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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学毕业了 31.工作之后 32.大快人心事

作品名称:大河向东流      作者:张敦胜      发布时间:2017-04-26 19:13:03      字数:8269

  31.工作之后
  风雨炼红心,飞雪鼓壮志。酷暑严寒何所惧,胸内跃红日。
  1971年1月,天上飘着雪花,在河北西南部的太行山上,一辆解放牌敞篷大卡车奔驰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汽车上站立着十几个人,个个身穿棉大衣,头戴棉帽和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腰里皮带上的电工工具随着汽车的颠簸而发出“叮当”之声。
  突然,班长老张发出命令:“一凡,天气冷,咱们工人阶级的热情高,带领大家唱个歌吧,鼓鼓士气!”
  张一凡立即响应:“好,咱们工人志气大,千难万险踩脚下,为把电流早送到,累断筋骨也不怕!就唱咱们的线路工队歌吧!”这是那个时代的特征,豪言壮语随处都能看到听到,像自来水一样,拧开龙头就能自动流出来。
  瞬间,一首由一凡改编的《线路工人之歌》,从十几个大老爷们的粗口大嗓中窜出来,那不是唱,而是吼啊——
  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我当个线路工人多荣耀,风餐露宿走天涯。太行山顶迎朝阳,清漳河畔送晚霞,脚攀电杆穿云峰,广袤大地把线架。天不怕,地不怕,线路工人决心大,紧跟统帅毛主席,哪里需要,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张一凡是1969年元旦那天来河北韩城市供电局报到的,被分配干架设高压线路的线路工已整两年。韩城因为有丰富的煤矿、铁矿资源,是“小三线”基地,从全国各地一下分来4000多大中专学生。只有160人的韩城供电局,一次就分来40多学生,都在干最苦最累的活。报上说,新中国十七年的教育,基本上没有贯彻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培养出来的学生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因此,从1968年实现了“大联合”,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后,全国大中专学生统统被发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干最艰苦的工作,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而400多万初高中66、67、68“老三届”学生被下放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就是新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上山下乡”运动。毛主席说,那是为了培养千百万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确保红色江山永不变修。
  小辣椒来信说,她在大庆油田干炊事员,沈大山也干炊事员,不过不是给人,而是给猪。黎鸣更有意思,没有单位,先去农场劳动,表现好的再分配工作。刘豫仁在重庆一兵工厂干钳工,李扬在攀枝花钢厂烧锅炉。至于去西藏的赵斌和马俊英,那就更甭提了,那里连喘口气都困难。
  汽车在一个山坡下停住了,根据班长的分工,张一凡正要往一根电线杆上爬,老九叫住了他:“听说了吗?局里清理阶级队伍要调人,可能选中了咱俩!”老九是东北一名牌大学哲学系66届毕业生,大名宋文久,外号老九,高大威猛,博学多才,是张一凡的挚友。
  一凡一面整理自己的工具,一面说:“没听说啊,管他呢,在这爬电线杆子多好,既锻炼身体,又能接触大自然,太行山太美了!”说着“噌噌噌”猴子般一溜烟就爬到20多米的高压线杆顶端,用一根两米长的皮腰带,吊在鸡蛋粗的电线上,开始高空作业。
  吊在高空,张一凡犹如玩高空游戏的杂技演员,只看得底下农民工一片“啧啧”的赞叹声。一凡一阵高兴,不禁随口念出最近刚写的一首词:卜算子•咏线路工
  风雨炼红心,飞雪鼓壮志;酷暑严寒何所惧,胸内跃红日。
  日新战绩新,挥鞭驰千里;头穿白云脚蹬杆,笑望神州殊。
  老九消息果然准确,几天后两人接到通知,回到阔别一个多月的韩城供电局,到“清理办”(清理阶级队伍办公室)报到。
  1968年9月,各省都建立起革命委员会,毛主席对此后第二阶段的“文化大革命”作出了重要部署:“建立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大批判,清理阶级队伍,整党,精简机构,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下放科室人员,工厂里的斗、批、改,大体经历这么几个阶段。”根据这一指示,清理阶级队伍在全国轰轰烈烈地铺开,北京的“六厂二校”(即北京印刷厂等和北大、清华)经验已树为样板。
