“嘛玩意啊!你是谁啊!充嘛好人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跟姑奶奶我来这套!”
尚长海看了看时髦姑娘,没言语。
尚长海又冲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的中年妇女问道:“那位老大姐,俺今天在这车上管点闲事!谁让俺是东北人呢!俺们东北人,个个都是活雷锋,那明星雪村那歌唱的,把俺们东北人美坏了!不是唱的比说得好听,俺敢说,俺别的不敢保证,可在学雷锋做好事这上面,俺们可不含糊,尊老携幼,俺们东北人各个明白,做的老好了!那位大姐,你让不让座啊?啊?让不让啊?”
刘中兴着急啊!“大哥!别跟他们扯王八犊子了!俺们一个一个给他们拽起来!看他们让不让座!”
陈川航也说:“大哥!瞎子点灯白费蜡!跟他们说是没用的!俺数十个数,你们坐着的小青年听着!再没有人让座!记得刚才那个戴啥‘爱慕屁三赛尔’的家伙吗,俺非得把你们给推下车去不可!管你到没到站呢!好了!俺查数了——一、二、三——”
尚长海说:“俺兄弟们说的对!你们城里人,真文明啊!俺这是反义词儿啊!别以为俺夸你们啊!等俺兄弟数到十,还没人给老人让座,那就对不起了!”
阚世界心里挺羡慕尚长海的,东北三人帮还真尊敬老人的。他也不由自主地说:“我大哥说的话,你们听见了吗?让不让座啊?”
陈川航已经数到九了。他停了停。大声说:“已经数到九了,数到九了啊——嗯——真是王八吃秤砣,一个个还真是铁了心了!真不要脸了!十……”
陈川航数完了十个数,没人理会。
这可惹恼了尚长海、刘中兴、软弱的阚世界。
尚长海喊道:“兄弟们,给俺往起拖——”
刘中兴把一个闺女拽了起来!拖到了过道!尚长海拽起了那个时髦女子:“你个小王八犊子!起来吧!敬酒不吃吃罚酒!”
尚长海把时髦女拽下了座位。
时髦女张口骂道:“臭流氓玩意儿!
一个站着的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说:“闺女啊!这可不是流氓!这是气不愤啊!你先缺了德啊!才有了人家的气不愤的啊!”老大爷跟边上站着的一个老奶奶说:“老大姐,你坐吧!这座位来之不易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谢谢啊……”
刘中兴用双手拽起来一个小伙子:“你快给俺让开吧!你个王八犊子!”
阚世界拽着一个女青年,硬是没拽起来。
尚长海过来说:“起开!俺来解决!”尚长海力大,一下子就把那胖闺女拽起来了。“你呀一边站着去吧!”
尚长海喊着站着的大爷大娘:“都过来坐下!不讲文明,俺们就强制他们讲文明!坐下吧大爷!大爷来这儿坐下吧……”
行了!中间过道没有站着的老年人了。
尚长海、刘中兴、陈川航、阚世界心里安宁了。
司机偷偷地乐着,心里话,“这东北人真名不虚传,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教育教育咱这津河市的城里人,很好的!”
津河市里,绝大部分公交车都自动投币了。
尚长海他们坐的这趟车还是人工售票呢。乘务员是个三十七八岁的女同志,早都吓得躲在了司机的后面,一声也不敢言语。看着车上静下来了,她这才露出面来。
坐在公交车里,不给老年人让座,不给孕妇让座,不给带着孩子的妇女让座,这极坏的风气已经很久了,投币车自然没人管,售票车乘务员也根本管不了,任凭你喊破嗓子,让年轻人给老年人让座,给妇孺让座,谁理你啊!喊声大了,还要招来年轻人的辱骂!座位上坐着的都是年轻体壮的年轻人了!不是很有些国人提倡向西方学习向美国学习,提倡一切平等,没老人没年轻人儿子就是老子老子就是儿子吗!咱们的一些国人很羡慕的!要平等要平等!没了人伦了……没办法了!所以啊,原来车壁上写着的老年人座位,妇孺坐席,也早就形同虚设了,都被平等了,都让给了年轻人了!老年人抢不过年轻人啊!于是公交公司下了令,干脆用喷漆喷掉,换上了挣钱的时髦的广告“月月舒——月月都舒服……”乘务员也没辙!今天,这几个东北大哥,可是让女乘务员很解气……
车上的这一幕,让阚世界对东北三人帮着实有了好感。“真讲义气!对老人真尊敬——”
尚长海、刘中兴、陈川航始终盯着沈贵天。
公交车停在了终点站“市中心花园”。
这会还不到十一点。尚长海他们跟踪着沈贵天。
尚长海说:“这个小王八犊子,一百元钱挣得可真容易啊!”
