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并没结束的噩梦

　　第二天，杨如燕起床后的声响，虽然把沉睡中的郭志坚吵醒了，但他仍然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地继续装睡。一直听到杨如燕最终离去的关门声，郭志坚才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几步扑到窗前，将窗帘拔开一条缝，望着杨如燕优美的身姿，像一尾游荡在水中的鱼儿，在晨光中摆动着，钻进车门儿；又望着那辆红色小车慢慢驶离自己的视线。郭志坚的脸上悄无声息地流下两行泪珠。
　　郭志坚从杨如燕家里悄悄离开后，就一直躲在自己家里喝酒。喝醉了，就睡觉。睡醒了，再喝酒。正如他当初想到的那样，杨如燕已经不愿再搭理他。
　　郭志坚从她那儿不辞而别都三四天了，杨如燕连个问询的电话都没打给他。面对郭志坚当初在她身上投入的感情和金钱，居然没有哪怕一丝感念的表示，叫郭志坚伤心欲绝！有时候，喝醉酒的郭志坚会想起杨如燕，想起两人在一起欢爱的情景，就忍不住嘟嘟囔囔地感叹：“当初，哪怕是同一只猫，一只狗，一块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有一点儿感情的。我不求你给我打电话，让你担心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你，哪怕你发一个短信，问一声我如今是死是活，也算你还有一丝良知！可是，你竟绝情到哪怕满足我这么一点儿可怜的期望都没有！真是人心难测！我今天总算见识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他妈比一张麻纸还薄！连猪狗都不如！”每当那时，郭志坚的眼里，就会流下几滴委屈的眼泪。
　　由于，在杨如燕那里受到打击，受到感情的又一次伤害，这几天，郭志坚也没有勇气打电话联系孙艳了。奇怪的是，原本两天给他打一个电话的孙艳，从郭志坚离开杨如燕家的那天开始，也没再给他打。郭志坚想：“她既然不再联系我，就说明她已经对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做出了决定！管她呢！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情人要分手，未婚妻要甩你，都是没办法的事儿！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由她去吧！”
　　这几天，姐姐虽然店里很忙，仍然抽空过来看了郭志坚一趟。看郭志坚屋子里家具落满灰尘，地上到处是垃圾，许多东西都胡乱摆放着，郭志坚醉酗酗地倒在沙发上。什么话也没说，脱掉外衣，便开始帮他收拾家。整整忙乱了三四个小时，才把屋子里的一切东西收拾利索。然后，又出去买了面和菜，回来亲自为郭志坚做了一锅他最喜欢吃的面片儿。
　　吃饭时，郭丽娟说了好多宽慰郭志坚的话。鼓励他不要整天就钻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散散步，见见外面的阳光，看看花草。这段时间，尽量少想那些烦心的事儿，工作暂时放到一边儿，就当是在休一次长假。
　　吃了姐姐做的面片，郭志坚感觉胃里舒服了许多；听了姐姐关切的安慰，让许多天来，一直觉得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和抛弃的郭志坚，心里敞亮了一些。那一刻，他心里不住默念：“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我的，还是姐姐！是姐姐！只有姐姐，才是我最亲的人！”一种酸酸的味道，随即涌入他的鼻孔，随着面片儿，一块儿被他咽进了喉咙。
　　郭志娟临走时，拉着郭志坚的手，再次提醒他，不要整天窝在屋子里！多到外面走走。男子汉，大丈夫，经历这么一点儿坎坷不算什么！他当这么多年总裁助理，自己也存下了不少钱，三两年不工作，也不缺吃喝的。再说，就是他自己的钱花完了，还可以到她那那儿拿。这些年，她开饭馆，也挣了不少，供他花费，没有问题。暂时，别的地方不好意思去，可以上她那儿去。反正，这些年，她也是一个人过，去了，还能陪她说说话！
　　“现在想想，自从你有了工作以后，这都六七年了，咱们姐弟俩一直都没有好好在一块儿唠唠话呢！你念书那会儿，每次回家来的那头一两天，我们俩几乎要聊大半夜呢。”郭丽娟说这话时，眼里满含着晶莹的泪花儿。
　　在郭志坚醉生梦死的这段儿日子，那个想杀死他的人，倒很消停！居然没再派出杀手来袭击郭志坚。这似乎在悄悄释放一种信号，当初刺杀郭志坚，貌似真跟他当那个总裁助理有关。现在，郭志坚从总裁助理的位置上一头“栽”下来，失去了刺杀的价值，所以，刺杀郭志坚的命，对他们来说，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这就像一些电影里演的，本来做好了一个刺杀总统的计划，结果，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突然，那个总统下台了。于是，刺杀的计划便随之被取消或者修改。这个下台的总统，也因此幸运地逃过一劫。