  “清理办”的工作就是内查外调,清退“问题人员”。这些人主要是出身不好,外加所谓思想落后,或犯有小错的职工。张一凡认为,要把他们开除并遣返原籍,实属冤枉。更甚的是,有一名出身富农的青工表现无错,不能开除,却非要将其富农分子的父亲从城市赶回农村老家。张一凡和老九担当了将此老人押送遣返的任务,押送那天引来其邻居几十人的强烈抗议。但也无济于事,张一凡只能默默无语。
  也就在这一年,“文革”十年最惊人,也是新中国历史上最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九大之后,已经被载于宪法和党章的毛泽东的法定接班人、中国的二号人物林彪,在谋害毛主席失败以后,竟于1971年9月13日凌晨仓皇出逃,半路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这就是震惊中外的“9•13事件”。据说,这件事对毛泽东的精神打击特大,白发骤增,香烟一根接一根,竟长期沉默寡言,身体明显衰老了许多。
  张一凡正在办公,胖主任从外面进来,把两本书放在张一凡和对面老九的桌子上:“看看吧,局革委已决定咱这‘清理办’改名为‘批林批孔办’,这是今后的主要任务,中央要求每个单位都要有机构、有人员,并要给全体职工讲解,你们赶快准备一下吧。”
  “是啊,林彪这家伙也太恶劣了,是该批他个遗臭万年!”老九拿起桌上那本“中央文革小组”编写的《林彪与孔孟之道》材料汇编,气愤地说。
  胖主任是个50多岁的胖老太,半文盲,据说原在居委会当主任,外甥因造反进了市革委会,便安排他这个八姨进了供电局这个“电衙门”,没处放,就成了这个临时的“办主任”。她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补充一句:“你说,林彪这个家伙有多坏,听说他欠了毛主席2400元巨款不还,毛主席从南方回来一追问,他就逃跑了。你跑就跑吧,临走还偷走了马克思的一件皮大衣,顺手又偷了三只鸡。谁先知道的,孔孟知道,中庸也知道。”
  张一凡一下笑翻了天,把刚喝的一口水喷了满桌子:“主任,你可真逗!广播说的那是,林彪要谋害毛主席,被识破其阴谋,毛主席从南方一回来,林彪怕被抓,就窜上三叉戟飞机仓皇逃跑了。平常他披着马克思主义的外衣,却尽干反革命的勾当!林彪崇拜的是2400年前的孔孟之道、中庸之道,反对毛主席的革命斗争理论。”
  老九急忙补充:“主任这是开玩笑呢!瞧你,一凡,咱主任算得上是个幽默大师了吧!”说着还给张一凡递一个眼色。
  老太太略显尴尬,但很快就讪讪地说:“是的,是的,逗你们小孩子玩呢!”
  主任走后,老九说:“你还没看到吗?咱们局的大小头目基本都是中学毕业的工人,大学毕业的工程师、技术员都是臭老九,在被领导、被改造,难怪三天两头出那么多电力事故!”
  “唉!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可是毛主席提出的呀!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也是他老人家的名言啊!”张一凡一声叹息!
  张一凡翻开那本《林彪与孔孟之道》,里面的许多林彪语录,反映林彪的多面性格,耐人寻味。其中一句话令人印象特深刻,叫“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
  “显然,林彪是崇尚以中庸为本的儒家思想的,与毛泽东崇尚的以斗争为本的法家思想背道而驰。”一凡说。
  “可是,林彪的问题不在于崇尚儒家,而在于他的两面派嘴脸,太阴险了!”老九说,“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式的人物呢!刘少奇、彭德怀那是当面讲真话,林彪这个家伙,那是人前讲鬼话,背后还是讲鬼话,吊死鬼念经——鬼话连篇啊!”老九的看法一针见血。
  一凡突然想起,林彪多么像东汉篡权的王莽,曾经是何等的“谦恭”,但却是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之徒,太可怕了。唐朝白居易曾有诗写到——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是啊,自古以来阴谋家都是伪装谦恭,用人一方识人用人需要火眼金睛啊!一凡唏嘘不已。
  老九说,毛主席早就提出个“三要三不要”——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这不正是针对林彪说的吗?对于“大树特树”,毛主席说:“名为树我,不知树何人?”
  一凡说,林彪整天是“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背地里却急于抢班夺权,还丧心病狂地要谋害毛主席,真是搞阴谋诡计、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顶尖高手啊!
