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集（3）

　　29--24：树上日、外
　　屋側有一株大树。方兴边走着，爬上树，隐蔽好。
　　方兴边：（独白）我必须跟踪田保国！今天必须解决，越快越好！小妹受苦了，怕会被吓死！不要把这事闹大了，我自己有办法把小妹救出来！
　　
　　29--25：路上日、外
　　田保国穿军装，背着筒帕出了门。屋前屋后看看，上路了。他走过树下，再三四顾，放心大胆地离开大路，插上小道。
　　田保国：（独白）我今天就把小妹……最好就养个儿子。
　　方兴边从树上跳下来，脱了上装，摘下军帽，藏起了手枪，追踪田保国，踏上了小路。
　　
　　29--26：连部门口日、内
　　张华背上背个孩子，胸前抱一个，腿边跟着一个，走到了连部办公室门口。屋里人多，她不敢进去。
　　指导员迈步到门口，有挡驾之意。
　　张华：（揩揩眼泪）指导员，有消息吗？
　　指导员：还没有。团、营首长又来了，也在等方兴边的消息。你不要着急。
　　张华：指导员，我实在不好开口。能不能通知方兴国回来一趟。我……请了几天全假……
　　指导员：我上山去增援，本想换他下来，首长们都说不行。勘界到了冲刺阶段，临阵换将不好。
　　顾长茂：（坐在位上）张华，你最了解方兴国吧？父母、妹妹失踪，生死不明，他也没向组织吭一声。这个时候，叫他下山来寻找小姨妹。就算我下命令，你估计他会丢下勘界警卫大事，下山回家吗？
　　张华流泪。两个小儿子都哭了。
　　顾长茂：进来吧，放下孩子慢慢说。
　　张华：我们回去吧。
　　指导员：也好，在家等着，有消息随时告诉你。
　　顾长茂出门送张华，抱一个孩子，孩子不让抱。摸摸一个孩子小脸蛋，孩子哭叫。
　　顾长茂：你们找个家属帮帮她、陪陪她。有力气活儿，劈柴买米之类，派战士去干。从各方面确保方兴国少分心，带好兵，勘界警卫善始善终！
　　
　　29--27：办公室日、内
　　张华带孩子离去，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顾长茂：方兴边一个人去找，行吗？
　　指导员：他不让向公安局报案，也不要别人去找。说自己有办法。
　　顾长茂：等！我先安排一下工作吧！
　　顾长茂从包里拿出两瓶酒、一袋黄豆、一包白糖。都摆在办公桌上。
　　顾长茂：困难还没见底！我们团以上领导干部，每人每月补助一斤白糖、一斤黄豆、一瓶酒。我和政委把这个月的补贴品都匀出来，给方兴国他们送去，想尽一切办法，保证他们的生活。
　　营长：你和政委留下吧。粮油副食方面，连里照顾了山上的同志。
　　顾长茂：他们上山时间长，任务重。现在军供也紧张，没汽油，内地运不进来，又不能在本地和老百姓争食！
　　指导员：这些好吃的，只怕连长又拿去照顾勘察队。上回，勘察队供应出故障，他带同志们喝了三天清汤！
　　顾长茂：我听说了。部队该忍耐就得忍耐。营里、连队，要保证山上的同志每天每人二两猪肉、二两食油！如备不足，山下的营连干部一律不吃！
　　营长：我们保证备足！
　　顾长茂：你指导员写个条子，私下提醒方兴国：要保证进入战士嘴里，不得挪作他用！
　　外边有人喊：指导员，电话！
　　营长：快去！是不是来消息了？
　　
　　29--28：哨所日、内
　　髙雅打电话：指导员，我，高雅，还在线上莫窝寨。方连长问，他小姨妹找到没有？还没有？方兴边在你身边吗？有没有连长老家来的信？都没有？
　　髙雅差点要撂电话筒，又接听。
　　髙雅：方连长不在电话机旁，上北线去了！谁不急呀？父母、妹妹、小姨妹四个亲人找不着了，放我身上，我撂挑子下山，找去！指导员，抓紧找！方连长也挺不住了！
　　
　　29--29：办公室日、内
　　顾长茂等人都停止发言，静候指导员回来。
　　指导员进门，人人投以期盼目光。
　　指导员：没有消息！是高院长打来的电话，连长熬不住了，想下山来找人。
　　营长：这是方兴国的话吗？
　　顾长茂：是，也是气话！先放一下，我把话讲完。饥荒问题还不见底。各连队的训练强度都调整一下，每天早晨的负重越野跑，由五公里降为四公里。负重30公斤降为25公斤。拉练、实战演习等科目，暂停一下，保住元气，保证不发生营养性减员！
　　营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顾长茂：可不是休养！勘界即将告一段落。我团防区内的班洪、班老部落在红线西侧的土地，回归已成定局。等两国签订边界条约，还需要一个过程。我们不能等！我们的部队必须时刻准备，一声令下就开上前去，守住国门！
