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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红心永向党 26.北京见世面 27.他的确烦了

作品名称:大河向东流      作者:张敦胜      发布时间:2017-04-20 10:04:38      字数:6740

  26.北京见世面
  为保江山献此身,革命誓为世界新。
  自7月下旬以来的闷热天气接连持续十几天,终于迎来一场暴风雨。伴随这场暴风雨而来的是,一场更大规模的政治风暴席卷中国大地。8月以来的三个月里,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连续八次接见全国红卫兵,从而把红卫兵的造反运动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高潮。
  8月18日,毛主席首次接见首都百万红卫兵,并高度赞扬其造反精神的消息传来,南宛大学一下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热烈欢呼。当天,沈大山挥笔疾书,写了一首七律诗贴到了学校的大字报区域。小辣椒对这位并肩战斗的五四小组的战友非常欣赏,只听她朗声念道:献给宛大的红卫兵——
  为保江山献此身,革命誓为世界新。席卷疮痍鬼神哭,笑谈生死等流云。
  扫平崎岖成坦途,缚住苍龙真理伸。待到高原立马日,旌旗猎猎拥大军。
  张一凡看后直伸大拇指。他此前早已了解沈大山的文采,但首次看到他的诗作,还是很为这位好友的才华而惊喜。黎鸣也评价说:“此诗气势不凡。”
  9月初,毛主席发出号召,欢迎各地红卫兵进京“取经”,学习首都经验,北京的红卫兵也要去全国各地“煽阳风点阳火”,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红卫兵“大串联”运动爆发了。全国红卫兵大喜过望,闻风而动,始而有组织,继而完全无秩序地纷纷涌向首都北京——这个连做梦都想去的祖国心脏,毛主席居住的地方。
  不久,张一凡就来到北京,他首先来到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的“诞生地”——北京大学。张一凡和他同来的三位同学赵斌、马俊英、刘豫仁,一下被一张特殊的大字报惊呆了。这就是毛泽东所写的《炮打司令部——我的第一张大字报》,当他们睁大眼睛,确认这的确是毛主席的大字报时,竟一连读了多遍才想起赶紧记下来。
  马俊英连连发问:“毛主席怎么也写大字报呢?这张大字报是炮打谁呢?司令部不就是党中央吗?毛主席不就是司令部的司令吗?”
  刘豫仁也不明白:“毛主席所说的‘围剿革命派,实行白色恐怖’,这是指谁呢?”
  赵斌也在猜测:“是不是指向大学派工作组啊?那时是6月中旬,顾阿宝不是多次喊出工作组是革命的绊脚石吗?”
  一凡说:“1962年的右倾是指分田到户的单干风吧?1964年的政治大事是搞社教,难道大字报是指这些事吗?”
  正当他们在迷迷糊糊猜测时,赵斌在北大上学的一位高中同学赶来找赵斌,大家急忙围上前,请他介绍毛主席大字报的意思。
  他说:这的确是毛主席写的,是针对刘少奇的。刘少奇、邓小平趁毛主席不在北京,向北大派出了工作组,组员有刘少奇的老婆王光美等人。工作组进校后,就迅速把北大的革命运动纳入“有领导、有秩序”的框架中,结果限制了造反派的行动,毛主席从南方回来后很不满意。
  张一凡听后感慨地说:“派工作队是我党历来的做法,我们不也干过社教工作队员吗!这次怎么就错了呢?”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史无前例的,毛主席是想搞一场群众运动,彻底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呢!”他说。
  赵斌的父亲赵天民目前暂时还是教育部副部长,他告诉赵斌:这两个月,主席一直住在杭州,聂元梓的大字报是康生派人拍照送主席,主席立即批转发表的。毛主席与刘少奇的思想分歧从批单干风的1962年就出现了,毛多次不点名地批评刘在走资本主义,多次提出要防修反修。这些,上层高干都是清楚的。毛这次亲自上阵写大字报,看来是问题严重,有人怕是难逃厄运了。
  “怪不得‘五一六’通知说,要特别警惕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式的人物呢,原来是指刘啊!”张一凡想。当他们了解了这些高层内幕后,方知这次运动的来龙去脉,毛主席的真正用意了。
  赵斌说:“为了防止修正主义,确保红色江山万年青,我们要永远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紧跟伟大领袖毛主席!”这位高干子弟对毛主席是忠心耿耿。
  “对,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坚决跟他拼到底!”刘豫仁是贫农出身,说话既朴素又直截了当。
  来京一周后,毛主席在天安门再次接见全国来京的百万红卫兵,这让一凡他们赶上了。能够亲眼见到忠心爱戴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副主席,身穿绿军装、佩戴红卫兵袖章,向手持“毛主席语录”、高喊“造反有理”的红卫兵频频招手。张一凡他们兴奋地都要疯了,一直不停地呼喊“毛主席万岁”,嗓子都喊哑了,激动的泪水流满脸颊,很多人兴奋地把黄军帽、黄军包都扔向天空。据说,第二天清扫人员从天安门广场捡到的红卫兵被踩掉的鞋子和欢呼扔掉的帽子、书包,就足足拉了三卡车。
  几天后,小辣椒和沈大山、李扬、顾阿宝四人也来到北京。由于火车上太挤了,张一凡四人从窗子爬上车的那天他们没能爬上去。这次好容易爬上车,就连行李架上、座椅底下都躺满了大串联的学生,他们是在“把人挤成相片”的状态下,站立十几个小时一路颠簸来到北京的。
  他们在清华大学也看到了毛主席这张大字报,顾阿宝非常激动,一直喋喋不休地说:“我说什么来,我说对了吧,工作组就是压制革命,就是站在资产阶级反动立场上,暗中保护走资派!这让我说对了吧!”