刘中兴说:“咱们得把那一百元整回来!”
陈川航说:“这容易!咱们跟着这个小王八犊子,找个没人的地方,整死他!”
阚世界说:“不能整死啊!那是犯法的!跟他好好说,要回来就是了!”
尚长海骂了一句:“去你妈的!他听你的啊!”
四个人跟着沈贵天。
沈贵天沿着长春道,拐向了长征路,一个僻静的胡同口,出现在了尚长海他们几个人的眼前。
尚长海说:“就在这儿解决了!”
沈贵天不知道尚长海他们跟踪他,美滋滋的唱着小曲:“我没忘记你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你说过了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
刘中元冲上去,拽住了沈贵天的脖领子。“俺操你妈的!不用等一年多了!俺他妈现在就来了!”
陈川航也上手掐住沈贵天的胳臂。两个人死死的把沈贵天拖进了胡同口。
尚长海上来就是一嘴巴:“卖座的!还卖不卖了?”
沈贵天知道遇上不好惹的主儿了!赶紧跪地求饶:“几位爷爷!几位爷爷饶命!饶命吧!我,我把钱还给你们!还给你们——”
沈贵天跪地磕头如捣算。“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尚长海又给了沈贵天一个大嘴巴,打的个沈贵天满脸开了花。“还钱!还啊!”
沈贵天这才想起拿钱。他从自己的手包里往出拿钱,拿出了一百元。刚要拉拉锁,刘中兴一把夺过沈贵天的手包,看到里面一大摞子钱,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一万元。没错,整一万元,是沈贵天刚刚要回来的,是东郊区一个朋友还给他的。
刘中兴说:“大哥二哥,就是这些钱了!走吧!”
尚长海说:“咱们得讲规矩,咱们不抢劫!咱们罚款!不给老年人让座,得罚款,不要罚的太多了。那样不好,违背国家法律。违法的事咱们能干吗?不能干的!喂!这个小王八犊子!你这么有钱,还你妈的卖座挣钱!那公交车是你家的啊!说!罚多少钱?自己说个数!”
沈贵天说:“二百!罚二百!行吗?”
尚长海说:“像你这样的畜生!不知道尊敬老人,想必你对你的亲爹也不会好到那儿去的!这得重罚!得让你记住了!别人家的爹妈是爹妈,你家的爹妈是爹妈,都是一样的爹妈!对爹妈能那样吗?加倍罚款!”
沈贵天说:“那就再加一百!三百元总可以了吧?”
尚长海说:“扯臊!三百好干个啥啊?二十个狗不理包子罢了!别扯别的了!俺要你请俺们哥几个去狗不理包子总店吃一顿!俺们哥几个吃饱了就行!”
沈贵天本来跪着,这下子坐下了。“那,那得多少钱啊!”
尚长海说:“不请是不是啊!好吧!都拿走!重罚了!走!”
刘中兴把沈贵天的手包拉上拉锁,夹在了右胳臂窝下。“走吧大哥!”
尚长海、陈川航、阚世界跟着刘中兴就出了胡同口。
沈贵天就地转悠着眼珠儿:“他们四个人,一顿能吃多少包子啊?狗不理包子十五元一个啊!就算能吃一百个!也才一千五百元啊!那我还能剩捌仟伍佰元啊!吃二百个包子,三千元啊,那我还能剩七千元啊!”想到这,他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尚长海他们的背影喊道:“几位大哥几位大哥啊!站住!你们等等我——”
尚长海他们站下来了。沈贵天撵了上来。“几位大哥!好说好说!不就是去狗不理总店吃狗不理包子吗?好说好说,管饱!让你们吃个够就是了——”
刘中兴问尚长海:“长海大哥!我的最最尊敬的尚长海大哥啊!行吗?俺们就去吃顿狗不理吧!”
陈川航说:“长海大哥啊!俺们的尚长海大哥哥啊!咱来津河市多久了,也没尝尝狗不理包子啊!大哥!咱们饱吃一顿去!去吧!”
