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集（2）

　　29--13：猪圈日、外
　　几头架子猪刚吃过食，在猪圈里走动。
　　上等兵田保国把猪食桶往墙角一踢，铁桶滚动着。他从小屋里拿出一个烧猪蹄，闻一闻，咬了一小口，用报纸包好，塞进裤包里，蹑手蹑脚往外走。
　　到门口，迎面碰上指导员，欲退不得。
　　指导员：田保国，去哪里？
　　田保国：回连部。
　　指导员：你小子，好好干！在营房里，比山上轻松、舒服，也没大危险。这两天，要杀一头猪，给山上送肉去。……不对吧？你又是不请假去看侄子？
　　田保国低头不答。
　　指导员：又给他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田保国：没，没带。
　　指导员：带了就带了吧，看小侄子，也不能空手去。
　　田保国把纸包掏出来，打开请指导员看。
　　指导员：猪蹄！
　　田保国：小侄子们太可怜了！没好吃的。
　　指导员：也是。带去！我刚从山上下来，先跟你说一件事情。
　　
　　29--14：水塘边日、外
　　指导员带田保国走到小水塘边。
　　水塘里长满青翠的猪饲料水浮莲。
　　指导员：田保国同志，又一批老兵要退伍了。经我和方连长商量，并听取了你父亲的意见，连队党支部决定你今年退伍。
　　田保国：我服役期还没有满呢！
　　指导员：特殊情况，你还算正常退伍。因为你父亲在县里工作，家也在县城，安置工作不难。你父亲身边没有子女，年龄越来越大了，需要有人照顾。
　　田保国：是哩，我父亲和小妈，小妈想她缅甸老家。
　　指导员：根据你们民族习惯，你这个岁数，早该娶媳妇了。可是，当兵是不能谈情说爱的。决定你提前退伍，也算照顾你好找媳妇。有意见吗？
　　田保国：没得意见！我咋个努力，也不习惯连队生活。我正想早点回家。要不，真娶不到好媳妇了！
　　指导员：你能愉快地服从组织决定，很好！明天你就交工作，办手续，我亲自送你到你家。快去看看你小侄子吧，这次我批准了，不用躲躲闪闪。
　　指导员看着田保国走向家属宿舍，忍不住微笑。
　　
　　29--15：莫窝寨日、外
　　勘察队此一站的临时营地设在莫窝寨中心线一片空地上。勘察队住西寨，警卫人员住东寨。
　　勘察队双方人员在凉棚下午餐。
　　警卫人员也舞餐。
　　值班员：（喊）连长，电话！
　　方兴国端着稀饭走开。
　　
　　29--16：草棚日、内
　　方兴国接听电话，神色骤变。
　　方兴国：怎么？张蔷失踪了？我的孩子呢？我现在怎么能下山去？赶紧报案找呀！我不行，下不去！
　　方兴国放下电话，片刻慌乱。
　　方兴国：通信员，叫方兴边马上来！
　　
　　29--17：营地日、外
　　方兴边向草棚快跑。
　　高雅和二妹在勘察队那边吃过饭走来。
　　方兴边撞着高雅。高雅扶住方兴边没倒地。
　　高雅：跑什么，这么急！
　　方兴边：我儿子丢了！
　　方兴国沉着脸走出来。
　　方兴国：你不要带前卫班了，立即下山，回家！
　　方兴边：我回家？
　　方兴国：回家！张蔷失踪两天了！
　　方兴边：不是我儿子丢了？
　　方兴国：你嫂子急疯了！指导员打电话问我咋办？你马上回家去处理！
　　方兴边：这勘界警卫……
　　方兴国：快滚吧！家里的人都警卫不了！天塌地陷也不要你警卫了！你也正好去医院查查你的伤。
　　
　　29--18：连办公室日、内
　　顾长茂、营长、教导员来到连队办公室，听指导员和张华回报。张华泪流满面。
　　顾长茂：热闹！团部刚调防下来，你们丢了一个大活人，不是小事！丢一个家属，一个亲戚，也不是小事！
　　外边一声：报告！方兴边站在门口。
　　顾长茂：你回来了！能解决什么问题？坐下吧。
　　方兴边挤到张华身边坐下。
　　顾长茂：伤口长得好吗？
　　方兴边：走路不成问题。
　　顾长茂：还要注意你护伤口。张华，小姑娘是不是自己跑回昆明去了？
　　张华：不会！
　　营长：跑回昆明，可能比这里还苦！市面上，肉、鸡蛋，根本没货。白糖也见不着！
　　顾长茂：题外话不说！张华再讲讲情况。
　　张华：我妹妹思想还是稳定的，被迫停一学期课，安心给我们带三个孩子，安心等方兴国完成勘界任务下山。这一久，我在学校忙，天天早出晚归。她一般不出门，最多带孩子在屋側大青树下玩玩。
　　顾长茂：见过什么陌生人吗？
　　张华：也没有！只有田保国去看看孩子。田保国退伍后，也没见他再来……
　　方兴边：报告！我明白了！
　　指导员：听张华讲完！
