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奋扬石门岭险巇踬踣越重关
作品名称:塞上风月剑 作者:潏川戴月行 发布时间:2017-04-14 21:35:30 字数:8085
夜半时分,二人来至镇北一条宽阔的大河旁,那儿一座木桥凌驾其上,桥头的石碑镌刻的正是‘赤阑桥’三个大字。二人站在高处,隐隐看到对岸的芦荡内泊着一条小舟,扁舟上挑着盏渔灯,显然正有人持杆夜钓。二人过了桥,下了岸坡来至渔夫近前,那渔人放下钓竿抬头问道:“二位深夜至此,莫不是想采买鳜鱼?今个不巧,好不容易钓的一尾却让它扯断了线。不过这鲫鱼到得了好几条,用来熬汤那是再好不过了。”龙洲道人可没闲心于他周旋,径直拿出纸条言道:“我兄妹有急事前往木家庄,还往老丈行个方便。”那渔夫从钓竿内取出一个纸卷将二者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枫字。他扬首笑道:“是枫家庄吧,想必二位听错了。”随即招呼他们上了小船顺着缓流消失在夜幕之中。
小舟顺着河道曲折行了一个多时辰,在一处舒缓的河滩停了下来。那船家指着对面山头言道:“翻过这道岭,自会有人接应。此物便那儒生听了一怔,却不发言,起身收了那画,径直转入一条小巷。二人略作休息,便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只见那儒生在前面徐徐而行,似为他们引路。约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至镇外一个小小的村落。那人步入一家农舍,师兄妹随之进入,却发觉内中空无一人。只西屋摆着一张桌案,上有笔墨纸砚,那铺开的白纸上书着几行雄浑遒劲的楷书。‘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此正是辛大帅新做之词,外人根本无从知晓,龙洲道人提笔续道‘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书毕牵了正在埋头大吃的欧阳小师妹反身而出。(欧阳小师妹没有吃饱,远远没有吃饱。就只二个硬馒头,还要留给师兄一份。)
朝阳从破庙残缺的窗户照射进来撒在身上暖洋洋的。欧阳小师妹和师兄躺在厚厚的草堆上,他们手枕着头,睁大眼睛瞧着窗外一群麻雀在树枝上鸣叫扑跃着。其实二人早就饿醒了,只是赖着不想动而已。因为人们往往越是饥饿越是不想动。越是不动就越是饥饿难耐,所以必须有人辛苦一下去找吃的。当然了,要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干这事显然大不可能。
自从饿醒后,欧阳小师妹就催着这个吊儿郎当的坏蛋出去找吃的。可以去偷,可以去抢,便是杀人放火也是允许地。但坏师兄总是说马上就会有人给他们带来的。人在饥饿的状态下脾气总不大好,但见的至高无上的圣神翻身而起,骑在这个懒猪身上,狠命掐着师兄的脖子大吼道,快去找吃的,就像那些小鸟一样。在暴力面前选择屈服是极为正确的。如果不想像小鸟一样去觅食,就得像小鸟一样被弄死。
龙洲道人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他伸了懒腰然后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但很快的他又打着哈欠躺倒在了房檐下。这个蠕蠕还是不想动,女暴君抄起顶门杠冲将出去。看来这场杀戮是不可避免了,眼瞅着这个不称职的新跟班就要形神俱灭,但是仁慈的上苍救了他。“有人来了,咱们的好日子到了!”欧阳圣神随着师兄的指引望去,果见有人挎着篮子朝这边走来。刹那间,二人感到置身于幸福的天堂,他们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自此就这么开心快乐着直到天荒地老。