  “是啊,还是毛主席英明伟大,明察秋毫,及时识破了混入我们党内部的阶级敌人的阴谋!”小辣椒说。
  沈大山吃惊地说:“看来中央里有个资产阶级司令部啊!”
  “对!这次运动的主要敌人不是反动学术权威,而是走资派啊!”李扬这时才意识到,他那个批欧阳教授的十二回天津快板,打的只是苍蝇,不是老虎。
  顾阿宝更来劲了:“中央通过的《文革十六条》你们怎么学习的?那上面明确指出,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走资派,我早就说了,你们也太迟钝了。”
  三人见小上海顾阿宝一副自鸣得意小人得志的模样,很是不悦,但也没跟他计较。
  其实,他们心里从未看起这位上海“小瘪三”,开学第一天,他嫌床位差,就遭到李扬和沈大山的讽刺。“四清”时的表现,也让小辣椒很反感。这次之所以参加他起草的第一张大字报签名,完全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他自告奋勇要当那个“五四小组”头头,用沈大山的话说:“就让他过过官瘾吧!那个小组长给我二百吊钱,我都不干!”
  清华的大字报火药味十足,小辣椒停在一张大字报前念道:“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马克思主义道理千条万条,归根到底就是一条——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于是就反抗,就斗争,就干社会主义。因此,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灵魂,就是造反。不造反就是百分之百的修正主义。我们就是要来一场大搏斗、大厮杀,把旧世界打它个天翻地覆,打它个人仰马翻,打它个落花流水,打得乱乱的,越乱越好!”
  看到这里,小辣椒非常兴奋,心想,“造反有理”说得多精彩啊!怪不得清华红卫兵最先造反呢,原来毛主席年轻时就有论述,毛泽东思想的灵魂就是造反啊!他们真像是暴风雨中勇敢的海燕!她想起社教前自己写的那首赞美海燕的长诗,心中立即升起满腔豪情!
  沈大山也看到一张大字报,题目是《马克思对一些问题的回答》大字报上写道:你对幸福的理解是什么:斗争。你对不幸的理解是什么:屈服。你最喜欢的格言是什么:怀疑一切。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红色。因此,敢于怀疑一切,是造反的前提。如果说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灵魂是造反,那么怀疑一切就是这一灵魂的灵魂。但是,怀疑一切不包括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因为它们已经是被证明了的真理。毛主席教导我们,共产党员对任何事情都要问一个为什么,绝对不能盲从,绝对不能提倡奴隶主义。这跟马克思怀疑一切的观点是一脉相承的。因此,怀疑一切,炮打一切,造反有理,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也是毛泽东思想的精髓!
  大字报的观点深深印在沈大山的脑海中,他急忙把它抄下来,决心落实到革命行动中。
  几天后,北大、清华就贴出“打倒刘少奇”的标语,很快批判刘少奇、邓小平的大字报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令人应接不暇!一凡的感觉是,迅速变化的新闻让人眼花缭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是在梦中。
  一凡心里很是激动,他想:自己和同学们在北京短短十来天里,不仅受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亲切接见,而且了解到毛主席发动这场文化大革命的缘由,不仅学到了无产阶级的造反理论,而且还有幸参加了首都红卫兵批斗北京市委书记、团中央书记等多位高级“黑帮”的大会。造反理论与批斗实践相结合,必将产生巨大的威力。
  北京之行的一个意外收获是,当赵斌的父亲听儿子说,同乡马俊英的父亲叫马志宏时,大呼:“这是我的老部下呀,也是同一个县的老乡啊!”当年,赵天民在北海省干副省长,马志宏是河东县副县长,因是同县老乡,常有来往,关系很好。如今两家孩子成了同学,很是高兴,遂邀请这几位同学去家吃饭,并请马俊英的父母有空来北京游玩。
  然而不幸的是,一个月后,赵天民就被打成“走资派”,被关进了“牛棚”,与其他“牛鬼蛇神”一起失去了自由。几个月前,还高喊“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赵斌,现在却一下由红五类中的“革命干部”家庭出身,沦为黑五类子女。从九霄云天骤然跌入万丈深渊,其痛苦是不言而喻的。直到几年后老子平反,他才得以在政治上翻身。
  呜呼!世事变幻,犹如变戏法,让人难以捉摸!
