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一个特别的晚上，躺在床上我怎么也不能安稳地睡下，我还对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想着白天常铮要把我像窑姐一样卖给别人时，这心里就一肚子气可又没地方发泄。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积攒了一腔的怨气惶惶睡下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当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后，常铮已经掀开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里了，此时，我像根木头似的愣在了那里，束手无策的我像个傻子似的蜷缩在一角。
　　“你不是叫我陪你一晚吗？”她倒是理直气壮的。
　　“啊……”我愣愣地看着她说，她连袜子都没脱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风都吹不进就不用说别的了。
　　一直到早晨，我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别说睡觉就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不过她这没心没肺的，躺倒这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还挺香，翻跟头打把势的。为了她能安静一点，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她这才安静下来。看着她老老实实地躺在我身边，还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真想我去啊？”不知过了多久当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静静地照在她的身上，她刚醒我便抵着黑眼圈问道，她和她的这个问题让我纠结了一个晚上了。
　　“啊——去吧去吧。”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躺着，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怨气，我随即就起身收拾了行装。
　　一失足成千古恨，当我满肚怨气地独自来到酒店，那个女人正悠闲地等在床上，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好像没有哪个男人是她搞不定的，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然而，就在我们正要享受这短暂的“美好时光时”，突然门不知怎地就开了，回头一看竟是常铮。
　　“呵呵，走错门了走错门儿了，你们继续，继续……”忽然，她又关上了门，可突然门又被打开了：“那个、我……”她挠挠头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说你这人，你到底想进来还是想出去，有病吧你。”我冲她说道。
　　“怎么了？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她走了过来也冲我喊道。
　　“不是，那你跑这儿瞎搅和什么呀，有意思吗？赶紧滚蛋。”不知哪来的脾气我竟向她吼道。
　　“骂谁呢？我搅合了吗？我搅和什么了？”她倒是理直气壮的。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那个女人终于不耐烦起来，常铮看着那个狐狸精气得攥着桌子上的酒杯。这也难怪原先把她当祖宗一样，谁曾想她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正犹豫不决时：“你还看什么看，有种你到是泼呀，泼呀。”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可就差这一把火。
　　“你丫能不能闭上嘴，我泼不泼关你什么事。”那个女人直勾勾地看着。
　　“你冲我喊什么呀，你平时那点劲儿呢？泼呀你丫的到底泼不泼？”我们俩杠上了
　　“大爷的，我就泼了你能怎么招。”那女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你她丫的就快泼，你要是不敢泼，我泼。”我从桌上也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一肚子。
　　“嘿！我就泼了怎么了？”说着我走过去顺势也端起一杯酒，把酒向那个狐狸精的脸上泼去。
　　“啊——你们给我等着等着。”那个女的发起疯来。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不会这么对我的。”说真的我还真不相信常铮会见死不救。
　　“那是。”
　　“不过你这来得也太快了，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你倒是等我吃饱喝足了的。”在笑声中我们走出了酒店，不再去在乎别的什么了。
　　“嘁！那是不是还得等睡醒了我再进来呀？”
　　“还说呢，你昨晚上这一进来差点没把我吓死，你瞧瞧我这俩黑眼圈儿跟熊猫似的。”我埋怨道。
　　“哈哈——对不住了，一会请你吃顿好的。”
　　“那感情好啊……”
　　一路上我们都为刚才的举动而兴奋不已，看着常铮肆无忌惮地笑着、兴奋着，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然而那却是无厘头的。车窗开着，“嗖嗖”的风从窗口涌进来，她的长发随着疾风飘荡着，忽然我抬起了收去轻抚她散乱的长发，而她并没有拒绝，只是笑，笑得羞红了脸颊。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无论是我对常铮还是常铮对我都产生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用语言形容似乎都太过简单了。可除了语言又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可所有的语言又都太过直白，只好什么也不说。