那人来至不远处的一座坟茔前放下篮子祭拜了起来。过来片刻,那人留下篮子转身离去了。“是送给我们的。”未等那人走远,道爷跳将起来狂窜过去,他抓起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然后提着篮子如飞奔回。二人很快吃光了篮中的东西。吃饱了可真幸福,师兄妹二人一面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面慵懒地晒着太阳。过了许久他们才开始翻弄那篮子,看看来人在其上留下了什么讯息。只见篮子底下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首诗‘清流一曲柳千条,赤栏桥畔钓春宵。月至中天群山寂,扁舟一叶入海遥。’纸条的后半截书着一个‘木’字。龙洲道人将那下半张纸撕下来小心收好,便把那诗张揉成团嚼了嚼吞下肚去。他捏了捏师妹红彤彤的脸蛋是凭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雕着枫叶的令牌。这船家对着二人道了声珍重,就驾着扁舟返回了上游。
二人在草莽中歇了一阵,待到了天亮方才起身而行。翻过了山头已是中午。但见的那厢的林荫下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他身旁还放着一个大竹筐。看此人虽是山民装扮,却流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流、儒雅,显见的不是等闲之辈。那少年见到有人前来忙起身迎上,口中言道:“此处荒僻,许久无有外客来到,敢问二位远至所谓何事?”龙洲道人躬身回道:“我二人乃江南游子前来拜会佟老庄主。”言毕递上了令牌。那少年对过信物,见无甚异样,方开言道:“佟老庄主已候了多时,二位请随我来。”说罢背了竹筐向前便行。行走之间,那少年拔下筐上插着的一味草药言道:“人生在世当作刘寄奴,切不可偷生独活。”道爷慨然应道:“为人一世当胸怀远志,怎能甘为贼骨。”那人闻言大笑道:“二位真乃我辈人也!”三人行了多时,来至一个隐秘的幽谷,那少年举掌拍击三下,自内中飞身闪出数名劲装大汉齐齐向那少年躬身道:“弟子参见庄主。”原来此人竟是威震汉南的’千面郎君‘佟嘉栋。二人见状骇然道:“佟老庄主亲身相迎,我辈实不敢当。”那佟嘉栋朗声笑道:“江南,汉川俱为一体,况且二位少年才俊乃辛大帅喜爱的英杰,佟某理应相迎。只是暂居之处狭小简劣,有招待不周处还请少侠勿怪。说话间携着二人之手将之邀进谷中。当日龙洲道人曾于千面郎君有过一面之缘。了知这佟老前辈年进七旬,那是皓发银髯,一付的仙风道骨,而此刻扮作少年,非但容貌俊美,其乌发油亮,肌肤细腻,就连双手也如年轻人一般修长,紧致,其易容术可谓是天下无双。
这山谷并不大,却是密林成片。一行人步入内中,但见的浓荫下草草建了十数所茅舍而一干英雄亦迎将上来。佟老庄主为二人引见过后,便携着他们走入居中较为宽广的那间。待的三人落座,便有人奉上清茶。叙谈之间,二人问及太行密使的行踪。那佟老庄主笑道,‘二位无需多虑,这太行密使心思缜密,为人持重,形迹更是飘忽不定,连老夫都不曾知晓其下落,那些金人鹰犬又如何得知呢?’他饮了一口茶接着言道‘二位少侠有所不知,这太行密使啊,乃是老朽相交多年的挚友更是犬子的度化之师,此人久历江湖,武功通玄,其隐身之术颇高,若是至此,自会有人通传。更何况,这送图之事秘议已久,早定下了万全之计。二位但放宽心,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原来这佟嘉栋的幼子佟宗远早先加入太行义军,一次与胡儿做战不幸负伤滚落山崖,跌破了头颅落下了痴傻之症,亏得挚友医救,从此度化痴儿遁入空门。
说起这‘水灵儿’佟宗远的境遇也着实让人痛惜。几年前义军在天云山同胡虏鏖战,他负伤后为一药农所救。待他将养好了却发现义军已不知去向。于是他便拖着虚弱的身体四处找寻。这一日,他在道旁打尖时听人谈及前不久发生的那场战事。就听得有人道,‘这金人势大,朝廷尚小心应对,那王善只数千兵马居然敢于其争锋,岂不是自寻死路?’一众人等亦纷纷附和。他们有人说,‘金人在北方开了恩科,只要你一心归顺将来保不齐能博个功名。’还有人道,‘这金主啊,提倡教化,崇尚儒学,凡有真才实学者无论出身,俱加以重用。现今又赦免了正隆以来反叛的饥民。咱老百姓啊,但图个温饱。我看,无论你身在江南,还是住在北地,全然一样,横竖是要缴税的。
佟宗远听了这话直气的浑身立颤。我们义军拼死拼活为了什么?还不是要救民于水火么?难道说义士们不惜马革裹尸,血染沙场,还抵不上金主开的恩科,下的懿旨。需知,这佟宗远原本就性如烈火,而今热血上涌间,那受创的头颅便似遭到重锤砸击般嗡嗡作响。
佟宗远傻掉了,彻底傻掉了。他不明白,怎会有人如此绝情,这大宋朝还有希望吗?这华夏的疆土还保的住吗?