  
  27.他的确烦了
  英子要回家,难道让她自己回去吗?
  张一凡发现,自北京取得“真经”返校后的两个月里,小上海顾阿宝像打满气的皮球,一蹦老高,大字报一篇又一篇如支支利箭,射向他“大胆怀疑”的各个“牛鬼蛇神”。但重点是工作组被召回后新成立的“校文委”,以及他加封的“走狗”“保皇派”。小辣椒和沈大山也像加足了汽油的汽车,飞速奔驰起来。只有赵斌最近的情绪一落千丈,因为他已沦落为“黑帮子女”“狗崽子”。
  “唉!校文委没有五四造反队成员,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一凡半同情半揶揄地说。
  “是啊,趁红卫兵外出串联之机,成立校文化革命委员会,排斥造反派,主任竟然是原校长杨锐这个当权派,我们决不答应!”刘豫仁有些气愤。
  “造反派是有的,只是没有顾阿宝这个老造反,也难怪他很不满。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人投他的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黎鸣目睹了整个选举过程。
  黎鸣因为得了急性甲型肝炎,耽误了去北京串联,校内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一凡和刘豫仁从北京回来就去看望这位最好的朋友,很为他耽误了北京大串联而遗憾。他们在黎鸣的病房里议论着、畅谈着,对顾阿宝的态度三人不尽相同。
  当张一凡说起毛主席这次接见红卫兵,一个叫宋彬彬的女孩在给毛主席带上红卫兵袖章,毛主席说革命不要文质彬彬的话时(该北师大附中红卫兵此后改名宋要武),刘豫仁激动地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是温良恭俭让,这是毛主席从早年到现在的一贯主张,这种气魄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啊!”说着拿出他在京见到毛主席当晚写的一首诗给黎鸣看:
  自古五千难寻觅,罕世三百只一人。六亿同讴毛主席,四海共向天安门。
  黎鸣说:“虽然有些过誉,但大方向是正确的!”一句流行语“大方向”,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中央党报又发表社论了,小辣椒和沈大山并肩坐在教室里仔细学习: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没了政权就丧失一切。我们要牢记毛主席的嘱托,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之后,无论有着怎样千头万绪的事情,都永远不要忘记政权,不要忘记方向,不要失去中心。忘记了政权就是忘记了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就会变成经济主义、无政府主义、空想主义,那就是糊涂人。
  两人不住地点头,非常赞同。
  沈大山又拿出一篇红旗杂志社论念道:“对那些资产阶级顽固堡垒,一定要群起而攻之。那些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代表人物,就要在报纸上点他们的名,撤他们的职,罢他们的官,夺他们的权,坚决进行改组。”
  “对!夺权,只有把走资派篡夺的领导权夺回来,才能永葆红色江山万年青!”两人的观点是完全一致的。
  顾阿宝一脚踏进教室,大声嚷嚷:“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中文系的造反派头头、大名鼎鼎的井冈山兵团(因人马壮大,原来的战斗队改为兵团)司令周铁兵,遂急忙上前握手欢迎。
  周铁兵是比他们高一级的大三学生,原名周金贵,因嫌有四旧味道,遂改此名。他还有个外号叫周么哈,这来源于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的一句台词。杨子荣打虎上山后与座山雕有个对话:么哈么哈?(以前单独干吗?)——正晌午时说话,谁还没有家!(在许大马棒山上。)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
  周铁兵对这些土匪黑话非常喜欢,模仿得惟妙惟肖,经常“么哈么哈”地冷不防给同学一个突然袭击,潜意识里也幻想有朝一日能“拉杆子”闯山头。于是,浑身“匪气”,甚至还有些“流气”的他(据说,他曾主动教女同学游泳,只为顺便摸一下滑润洁白的肌肤,一男生故意拉他去深水区,却差一点淹死,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游泳),引来同学赠送一个“周么哈”外号,然而他却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得意。
  周铁兵虽说已进入校文委,但仅仅是个副主任,副主任共三个,还有一个是教工代表,另一个是观点不太一致的东方红兵团司令。更要命的是,主任是原校长杨锐,书记陈光被打成走资派后,这个校长因刚从北京调来不久竟未打倒,现在成了运动的领导者。这对于雄心勃勃的周铁兵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他做梦都想坐上全校第一把交椅。同病相怜的顾阿宝这次主动相邀,一下激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一场密谋在悄悄地进行中——“目标是正确的,手段可以忽略不计”,周铁兵用希特勒的军师戈培尔的名言最后作出总结性指示。
  “一凡,你去哪里了?我有事找你!”张一凡刚从黎鸣处回来就碰上马俊英。
  “英子,什么事?怎么哭了?”马俊英哭得更厉害了,半天才说出缘由:“妈妈来信说,爸爸被打成走资派了,被关进了牛棚,天天挨批斗!”