　　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小工厂变成了小公司，小老板变成了老总，我和李伟自然也自然变成了经理级的人物，除了厂子越来越大，人员越来越多其他的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人要是没什么正经事可干的，就总想着干些歪门邪道的营生。这些日子我和李伟就总惦记着鼓捣点什么新鲜事出来，可还没想怎么招呢，这窝心的事情就自己个窜上来了。
　　那天，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我和李伟就躲在一个小杂货间里抽着烟。平时常铮看得都很紧，别看厂子不大可在这厂里抽烟那可是大事，要让她逮着又得把我们收拾一顿，幸好她今天出去了。说也巧了这杂货间里平时也没放那些个乱码七糟的东西，今儿也不知道谁在哪里放了一堆的破布条，我和李伟一面抽着烟，一面倒在那破布堆里闲扯淡，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可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这倒不要紧，也不知道我和李伟谁扔的烟头引着了身后的那堆破布条，幸亏有人发现的及时不然我和李伟的两条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说也巧了，把我们俩救出来的，不是厂里的人也不是常铮，竟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乡下妹子，那门都被她给撞的稀巴烂。
　　“嘿嘿——表哥。”当我和李伟被人用凉水泼醒后，那个女的就笑嘻嘻地凑到了李伟的面前。
　　“表妹！”李伟很是惊讶。
　　“我他丫都醒了你们怎么还泼呀？”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突然，又一桶凉水浇到了我的身上。
　　“啪——疼吗？”话还没说完一个大嘴巴就抽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有多尴尬，多震惊，可看着常铮凶巴巴的样子我只好低下了头。
　　“我——我心疼。”我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没敢再说什么。
　　那天，常铮恶狠狠地把我们叫到了她的办公室，还有那个刚刚来到这里自称是李伟表妹的人，一顿教育之后她又对我和李伟重新复述了一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对不起呀厂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在这儿替我表哥保证以后他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那个乡下妹子处处维护李伟，可是李伟却是一脸的愁容。
　　“去去去，你替我保证什么呀，赶紧回家去。”李伟一点耐心烦都没有。
　　“我不回去，这次我就是来找你的，要么你把我收了要么我嫁给你，好不容易才找着你，总之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走了。”那个乡下妹子倒是挺执着的。
　　“嘿嘿嘿，可以啊，你这什么时候弄一表妹出来的？”以前从没过来没听李伟提起过，还真挺好奇的。
　　“笑个屁，去去去一边凉快儿去，添什么乱。”李伟一脸的不乐意。
　　之后才知道这个硬生生挤进来的姑娘是李伟老家的人，自小就被家里人定了娃娃亲。农村吗，毕竟有些事情是改不了的，再说了几十年的事情了谁能说得清啊。可长大以后李伟就开始嫌弃人家，说什么也不肯娶人家过门儿，结果就自己偷跑出来，在这花花世界里待得时间久了就再也不肯回去了。听过了这些陈年旧事，常铮倒是颇为同情，二话不说就把那个姑娘留在了厂里，她那个样子谁敢不听啊。我倒没什么，不过这可苦了李伟。
　　接下来的日子，李伟是绞尽了脑汁变着法儿地想把她的表妹给挤兑走，可是妮儿说什么也不离开李伟半步。要说这妮儿可真是能干得很，厂里的粗活累活都让她一个人给包了，在大家的眼里李伟不知道有多享福呢，什么脏活累活妮儿都抢着替李伟干，就连洗脚水都是人家给端过去的；就这，李伟还是不情不愿的呢，搁谁看了也不是滋味，这些日子要不是常铮没准妮儿可真就被李伟给挤兑走了。那些日子，厂里的女工都对李伟的薄情寡义而愤愤不平，这闲言碎语多了李伟当然就受不了了。
　　“这活没法干了！我不管你，要是不叫她走那我走。”那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伟赌气冒烟地突然闯进了常铮的办公室，正巧当时我也正在她办公室里正琢磨怎样让李伟和他那个表妹和平共处呢。这几天这厂里都闹腾得人心惶惶的，一进来他就嚷着要走，可常铮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走吧，反正这厂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常铮很随意地说，根本不在乎李伟的感受。
　　“那、那我可真走了，你们可别后悔。”李伟威胁到。
　　“嗯，走吧，门开着呢。”常铮只轻轻应了一声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时的李伟话已经说了出去总不能自食其言吧。
　　“哎哎哎，啧——你倒是拉着我点儿啊。”李伟看着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急了。看得出他只是说说气话罢了，没想到最后连个台阶都没人搭。
　　“我拉你干嘛呀？愿走走呗，腿又没长在我身上。”我也懒得理他。
　　“不是……”此情此景，李伟难免心灰意冷，一扭头摔门就走了。
　　“哎哎哎，可以呀你就不怕他真走了？”李伟刚走，我就凑到了常铮的跟前。