佟宗远像个行尸走肉般游荡着。饿了,他与饿狗争食。困了,便倒卧在街边。本来啊,他这个痴儿便要惨死它乡,可巧,一个本家堂叔行商路过在大雪天救得他生还。这位长辈宅心仁厚,见其憨痴愚傻,便发了善心将其带回家乡。
要说经过这许久的流离,谁人还能识的他的身份。但家中那条老黄狗却认出了这个自小将它喂养大的主人。这黄狗扑在其怀里的怪异举动引起了家人的注意。经过再三辨别,众人才确定这憨子竟是那离家数载的‘水灵儿’。(因佟宗远幼时粉嫩白皙,犹如小女孩,是以得此美誉。)
尽管佟宗远大难不死,可那痴傻的病症却愁坏了所有人。这些年来不知请了多少位神医,但这疯疾却没有半点好转。就在众人心灰意冷时,佟嘉栋的老朋友‘修念大师’及时地来至此处。
这修念大师果然不是寻常之辈,他仗着精湛的医术配合那玄奥无上的佛门密咒最终医好了几乎变为木头人的佟宗远。在家人的一致同意下这佟宗远便随着大师遁入空门。因为大师曾言,若要渡灭魔障,需得仗着那般若之力。至此‘智行和尚’便在距家里十里外的明觉寺潜心参修。
这晚,智行和尚在禅房坐香,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前些个,师傅托人带给他一串念珠。他知道师傅很快就要来了。其实自他恢复神智后就知晓了师傅的身份,亦了解了师傅身负的使命,他之所以要常伴古佛,便是想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助师傅一臂之力。当他结束了一天的修持将要起身时,一首偈颂无比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我建超世愿,必至无上道。斯愿不满足,誓不成等觉。我于无量劫,不为大施主。普济诸贫苦,誓不成等觉。我至成佛道,名声超十方。究竟有不闻,誓不成等觉。’师傅到了,智行和尚心中狂喜,他方来至窗前,就见一名灰袍老僧人含笑望着自己。几年未见师傅明显老了不少,智行奔了出去拉着师傅的双手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那修念大师刚落了座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听师傅言毕,智行便即写了封家书差遣一名伶俐的小沙弥连夜送往枫林庄。如事等了二三日,未见家父回音,智行心知定然是出了变故,是以他忙同师傅赶往汉南群雄的秘密集结地笔架山落日峰,因为担心敌手在途中截击,他二人专挑绝险的小径而行。
第二日午后,众人刚用过餐饭,佟老庄主便召集大伙议事。待人都聚齐了,他便扬声言道,‘适才接得方鸽传书,太行密使已至,今夜二更时分,我等便去接应。’佟老庄主略一停顿接着言道,‘此外,据探子回报,金狗似已发觉了我等栖身之处,正向这一带围拢。而府城的兵马亦陆续朝这里开进。’群豪闻言尽皆一惊,正纷纷议论间,只听佟老庄主言道,‘为了打乱敌方的部署,我们应分头行动。趁着金狗们还未查明我方虚实,咱们给其来个先发制人,必可撕开强敌的罗网护送密使安然离去。’当下老庄主说出了他的妙计,众英雄自是慨然应诺。首先他派出得力人手前往船帮、马帮的秘密联络地点,知会二帮人马合力攻打敌方重兵把守的咽喉要道石门天险,然后控制飞龙峪及其兰溪渡口,并沿途接应本庄人马。接下来,佟庄主将人马分为三批。第一队由老妻彭丹霞率领数名高手潜入府城,与要害处纵火,待城内混乱之时,趁机刺杀范文杰这狗贼。那狗贼见府郡惊变,必回调军马严守城关。第二对由大弟子‘疯虎’曾良玉率十余精干弟子取道西南,朝着郧西进发,以诱敌追兵。第三队由他亲自带领庄中精锐接应太行密使。从兰溪渡口顺流而下,进入汉水直抵湖广。