　　在郭志坚经历他有生之年最难过的日子时，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时运最差的倒霉蛋儿！却根本想不到，另外一个人的日子，一点儿也不比他好过多少。
　　这个人，就是马明。
　　在郭丽娟去看望郭志坚，并为郭志坚收拾屋子，做面片吃的那个下午，马明睡起午觉，一个人坐在院儿里那四棵大桃树下乘凉。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公司休息的时间。
　　那四棵桃树，是几年前，马明专门买来，请园林师种在庭院里，供他乘凉用的。树刚运来时，就有碗口粗，经过园林师的精心修剪，四棵桃树的树冠已经完全交错在一起，又向四面扩展，正好形成一个大凉亭！
　　四棵桃树中间那块儿地方，用水泥硬化后，铺了绿色的塑胶，既防滑，踩上去又软和。上面放了一张一米见方的大理石桌子，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马明躺在桌旁一张躺椅上，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吹着丝丝缕缕的凉风，惬意地闭目养神。看上去，感觉仿佛活神仙一般，在那里幸福地逍遥。其实，他的内心却别提有多难受！
　　尽管，马明被人骗走的一千万，由于事发当晚及时跟踪追击，抢回二百五十万金条，第二天又及时到银行挂失，截留下了银行卡里那五百万。十成已经弄回七成五。但毕竟还是有二百五十万，被那两个从他眼皮底下溜走的小子给带走了！随后，他就完全失去了对那两小子的所有线索。
　　这几天，马明派出大批人马去打问那两小子的藏身之地，可是，一直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事发第二天的上午，麻雀就回来告诉马明，那个在月满西楼大宾馆309号房间，与高海龙接触过的女人，他已经调查清楚了。就是经常在月满西楼大宾馆接客的一位小姐，之前与高海龙接触过两次。那天晚上，是高海龙打电话把她叫过去的，只是单纯的做那个事儿！做完后，高海龙给她付了双倍的钱，让她留在房间，等天亮后再离开。所以，高海龙走后，她便一个人在那房间里睡了一觉。早晨离开旅馆的时候，麻雀截住她仔细盘问过，又由她领着，去见了她们的鸡头，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几天，跟踪郭志坚的李红峰向他透露，警察们是在事发第二天的中午，从郭志坚住的那座楼撤走的。因为担心警察大队人马撤离后，郭志坚屋里还留下个别警察。李红峰始终不敢靠近新乐小区的10号楼。大批警察离开后不久，郭志坚就从楼里出来了。胳膊上吊着一根白纱布，看样子，好像胳膊上真受了伤！也许就是像那些围观的人传说的那样，受到了枪手袭击。可能是因为胳膊受伤的原因，郭志坚离开新乐小区的时候，没有自己开车，而是步行到小区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一直把郭志坚送到万诚公司总部的楼下。然后，郭志坚就从出租车里出来，进了万诚公司的大楼。
　　下午五点多，郭志坚一个人从公司出来。在路边儿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看上去，情绪不高。随后，打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坐到接近郊区的一个别墅小区门口才下车。进小区后，直接打开一户二层别墅楼的门，进去了。
　　随后几天，郭志坚没回家，一直待在那个别墅楼里。第二天，他们看到别墅楼里出来一个女人。那几天，郭志坚就一直和那个女人住在一块儿。白天，那女人去上班儿后，郭志坚先出来，到别墅区门口一家诊所去洗伤口。洗完伤口，在附近买了一些吃食，然后，就提着回去了。回去后，一整天都没见出来。直到第二天那个女人上班儿后，他才再次去伤口，买吃食。最后回去。郭志坚在别墅住到第四天早晨，清洗完伤口，便回了新乐小区自己的家。这几天，一直住在家里，除了偶尔出来在小区的小卖部买点儿吃食，基本上不下楼。
　　李红峰向马明证实，他专门到郭志坚换药那家诊所打听过了，郭志坚胳膊上确实受了伤。而且还是枪伤。这就说明，当初骗马明钱的那个郭志坚，和这个郭志坚不是一个人！
　　万诚公司的郭志坚，事发当晚，确实受到枪手袭击，胳膊上受了伤，并一直留在案发现场，没有离开。他绝对不可能有分身术，同时又出现在那座离新乐小区二十几里路的烂尾楼同高海龙他们一块儿分钱。
　　“他们俩个，长得也真他妈太像了吧！除了双胞胎，我还真没见过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不仅人长得像，而且年龄看上去也不相上下。真是叫人难以相像！莫不是，他们俩真是双胞胎？在跟我演双簧？这件事儿，我必须要搞清楚！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啦！要不然，我那二百五十万，可就真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