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伟和妮儿的事情还没头没尾的折腾着，这厂里突然又挤进来一个高富帅，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跑到常铮的跟前。“求婚”那一大捧玫瑰真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然而就在他们拉拉扯扯地进了办公室的时候一切又都变了，从没见过长常铮和谁这样生过气。看着他们在里面吵得不可开交，索性又和李伟凑了过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本来就是去凑凑热闹的，以为这事情不会牵扯到自己。可谁曾想，刚一过去那个男的就被撵了出来。
　　“不是，铮铮你听我说，我……”那个男的灰头土脸的好好的一捧玫瑰花都碎了一地，看他叫的那个亲近还真不是一般人。
　　“给我滚、滚远点，以为老娘找不找男人了是吧？在外面玩儿够了，这才又想起我来了，还拿我当猴耍，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的男人比你好多了。”来不及逃脱，常铮顺势就一把抓住了我，想躲都躲不开：“看见没有，他比你强多了，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仗着钱多轻薄无知少女，你算什么东西。”常铮气得不行不行的。
　　“不是他谁呀？他哪比我强啊？瞧他长得那个熊样，他、他就一土鳖，土鳖你知道吗？他能配得上你吗？蒙谁呢？”本来没想介入她们的争斗里，可这无巧不成书，再就是我一堂堂七尺男儿，再怎么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人家埋汰成这样啊，还当着厂里老老少少的面。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看见没有，只有我这样的土鳖才能展现出少女的魅力，你瞧瞧——知道什么叫郎才女貌吗？啊！瞧你这德行不就是有钱烧的吗，要不你爹你妈养着你、供着你、指不定还在那个灶火儿坑里凉快儿呢吧。揍性，念过书吗？不知道什么叫知书达理伦理纲常？现在她是我马子，过不了几天我就用八抬大轿把她给接回去，那就是我媳妇，以后出来进去的你得叫嫂子知道吗？没文化真可怕。”我挺直了腰杆儿一把将常铮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对着那个小白脸儿就是一顿奚落，我尖锐的话语逗得周围人都笑起来。
　　“你，好你们给我等着……”那人气的跟什么似的咬牙切齿，随后一溜烟地开车走了。虽说帮着常铮解了燃眉之急，她不但不感谢还一脚把我踹我开，真是好心没好报。
　　后来从种种的小道消息获知，原来那天来的那个小白脸儿，竟是常铮以前的男朋友。起初常铮这个傻女人经不起甜言蜜语的蛊惑和那个那人好上了，可后来常铮渐渐的发现，那个看似风度翩翩的人骨子里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弱水三千何止她这一瓢，仗着一副英俊潇洒的脸蛋，和一点小资，不知祸害了多少少女怨妇，就一禽兽。
　　事情到这儿并不算是个结束，只是个开始。那天，那个小白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扫地出门，搁谁也受不了，尤其是那种“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女那个不是娇生惯养、骄横跋扈的，得不到常铮的身体就要摧毁她的灵魂，这使得常铮在感情和现实中备受折磨。
　　接下的日子那个渣男就想尽了办法来折磨常铮，折磨她就是在折磨我们。这几天我们厂里的所有的人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就这我们还时不时地遭受打击。每天的电话，鲜花美酒各种各样的方法变着法的折腾，几天下来就把我们厂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常铮更是被弄得焦头烂额，寝食不安。
　　大概是那个小白脸的耐心用完了，那天他突然开着炫酷的跑车领着一伙和他一个德行的小混混，他们骑着拉风的摩托车堵在了厂门口，幸好常铮有事不在厂里，要不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事呢。那帮家伙来者不善见着出来进去的姑娘就上前调戏一番，此时此刻那个缺德玩意儿原形毕露。
　　“你们干什么呀？躲开躲开……”我和李伟刚知道就跑出来看热闹，哪曾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妮儿被那些个小混混围上动手动脚的。
　　“操丫的，干什么呢？”我跟着李伟跑了过去，把妮儿从那伙人手里抢了过来。
　　“呦！这又冒出来个英雄救美的。”那个小白脸得了巴瑟地走了过来。
　　“英雄，我看这就一狗熊。”其中一个人挑衅似的，紧紧地搂在了李伟的脖子上。
　　“滚一边去，有事冲我来。”看见兄弟受到侮辱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我一脚蹬开搂在李伟身上的那个人，和那个小白脸阵仗起来。
　　“嘿嘿！行啊，明说了吧，今儿小爷就是冲你来的——弄走。”说着那些个人一拥而上就想把我带走，我也不是泥捏的随即就和他们大打出手。李伟也加入了战斗，几个回合下来我们寡不敌众，在李伟遭受一番残忍的攻击后，妮儿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跟捏面瓜似的，把那几个围在李伟身上的家伙一顿蹂躏。最惨的就属我了，妮儿只顾着她的男人没有多余的工夫来救我，本来厂里的员工都是要跑出来帮忙的，可当那帮家伙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时大家伙这才又把我抛下，就这样我被他们七手八脚地弄上了车。
　　“他丫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当我再次被弄醒后，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和他的小弟们已然把我绑在了一处鲜为人知的地方。