  一个月后,正当批林批孔运动如火如荼进行时,老九得了重感冒,三天没上班,星期天一凡去看他。老九问:“你那个批林批孔的快板书写完了没有?”一凡说写完了,并顺便背了几句:
  东风吹,战旗舞,全国军民批孔子。这孔子长得啥模样,听我给你说仔细——他鹰钩鼻,蛤蟆嘴,三角眼,扫帚眉,脑袋尖尖像苞米,底下一对罗圈腿,平常一般不说话,开口必是好好好。
  老九哈哈大笑:“你可真能胡侃!那是孔子吗?鹰钩鼻、扫帚眉明明是林彪嘛!”一凡说:“我这是既批林又批孔,两人一锅烩了!”说完自己也笑了。
  这二人笑声未断,从里屋出来一个大汉。老九说:“这是我大哥,从东北老家过来看我。”一凡一看是个地道东北农民,就问:“大哥,你们农村也批林批孔吗?”大哥说:“哪能不批呢,我们那嘎达搞得可邪乎了,不比城里差。”一凡急忙问:“快给我说说,群众是自发的吗?”“哎呀,心里怎么想,那谁知道,反正是有人带头喊口号,回到家就另一回事了。”
  接着他就讲了个小故事:邻居一个小青年台上大批孔老二的“父为子纲”,是封建糟粕,回到家,就被老爹骂了一顿:“你在台上瞎咋呼啥!一个国家要有个领袖掌舵,一个家庭也必须有个家长主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没有个上下,那不乱套了。现在一批判,有些儿子不养老子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儿子急忙说:“我那是应景的嘛!谁批判给谁记一天工分呢!”老子说:“给十天工分也不能蜷着舌根子说话,做人就是要守规矩。”
  老九联想到供电局在批孔子的“夫为妻纲”,大讲男女平等的运动中,成立了一个“女子高空电力维修队”,不顾男女身体条件的差别,说什么男子能干的事女子也能干,结果给她们的身体造成很大损坏。就说:“批孔孟之道就搞男女一律平等,这是形而上学嘛!”一凡说:“孔子老家曲阜,本来是个尊师重教的地方,现在一批孔子的‘学而优则仕’,哈哈,都没人上学了!”老九大哥接茬说:“我们那里出了个‘白卷先生’,考白卷也能上大学,真摸不清这是哪根筋出了毛病?”
  几天后,中央党报又发表社论:《誓将批林批孔运动进行到底》。然而令老百姓不解的是,自林彪摔死后,“批林批孔运动”席卷了整个中国城乡大地,一搞就是两年多。被批判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摔死一年多,一个已死了两千多年,拿两个死人作文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以死人压活人,批林批孔还特意强调批周公旦,那个周公不就是周恩来吗!”张一凡早就看出,这是指桑骂槐,批死人是假,影射活人是真,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老九心里更明白:“是啊,他们的目的就是打倒周总理,以便顺利登上最高宝座。”
  此时的周总理已经累坏了,也被那几个“左派”气坏了,身体已病入膏肓。但是,他们仍不放过他,含沙射影地攻击他“垂垂老矣,还想克己复礼,开历史倒车,搞复辟回潮”。
  老九冷冷地说:“你看吧,他们这样对待全国人民爱戴的周总理,决不会有好下场!”
  
  32.粉碎四人帮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北京传来消息:江青要当女皇啦!”老九是消息灵通人士,上次调他回局,就是他提前知道的。
  “这绝不是空穴来风,你看1972年1月11日中央党报在报道陈毅追悼会时,就把她排在毛主席、周总理后,成了第三号人物。毛、周已是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去日不多,到那时,岂不是老猫枕干鱼,明摆着的事吗?”他继续分析说。
  张一凡很有同感:“她在九大之前就说过,自己有掌握国家全盘领导的能力,就是许多人不了解我。你看她那首诗不是婉转地表达了这种心情吗?”
  江上有奇峰,锁在云雾中。平时看不见,偶尔露峥嵘。
  老九熟练地背出这首诗,它是发表在《解放军画报》上的庐山风景摄影的题诗。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文革”时的政治风云变化莫测,谁也猜不透哪块云彩能下雨。这不,既相互勾结又是竞争对手的林彪刚摔死,江青刚高兴了几天,她的老对头邓小平却复出了。自1969年4月九大上被定为刘少奇之后的二号走资派,他就被下放到江西南昌新建县农机厂劳动改造去了。在周总理的努力下,四年后的1973年3月10日竟奇迹般地回到政治局,成为周恩来的得力助手。毛主席说:“邓小平是人民内部矛盾,政治上很强,人才难得!”相反,却批评“江青有野心”,“你也是积怨甚多”,又缺乏“自知之明”,极力限制她的野心膨胀。解放邓小平,既防止“文革”新贵们过分飞扬跋扈,也是为争取一大批老干部对“文革”的支持。
  你说,这江青对老冤家邓小平能不恨之入骨吗?难怪她极力要把“批林批孔批周公”的声势搞得如此之大,她做梦都想把这个“现代大儒”周恩来和他的得力干将邓小平彻底打倒,再踏上一只脚!