　　“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她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说你这招还真够可以的。”想想也是，除了这厂子李伟也没地方可以安身的，用不了一个晚上准跑回来。
　　“那是，也不瞧瞧咱是干什么的。”常铮吹嘘到。
　　“嘻嘻哈哈”正嘻嘻哈哈地说着，妮儿忽然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他要是真走了那今后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呜呜呜……”妮儿是个直肠子，一点弯弯绕都没有，难怪她这么伤心欲绝。好劝歹劝的半天也不见她好。
　　“哭哭哭就知道哭，瞧你德行，为了一个臭男人值得吗？这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不知道啊。”看见常铮急了，妮儿立刻消停下来，这脸变得还真快。
　　“不是，我这招谁惹谁了？”她一发脾气就埋怨男人，好像她自己不需要似的。
　　“还敢说，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她能这样吗？走了个孙悟空这又弄个猴儿，你说这怎么办吧。”常铮又把难题推给了我。
　　“这还不好办，李伟这小子就一色盲，就喜欢那些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女人，只要……”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随即把她叫一旁。其实啊妮儿长得并不丑，只是照一般的女人壮实了一点；再就是乡下出来的女人十个有八个不会自己捯饬的，这女人呢只要换上漂亮的衣服，修一修眉、抹一抹粉、打一打红嘴唇，再弄一个漂亮的头式，那就是天壤之别。
　　“哎，那你干嘛去？”我给常铮出好了主意便要转身离去。
　　“不是，我一个大老爷们，你不会是想让我给她弄吧？”
　　“这我也不会弄啊。”常铮连自己都不怎么抹口红，修眉什么的，这还真难为她了，索性就叫带她们去了街里。妮儿那天被领到街里，经过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一番“修理”之后，妮儿就脱胎换骨完全成了一个大美人。本想借着机会叫常铮也捯饬捯饬的，可她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要是也能自我改造一下那就是天上的仙女了。
　　说得也真准，这个李伟也太没劲儿了，还没等天黑就跑了回来。一回来就爱答不理地跑回自己的寝室，为了安抚他那颗易碎的心，我只好弄了些酒和他一起畅饮了一番。
　　那天，吃过早饭我和李伟又凑到了一块儿，改头换面的妮儿还迟迟不肯露面，最后还是被常铮从屋里头给撵了出来。不出来还好一点，这一出来着实下了李伟一大跳。
　　“我噻，哎哎哎这什么时候来的？干什么的这是？”刚才还郁郁寡欢的李伟色心又起，可就没认出那就是妮儿。
　　“德性，人家一早就来了。”我没告诉他实情。
　　“哎呦嘿！我怎么不知道。”李伟看得心里直痒痒。
　　“就你这鼠目寸光的样儿，除了女人大腿上那几疙瘩肉你还能看到什么呀？”我说着便去忙了，说什么也得给人家留点空间不是。
　　“哎呦！美女我这——妮儿！”在看到妮儿的那一刻李伟彻底傻了。
　　接下的日子，故事就发生了惊天的逆转。按照我和常铮的计划与部署，妮儿一反常态，再不像以前那样儿，整天跟个贴树皮似的跟在李伟的屁股后头；而此时的李伟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起初他倒是纠结那么一会儿，可架不住美色的诱惑短短几天他倒成了妮儿的跟屁虫了。可妮儿现在就把他当成了一坨臭狗屎，原先李伟怎么使唤她的，她现在就怎么变着法地糟践他，别看妮儿脸上冷冰冰的，可那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那天，我和常铮背地里议论李伟那一副贱样子，正不亦乐乎的时候，李伟突然又跑了进来：“不是，你们到底把妮儿怎么了？”李伟一肚子委屈。
　　“你嚷嚷什么呀？妮儿不是挺好的吗，谁又招你了？”我说他。
　　“就是，你不是不待见人家嘛，这又是怎么了？看人家打扮得漂漂亮亮，怎吗？你心痒痒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呀。”常铮也不待见他。
　　“还说呢，都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原先她在我跟前就跟什么似的，可现在好了她连看都不正眼看我。”李伟说着说着还有点儿小激动。
　　“呦呦呦！是谁呀，之前还要死要活的赶人家走，今儿这是怎么了？”常铮有意挖苦他。
　　“我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这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早怎么没发现呢我。”李伟肠子现在都悔青了。
　　“人家不好的时候把人家当成草，人家好的时候又把人家当成宝，男人都一个德行，什么东西。”常铮看着李伟那揪心巴拉的样子。
　　“不是——行行行就你这样的，也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我看看常铮瞪着眼睛也只能陪着她一唱一和的。
　　“你们不知道，我从小就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干什么都比我强，在她跟前儿我老让人家笑话。这倒没什么，其实她什么都好，可就是这模样从来都没变过，我都看得够够的了。谁知到她这么一拾掇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早知道她这样，我一早把她给办了，至于费这么大劲儿嘛。”李伟也真够不要脸的。
　　“嘿！我说你也真够不要脸的，你呀就是活该，你自己看着办吧，哥们儿是帮不了你了——你刚才怎么说来着？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就你这样的我、我呸……”说着我便出去了。
　　“看什么看呢？你也滚蛋。”接着李伟也被常铮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