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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城乡人第二章

作品名称:轻描淡写城乡人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4-27 11:17:43      字数:7435

  图钱丽、阚世梅稀里糊涂的上了一辆黄色大发面包车。车上,一个司机,叫魏凤生,津河市市里人,因偷盗赌博贩卖妇女儿童,曾三次被投入大狱,三十九岁,留着板寸头。此时,他的两只老鼠眼,贼溜溜的看着图钱丽、阚世梅。
  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叫石介力,三十九岁。一米六的个头,大眼睛高鼻梁,光头。华北省北坡县红石乡大洼村人;一个叫张发财,四十一岁,身高一米七一,身材显瘦。满脸疤痕横肉,留着寸头。张发财和石介力是同乡。早年来到津河市,偶遇魏凤胜,臭味相投,人以群分,他们就沆瀣一气,成为一体了!赌博了、组织卖淫了、贩卖妇女贩卖儿童了。在津河市,他们正走在罪恶的道路上不能自拔!
  图钱丽、阚世梅都坐在了头排座位上了。
  张发财说:“你!你叫图钱丽吧!你和我换个座位!”
  图钱丽问道:“俺和俺妹坐在一块很好的,干啥换座位啊?”
  张发财瞪起眼睛:“叫你换过来,你就痛快点!不要自找麻烦!听明白了吗?”
  石介力不耐烦的催促道:“别你妈的磨蹭了!快过来!”
  图钱丽看着石介力、张发财,很不情愿的倒了座位。嘴里头嘟哝着:“咋这样子啊!真是的!等回头俺就告诉俺爹爹!告诉俺旭辉真叔叔——”
  张发财笑了:“告诉你爹爹?告诉你爷爷他妈的也晚了!魏师傅开车!”
  没走高速公路,走的是普通的公路。黄色大发朝着西南方向一路狂奔着……
  阚春梅心里突突突的,觉得不太对劲儿,又不敢张嘴问。看看司机,看看身边的张发财,又回头看看图钱丽,看看石介力。心里好不是滋味啊!图钱丽实在憋不住了。问道:“两位大叔,你们都姓什么叫什么啊?”
  石介力横道:“给我闭嘴!我们的姓氏,怎么会让你们知道啊!”
  图钱丽不解的追问:“两位大叔,你们不是俺们旭辉真叔叔公司里的人吗?”
  张发财横道:“快闭嘴吧!老实坐着吧!”
  图钱丽不敢再问什么。阚世梅两只眼睛看着图钱丽。“嫂子!俺害怕俺害怕啊!”
  图钱丽说:“妹子,不用怕的。一会就到旭叔叔的公司了。等到了,就好了。”
  张发财、石介力身子紧靠在座椅上,都闭上了眼睛,一声也不吱了。大发车里,一阵寂静……
  大发黄色面包车,一直往前开着开着。
  阚世梅肚子感觉饿了。“嫂子,都什么时候了,咋还没到啊?”
  图钱丽大着胆子问道:“两位大叔,俺们赵叔叔归叔叔告诉俺们,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这都晌午了,咋还没到啊?”
  算来黄色大发面包车从津河市西郊区与市区结合部开出,已经走出了三个多小时了,究竟朝哪儿开的,图钱丽阚世梅早就蒙蹬了!早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前面好像是一座小镇。小镇北边路旁有个加油站。离加油站大约还有二里多路。张发财叫道:“魏师傅停车!”
  大发车停在了路边。
  只见路北是一片杨树林,路南是一片柳树林。
  实际上,图钱丽、阚世梅早就要小解了。在津河市火车东站,随着别人,懵懵懂懂的算是上了趟厕所。到现在,她俩都憋的不得了了。因为在大发车里,她们都喝了石介力他们的瓶装水。
  张发财跟图钱丽阚春梅说:“老实在车里坐着,我们去撒抔尿!”
  图钱丽说:“叔叔啊!俺们也憋得慌了——”
  石介力诡谲的一笑:“好好好!快下车,到那边柳树林子里尿去吧!”
  图钱丽、阚世梅慌忙下车,直接跑进了南面的柳树林子。一边跑着一边解着裤腰带。她们知道,津河市属于华北地区,气候要比家乡凉一些。于是在下火车前,就都加了衣服,穿上了毛衣毛裤。图钱丽阚世梅钻进柳林,蹲下就尿了起来。内急的问题可算解决了,刚要提裤子,就见张发财石介力两个人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张发财摁住了阚世梅……
  石介力摁住了图钱丽……
  图钱丽不服啊,挣扎啊!被石介力几拳打懵了!不服也得服了!
