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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郭志坚的反省

作品名称:迷幕      作者:艾月      发布时间:2017-04-25 18:53:09      字数:3275

  “人每天都在瞎活着呀!”郭志坚突然搂过杨如燕的脖子,一口吻在她的嫣红的芳唇上,将杨如燕正要反问他的那句为什么,完全堵住了。
  “什么前途,理想,未来,都是狗屁!此前,我还一直幻想着将来有一天风风光光当总裁呢!要是昨天那场突然到来的横祸真的要了我的命!我的一切美好梦想,不就立刻灰飞烟灭了吗?还有今天下午的事儿,开会之前,还一切都好好的!会议开了没几分钟,我就被人家轰出了会议室,随后就被告知暂时不用来上班儿了。大好的前景,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这么没了!活到今天,我才总算是明白了,世间一切东西都他妈是假的!都是浮云。只有刚才喝进肚里的酒是真的,只有现在被我搂在怀里亲吻的女人是真的!对,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美女今朝睡!人他妈就应该活在现实中,绝对不能让幻想左右了自己!”郭志坚一边儿使劲儿吻着杨如燕,一边儿在脑子里想着心事。
  “现在最大的遗憾是没把孙艳弄上床睡了。现在,她出门在外,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呢!到那时,恐怕她早知道我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她听说我突然落迫的事儿,会怎么对我!她还会与我继续交往下去吗?纵使她对我还有点儿感情,可是她的父母呢!他们这些有钱人,是很注重门当户对的!怎么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我现在这样一个被人家像垃圾一样扔出公司的人呢!”郭志坚越想,心里越烦乱。
  “你疯了吗!我的嘴唇都叫你吸肿了!”杨如燕扭着身体,使劲儿从郭志坚的吮吸中摆脱出来,呼呼喘着气,一双秀目娇滴滴地望着郭志坚。
  接下来的三天,郭志坚没回自己的家,一直躲在杨如燕的公寓里。白天,杨如燕上班儿后,郭志坚就到公寓小区大门外的一家私人诊所去洗胳膊上的伤口,回来的时候,买一大堆吃喝的东西;然后,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一边儿看电视,一边儿喝酒。等杨如燕从公司下班儿回家时,郭志坚多半儿都处于一种半醉状态。
  第四天一早,杨如燕去公司上班儿后,郭志坚在公寓小区门口换过伤口上的药,没再回杨如燕的公寓楼,直接回了家。
  郭志坚离开杨如燕的家,是因为昨天傍晚杨如燕回来的时候,说她听到传闻,郭志坚已经被公司解职了,问他是不是真的?
  郭志坚知道这种事情,是纸里包不住火的,没有否认的必要;现在否认了,过两天公司发布新的人事任免公告时,还是会露出马脚。到那时,反而让杨如燕感觉自己虚伪,把自己看轻了!还不如直接承认为好。便承认了自己被解职的事儿。
  “这么说,你是受李万诚牵连,被免职了?”听了郭志坚的陈述,杨如燕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眼里露出一种捉摸不透的神色。
  “对,就是这样。我是李万诚的助理,现在他不干了,我这个助理也就没用了!人家新任总裁,肯定不会用老总裁的助理。不管谁当总裁,助理肯定是要用自己亲信的。”郭志坚解释道。
  “那么,将来公司给你安排什么职务,有明确说法吗?”杨如燕又进一步探问。
  “没说。我问过李万诚,听他的意思,只有看人家新总裁周海洋怎么安排了!我过去和周海洋他们关系处的不太好。在公司裁员的时候,还得罪过他们,将来我很可能在这个公司待不住了,需要另谋生路。”郭志坚向杨如燕彻底说出自己面临的处境。
  随后,杨如燕就不再问,转身去干别的事情了。接下来的整个晚上,杨如燕都没往郭志坚身边儿挨。郭志坚问她什么话,她都是冷淡地随口应一句,继续干她自己的事情。先是擦拭家具,然后又拖地,最后,干脆到了健身房,在跑步机上跑起了步。
  郭志坚一个人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就进卧室睡下了。杨如燕从健身房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左右。见郭志坚睡下了,就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郭志坚很烦躁,杨如燕整个晚上对他表现出的冷淡,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很明显,她在乎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那个总裁助理的头衔!以前她可从来不对我这样!我不论说什么,她都是一副很喜欢听的样子!整个晚上,始终不肯离开我身边儿半步。哪怕是上趟卫生间,也要先跟我说一声,并在我脸上亲一口,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后,才离去。今天,她一知道我失去了总裁助理的位置,就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整个晚上,她都没拿正眼看过我一次,我这会儿在她眼里,就像空气一样。”郭志坚越想越憋气,越想,越难以入眠。
