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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喀纳斯村的一天(1)

作品名称:零距离接触图瓦人      作者:大路白杨      发布时间:2017-04-26 11:56:32      字数:3646

  (一)
  作为新的产业形态,假期经济和旅游经济的产生,给新疆及新疆的旅游经济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好处,全国如此,地处边境的阿勒泰地区也不例外。据不完全统计,阿勒泰地区的旅游在GDP中的增长比例每年呈现出超过20%的增长率,以2007年为例,喀纳斯旅游区的旅游门票人数就高达100多万人次,仅门票收入就为1亿元,景区内各类经济体的年收入,规模达到4亿元之多。同时,为解决当地的人员就业、拉动当地交通运输、繁荣服务行业,提升地方税收收入,增加当地贫困家农牧民的人年均收入,尤其是在让广大牧民参与经济竞争方面都有着重要的影响。尤其是每年的“五一”、“十一”大假,更让来自全国各地的旅游者蜂拥而来,仅一个小小的喀纳斯湖边,车来车往,人来人去,每天就聚集着等待交钱坐船的近万人,更让当地政府尝到了假期经济的好处。
  居住在本地的图瓦人也享受着旅游业带来的好处。由于大批量的国内外旅客到来,村庄的居住、饮食、民俗风情都成为优秀的旅游资源,生活在村中的每个牧民都因此而收到了丰厚的收益。我们居住的乡政府喀纳斯村办事处就是其中之一。每年除了满足乡政府接待的需要外,其它的时间就由租赁的王荣进行旅游经营。王荣老板由于是布尔津县本地的大户人家,有着众多的社会人际关系,每年都有许多游客被介绍到他这里吃饭、住宿、喝酒、游玩、消费娱乐,因此,繁荣的旅游业也让王荣和当地牧民一样,分享到了喀纳斯风景区的丰富资源所带来的经济利益。
  由于还没到“五一”大假,尽管整个景区已进入美丽如画的初春时节,但是,由于气温很冷,加上公路积雪尚未化掉,因此前来这里的游人不多。
  (二)
  第二天,仍旧是一个阴雨绵绵夹杂着细雪的天气。这一天,由于昨晚朋友们要接风就喝了酒,我便起了大早,冒着仍然带着凉意的细风,一个人顺着公路溜达着。村子中间的公路把村庄一分为二,村庄的屋子多是由牧民自己伐木盖建的。最早的是盖建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离现在约有80年的历史了,最近的也有40年的时间,由于盖的时间长了,许多盖房子的木头都已开始腐烂。村中公路建得很好,全部是三级公路。公路很宽但是也显得非常冷清,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只有几头比较勤奋的黄牛,带着自己的小犊子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在泥土路上一摇一晃地折上公路,走向才有一些绿色的草场。
  面朝老村子的北面,冷意显得更浓烈,那是著名的喀纳斯湖方向。虽然没有走到湖泊跟前,但是它的潮气和形成的云雾,以及形成的迎面而来的冰凉气息,却顺着喀纳斯河弯曲地行走着、自由地飘泊着。由于是阴天,太阳还没有出来,由于牧民还没有起来,因此村庄显得一片寂静,整个村庄都沉入到睡梦之中,整个村庄静悄悄的,安静得只有鸟的嘀咕声和水的喧哗声。沿着山边和河边生长的松、桦树,在无风之中,一株株静止地伸向空中;云也静止地悬挂在村庄上空,还是因为没有风。由于湖水中的热汽,沿河生长的树梢上,全部都挂着一层薄薄的雪桂,如同一根根才出炉的银色枝条。从历史之中吹过数以千年的古风,在这个寂静的时辰里,温顺安静得如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仿佛它不好意思地用自己的行走,歉意地干扰这个沉静千年的古老村落。
  村子尽管古老而原始,但在不经意之间,你仍能立即找得到现代文化的浸染,打得到商业行为的强行进入。一夜之间,从城市的繁华里走进充满着原始状态的村庄,我在这个村庄的边缘行走,就像把自己怀里掖藏着的具有着现代意识的梦想,在一手抖动之间不小心落入了一则数百年前的古老故事里。
  这里的牧民居屋与外界截然不同,也很有当民族特色。仔细看运去,这些用原木筑起的房屋,可以说没有用一个铁钉子。一根根原始粗大的红松木,被人工剥落了皮,锛出一条条槽口,房屋拐角的接头处,一层层用榫口的力量和准确,把一座座木屋堆砌而成。走进房屋仔细察看,这些木屋真的有些历史年头了,有的地基因为泥土松软已经开始变形,紧挨着地面的原木开始朽烂,使整个房屋的四面墙壁渐渐地向下沉积。而在接口的拐角,因为长期经受差风雨雪水的侵蚀,多数暴露在空气中的原木茬口也开始朽烂腐断。
  后来,经村干部介绍,我才知道,这些木屋受到来自国外的俄罗斯人影响,最早建于上个世纪与俄罗斯人共同居住的二三十年代,都是有着数十年之久的古老建筑物了。那个时代的选择房屋建筑位置,根本没有什么政府的规划,而多是随主人的心情和地形面貌而建的。从形状上讲,有长方、正方形和棱形,有成片盖建的,也有单家独屋包围着的拐角形;从位置上讲,有建在朝阳温暖的半坡处,有建在避风的山谷间,也有人家干脆建在干燥的山坡顶上,更多的是一家家成片建在一起的,房屋的方向虽然随意而自然,基本上是面朝阳光、溪流;但从一家家的建筑风格和将来的发展来看,却存在着渐渐形成四合院趋势。