  到此时,阚世梅无所措手足了,已经被张发财吓懵了!折腾了那么一会儿,张发财石介力也就都精疲力尽了。
  图钱丽醒过来了;阚世梅明白过来了。姑嫂二人欲哭无泪了,欲喊无声了……
  石介力说:“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把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所谓叔叔旭辉真逼着图景昆把你们卖了。我们是中间人,官名叫经纪人,民间称呼人贩子。你,阚世梅,我们给叔叔一万元,因为你是黄花闺女;你,图钱丽,我们给你叔叔,就是那个旭辉真!真叔叔假叔叔,我们也不知道的!给了五千元,因为你是个小媳妇了。我们也是按质论价的。一会咱们上车,再开两个小时,就到地方了。我们把你们卖给苇塘村老李家和老从家了。不用说,给人家做媳妇啊!所以啊。我们也不能太便宜了买主。我们就把你们什么了。嗨!闲着呀撒尿,谁闹不是闹啊!我们正了你们俩,就是不打算便宜了那两户买主!理解万岁啊!不要怪我们经纪人啊!要恨就恨旭辉真和图景昆!你们一口一个叔叔的旭辉真,根本不是什么老板,根本他就没有什么公司,他给人家当个包工头,其实也行。可你们的叔叔爱赌钱啊,早就输得个精光了!你,图钱丽,你爸爸,就是你的爹,看工地就看工地吧,嗨,刚到啊!一天没下来啊,就跟着旭辉真、跟那些人赌起来了。结果输得相当的惨。还不上赌债,旭辉真就想出了卖你的主意。先是这样。是你,你啊,阚世梅,你哥哥的岳父,就是她——图钱丽的爸爸,刚撂下电话,就又想到了你阚世梅,说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能卖上个好价钱。得了,你们俩,就这样,被卖给了我们。至于旭辉真怎样和我们联系上的,没必要跟你们说了。收拾收拾吧!咱们该上路了!”
  图钱丽的脑袋嗡的一下子炸了!
  阚世梅眼前一黑,也加上是饿了,又晕了过去。
  张发财说:“咱们早点上路吧!不要再给他们白话了!”
  张发财抱起了阚世梅,石介力拽着图钱丽走上了公路,上了大发车。
  司机魏凤胜根本就是人贩子一伙的联络人。他呲着板牙,笑着对张发财石介力说:“哥两个,过瘾了!快歇歇吧!咱们该走了——”
  在这冬日黄昏时刻,黄色大发面包车把图钱丽阚世梅拉进了偏僻的苇塘村。
  石介力张发财他们先到了姓李的买家。这家人,显然很穷,那就不用说了。五口人,老两口,老头叫李昌贵,五十九岁;老婆叫卜玉莲,五十六岁。三个儿子,身体都好,就是各个智力不全,都是智障人,傻乎乎乜呆呆的。老大李耀富,三十一岁;老二李耀福,二十八岁;老三李耀夫,二十五岁。哥三个,都未婚配。卜玉莲的弟弟卜玉勤,是苇塘村的村长兼支部书记。到外面,给李家哥仨买一个媳妇,先是由李家老两口李昌贵卜玉莲提议,后由村长兼支部书记的卜玉勤批准,并和人贩子石介力取得联系,咬牙跺脚的出了七千元,才算定了下来。
  “老爷子老太太,验验货吧!”石介力把图钱丽领进了李昌贵的家里。
  李家一家人一下子就围上来了。
  卜玉莲像验看牲口一样,掰开了图钱丽的牙口,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了看,之后,又狠劲的摸了摸图钱丽的两只奶子。“够大!够大!”卜玉莲又拍打拍打图钱丽的屁股,拍了三下,之后,又使劲的捏了两把。“够肥实的!好好好——”
  老头李昌贵拿出一叠票子,递给了石介力:“不错不错啊!这是七千元!点点吧点点吧!”