  “看来,我在这儿的好日子,如今就算到头了!是该躲回自己家去了!过去,听人说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句话,我只当一句听过多遍的笑话,当作耳旁风。现在,我的样子,多么像这句话中的那只可怜的老鼠!唉!人在风光的时候,谁都想追着认识你,和你结交,甚至是巴结你!一旦倒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像躲瘟神一样,恨不得躲你十里八里!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认识你,对他们来说,是件非常可耻的事情!今天,我算是把他们全看透了!”郭志坚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无数个来回,越翻滚,脑子越清醒。
  “过去,随便见到什么人,介绍我的时候,他们都会用‘临城未来最有前途的企业家’、‘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的一颗新星’、‘才貌出众,胆识过人,办事雷厉风行的年轻人’,这些词语来介绍我。听他们的话音,言外之意,便是,认识我,能跟我站在一起,坐在一起,是非常荣耀的事情!现在,随着李万诚的下台,我也被轰下总裁助理的宝座,时至今日,我的手机,除了接到那两三个我经常带他们出去吃喝的手下打来的几个电话,平时那些应接不暇的请呼饭,请喝酒,请喝茶的电话,一个都没有了!我的才华,我的智慧,我的本事,我的魅力,全都哪儿去了?!怎么一个都不管用了!一个都没了!其实,我哪有什么才能,哪有什么智慧,哪有什么本事,哪有什么魄力!那些只不过是架在总裁助理那个宝座上的光环而已!一旦失去那个宝座,所有的光环,都和我一毛钱的关系没有了!郭志坚,你是该梦醒的时候了!别躲在这儿继续幻想了!没有什么人真的喜欢你!她们喜欢你,是因为你在总裁助理的宝座上坐着!今天那个宝座已经不再属于你!你就什么也不是了!你其实,只是一个无能的人!你要真是人们夸奖的那个有本事的人,你现在把那个周海洋轰走,把那个郭伟业轰走,自己做到总裁的位置上去,看他们谁敢对你说三道四!你没那个本事!你早该面对现实!你好好把自己看清楚吧!你就是一只正在遭人唾弃,无比可悲的可怜虫!一个懦夫!”想到这些,郭志坚的眼角湿润了,两行清泪,淌过脸颊,落到枕头上。
  直到很晚,大约后半夜两三点钟,杨如燕才关掉电视,从客厅慢慢走回卧室,摸黑轻轻躺在郭志坚的旁边儿。
  那时,郭志坚仍然没有完全睡着,仍然沉静在痛苦的内心折磨之中。
  郭志坚原以为那晚杨如燕不会再进卧室来,而是一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安睡。之前,郭志坚有好几次冲动,想到客厅去把杨如燕叫回卧室,或者干脆他走到客厅,一把将她抱进卧室里。如果在平时,郭志坚根本不用多想,直接就去办了。可是,今晚,他却始终都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儿!他怕直接遭到杨如燕的拒绝!让他本来就丧失殆尽的自尊,再次遭到打击。
  杨如燕整晚对他的冷淡,其实已经明明白白地向他传递出信息,他在杨如燕这里,已经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该走了!别老懒在这里当个讨厌鬼了!”这句话好几次在郭志坚耳边回响。但一想到,从此一走,将永远失去杨如燕这个美人儿,郭志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想自己在杨如燕这儿度过的许多个夜晚,几乎每一个夜晚,都那么美好,那么叫他留恋!无限伤感,涌满郭志坚的心。
  在就要离去的这个晚上,郭志坚很想再要杨如燕一次,算作对他与杨如燕交往一场的临终告别!可是,他在心里酝酿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勇气真的去找杨如燕实施。他心里还残留的那一点儿可怜的自尊,阻止了他的行动!这几天,遭受的一连串打击,已经完全击毁了郭志坚的自信心!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等待着死亡对自己最终的宣判!有时候,他又感觉自己像一个饿极了,蹲在路边儿,两眼昏花,期待别人施舍一块儿吃食的乞丐!
  整个晚上,杨如燕的冷淡,似乎就是对他死刑的一纸宣判!是彻底压垮他的那最后一颗稻草!他已经完全绝望,绝望到当杨如燕躺在他身旁的时候,都没有勇气伸过手去触摸她一下。他甚至觉得,杨如燕最后能走进卧室,躺在他身边儿,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最大的施舍。既让他感动,也让他感激。
  听着杨如燕越来越粗重的鼻息声,望着杨如燕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郭志坚感觉自己在慢慢往小缩,渐渐缩成了一粒小小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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