  张一凡和老九现在是供电局“政治业校”的教员,给职工轮流宣讲毛主席“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每周一个下午,每次一个半小时。毛主席说,要在全党掀起一场学习马列主义的运动,以便坚定不移地批判走资派,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中央指定了六本马列著作,如《共产党宣言》《反杜林论》《哥达纲领批判》等,哲学系毕业的老九成了难得的主讲教师,一凡是他的助手。
  胖主任又来到他们的办公室,手里拿两张传单,气急败坏地说:“你们瞧瞧,瞧瞧,这些反革命分子也太猖狂了,反动传单竟然塞到我们局的大门里了!”
  一凡接过一看,原来是一首打油诗:蚍蜉撼大树,边摇边狂叫:我的力量大,知道不知道?大树说,我知道,一张报,两学校,几个小丑嗷嗷叫。
  老九那张同样,写的是:三人十只眼,阴谋篡大权。唯恐天下还不乱,猖狂到极点。大伙说,怎么办?没说的,就是跟它对着干。
  老九与一凡面面相觑,谁都知道江青、张春桥戴眼镜,加上姚文元不正是十只眼吗!
  老太太说:“公安局已介入破案了,这些反动分子早晚会被抓起来!”临走她收回传单,再一次扫一眼两个年轻人,似乎反革命就是他俩。老九见老太走远,急忙关上房门,从抽屉拿出一张传单。一凡一看,上写:
  黄浦江上一座桥,江桥腐朽已动摇。江桥摇,眼看要垮掉;请指示,是拆还是烧?又一首:江水泛滥,王八上岸;张牙舞爪,摇旗呐喊。
  这不是骂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吗?“文革”后才知道,毛主席早就给他们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四人帮”。一凡猜测这是老九的杰作,然而他却矢口否认,说是朋友给他的,一凡便不再追问。
  邓小平上台后,大刀阔斧地进行全面整顿。1974年12月,他提出,现在就是按主席讲的要安定团结,关键是革命和生产怎么摆,不安定,生产搞不起来。1975年1月提出,军队要整顿,要准备打仗。2月派万里抓瘫痪了的铁路,提出“安全正点,畅通无阻,四通八达,当好先行”的要求。3~4月份抓煤炭、钢铁,提出必须建立规章制度。5月在国防科委说,不许再打派仗,错了我负责,一万张大字报我也不怕。只要人家说你复辟了,你的工作就干好了。6月在周恩来的努力、毛主席的批示下,释放了350名被长期关押的高级干部。7月提出“工业二十条”,说不能把革命统帅下搞好生产,当作唯生产力论和业务挂帅来批判。8月提出,工人阶级领导一切不能庸俗化——每个单位、每个岗位都让那些半文盲来当领导,知识分子也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9月提出,文艺要百花齐放,不能只搞几个样板戏,搞一枝独秀。10月对科学院说,有些大学只是中技水平,何必办成大学?一点知识没有,还攀什么高峰?中峰也不行,低峰还有问题。11月在农村工作会议上说,现在的问题各方面都相当多,要解决,没有一股劲不行,要敢字当头,横下一条心。12月提出,我总觉得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怎样宣传毛泽东思想,要把被林彪庸俗化了的东西尽快纠正过来。
  “邓小平啊邓小平,你这样不顾一切,横下一条心搞全面整顿,这不是全面否定老人家‘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理论吗?那个‘四人帮’能放过你吗?”一凡和老九在心里念叨着,跟全国人民一样,那个高兴啊,但都担心,邓小平可能要再次倒霉!
  显然,毛主席是决不允许有人否定“文化大革命”的。他曾说:“我一生就干了两件事,一是把蒋介石赶到那个小岛上去了,二是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其意思是,干了打江山和保江山两件事。果然,1975年底毛主席就发出“走资派还在走”的最新指示。于是,由“四人帮”发起、毛主席批准的又一运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席卷而来。
  其实,在此之前,已经发起了一个运动——评水浒。“四人帮”偶然听到毛主席评水浒,立即借机大做文章,发起了全面的反攻。“四人帮”的狗头军师张春桥画龙点睛地指出:“水浒的要害是架空晁盖,现在党内也有人要架空毛主席。”以此影射攻击周恩来、邓小平。江青在9月15日召开的农业学大寨现场会上说,“宋江搜罗了大批土豪劣绅占据梁山的重要岗位”,暗喻周恩来、邓小平解放安置了大批老干部。毛主席知道后批道:“放屁!文不对题,那是学大寨,她却搞评水浒。”
  但是,评水浒运动还是在“四人帮”的推动下,风风火火地开展起来了,声势比批林批孔还要大。一凡和老九也不知就里地跟着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走,写了许多评水浒的文艺作品,提供给供电局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演出,一时还非常得意呢!