  石介力点也没点,就装进了包里。“那就这样!再见——”
  石介力刚出李家的门,李家的三个半精不傻的儿子,疯了一般地撕扯起图钱丽来……
  石介力上了大发车,他们到了老从家。老从家在这个村子里是富裕人家。五口人。老两口丛志福和梅大英,老两口同岁,今年都五十七岁,三个孩子,大儿子从强,三十六岁,是个瘸子,不能干体力活;老二从莉,是女儿,二十九岁,嫁给了保定郊区一家姓王的儿子王志峰了。老三从为,二十四岁,在津河市打工,干什么不知道。给家里挣了一些钱。这次从家人就是用三儿子从为在津河市打工挣的钱,给老大从强买媳妇的。到了从家院门口,司机,也就是联络员魏凤胜也下了车。石介力、张发财、魏凤胜像押着犯人一样,把阚世梅带进了从家。魏凤胜、张发财一块说:“给二老送货来了!请二老验看——”
  村子虽穷,可还是通电的。借着电灯光,丛志福梅大英围着阚世梅转了三圈。梅大英说:“行!这身条好!这面容带着男人像!能干活啊!好啊好啊!老头子,这两万元,咱花的值啊!”
  丛志福拿出两万元钱,递给了魏凤胜。魏凤胜数也没数,就递到了石介力手中。“石总啊,这回咱们又赚了一笔——”
  梅大英把阚世梅领进了里屋。
  丛志福送走了魏凤胜、石介力、张发财……
  大城市津河市的人贩子魏凤胜石介力张发财一路数钱,连夜赶回津河市了——
  
  苇塘村李昌贵家。图钱丽被李家哥仨撕撕扯扯,拉到炕上,也不给饭吃。电灯也不关,比着赛的,糟践着图钱丽。图钱丽陷入进了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图钱丽成了李家传宗接代的机器。在后来的耻辱艰难痛苦不堪的岁月里,她给李长贵家生了六个孩子,四个男的两个女的。这四男二女,到底谁是谁的爸爸,就是做“迪恩诶”亲子鉴定,那也绝对不会弄明白的!是李耀福的?是李耀富的?是李耀夫的?根本弄不明白啊!六个孩子,依旧是傻啦吧唧,依旧是半精不傻的智障人啊!图钱丽的城市梦彻底的结束了……
  苇塘村丛志福家。阚世梅被强行和从强成婚配。阚世梅成了从家的性奴,成了从家生孩子的机器。老头经常看着儿子从强整事,动不动就把从强拽下来。“瞅你这个费劲啊!让我来——”
  “让我来”——得了,在后来的漫长的日子里,阚世梅给从家生下了五个孩子,三女二男。比李家强多了,从家的五个孩子没有傻子,都很识数。但丛志福到底是孩子的爷爷还是孩子们的父亲,从家人是弄不明白了。
  完了完了!阚世梅的城市梦终于醒过来了……
  图钱丽、阚世梅都一样,头一个月,都哭过,闹过,也都绝过食……
  人吗,活着的欲望会战胜一切的。图钱丽、阚世梅都选择了活着。
  她们曾盼望着回家,回到那山清水秀比图画还美十分的家乡。
  时间这东西不得了,它会毁掉人的一切记忆的!
  又过些时日,眼睁睁的看着没有这个希望了。到后来,又过些年月,就连这想法也从脑海中淡化出去了!她们奶孩子看孩子抚养孩子……她们无可奈何了……
  东旦八方县杭朗镇。
  阚世梅一家人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着阚世梅、图钱丽打长途电话来。
  图钱程日日夜夜的想着姐姐,惦记着爸爸图景昆。
  阚世界心里想着爱人图钱丽,当然也想着妹妹阚世梅。阚家老两口阚铭立荀淑芳想念女儿惦记儿媳。
  四天过去了,没有电话来!
  五天六天七天八天……
  阚世界天天去街对面杂货铺问老板娘,已经把人家问烦了:“哎呀呀!有电话,我能不喊你们吗?我这也是生意买卖!我能骗你们吗?没有就是没有啊……”
  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天啊,半年都过去了,杳无音信!
  图景昆没给家里来一封信;没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图钱丽、阚世梅也没给家里写封信,哪怕是只言片语报个平安啊!图钱丽阚世梅她们干什么去了?图景昆干什么去了?音信全无了……
  最不让人省心的是图家啊,图景昆没音信了,图钱丽音信全没了。原本呆在杭朗镇上的于莲花,图景昆的妻子,图钱丽图钱程的母亲,离开了杭朗镇,也已经三个多月没回家了,原来说是去芙蓉镇了。图钱程到芙蓉镇找了一个星期,也没找见母亲于莲花的影子。图钱程失望了——爸爸姐姐去了大城市,不要我了,妈妈也不知上哪去了,也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图钱程迷蒙了……
  图钱程呆在阚铭立家,时常的跟着阚伯父、荀淑芳伯母、姐夫阚世界,去旅游景点卖点小商品,卖点煮包谷什么的,打发这日子,天天时时的日日夜夜的等待着爸爸姐姐妈妈的音信……
  两千零六年五月二日了,图钱丽、阚世梅离开家乡杭朗镇整整半年了!这天,一家人从景点卖完小商品回到了家里。带着图钱程,一家人吃晚饭。桌上,阚世界说:“爹!妈!我跟你们商量件事——”
  阚铭立说:“世界啊,你就说吧!什么事啊?”