　　“想干什么呀？就你、你、还有你，我又不是被吓大的，趁早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我冲他们说道。
　　“蒙谁呢？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不理我，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他怒火中烧又狠狠地给了我两拳。
　　“嘿嘿！我就不明白当初那个傻女人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缺心眼儿吧。”我讽刺到。
　　“你说对了，她就是傻，小爷就是想和那傻女人玩玩，等玩儿够了再一脚把她蹬开，爷看上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他真够变态的。
　　“那你得到什么了？”我认真的问他，然而他的那颗虚伪和自大的心再次被挫败了，“哈哈哈——你就得到个球，连个球都没有哈哈哈……”他无可奈何地表情让我不禁为他的虚伪而狂笑不止。
　　“他丫的，我……”他的脸像被火烧过的猴屁股，羞耻难掩只好又对我拳脚一番。
　　“哎，打够了吗？打够了就把人放了。”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正在遭受百般折磨的时候，常铮却单枪匹马地闯了进来。
　　“我噻，花木兰呢！”狼狈之余我的眼前竟一亮。
　　“嘿嘿！看不出你还真挺在乎他的，要不这虎穴龙潭的你也赶紧来。”亲人反目势必会嫉恶如仇，何况因爱生恨后的争执。
　　“哼！就你这还龙潭虎穴呢？在我眼里就一耗子窝，说说吧你还想干什么？”常铮的肩上扛着一个棒球棒，英姿飒爽地站在那，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意有所指。
　　“不可能，趁早死了这条心。”常铮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他。
　　“铮铮，你是知道我的，我……”他做着最后的争取。
　　“你就一混蛋。”
　　“行、你行……”他无可奈何却又不舍自己的面子。
　　“我说你有完没完，我都这样了你还在呢磨叽什么呢，我……”我看准机会起身一头将那个混蛋撞翻在地，要不手被绑在椅子上我非弄死他不可。
　　看着常铮挥舞着棒子，像削瓜切菜一样把那些个小混混打翻在地，那阵仗，一般人还真是看不到。
　　“铮铮——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他狼狈的被常铮逼到角落还做着垂死挣扎。
　　“嘻嘻——我当然知道。”笑容背后的邪恶更不容小觑，一番无情的攻击后，那个不肖男的嚣张气焰顿时熄灭了。
　　“哎哎哎，以后离我远点行吗？”常铮蹲下来恶狠狠地问他。
　　“行啊，不过小爷我真就喜欢你这样的，嘿嘿嘿。”真够不要脸的，肉烂嘴不烂。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了？差不多得了，我这儿还绑着呢。”我倒在一旁还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动弹不得，常铮看了看我随后就帮我逃出困境，怨气难消的我又狠狠地给了那家伙几脚。
　　“没事吧？”常铮扶着我往出走。
　　“没事儿，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吗？不行我得上医院瞧瞧去——哎，我就搞不懂了你是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都这样了还那么多废话。”
　　“还说呢，自从碰上你我就没过着几天消停的日子。”一路上我满是牢骚。
　　阳光从厚重的云层脱颖而出，温暖的光线透过明亮的玻璃窗黏在身上，当我从疲惫中缓过神来，常铮正坐在我的面前。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些憔悴，大概她这一宿也没怎么睡踏实，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嗯，你一直在这？”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问道。
　　“是啊，我从没离开过呀，你没事吧？”她显得很虚弱也很奇怪。
　　“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啊。”我看着她自信满满地说。
　　“我给你准备了早餐，你趁热吃吧。”说着她打开保温饭盒拿出几样精致的小菜和黏糊糊的米粥，此时我的眼前一亮一种熟悉的味道。
　　“你做的？这可真像常文的手艺。”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忽然想起了常文，短暂的忘却势必会唤醒更沉重的记忆。
　　“怎么？你真的把我当成她了，这样真好、真好。”她似乎正在自言自语，忽然憔悴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嘿嘿——”此时的我已分辨不出她究竟是谁，只是现在我的眼里她就只是常铮。
　　“嘻嘻你真傻，快吃吧。”她只是看着眼里流露着幸福。
　　“哎，你干嘛去？”在我吃得正香的时候，她忽然起身想要悄悄滴离去。
　　“嘻嘻——”她努力地向我挥挥手，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嘿嘿，快点回来。”我抱着幻想希望却转瞬而逝，生命和爱情都如此的令人着迷，我们可以拥有但绝不会轻易的失去。
　　“吃什么呢这么香？”突然常铮又走了进来。
　　“这不是你给我做的吗？”此时，看着她手上拎着热气腾腾的油条豆浆，我们忽然都惊呆了，随即我风驰电掣般地追了出去，然而我追逐的只是一阵风、一场梦、一个影子仅此而已。
　　那是常文最后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后一次，当她再次随风而逝了无踪迹的时候，我又一次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困惑中去了，她的到来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思念和困扰更多的是痛苦，然而这种痛苦却无从宣泄。