  一凡并不惊讶,一个副县长当然是当权派,当权派当然是走资派,走资派当然要挂牌子、戴高帽、挨批斗、关牛棚,谁也不能搞特殊!——“什么世道!”张一凡知道他的老师高培仙和丈夫马志宏是好人,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
  “英子,你打算怎么办?”一凡半天才想起这句话。
  “我想回家看看,你能陪我回去吗?”马俊英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张一凡沉默了一会说:“好吧,刚好我也厌烦了这打打杀杀的日子,就顺便回家一趟吧。”因造反,这年暑假也没放,谁也没有回家。
  马俊英立即高兴起来,一溜烟地跑掉了。
  回家的腿还没迈出半步呢,这天就突然发生一件大事,学校的大字报区大清早就围满了人,大家在争看一张特殊的大字报《告全校同胞书》。上面写道:
  全校革命的师生、造反派的战友们:以杨锐为首的校文革委员会,自工作组被赶走之后,执行了一条没有工作组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对毛主席亲自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阳奉阴违,排挤革命造反派,暗中保护走资派,完全沦落为资产阶级的走狗、保皇派。有鉴于此,我们从即日起,彻底砸烂校文革委员会,接管他们的一切权力和办公设施,勒令原伪政权主任杨锐接受造反派的批判,随叫随到,如有违抗,坚决砸烂他的狗头!奉劝前段时间被他们欺骗蒙蔽的保守派同学,赶快悬崖勒马,认清形势,与他们划清界限,杀他个回马枪,尽快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我们将给你们热烈的拥抱!落款是“南宛大学夺权指挥部”。
  与此同时,学校广播站一遍又一遍在播放这个《告全校同胞书》。很显然,他们已掌控这个最重要的舆论阵地——校广播站。
  校园内一下炸了锅,人群立即分成两派:拥护派和反对派。但更多的人在询问:夺权指挥部是哪些人?哪些组织?
  刘豫仁告诉大家,夺权指挥部由中文系的井冈山兵团、经济系的五四战斗队及全校各系的多个造反组织联合成立,总指挥是周铁兵,副总指挥是顾阿宝。他们在昨天晚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接管了校文委的办公室,包括公章。
  以政治系为主的东方红兵团不干了,以教工为主的春雷兵团不干了,以外语系为主的延安战斗队等等许多组织都不干了,他们联合起来成立了“反夺权指挥部”,以排山倒海之势进行反夺权,一场前所未有的厮杀,以近乎武斗的形式展开了。
  形势的发展是周铁兵、顾阿宝事先预料到的,一个救命的法宝他们早已准备好。三天之后,江淮市工人造反总司令部发来贺电,坚决支持宛大夺权指挥部的革命行动!“工总司”司令康大富亲临校内演讲:“革命的领导权必须掌握在真正的革命者手里!”
  “北有蒯大富,南有康大富。”这是全市人人皆知的流行语。直通中央文革的“五大学生领袖”之一的清华大学造反司令蒯大富,派出“清华红三司”的得力干将来支持康大富的工总司,当然也就支持宛大的夺权指挥部了。这样一来,厮杀双方的天平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一凡一凡,内心真烦,他的确有些烦了!他已分不清谁对谁错,或者说不愿分清谁对谁错,谁是真革命,谁是假革命,谁是不革命了。他决定一走了之,与他的高中同学马俊英回老家一趟。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走不了了,因为他得了与黎鸣一样的病——急性甲型肝炎。毫无疑问,三天两头往好友黎鸣那里跑去聊天,甚至一起吃饭,他被传染了。黎鸣曾多次提醒他这病有传染性,不要常来。可友谊高于一切,他不能见不到这位好友,因为他们志同道合,心心相印,其他都是次要的了。
  “也好,这下可以跟他住到一起,天天聊天了!”他倒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高兴。
  “只是,英子要回家,难道让她自己回去吗?”一凡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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