当日群豪先后行动,虽然心知此一别生死难料,但众人一心为国,均含笑作别。且说,夜深时分,佟庄主率领一干人马在乱山中疾行。约行了半个时辰,听到前方树林中传来打斗之声。众人心中一惊,急伏在草莽中摸进观察。但见疏林内十数个黑衣人围着二个夜行人厮杀,旁边还横卧着几具死尸。只因这些人俱都黑巾蒙面,难分敌我,无奈间只得耐心地观瞧。细看核心被围二人武功奇绝,他们往来冲突,敌手虽众却也难占上锋,尤其是那身形较高的黑衣人武功尤为了得。虽处数人围攻之下但出招凌厉,进退自如。但见的他右手舞动一根短杖,或点,或刺,或击,或扫,挥将开来变幻莫测,劲风激荡间敌手纷纷退避,而其左手翻起重重掌影,拍击劈斩端的如同猛虎吞羊一般。他竟已一人之力迫的对方阵脚大乱,看他身形起伏飘忽,只瞬间就连毙数人。,在场群豪尽是见多识广之辈,一时却想不出有哪一位高人有此惊世骇俗的玄功,却也不知他是敌是友。就在群豪心中胡乱猜测之际,已聪慧伶俐著称的欧阳小师妹突然低声道,‘此人是个瘸子,他左腿伤残,是以步履颠跛,回旋怪异,嗯!他使的是正宗的少林伏魔杖法,那大力金刚掌倒也不弱。这人尽管行动不便,但仗着内力充沛,竟能转拙为巧,加之轻功底子尚可,是以身法诡异,对敌出招,击上就下,虚左实右,不明就里的人自然吃亏了。’她啊,不但眼尖而且心直口快,只一语便点在了关窍之处。众人尚思索那一位少林高僧身患伤残,切具有如此神通,那最爱显摆的欧阳小师妹又道,‘听此人呼吸粗重,阻滞,却似喉间不适,难道……’众人闻得这番精辟的见解俱羞愧地垂下来脑壳。唉呀,自个枉称大侠,见识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丫头,离的这么远,人家居然可以听得那细微的呼吸。天那,这怕不是经过幻化的万年老妖婆吧。他们那里知晓欧阳小师妹这贼亮的大眼睛,这灵活的宝贝耳朵可是经过累年盗掠苦练出来的。这无有天资的庸才啊,哼,想都别想。快活无比的欧阳小师妹正在夸夸而谈却不料已然惹怒了那个同样爱出风头的师兄。啊呀,小丫头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真是可恼!见的小丫头浑然无惧自个那不满的犀利眸光,怒气上涌的龙洲道人便即捂住师妹的口鼻,在其脸蛋上狠狠扭了一把,沉声喝道,‘在前辈尊长面前岂容你胡言卖弄。这奇人异士哪是你个黄毛丫头品评的?’说着又在那粉嫩的脸颊上重重地扭了好几把。他二人同门学艺,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且又都生性顽劣,相互之间经常殴斗暗算,是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这欧阳小师妹一向以至伟无上的圣皇神尊自居,岂能在诸人面前失了颜面。只见她毫不示弱地扯着师兄的耳朵,在其脑壳上哐哐地捶着。若不是此刻需要暂且隐伏,她定然将其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诸位豪侠方才还在感慨那神秘高手的不凡,现在又大为赞叹起了这对师兄妹,果然不愧是灵虚老儿的弟子,真个是勇悍霸猛,人神皆惧啊!
