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血海乾坤剑>第十七回 武陵王有惊无险之四

第十七回 武陵王有惊无险之四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7-04-15 14:50:43      字数:4382

  要说魏军又折损百余士卒,烧毁数十营帐,只不过皮毛之伤。然而,这数十凶神恶煞,来时从天而降,去时无影无踪,天晓得其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这防不胜防处,蝼蚁尚且惜命。尤其那断臂断腿焦头烂额的百余伤兵惨不忍睹,魏营上下一时里军心惶惶,草木皆兵乱了一夜。
  拓跋焘暴跳如雷,偏又全无着力之处。天明后,唯有加强攻势,以泄心头之恨。然而,守城将士依然从容不迫,弩箭、火药、礌石、钩、槊……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魏军攻城将士不死即伤。
  眼见得夜幕又将降临,拓跋焘见部属人困马乏,这两日一夜不得消停,即便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了。只好丢下无数不再动弹的兵丁,来日再战!
  然而,城楼上却有人呵斥道:“拓跋焘,尔凶残嗜杀,荼毒天下苍生。将命留下!”喝声并不刚烈,偏又清晰可闻。
  拓跋焘以为有人虚张声势,忽又省悟此人相距如此之远,竟然能清晰传音,其功力不可轻视。好在此人不敢冲锋陷阵,否则……
  拓跋焘暗自庆幸,正欲掉转马头。却见城头上一条灰色身影,恰似大鹏展翅飞落,倏起倏落,便已来得近了。
  拓跋焘久经杀伐,却是头一遭亲眼所见身手这般令人惊骇之人。一时里愣愣怔怔,竟然忘了下令放箭。幸尔众侍卫不敢大意,刀出鞘,箭上弦,将主子团团护住。一旦此人再近几步,乱箭乱刀管叫他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然而此人仿佛旋风,竟然腾空而起,并掠过魏军将士头顶。猝不及防处,连此人身长?身短?是女是男?均未曾看清,便有一溜将士纷纷落马,直达中军龙纛。一闪而过处,那龙纛轰然折断。再寻觅此人,却似雪花飘落水面,踪影全无。
  魏军将士瞠目结舌亡魂丧魄,尤其落马者一个个筋骨酥软弱不胜衣,如何还能冲锋陷阵?倘然不是此人心无杀念脚下留情,只恐尽皆上了黄泉路。
  此人自然正是贺振,因他不愿杀戮过重,这才施以薄惩,吓退魏军免得拓跋焘狼子野心乱了其复仇方略。
  然而,尽管拓跋焘做梦也未曾料到彭城竟有如此高人,未免大受惊吓。只是其身为魏主,悬瓠城下一挫,这彭城再挫,若就此认输退兵,屁股下皇帝宝座只恐不再安稳。有道是狗急跳墙,更何况拓跋焘狂暴成性穷凶极恶,咬咬牙传令下去:双岗双哨不可大意,务保众将士养精蓄锐一夜安定,明日定要踏平彭城,杀他个鸡犬不留!
  拓跋焘这里发怒发狠,其部属自然唯命是从。然而王敬则与高禽却不买账,见城楼上挂出三盏红色灯笼,便又故伎重演,偏还得心应手。拓跋焘那双岗双哨,犹自保不得魏军将士一夜安定。
  拓跋焘总算明白了这彭城好整以暇绵里藏针,似乎比悬瓠城那气冲霄汉坚忍不拔尤为令人生畏。尽管损兵折将而退,未免有损威严。却比将老命丢在此地上算多了。既已无法养精蓄锐,索性连夜撤离,也算走为上。
  彭城之围遂解,刘骏总算惊魂少定。却也明白若不是有先生运筹调遣,神功慑敌,自己与母亲后果不堪设想。更明白那拓跋焘拔营宵遁并不心甘情愿,而彭城乃兵家必争之地,早晚免不了血战一场。这徐州刺史看来位处火炉之上,得想方设法调往太平安乐之地……却又可恨皇帝老子不仁、不慈、无情、无义。这求情,该如何求,方能叫皇帝老子发善心?