  阚世界说:“爹!妈妈!半年了,整整的六个月了,没有一天没有一会儿不想钱丽、世梅啊!你们也一样!当然,更惦记我岳爹!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了,要打电话,很方便啊!可他们怎么就不给咱们家里打个电话啊!钱丽、世梅,我岳爹,都会写信的。写封信,是不费事的。半年了,按理,不打电话,节省电话费,可写封短信,只言片语,总是可以的吧!可这都没有啊!爹!妈妈!我跟你们商量,我想去趟津河市,去找他们——”
  荀淑芳接下话茬:“世界啊,那么大个直辖市,那是大都市,人山人海,你上哪儿找他们去啊?”
  阚世界说:“我记着呢!我岳爹说那个旭辉真在河津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不就有了准确的单位了吗?虽说没有详细地址,可公司名称有了,就好找了。爹!妈妈!你们说行不行啊!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阚铭立说:“我看行!还是去找找好的!找到了,马上打电话回来,说明情况。找不到,也打电话说说情况。实在找不到了——”
  荀淑芳说:“说什么啊!怎么会找不到啊!咱们可不能往坏里想的。说不准,人家那城里的大公司,都是私人的,大老板管理的严格的很!没准不让做工的随便往家里打电话往家里写信,这都被不住的。没准过些日子都会揣着大把大把的票子,回来了。这可都说不准啊。往好里想!大城市,那么大的城市,人那么多,能出什么事啊?不会的不会的——”
  荀淑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了。“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多留个心眼,不要跟人家什么都说——”
  听着阚铭立荀淑芳都同意了,让姐夫阚世界去很远很远的津河市找亲人。图钱程着急了。“伯父伯母,俺也要去津河市!俺跟俺姐夫一块找俺爸爸找俺姐姐去!”
  阚铭立荀淑芳为难了。阚铭立说:“钱程啊!你还是不要去了!咱们在家里,还得打听你妈妈的下落不是?听话啊!过两天,我带你去大理,到大理找找你妈妈。你不是有个小姨在大理吗?”
  图钱程乐了。“哎呀呀!我都忘了。我妈啊没准去我小姨家了!行!俺听伯父的!俺跟你去大理——”
  阚世界说:“爹!妈妈!我明天一早就走!得先到县城买火车票。”
  阚铭立说:“我送你去县城吧!”
  阚世界说:“爹!还是我自己去吧!你照顾好我妈妈照顾好这个家吧!”阚世界做好了准备,明天一早赶镇里第一班去县城的客车。杭朗镇四季如春。五月了,想是津河市也应该是春季了。阚世界必定是个初中毕业生,看个地图经纬度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不带什么毛衣毛裤了。阚世界身着单装,背上一个极为简易的背包,这就要北上津河市了……
  一大早晨,母亲荀淑芳老早的起来为阚世界做了碗米线。“儿啊,找到找不到他们,都早点回来。咱不图那大城市啊!大城市又怎么样啊?听你爹的话吧,城市是啥?城市就是个大陷阱啊——”
  阚世界说:“都是活人的地方。哪那么多的井啊!有陷阱,俺会给填埋的!放心吧妈妈!俺去津河市,俺到底要看看大城市里的人都是些啥人。俺一定找见钱丽、世梅!找见俺岳爹!妈妈啊!妈妈啊!俺走了!去看大城市,去找咱亲人!去看世界啊!”
  阚世界吃完了米线,背着极为简单的行囊就上路了。先是坐大巴客车到了县城,赶紧买了去津河市的火车票。候车,真着急,行了,可算来车了。大理至津河市的火车来了。管那些呢。有去津河市的火车就上。阚世界上了大理至津河市的火车。上错了车次。开车了。他没有座位,站在十一号车厢的走廊里。这车都是对号入座的,也不售短途车票。这十一号车箱里,就这么一个站客。火车开出了大理车站。乘务员乘警都觉得奇怪,这次列车是全程对号。乘务员问阚世界:“先生,怎么不回座位?”