  1976年1月8日,乌云满天,北风呼号,一个伟大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全国人民最崇敬的周恩来总理——去世了!噩耗传来,高山为之低头,江河因他悲咽!自发给总理送行的群众,挤满了十里长安街,人们哭声一片!谁都知道,周总理是被累死的、气死的,十年“文革”,夺去了他最少十年的生命!但是,“四人帮”却不让人们悼念敬爱的总理,人们送到天安门英雄纪念碑的花圈一次次被清理,人民终于愤怒了!几天之内这里成了诗词的海洋(日后出版的诗词达800余首),一首首诗词如乱箭齐发,一起射向四人帮。一凡记忆最深刻的一首是: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英雄,扬眉剑出鞘。
  韩城烈士陵园同北京一样,亦是诗词满天。一凡也贴出了自己的一首词:忆秦娥•悼念周总理
  悲声咽,神州处处泪如血。足顿胸捶,肝胆欲裂。千年中华一人杰,
  总理英灵壮山河,壮山河。青史永垂,万世拜谒。
  老九贴出的一首词是:满江红•哭总理
  山河裹素,抬望眼,寒云遮月。银河啸,地摇天动,白絮传噩。豪气贯虹冲牛斗,美名压雷哭窦娥。听万家忆耿耿丹心,悲胸裂。
  驾戎马,熬夙夜,驱腐恶,耗肝血,为四化推进,未歇一刻。汗水浸透中华业,足迹四海谋良策,唤大江巨浪起惊涛,迎春色。
  最后两句,表达了推翻“四人帮”,改天换地的愿望——全国人民的愿望!
  全国人民对“四人帮”倒行逆施、作恶十年的愤怒,像火山爆发一样借机迸发出来。清明节前的天安门广场,一下聚集了上百万悼念总理的群众。“四人帮”谎报军情,骗得久病不起、时而处于昏迷状态中的毛主席的“御旨”,4月5日晚上,向手无寸铁的革命群众“动手”了,这就是震惊中外的1976年所谓“天安门‘四五’反革命事件”。“四人帮”污蔑邓小平是幕后总指挥,4月7日凌晨宣布,“经中央研究,决定撤销邓小平的党政军一切职务”,并下令彻底清查“闹事的反革命骨干分子”!瞬间,白色恐怖立即降临全国,一场大清查、大逮捕开始了!
  这天早上刚上班,一凡见老九没来,正纳闷呢,主任胖老太进来宣布:“宋文久已被公安局带走,涉嫌反革命罪!”一凡大吃一惊,正要据理力争。却一想,跟她个半文盲、满脑子极左思想的蠢猪理论,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事后得知,胖老太干正经事一窍不通,但干个特务勾当还是有一套的,是她报告了那造反起家的外甥——现已升为公安局长。顺藤摸瓜,老九的事情终于败露了。
  但是,天气总是有阴也有晴;当一扇门关上的时候,总有一扇窗打开。这不,供电局局长出面保老九了,他说这是烈士后代,父亲牺牲在辽沈战场上,平常工作表现积极,受坏人影响误入歧路,也应以教育为主。公安局也确实没查到他的确凿犯罪证据,于是,15天以后,老九又回来上班了。一凡高兴地当胸给他一拳:“你还跟我保密,该让你再蹲15天!”老九哈哈大笑:“我还真盼把他们的牢底坐穿呢,也尝尝红岩烈士的滋味!”
  物极必反,这是不可抗拒的宇宙规律。1976年9月9日毛主席与世长辞,“四人帮”磨刀霍霍,密谋夺权。毛主席指定的接班人华国锋和老帅叶剑英,明察秋毫,先行出手,于10月6日果断地将其一网打尽,逮捕了“四人帮”!喜讯传来,大河沸腾了!高山沸腾了!神州处处锣鼓喧天、载歌载舞,热烈欢庆这人民的胜利!正义的胜利!不久,《人民日报》发表了著名诗人郭沫若的一首词:水调歌头•粉碎“四人帮”
  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还有精生白骨,自比则天武后,铁帚扫而光;篡党夺权者,一枕梦黄粱!
  野心大,阴谋毒,诡计狂!真是罪该万死,蒙骗红太阳!接班人,是俊杰,遗志继承果断,功绩何辉煌!拥护华主席,拥护党中央!
  这首词很快被谱成豫剧,由著名豫剧演唱家常香玉演唱,其欢乐的歌声传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持续时间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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