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1）

　　2-1林场场部日外
　　谭主任和陈达升出了车库，走在雪地上，谭主任喘着粗气。
　　谭主任：真是没整了，天天撒谎撂屁的，算个什么玩艺。
　　陈达升：谭主任，你消消火，咱得从长计议。
　　谭主任：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还惯瘾儿了。
　　两个人往办公室走着。
　　陈达升，谭主任，我们啥时动身？
　　谭主任看了看手表：都十点半了，上午还去个啥？一会儿你去食堂吃点东西，趁中午暖（nao）乎，早点动身。
　　陈达升：好，一会我就去食堂。
　　谭主任：哦，对了，路上机灵点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达升：我明白，晚上我们还用回来吗？
　　谭主任：晚上就别回来了，那样太疲劳，就在工棚子和老霍他们凑乎一宿（xiu）吧。
　　
　　2-2林场通往林班路上日外
　　中午，陈达升和赵文轩开着拖拉机出了兴安林场，拖拉机后面拉着雪爬犁，雪爬犁上装着林班急需的给养。远处的山野白茫茫一片，大雪已将道路封死，拖拉机在没膝的雪壳子里艰难前行。
　　
　　2-3林班工棚子日内
　　太阳落山的时候，拖拉机才到林班的工棚子前。工人们都在林班干活还没有回来，工棚子只有伙夫老潘一个人在忙活着。
　　听到拖拉机的轰鸣声，伙夫老潘赶快迎了出来。见林场送来给养，老潘喜出望外
　　
　　2-4工棚子外日外
　　老潘：谢天谢地，你们终于上来了。
　　陈达升从拖拉机上下来：大伙都等着急了吧。
　　老潘：那可不咋地，粮食要是再运不来，我们就要啃大腿了。
　　陈达升：是呀，为这事谭主任都要急蒙圈了。他还要亲自来呢，我好说歹说他才没来。
　　陈达升边说边往帐篷走：大家都挺好吧。
　　老潘：挺好的。
　　
　　2-5林班工棚子日内
　　两个人进了工棚子。
　　陈达升：人呢？
　　老潘：他们都在山场还没收工呢。
　　陈达升：那咱就把粮食搬进来吧，今天晚上给大家焖二米饭，多放点儿大米。
　　三个人开始往工棚里搬粮食和冻白菜、粉条子之类的副食。
　　搬完之后，赵文轩进帐篷躺在板铺上再没了动静。
　　老潘淘米下锅，陈达升在一旁烧火。
　　
　　2-6林班工棚子夜内
　　晚上，工人们收工回来。
　　大黑瞎子嗡声嗡气地喊到：妈了巴子的，馋死老子了。我都一冬天没闻到大米的香味了，整天放屁都是一股窝头味儿。
　　见大伙儿都收工回来，陈达升也从伙房进了屋。
　　陈达升：霍队长呢？
　　尚远志给大家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工棚外边：我还真没缕会儿，好……好像在后边旯呢吧。
　　尚远志犹豫了一下：哦，对了，陈副主任，这么晚了，雪厚路滑的，一会儿吃完晚饭赶快往回返吧。
　　陈达升不停地向门口张望，心不在焉地说：谭主任交代了，我们今天在这儿凑合一宿（xiu）。
　　尚远志一下子坐在了板铺上，不再吭声。
　　小木匠眼睛一转：陈副主任，这工棚子跟冰窖似的，你们当领导的受不了（liao）这个屈儿。
　　陈达升：咱都是阶级兄弟，你们能受我多了个啥？我也不是地主老财，没啥大不了的。
　　陈达升环视了一下工人们：大家在山场累了一天，先歇歇脚吧，等霍队长回来咱再开饭。
　　工人们都坐在板铺上抽着闷烟，谁都不言语。工棚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马灯的火苗在“扑哒、扑哒”地跳动着。
　　
　　2-7工棚子外夜外
　　小木匠扯了一下尚远志，示意他出去。两人出了工棚子的门，把棉门帘子掩严实。
　　小木匠焦急地说：老尚，都这么晚了，老霍他们还不回来，是不是麻达山了？
　　尚远志：谁知道哇，我约（yao）么不能。
　　小木匠：这冰天雪地的，他们也没带几个干粮，要是一宿（xiu）回不来，不饿死也得冻瘪（bie）咕喽。
　　尚远志蹲在了雪地上也没了主意：那咋整？
　　小木匠瞄了一眼帐篷门：那个姓陈的好像觉（jiao）警儿了，要不就去和他撂底儿吧。
　　尚远志坚持着：你虎哇，夜猫子入宅，无事不来。他要是知道老霍不干活儿，领人去套狍子，那就坏菜了。再说了，那个赵文轩更是窝头踩扁了，不是块好饼。
　　
　　2-8工棚子内夜内
　　陈达升在里面故意咳嗽了一声，尚远志和小木匠赶紧若无其事地进了工棚子。
　　
　　2-9林班作业区的林子里日外
　　上午，霍山魁和高云谦、姚力威先下了几个套子，之后绕着山林溜了一圈儿，只套住了5只兔子。
　　姚立威肩上扛着兔子：霍队长，你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咱都套住5只兔子了。