尚长海说:“当然得去!赶上了饭口!这位兄弟这么热情!咱们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啊!这位兄的,不打不成交!这事,定了!跟你去吃狗不理!”
这个时候,沈贵天变得非常大度起来了。不认不识啊,眼前的四个人,他好像看出了点来历,不简单,有背景,要么这里的人其中有市领导的子女,要么这里面的四个人,其中肯定有市里公安局、工商管理局、税务局、食品质量检查局干部家里的亲戚啊……
沈贵天豁出去了!可听口音,他们不是津河市市里人啊!沈贵天抽了自己一嘴巴,暗暗的自己骂道:“市领导干部,没有一个是津河市本地人的。我先问问这几个人,肯定里边最起码有一个是市领导干部的亲戚。如果是,我跟他攀上关系,那我那个小饭店也就没人来骚扰了,没人敢白吃不给钱了!要说沈贵天聪明啊,他善于联系联想联想联系。这会他千服万服了!他跟尚长海说:“几位大哥!能报上你们的各自大名吗,姓谁名谁啊?能报上你们的各自的社会关系吗?我很仰慕们了!你们是好汉啊!打抱不平啊!我请你们吃我们这里的全世界都著名的狗不理包子,咱们就交个朋友吧!我敬重你们四位好汉!说说吧!我叫沈贵天!我是个体餐馆的老板。在这个直辖市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餐馆,也倒是挣了些许几个小钱。我看得出,几位大哥里,一定会更有不平常背景的人吧!厉害啊!黑白两道都能通行无阻的!我们津河市公安总局局长叫尚长洋。三年前从东北奉天市调过来的啊!纯东北人啊!刚才我听见了你们有喊尚长海的,你们能告诉我,谁是尚长海啊?”
尚长海看着沈贵天,心想,俺们也知道,这津河市公安总局局长叫尚长洋!莫不是俺家五百年前的本家啊!也说不定的!俺啊,就坡下驴吧!应承了他吧!他妈妈的,俺来个拉大旗做虎皮吧,包着俺自个儿,包着俺们哥几个,吓唬吓唬这个沈贵天吧!沈贵天开餐馆好啊!俺们哥几个他妈的算是找着吃饭的地方了!”
尚长海不傻,那心眼啊,当然是歪歪心眼儿,多了去了!
他跟沈贵天说:“你这个小王八犊子,还真心细!俺就是尚长洋的亲弟弟啊!尚长洋是俺的亲哥哥啊!俺的同胞亲亲的大哥啊!你心思啥呢!真是的!俺因为当年家里不富裕,少念了几天书,才算是走入江湖替天行道打抱不平的!俺们家就供出了俺大哥这样的最有出息光宗耀祖的一个人啊!俺爹俺娘,为家里出了俺大哥这样的一个人物,一个大官,在家乡骄傲死了!你知道了吗?”
听尚长海这么一说,沈贵天确信无疑了!
沈贵天不是一般的什么市里街头上的小混混,地头蛇,沈贵天也很有背景!沈贵天的姐夫安溪才,是河北区现任区长。提起安区长,那也是很了不得的!相当相当了不得的啊!沈贵天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自己很有抱负,要干自己爱干的事,那就是想开个饭店。弄个饮食餐饮业干干!他啊,跟他姐夫一说,他姐夫安溪才坚决支持,自主创业坚决支持办小微企业!沈贵天的姐夫安溪才找见了朋友商道上民安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权来道,权来道给了沈贵天一笔钱。于是,沈贵天便黑白两道的把中山路一家“常来聚餐馆”给盘过来了。有人说,沈贵天说给人家十九万的,有人说一分钱也没给人家的,安溪才派人强迫着原餐馆老板拱手相送的。怎么说的都有了。实际上,安溪才还是让妻子沈桂芳给了“常来聚餐馆”老板四万块钱的!
尚长洋尚局长在电视里讲话的口音和尚长海都是一样一样的啊!沈贵天心里美上了天,以为这回说什么也得傍上这课大树!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包里的一万元钱都给他们吃了狗不理包子,也是划得来的!也是划算的啊!这几个人,我是得交上了!跟他们交定了!和这个公安局局长的亲弟弟盘上交情,那以后的买卖,可就好做得多得多了!这真是缘分啊!缘分!沈贵天自以为自个儿天赐缘分让他攀上了高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