　　伤好以后我又回到了厂子，然而这里一切都变了，几天里我都是郁郁寡欢的。这些日子常铮似乎也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我悄悄地爬上了屋顶，远离人们尖锐的视线，看着落日、看着灿烂的云霞，我忽然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伤感中，一种莫名的痛让我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出些许的泪滴。冥冥中我感到常文真的要离开我了，而我只能坐在这里在这即将消失的风华中去捕捉，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干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干涩的眼睛已在绚烂的黄昏无法游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地走近，她一声不响地坐在我的身旁、
　　“你到底是谁？”我从绝望中追溯一丝希望。
　　“常文。”她随口说道那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别骗我了，你才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长成一个样子的。”我的世界充满了疑惑。
　　“是啊，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离开，连句告别也没有。”她像是在揭我的伤疤。
　　“嘿嘿——”我苦笑道，然而，当我再回头时她的脸颊已然和我一样有了泪水流下，直到世界全部陷入了黑暗。
　　“回去吧。”她劝到。
　　“回去干嘛呀？哪块儿不能睡呀。”我顺势躺下了，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不一样的风景。
　　“是啊——真美。”
　　“哎，你俩干嘛呢？不怕喂蚊子——走走，咱睡咱的，甭理他们。”现在的李伟就像是贴树皮似的。
　　“谁跟你睡呀，躲一边去。”
　　“哈哈哈——”看着李伟和妮儿我们不自觉地笑了。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走走停停中难免会磕磕绊绊，然而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最让人痛苦的事情是你不清楚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什么是不属于自己的。人总是在寻觅，寻觅那些看似真实却又虚无的，总是在追逐，追逐那些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不切实际的东西。
　　事情过去了很久，可心中的困惑却依然有增无减，幸好时间会让人遗忘，不然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自从妮儿为了李伟挺身而出，这李伟呀就把妮儿当成了女神，成天围着她转。起初妮儿只是假装对李伟爱答不理的，可这最近李伟实在是黏得厉害，看得出妮儿现在是真烦他，整天赖赖唧唧的搁谁也受不了，打打闹闹这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常铮的脾气最近也是喜怒不定的，好的时候脸跟一朵花似的，不好的时候脸又跟块儿冰似的，这女人就是让人难以捉摸。
　　那天本是没什么事的，我和李伟又凑在一起闲扯淡，没说几句常铮就把我们叫到了办公室，妮儿也在。现在的妮儿可是常铮的助理加闺蜜外带着一贴身保镖，现在的女人可是惹不起的。
　　“那个，你们俩先坐下跟你们商量点儿事。”常铮把我们叫到她的破办公桌前。
　　“什么事啊？”我问。
　　“这不，又到分红的时候了，今年的效益不错，去掉人员开支和各种费用，这比去年还多了两成。”看样子她今天心情不错，要不哪来这么好心。
　　“嘿嘿这感情好啊。”李伟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亮子这些是你的。”说着常铮推过来一摞钞票，还有一本房照和钥匙。
　　“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打开房照一看原来我那套房子又回来了。
　　“嘻嘻——这个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她自以为是的笑着。
　　“嘿嘿，我、我——”看着常铮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那所房子有我的回忆和期待。
　　“得！客气话你就甭说了，没有你这厂子也不能有今天，放心我不会忘的。”常铮这次真叫我刮目相看的。
　　“哎哎哎，这、我的呢？”李伟眼红了半天也没见到一毛钱。
　　“我替你收了。”站在一旁的妮儿一本正经地说。
　　“不是，我——”
　　“你什么你，不愿意？不愿意拉到。”妮儿把脸一撂径直地走了出去。
　　“不是我也没说不愿意啊，你瞅瞅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说着李伟也追了出去。刚要和常铮说点什么，他又推开门一筹莫展、无可奈何、龇牙咧嘴地用手指了指我和常铮，随即又掉头出去了，常铮俏皮的将手里的笔向他走后的门上扔去。
　　“你怎么还不走？”忽然她问我。
　　“我、我——”
　　“我什么我，钥匙都到手里了，还不快点回去看看。”常铮催促道。
　　“哎！”失而复得让我兴奋地不能自已。
　　“嘻嘻哈——”再回头时常铮依然笑着笑得是样的无所顾忌。随即我兴奋地跑回了家，原来的一切又恢复如初，看着熟悉的沙发茶几，衣柜和床，看着原来的一切我的心又开始在混乱和平静中寻找最隐秘的契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