  在村子里行走,每一家的房屋上,都有一个图瓦语叫“恰特”的东西,那是一种陡度很高的尖型屋顶,它的作用是用来防护冬天厚厚的积雪和夏天持续的雨水。由于这里的冬天时间会长达七个多月,而且山里的雪很多,一次次下雪一冬天的积雪很大,给当地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当地居民为防止积雪压垮屋子,就架起了尖顶的屋面,积雪一多了就自动滑落,或者被人敲打着屋沿,在木棍子的震动下积雪就顺势滑落。在山里望不到边的漫长的冬天里,每次大雪之后的白天黑夜,常能听到“轰隆”“轰隆”滑落而下的声音。有时,连成一片的几户人家,在一家屋顶的积雪滑落后,余下的几家屋顶的积雪也被带动起来,一块块自屋顶滑下,轰隆隆地,给沉静的山谷带来一刻热闹的景象。
  在公路两边老村子的房屋群里,属于新建的房屋不多,可以说也就是那仅有的几户,而且这几户乍一看是新修的,仔细看却是翻修的。几户翻建的房屋都是新结婚才成家的图瓦人家,他们翻修盖建木屋所使用的盖房木材就很细小,不像老屋子用的粗大而结实的原木。可以说,不论新村还老村,近几年盖房子的牧民他们盖房子用的木头都是越来越细小了。通过从不同部门了解到,一方面是林业上的管理部门,说明了旅游景区能更好地保持原始的风貌,不断加强对林木的管理的结果;另一方面,也说明村子周围的林区自然环境发生着不断的恶化,大一些、粗一些的木头,在村庄的附近是越来越少了,只有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找见粗大一些的原木。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不禁感叹人类对自然的破坏是深入的、渐进的,是不易察觉的,更是不可修复和难以恢复的。在阿尔泰山里,每一棵大树的成长都需要一定的自然环境和客观实际,也需要让树木有一定的自然生长时间。在我们看见的一些树木中,有些巨大的树木需要两三个人合抱才能绕一圈,听当地牧民介绍过,一棵成熟的大树是需要有长达百年、甚至五六百年的时间;村庄周围多数松木有百年树龄,最少的也有七八十年的时间,更多的则是二三十年左右自生的次生林,树木多有成年人的手腕般粗细。
  如果人类不通过有效的方式对自己的欲望加以节制,最后受到最严重惩罚的只能是人类自己。我们目前没有感觉到什么危害的后果,可是,我们会看到当人类疯狂地破坏行为,慢慢积攒到一定程度时,大自然的报复可能会突然而到,如同洪水大火一样,令人猝不及防,承受着难以预料的后果。
  (三)
  在我独自一人在喀纳斯村的公路上,以诗人的心情自由而浪漫地溜达时,清晨的空气是那样的清新。不过,我总觉得在身后不远处有异样的声音传来,猛一转身,有一个看不出年龄特征的图瓦男人,正袖着双手,戴着半边竖起半边遢下的棉帽子,踢踏着鞋子,一步深一步浅地跟在我的身后。等他走近时,才看出原来是村里有名的“苕子”,习惯早早起床后跟在我的身后。“苕子”是新疆人的说法,也就是正规的说法:神经病、精神病。
  以前我来过村子里,听别人说起过这家人,他们一家有二个儿子,老大喝酒死了,只留下老二,老二就是跟着我的这个人。不论有人没人他特别爱管理交通,每天从大清早开始,只要不饥饿,吃完饭后的主要工作就是站在村里这条唯一的公路,指挥和管理着行人和村时吃草去的牲畜,因此,这位被村里人说成是“苕子”的家伙,就成了村里交通监督管理的志愿者。我站住后,看他身体健康地向我走来,又从我的身边精神愉快地走过。他走过之后,大概反应过来我是个外来的人,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着我笑一笑,我也对着他笑,他又接着笑,我也接着又笑。其实我发现他发出的笑容,不但挺有趣的,而且显得特别可爱,显示出孩子一样纯洁,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丑恶或愚蠢。
  我事后才知道,村里没有多少人理会他,对他更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我对他笑,他就感觉得特别地开心,尽管他不认识我,但是能得到我的充分认可,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幸福的事情。因此,他一直对于关注他、给予他微笑的人,他总是特别珍惜。在他走过之后,他又能一次次回过头来向我笑着,并抬起右手向我示意,人要在公路的右边行走。其实,那天并没有什么车辆,也没有什么人群,但我还是按照他的指示,自觉地走到了村子公路的右边。
  老天爷好像要重复犯病一样,前面还好好阴着脸,这会儿突然又变了脸,一会之间下起了厚厚的雪花,并夹带着冰凉的雨珠子。我赶紧离开公跑往住宿的屋子里回走,用手不停地擦着沾在脸上的水汽,终于结束了我清晨开始的自以为是的浪漫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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