二个‘小淘气’正在僵持之际,猛听的那持杖之人沉喝一声,挥杖逼退自侧面攻上的使锏汉子,探左手摘下颈间挂着的一串佛珠飞旋直击当先扑上的虎躯汉子。这使锏之人见来势迅猛,不敢大意,他暴喝一声双掌当胸击出,暴响声中,念珠盘旋射回。那虎躯汉子亦借着反震之力退出丈余,他勉力站稳身形,目中不由得露出惊骇之色。想他自出师以来,对战无数,何曾有过败绩。那持杖的神秘人哑笑道:“原来是‘开山掌’周兴泰的门人,一个后辈也敢于老衲为敌?”说话间神秘人短杖前探,已将佛珠串起,侧身斜避间杖上佛珠飞旋着荡开使锏之人射出的数把飞刀,紧接着短杖向后轻挥,佛珠自身体后旋过,妙到毫巅地磕开背后斩至的虎头刀,而后又似背后长着眼睛般在间不容发之间,旋身一脚把一名偷袭者踢出丈余。他反击得手一声长啸,纵身一个斜跃,横击近身的双锏。同时探爪捞住旋回的念珠,横跨一步,佛珠直扫飞身而至的虎躯大伙,那汉子飞退避过,又复欺身而上,双掌携着风雷之势印向这持杖人当胸。他素来以勇悍著称,最擅长近身搏战。如此直来直去到和了他的心思。再看那持杖的神秘高手冷笑一声:“你要自寻死路,便怨不得老衲。”沉喝声中他近身一步,随手一杖击飞横扫而至的双锏,转身之即右手架开借机递上的一柄小巧月牙铲,起腿弹踢间左臂一震,那腕上念珠飞旋间少林神拳已然轰击而出。但见的拳掌相击,砰如雷动,那虎躯汉子惨叫一声,倒飞出去丈余,已然是口鼻溢血气绝身亡。
只片刻功夫,二名黑衣人已将敌手尽数歼灭。那持杖人摘下黑巾,哑然道:“尔等甘作金人鹰犬当有此报。待老衲为尔超度,来世做个好人吧!”其声音嘶哑,沉郁甚是凄然。那走至身旁的伴当却笑道:“师傅武功了得,果真不负当年‘血战郎君’之名。”众人问言大惊,原来此人便是三十年前威震天下的‘血战郎君’韦宗逊。只是此人归隐多年,无人知其下落,却不想今日重出江湖,莫非……群豪正在猜测之际,就听得那韦宗逊轻叹道:“为师法号修念,‘血战郎君已是旧日浮云,提它作甚。”大伙听的修念这个名号心头俱惊骇不已。这修念大师多年前加入义军血战金兵颇具威名。后来相传他在天云峰力战而亡,看来此人定是太行密使无疑。
群豪正欲上前于大师见礼,却见佟老庄主早已上前去,口中大呼道:“大师,你让小弟想的好苦!”他一面牵着大师之手,一面于众英雄引见。但见的修念大师面目慈祥,颈上挂一串乌木佛珠,身着黑袍,足登麻履,神光收敛之下分明就是一名普通的行脚僧,同方才纵横搏杀时简直判若两人。那修念大师双掌合十,含笑和众人见礼。他提气发音道:“老衲口舌有疾,不能向众英雄问询,万望见谅。”佟庄主细瞧之下不由骇道:“大师一向身体康健,怎的成了如此模样?”话未说完,以是泪如泉涌。人群中有曾与其交往者亦是愕然不解。原来修念大师口内舌头已被齐根割去,适才的声音竟然是以内力自丹田发出的。修念大师未及开言,那一旁的同伴悲声言道‘师傅独身护图前来,他老人家深感责任重大,为了巧过险关,不惜自残右腿,截去舌头,历尽了千辛万苦方到的此处。’众英雄闻言纷纷落泪。就见修念大师苦笑道,‘大王将此图托付老衲,老衲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保的此图周全。老衲愚钝,思来想去也唯有此法子方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老衲自思,任谁也不会认为,这护图之人是我这个伤残的衰老僧侣。’言至此处,他感叹道‘这藏宝图关系着我华夏复兴的希望,不知有多少义士为此抛弃了性命,老衲受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佟庄主抹了泪水道:“现在情势紧迫,大家需的早些上路。”修念大师虽然身有残疾,但他功力深厚,在诸人搀扶下倒也是行走如风。由于事先布置周密,沿途也未遇到什么劲敌。偶尔撞见一两波奉命搜寻的游骑。也轻松地让一干高手打发了。