  刘骏身在彭城度日如年,意欲偕同母亲远走高飞,偏又无计可施。好在路淑媛与爱子心有同感,遂点拨刘骏“惟有请先生筹谋,或许有万全之策”。
  要说刘骏不是不曾想到过先生,只是先生与朝中一无交往,更是闲云野鹤清高人,只恐……既然母亲认定“惟有请先生”,似乎不无道理。便将自己心事向先生和盘托出,请先生救自己远离这险恶之地。
  贺振尽管知晓刘裕子孙皆不成器,却未曾料到这刘骏竟然如此胆小如鼠,偏又动的惊世骇俗念头。焉能不助其一臂之力?遂道:“为帝王者,若无大智慧,莫不以为外患事小,内忧事大。倘然有人于建康散布流言,说道:‘拓跋焘围困彭城,刘义康曾遣人与其暗中勾连,图谋里应外合,分享刘宋江山。幸而武陵王抓获刘义康密使,又大败拓跋焘,这才……’届时朝廷定然召殿下查证,殿下只需如此奏答:
  侍卫萧道成率斥骑巡察敌情时,见有形迹可疑之人意图通敌,遂将其拿下。
  此人竟诱之以荣华富贵,说道:“彭城王雄才大略,宽厚仁义,亲信故旧遍布朝野……风云际会一飞冲天只在朝夕。将军你若愿择圣明之主而事,保你高官厚禄福泽绵绵。”
  幸而萧道成乃忠义之士,不为所动斥道:“有话朝武陵王殿下说去。”
  此人见势不对,叹道:“罢了,罢了!若不是武陵王镇守襄阳,钳制江州,这刘宋天下早已换了主子。今日怎就又撞在其手?莫非武陵王乃彭城王克星?天意如此,奈何?奈何?”说罢嚼舌而亡。
  “如今刘义康贬居安成郡,归属江州。而江州刺史恰巧空缺,朝廷又已猜忌刘义康,如此一来,这江州刺史之位十有八九便是殿下的了。殿下经营雍州日久,施行强军富民之策以来,士族军民莫不唯殿下马首是瞻,更有新任襄阳太守柳元景可予以重用。而江州与雍州相连,江州且有大江天险为屏障,岂不是人和、地利在握?只待天时一到,殿下应天从人振臂一呼,定然应者云集。”
  贺振将谋略娓娓道来,见刘骏转忧为喜,索性吊一吊其心中欲望道:“风云际会如何还须忧虑安危得失?反倒是予取予求,随心所欲再无顾忌。”
  刘骏未曾料到听从母亲之言“请先生筹谋……”这一请,果然请出了先生为自己经天纬地的运筹大略。刘骏喜不自胜,欢天喜地向母亲报喜去了,依恋母亲自也更深一层。这世上似乎唯有母亲方能令其安乐。
  要说刘骏,既然已将先生倚为依靠,便该依照先生指点,少安毋躁循序渐进。然而,刘骏却已急不可待,竟然以为拓跋焘已然退兵,一时里无须忧虑城防,遂急吼吼召来萧道成,意欲遣人建康去散布流言。却不知先生已有方略授予萧道成,萧道成道:“眼下魏军只恐已陈兵大江北岸,建康人心惶惶,殿下倘然操之过急而添乱,岂非帮了拓跋焘大忙?先生料定魏军将铩羽而归,殿下乐得好整以暇候佳音。”
  原来,拓跋焘率部撤离彭城后,非但未曾放下屠刀回归平城,反倒老羞成怒似已疯狂,竟纠合各路兵马号称百万,南渡淮水径趋瓜步,“坏民庐舍,及伐苇为筏”,成渡江强攻建康之势。
  刘义隆这才明白,偏安一隅其实是苟延残喘。如今强敌隔江虎视眈眈,若再不振作有为,这花花世界只恐将不姓刘了。当即任用骁将,“尽户发兵”,“游逻上接于湖,下至蔡洲,陈舰列营,周互江滨,自采石至于暨阳六七百里”……而魏军不擅水战,面对南岸建康,唯有望洋兴叹,却又不甘心功亏一篑。
  拓跋焘这里进退维谷,与刘义隆隔江对峙,自然阻断了刘骏遣人建康去散布流言之路。刘骏那里未免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直等到秋去冬至,又冬残春来,拓跋焘遥望江南花花世界,垂涎三尺偏又天堑无情。尤其魏军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粮草料全靠掳掠,一无道义之师,焉能持久?眼见得难以支撑,拓跋焘只得下令拔营北归。
  道经盱眙,拓跋焘又心生诡计——遣使入城,说是馈送刀剑求供粮草,其实打探虚实,若有机可乘,何不顺手牵羊?