　　方兴边：不要讲了！也不要向公安报案，我找！
　　
　　29--19：连队值班室日、内
　　通信员在值班室看着方富边、方荣边、方建国，孩子们穿着干净，但个个黄皮寡瘦。方兴边和张华来到值班室，方兴边没有逗孩子，只看了一眼。
　　方兴边：嫂子，你不要着急，我去找小妹。
　　张华：你去哪里找呀？
　　方兴边：我知道。你看好儿子，等着。
　　
　　29--20：岩洞日夜不分
　　阴森、恐怖、潮湿、深不可测的岩洞。
　　一堆柴火，一团光亮，照着一角：张蔷裹着一床毡毯，像狗一样卷缩在岩壁下。
　　田保国和两个佤族青年围在火边，长刀闪亮。
　　张蔷：这是哪样鬼地方？放我回家！
　　田保国：你回不得家了！
　　张蔷：流氓，强盗！我姐夫和方兴边会枪毙你！
　　田保国：我没当兵了，他们管不着我了！
　　张蔷：你快放我回家！要不，我撞死算了！
　　田保国：小妹，我真的喜欢你！不会伤你、碰你。我会给你吃、喝，不让你饿着。你不要怕！
　　张薔：你们是土匪！
　　田保国：我们三个是好兄弟，都会照顾你。我们放了你，你也走不出去。掉到哪个洞洞里，被毒蛇咬死！你千万不要乱跑！
　　张蔷：我不听你的鬼话！
　　田保国：不听你也得听。小妹，只要你答应跟我好，我就带你出去，住在家里。我还能带你出境，到外边去看大城市，坐火车、飞机。我们会赚许多许多钱！
　　张蔷：我要见着我姐和姐夫，才能定答应不答应！
　　田保国：你莫耍花招！不答应跟我好，你哪个人也见不着。
　　张蔷：我要解手了！
　　田保国：随便。
　　张蔷：你们男人都在，我到洞外去解。
　　田保国把手电筒送给张蔷：你走开去，不看你。
　　田保国回到火边，把两个伙伴的头按下。
　　火光映照三人，都埋头闭眼。有一个太憋屈，动了动身子，田保国按住他，用衣衫蒙住他的头。
　　张蔷喊叫：我冷！
　　田保国抱一把柴禾，在张蔷身边烧了一堆火。
　　田保国：小妹，又是黑夜了，你睡吧。你不要怕，哥哥我在那个火塘边保护你，你做个好梦吧！
　　
　　29--21：（梦境）山路上日、外
　　山路崎岖。阳光明媚，鲜花盛开。
　　田保国背着穿上了佤族节日盛装的张蔷在山路上飞奔。
　　张蔷欢笑，手撩拨路旁的花朵。
　　张蔷：让我下来，我采几朵花！
　　田保国立多放下张蔷，欲吻她。张蔷展开了两个翅膀，高飞，落在花树上，摇着花枝，欢笑着。
　　花瓣像雨一样洒在田保国头上、身上。（梦完）
　　
　　29--22：火堆旁日夜不分
　　田保国笑醒了。睁眼一看，躺在火堆旁。
　　两个伙伴睡着了。看看另一堆火边，张蔷也睡了。
　　田保国把一个伙伴推醒，叮嘱：你们看好我小妹，我出去拿吃的来！
　　伙伴：你把小妹干了，小红米煮成鸡肉烂饭，她就顺你了。
　　田保国：再看看。
　　田保国离开火堆，走出洞去。29--23：客厅日、内
　　田保国从厨房里拿出五个熟鸡蛋，两个糯米粑粑，用纸包好，装在筒帕里。他正要出门。
　　方兴边横眉立目挡在门口。田保国退后数步。
　　方兴边：小妈在家吗？
　　田保国：赶街去了。
　　方兴边拔出手枪，指着田保国脑袋：我打死你！
　　田保国蹲下，捂着脑袋钻进餐桌下。
　　方兴边把田保国拖出来，枪指他胸口。
　　方兴边：你把小妹张蔷交出来，我就不开枪了。
　　田保国：小妹不在这里。
　　方兴边：你把她藏在哪里？带我找她去！
　　田保国：（茅塞顿开）你要找小妹！你开枪打死我吧！打死我了，看你咋个找小妹！
　　方兴边退下弹匣又装上，举枪空击发：你胆小的老鼠！我枪里没有装子弹。快带我去找小妹！
　　田保国：不要你管我，我不当兵，不归你管了。我喜欢小妹，要跟她结婚！
　　方兴边：你这样，犯法了！公安会抓你！
　　田保国：我追姑娘，我对她好，不会让她饿着凉着，我也不碰她，不伤她，不犯法！
　　方兴边：你这样强迫她，她不会跟你好！你带我去找她，我保证帮你找个好姑娘。
　　田保国：我不要你帮！我只喜欢张蔷！我就要找个汉族媳妇。阿爸说，两个民族通婚，养出的儿女特聪明！
　　方兴边：你不把小妹交出来，我就打电话告诉老爹！
　　田保国：你去告吧！老爹勘界，回不来！
　　方兴边无可奈何。
　　田保国：你让我想想，我有条件。
　　方兴边：行！只要你把小妹交出来，什么条件也答应你。今天天黑前，我要见到小妹。见不着她，我真的一枪打穿你的猪心！
　　田保国：你先出去，我想。
　　方兴边退出门，门呯一声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