　　霍山魁“哼”了一声：滚一边儿旯（la）去，你还不如骂我几句呢。跑这么多年山，还真没这么磕碜过，不是什么好兆头哇，看来今天真要掉链子！
　　
　　2-10林班作业区的林子里日外
　　中午时，三个人找个背风的地方，笼堆火，嚼了几口窝头，又开始往前溜套子。
　　在山腰的一片林子边上，霍山魁惊奇地看见几行狍子脚印，他顿时来了神儿。
　　霍山魁赶紧喊到：哈哈，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你俩快过来，这儿有这么多狍子印，咱在这多下几个套子，再绕到前面去撵。
　　高云谦和姚立威也兴奋起来。
　　高云谦在雪地里蹦了起来：哈哈，瘸子穿大衫，这回咱可抖起来喽。
　　霍山魁瞪了高云谦一眼：你别光在那儿玩嘴儿，沙棱(leng)儿跟我撵狍子去。
　　当他们绕到后山的时候，果真发现五六只狍子，三个人立即包抄过去，追赶那些狍子。
　　追了好一会儿，高云谦不解地：霍队长，你不是总和我们说狍子走回头道吗？咱都追一圈儿多了，可这些狍子咋没回来？
　　霍山魁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我也纳闷呢，打猎的都知道，狍子和兔子一样，走的都是回头道。只要你在后面追它，它会顺着它走过的脚印不顾命似的往回跑，一直跑到猎人下套子的地方，钻进套子，要不山里人咋管它们叫傻狍子呢。
　　姚力威：可今天……
　　霍山魁：是呀，真是邪了，这几个狍子好像成了精，和咱玩上弯弯绕了。
　　休息了一会儿，霍山魁坚定地：不行，咱们还得追。
　　狍子在前，三个人在后，一直追得他们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2-11林班作业区的林子里傍晚
　　日头已经落山。三个人求功心切，只顾追狍子，却忘了时间。当他们醒过腔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三个人在山里摸了好长时间却没有找到下套子的地方，他们又往前摸了一阵子，摸来摸去，又摸了回来，霍山魁蹲在雪地上卷了颗旱烟，在那儿发愣。
　　霍山魁自言自语：妈的，真是活见鬼了。我在山里转悠了半辈子，还从来没麻达山呢！老驴拉磨，咱可不能在这瞎转圈了，那样累死也绕扯（che）不出去。不行，咱得想个辙。
　　霍山魁不甘心向四周踅摸着。
　　姚立威有气无力地说：队长，天都黑了，咱笼堆火轮流看守，等明天早上天亮再说吧。
　　霍山魁：去个屁吧，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咱在这儿熬上一夜，到了早上就旯眯（完蛋）了。
　　姚力威：那……那咱……
　　霍山魁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走，必须得走，就是累趴下也得走。只有走动，咱身上才会有热量，才不会被冻死。
　　霍山魁：这儿是吃风岗子，咱得找个背风地方笼堆火。
　　三个人个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
　　霍山魁：云谦，别杵着，麻溜儿去掰些松树枝子笼火，我和立威烤兔子。肚里有垫底的，我们才能走得动。
　　火堆燃得“劈啪”作响，三个人边烤火边啃着兔肉。霍山魁从火堆里抽出一个烧得正旺的树枝，举过头顶，走到一棵孤树的近前。
　　霍山魁向上瞧了一会儿：你俩看，这是棵孤树。它的枝叶都是自然生长，不会受其他树的影响，枝叶粗壮而密集的一头准是南边。
　　他又在树下转了几圈，不停地摸着树皮，嘴里叨咕着：麻达山看树皮，北粗南面细。
　　霍山魁把燃烧的树枝又扔进火堆：云谦，咱来时是从工棚子向南走的吧？
　　高云谦确定地答道：对呀，咱是朝南走的。
　　霍山魁来了精神：妈的，咱整反盆了，咱们越往南走，离工棚子就越远。往北走才对劲儿呢。
　　三人啃了些烤兔肉，又开始在夜色中艰难地跋涉。
　　
　　2-12工棚子伙房夜内
　　老潘正在烧火，赵文轩来到锅台边上：老潘，给我来碗二米饭，我都要饿贴壳了。
　　老潘不情愿地：大家都没吃呢。
　　赵文轩：大家是大家，我是我。我开了一下午拖拉机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要是没有我开拖拉机上山，你们能吃上二米饭？
　　老潘没吭声，给赵文轩盛了一碗二米饭。
　　赵文轩：我不能硬噎吧，去，给我弄点儿咸菜来。
　　老潘给赵文轩盛了咸菜，赵文轩狼吞虎咽吃完，进屋躺在了板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