很快的众人来到石门天险。此处山峰耸歭,绝壁万仞,两山之间只一条小径可行。由于此间是通向渡口的必经之路,那范文杰会同金人在此布下了大批高手。这个久经战阵的老行伍深恐有失,他不仅在山头设有数门火炮,还在暗处伏下一队弓箭手。如此的布置可算是固若金汤。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夜半时分马帮,船帮数百人马突然杀至,敌方虽占据险要,但仓皇之下也难抵的住这天降神兵。绿林好汉们虽夺得了关隘,却也死亡殆尽。众英雄看着险关内外陈尸累累,俱都伤感不已。这时,马帮的带头大哥‘破天斩’潘景琪捂着断臂,满身浴血地踉跄上前。他惨笑道:“船帮的老韩战死了,只剩下我这个糟老头子来相迎各位。范文杰的援兵马上就到,我的命算是撩在这儿了,若是诸位英雄能替我多杀几个金狗,老头子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那潘景琪看定一位陌生的老僧言道:“如果老头子没有猜错,大师便是太行密使了,将死之人不能相送,万望大师一路保重。”而后他又回过头来气若游丝地对着佟嘉栋叮嘱道:“老佟,你,你一定……”话未说完身子一软倒地而亡。众人见得又有一位义士为国殉难,都忍不住泪洒衣襟。群豪们还未从悲痛中平复过来,但听得修念大师发语道:“列位英雄,舍身护送,老衲感激不尽,但老衲身有残疾行走不便,今日当拼却残躯震我华夏之威。佟兄弟,这图就托付于你了。”说罢,除去衣袍,拔出短刀在左腿一割,顿时血流如注。修念大师从伤口中扯出一快凄红皮囊,双手付与佟嘉栋。这时早有人取出金疮药为大师止血包扎。修念大师托着藏宝图言道:“老衲代太行英灵拜谢各位义士了。”说着伏身便拜。众人噙着热泪,挽起大师,修念大师将那袍服展开蘸着鲜血书下了‘太行’二字,而后将之系在一杆长矛上。他用力一顿,枪杆没地尺许,这才扬声道:“老衲虽死,但我太行战旗不倒!”一旁侍立的佟宗远也昂然道:“弟子愿随师父一同赴死,以全太行英明!”修念大师看着徒儿含笑道:“我徒既有此志,甚好!”
这时就瞧的远处林中夜鸟惊飞。修念大师言道:“贼子们来的好快。”说罢自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数枚黄豆大小的恶臭药丸与弟子分服。他对着一干人言道:“这断魂续功丸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众英雄莫要误了大事!”当知这‘断魂续功丸’乃天下奇药。此药服后可令人丧失心神,其功力虽大大增强,但真气逆转下,最终筋脉寸断而亡。众英雄见到二人欲已死相拼,不由得个个动容,可也知晓劝解无用,因而只得噙泪而别。
过了片刻,数十黑影激射而来,显然均是高手。眨眼间敌众扑至,但见尸山血海中有两人持旗拦阻俱都疑惑不前。修念大师同徒儿对望一眼,纵身向前,口内大喝道,‘今日报国,唯死而已!’冷冷的月光下双方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修念大师浴血搏战,势如疯虎。他杀的性起,弃了木杖挺起长枪往来纵横。但见的战旗卷处敌手纷纷倒毙。此时朝阳已跃出东方,洒下万丈光芒。石门关前一片死寂,只一面战旗在晨风中猎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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