　　营长：今年将有一批城市新兵来。来了就突击训练。
　　顾长茂：同志们，我谈一点体会……
　　顾长茂突然接不上气，头一阵晕眩。他扪住头，歇一下，两眼发花。
　　营长：不行了吧？团长，快上医院……
　　顾长茂头不抬，打个手式，止住了营长的话。
　　他伏在桌上，埋头歇着。
　　大家都站起来，准备急救。
　　顾长茂挺起来了，喝了两口热水。
　　顾长茂：话讲多了，也昡晕。世上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我们守土戍边的人，更值得品味。一旦边界划定，我们要防止松一口气。
　　营长：保证不松气！
　　顾长茂：边界划定，只是我们履行国家使命的开始！丑话说在前头，朋友也有翻脸变心的、反目成仇的！朋友归朋友，国界归国界！我过几天要上山，定点布兵！就说这些，你们营里、连队，抓紧找人！
　　
　　29--30：小路上日、外
　　方兴边追踪田保国。两个佤族中年人跟踪他，追到他前面，把他拦住。
　　中年人伸出手：拿你的工作证看看。
　　方兴边：我是解放军！
　　中年甲：你为哪样躲在树上？为哪样脱了军装？
　　中年乙：边疆有台湾特务冒称解放军。
　　方兴边：我有特殊任务，莫拦住我！
　　中年甲：我们随你回部队看看，是不是真解放军？
　　方兴国：县里尼康副主任，你们知道吧？他到北京见过毛主席，现在是县里领导，是中缅联合勘察队中国副队长。知道吧？
　　中年甲：知道，知道。
　　方兴国：我是他的女婿。你们跟我回家看看，回家路近。我讲了假话，你们砍我！我没讲假话，我砍你们，一人一刀！因为你们误了我的大事！
　　两个中年人不再盘查。方兴边往前赶。
　　田保国藏进了路边林子里。方兴边也蹲伏着。
　　
　　29--31：岩洞里不分日夜
　　阴森、恐怖、潮湿、深不可测的岩洞。
　　两堆柴火，两团光亮。
　　张蔷裹着一床毡毯，卷缩在岩壁下的火堆旁。
　　两个佤族青年围在火边，长刀闪亮。
　　张蔷：田保国！田保国！
　　青年甲：他找吃的去了。我们看住你，你老实躺着。
　　青年乙：这洞好深，田保国不带路，我们也出不去。
　　张蔷：你们都是强盗，杀人犯！
　　青年甲：小妹，你有好事！一会田保国来了，我们就走开，他跟你生儿子，把小红米做成鸡肉烂饭，香，甜！
　　青年乙：（唱）
　　小妹妹，哥哥不抢你人，
　　只要你的心你的情。
　　答应跟哥哥相爱，
　　妹妹就有了自由身。
　　青年甲：你看不起阿佤汉子，迟早要吃苦头。
　　张蔷：我要回家，回家，回家！
　　
　　29--32：岩洞外日、外
　　田保国从树林里钻出来，又上了小路。回头看，四下无人。他撒腿就跑。跑到一面陡峭的石崖下，突然听见背后一声喊：站住！
　　田保国陡然站住。方兴边已大步窜到他面前。
　　方兴边：你跑不了！
　　田保国：我不怕你！
　　方兴边：提你的条件！
　　田保国：只一个：你答应不管我的事！我把小妹带回家。你不告诉别人。
　　方兴边：我不能答应！田保国，我警告你！你已经犯了一背篓错误！你不学习，不听连长指导员的话！你好吃，偷懒，只要享福！你找小妹串姑娘，没处罚你！你想当逃兵，也没罚你！
　　田保国：我不当兵了，罚不到我了。
　　方兴边：连长派你去侦察敌情，你怕武装，不去！放你到伙房背水，你偷罐头吃！算起帐来，你该关禁闭，受军法处置，开除你军籍！
　　田保国：我再说，不当兵了，管不着我了！
　　方兴边：连长指导员看在老爹面上，原谅你，次次都顾你面子。你还不知好，也不想想老爹的面子！你丢了阿佤大脸！你再不把小妹交出来，我真的要开枪打你！我不打死你，只打断你一条腿！
　　方兴边又抽出手枪，做推子弹上膛的动作。
　　田保国：我不怕！你没有子弹。
　　方兴边真的上了子弹。呯呯呯，在田保国头顶上，朝天连开三枪。田保国倒在地上。
　　
　　29--33：连部日、外
　　张华背上背一个孩子，胸前抱一个，腿边跟一个，走到连部值班室门前。
　　指导员急忙从一个班的宿舍跑出来见她。
　　指导员：张华，对不起！还没有消息。
　　张华：让我跟方兴国通个电话吧。
　　指导员：电话通不了。连长随勘察队野外作业，住在山上哩。我要通过哨所给他传消息，还得叫哨所值班的人快马去传送。
　　张华：天就要黑了！我妹妹还能活吗？
　　指导员：你不要着急。方连长那边，我只要联系上了，他有什么话，我及时传给你。方连长更揪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