  阚世界知道,自己心急,故意上错了车次。“同志,俺现在才发现,俺的车次不对啊。俺坐的应该是昆明至津河市的七七七次。俺却上了这大理至津河市的五五五次。怎么办啊?”
  三十来岁的女乘务员看阚世界是个憨厚老实的人,穿着打扮也好,话语言谈也好,都该是山里农民的素质。便说道:“先生——”
  阚世界赶忙接说:“同志啊,俺可不是先生啊!俺是杭朗镇的农民啊。俺才初中文化啊。同志啊,你可不能这样称俺啊!俺受不起的!”
  女乘务员是津河市人,历来待人热情:“先生啊,现在出门在外,没人在管男同志称为同志了——”女乘务员笑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啊?同志这个词,多好啊,不知怎么弄的,完了完了,这同志一词啊,就变味了,变成什么——哎呀哎呀,从香港那地方传来的改变的——”
  阚世界仰着头看着女乘务员同志。“改变啥了?啊?同志,你说啊!”
  女乘务员实在不好意思的说道:“把个同志一词给糟践了,成为同性恋的代名词了——”
  阚世界方才知道,这世界,这外界,变化的真快啊,俺不知道,俺什么也不知道啊!这同志的词都给改了味了变了样了!同性恋,他知道一点,就是男的和男的结婚,女的和女的结婚。他从杭朗镇中学借过老师的一本古书,里面写有“南风——男风——男子和男子搞那种关系。”无疑,就是同性恋了。哎呀呀!可不能再乱管人家叫同志了。阚世界有礼貌讲礼仪,忙向女乘务员道歉:“俺不能管你叫那啥了,你比俺大,俺就管你叫大姐吧。大姐,俺是大山里的人,俺俺家是杭朗镇的。俺从来没出过远门。外面是个啥样子,俺不知道啊。大姐,你就原谅俺吧!”
  女乘务员叫梁美香。平时就特别的能体贴人,在车上,关心乘客,在工作之余,体贴亲友关心他人。这是她一贯的。她知道阚世界是个山里刚出远门的年轻人,很不容易的。于是就说:“那好吧,你管我叫大姐,我就称呼你是弟弟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阚世界说:“俺叫阚世界!”
  梁美香说:“老弟啊,你这个名字真好,看世界,你出来是要看看这世界的——”
  阚世界说:“也可以这么说吧!都说大城市好,好得不得了了!俺就是出来,亲眼看看这大城市好在哪里的!俺问你,津河市有个河津房地产开发公司?你知道吗?大姐姐?”
  梁美香想了想:“老弟啊,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公司。津河市这公司那公司的,成千上万成千上万啊家呢。跟你说吧,一天下来,就得有上百家甚至上万家注册的公司出现了。太多了太多了。老弟,你要找津河市河津房地产开发公司?”
  阚世界说:“大姐!对啊!我去津河市,就是要去河津房地产开发公司,寻找亲人。我的妻子,我的岳爹,我的亲妹妹都在那个公司。大姐,你知道那个公司吗?”
  梁美香说:“我刚才说了。津河市公司太多太多了。老弟,你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着急。等到了津河市,我会帮助你打听的。你看你,上错了车次。这样吧,反正你有车票。你跟我来,你到行李车厢,休息吧——”梁美香真是个好人。他历来同情弱者,历来愿意帮助有困难的人。她和阚世界素不相识,但在阚世界的话语言谈中,她已经透查出阚世界的不同寻常:他和妻子妹子老丈人失去联系了。他急急可可的要赶往津河市,那是要找到一个究竟。从阚世界面目表情上看,是着急的,是焦急的。为什么上错车?只求早点到达津河市!梁美香把阚世界安排到了行李车厢,跟列车长乘警都一一的打了招呼。列车长乘警都欣然同意。:“谁出门也保不齐有个急不择时啊!小伙子是个老实人——”
  梁美香负责十一车厢。抽空就过来到行李车厢跟阚世界说上几句话。阚世界已经把自己到津河市的目的全部讲给了梁美香。梁美香说:“阚世界啊,等到了津河市,我就帮你找河津房地产开发公司。你放心!我家就在津河市!我就是津河市土生土长的人!我一定一定帮助你,找到那个河津房地产开发公司,找到你妻子图钱丽;找到你妹妹阚世梅,找到你的岳父图景昆!好好睡觉吧!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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