  然而盱眙守将沈璞颇有谋略,又得徐州刺史府文牍,早已遵命储秣积谷、缮城浚隍,刀矛矢石无不具备。并招得精兵勇士,坚壁清野,闭城固守不敢稍有大意。
  拓跋焘心怀鬼胎,焉能瞒得过沈璞?遣使送来刀剑车马,沈璞乐得却之不恭,受之无愧。至于粮草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就见仁见智,因人而施。拓跋焘仁义道德一窍不通,沈璞一毛不拔待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自然不必歉疚。倒是来使不可轻慢,沈璞严加审讯后又另设囹圄,看来不留他个三年五载,是不会恭送其人的了。
  沈璞自审讯间得知魏军粮草将罄,自然胜算更大,却也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而拓跋焘则偷鸡不着反倒落得一场晦气,暴跳如雷处以为盱眙城墙不及彭城坚固,遂下令“冲车”开路,强攻破城。
  然而沈璞早有防备,盱眙护城河非但河阔水深,河底淤泥中更有荆棘密布。魏军“冲车”说是无坚不摧,怎奈淤泥、荆棘偏能以柔克刚,反倒令魏军士卒进退两难苦头吃足。忽听城头上一通鼓响,顿时矢石如雨而下,护城河中魏军将士一时里手足无措,鬼哭狼嚎处红了护城河水。
  拓跋焘几曾料到小小盱眙城竟也固若金汤?好在军令无人敢违,众将士尚能前仆后继。而拓跋焘本就视人命如草芥,面对无数兵马活生生去,血肉模糊回,且还去的多,回的少……竟然毫不心疼。或许其有心为盱眙城外肥田,这才如此疯狂,每日里数百条性命断送在盱眙城外,无休无止一晃就是月余。直至斥骑来报,说是刘义隆命太子刘劭率师已过江北来,而彭城亦调集兵马,似欲断截魏军归路。
  拓跋焘这才心慌起来——自己这条命可是珍贵得很。即刻下令退兵北归。
  原来,拓跋焘初困盱眙时,贺振便已潜入盱眙,审时度势。见魏军气势汹汹,又见盱眙兵精粮足城池牢固,便与沈璞定下固守待援,消耗魏军实力之计。待其再而衰,三而竭……然后借援军之威败之。
  贺振与沈璞耗敌之策果然奏效,直耗得魏军尸积如山士气低落。拓跋焘骑虎难下,进退维谷。贺振知退敌之机已至,遂吩咐沈璞奏请朝廷发兵夹击魏军。贺振自己则回到彭城,大张旗鼓做出包抄魏军之势,其实并不打算与元气尚在的魏军作决死之战,耗折自己操练而成的强将精兵。
  贺振这一谋略叫做穷寇勿追,应是老成持重。只可叹于“人心惟危”四字,尚略欠领教。那拓跋焘穷凶极恶全无人性,这一场耀武扬威志在必得的南犯,却落得个损兵折将仓皇北退,一时里兽性大发,竟然纵容部属沿途烧杀掳掠,连孩童也不放过。“所过郡县,赤地无余”,“自江、淮至于清、济、户口数十万,自免湖泽者,百不一焉。村井空荒,无复鸣鸡吠犬。时岁唯暮春,桑麦始茂,故老遗氓,还号旧落。”“至于乳燕赴时,衔泥靡托,一枝之间,连窠十数,春雨裁至,增巢已倾。”斥骑来报,惨景令人发指,令人心碎!
  贺振耳闻惨状目射怒火,当斥骑报说至魏军暴行“婴儿贯于槊上,盘舞以为戏”……目中怒火已化作闪电。掌按案几只一发力,起身离去时襟风拂拂处,案几竟成碎木一堆。
  要说拓跋氏本已欠下贺莲累累血债,若不是贺琨临终前嘱咐爱女“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吧”……而贺莲婚后相夫教子,一颗心尽在贤妻良母上做文章,未免更淡了讨还血债之念。至于贺振虽仅略知血仇之一、二,若非因未有爱妻首肯,焉能将累累血债暂且记下?
  想不到拓跋焘豺狼成性,凶残至此!贺振能不恼恨自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念之差,生灵涂炭?遂吩咐萧道成小心辅佐武陵王,着王敬则潜往建康,依计散布流言。贺振道:“拓跋焘围困彭城之时,我已有心取其狗命。因虑及此獠完蛋后,其部属必将无人约束,乱兵四处流窜,定然祸害百姓,这才手下留情。却未曾料到一丝善念,反倒令苍生多吃了苦头。拓跋焘欠下中原百姓弥天血债,理当由我前去讨还。只是此一去,或须数月之久。你与众兄弟当以‘稳’为上,不叫武陵王府横生枝节,便是功德圆满。倘然有人问我去向,便说先生生恐魏军退兵是假,伺机卷土重来是真——尾随魏军探察敌情去了。至于敬则建康去,大可放心请安然助其一臂之力。敬则自然速去速回最好,免得留下蛛丝马迹令人生疑。若无意外,或许不等我自北地归来,江州刺史衙门已成武陵王府邸。只是你心中尚须有所筹谋——倘然朝廷多疑,问起抓获刘义康密使详情,你务必应对至天衣无缝,且须包揽下来。”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