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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浴火恸天地

作品名称:乡山乡水乡土地      作者:沧州子系      发布时间:2017-03-27 15:04:35      字数:9191

  霍海仁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伪军副官说:“八路冲出来啦,叫炮兵集中炮火,堵住他们。”
  藤野骂道:“混蛋!皇军正在接近他们,你的什么的用心?”
  霍海仁说:“太君,我只想堵八路了,把皇军给忘了。”
  藤野说:“你的,现在也不能在这看着,派部队迂回过去,堵住缺口。”
  霍海仁问:“迂回过去可要翻过大岭啊?”
  藤野说:“现在是否能够彻底消灭这股八路,要靠我们精诚合作才有可能。霍桑,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要看你对皇军的忠心了。”
  霍海仁说:“是。太君,池田太君靠近那边,还是求助一下,让池田太君驰援山口,不就……”
  藤野不高兴地说:“池田君的部队已堵住下山的道路,已经无法分兵。霍桑,大日本皇军建立的东亚共荣,难道跟你没关系吗?不要再耽搁了。时间就是生命,你的明白?”
  霍海仁陪着笑脸说:“明白,明白。我马上安排部队出发。”
  藤野说:“好,马上出发!”
  霍海仁哭丧着脸对一个军官说:“二营长,你马上带部队,翻过老爷岭,迂回过去,堵住八路的退路。”
  二营长惊讶地说:“这,等俺们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霍海仁没好气地说:“少废话,凉了也得过去。这是太君的命令,你想找死吗?”
  二营长说:“俺哪敢呢。那俺就溜达一趟。”说着转身命令道:“二营,向老爷岭进发。”
  
  迎着弹雨,队伍冲出洼地,不时有战士中弹或负伤。巧灵捂着臂上的伤口说:“不行啊,冲不出去。”还有人胆怯地往后退去。
  安怡见状大喊道:“大家不要后退,一直往前冲!”
  金玥也喊道:“姐妹们,我们没有退路,生路就是冲锋!”接着她激昂地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金玥拉着淑媛、彩珠大声唱起了《义勇军进行曲》,大伙都跟着唱起来:“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歌声压倒了枪炮声,大家相互搀扶着,在几支步枪的掩护下,向山口冲去。敌人冲上来了,警卫排的战士们迎上去和敌人拼起了刺刀,端着刺刀的鬼子冲向突围的队伍。金玥、彩珠举枪射击,打倒了冲到前面的鬼子。越来越多的鬼子涌上来,后面的队伍被冲散。战士们和敌人扭成一团,厮打在一起。
  周排长见鬼子冲上来,已来不及射击,高喊着:“同志们,跟小鬼子拼啦!冲啊!”端起步枪跃出阵地,战士们齐刷刷地随后跟进。有的舞动着大刀,有的端着刺刀,杀向冲到近前的鬼子。周排长冲刺迅猛,朝面前的鬼子就是一个突刺,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倒在地。
  另一个鬼子从侧面刺来,周排长用力一拨,又是一个突刺,鬼子“噗”的一声,像条麻袋一样摔在那里。又有两个鬼子同时刺来,周排长手腕一抖,磕开了敌人的刺刀,一个近身同时大喊一声:“杀!”枪身一转,枪托砸在一个鬼子脸上。另一个鬼子的身体几乎和周排长贴上,便把枪一扔,拦腰抱住了周排长。这个鬼子身体肥壮,用力一拱,周排长打了个趔趄。鬼子一较力,把周排长压倒在地,并腾出手来掐周排长的脖子。周排长摸到鬼子腰间的手雷,用力拉下来,朝鬼子后脑奋力一磕,鬼子被砸的一声怪叫,手立刻松了下来,周排长伸出手来朝鬼子脸上就是一拳。接着,迅速爬起来,朝冲来的鬼子扔出手雷,“轰”的一声,几个鬼子被炸倒在地。
  周排长捡起步枪,拉开枪栓,朝着冲来的鬼子就是一枪。这一枪,一下子撂倒了两个敌人。鬼子的三八大盖,其优点是射程远,穿透力强,一般近战,鬼子严格遵守操作规程,把子弹退掉,就是怕走火伤了自己人。八路军却利用这一点,乘其不备先开一枪,然后置敌于死地。所以,周排长在这样近距离射击,别说是两个,就是三个敌人也能打穿了。一个战士挥刀奋力一砍,敌人举枪一挡,战士收刀朝敌人右侧一抡,鬼子倒在地上;他挥刀向另一个鬼子砍去,背后又窜上来几个鬼子朝他刺来。周排长眼疾手快,拔出驳壳枪“叭叭”就是两枪,鬼子倒在地上。
  周排长望了一眼突围的队伍,鬼子已经从侧翼扑过来,一些战士在混战中倒下,他挥枪向敌人连续射击着,鬼子接连在他身边倒下。子弹打完了,他又端起枪和鬼子搏杀。
  突然,侧后一阵风响,他抽回枪的动作慢了一点,腿被鬼子的战刀划破,鲜血渗出裤子,流了出来。周排长大呼一声:“杀!嘿!”冲向那个鬼子小队长就是一个突刺。由于用力过猛,枪刺透了鬼子的胸膛,可抢一时拔不出来。这时,两个鬼子嚎叫着把枪刺向他,周排长一闪身,刺刀贴着身体刺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周排长双手猛地抓住鬼子的枪,往前用力一送,鬼子顺着惯性扑到在地。周排长把枪转过来刺向另一个鬼子。与此同时,鬼子的刺刀也刺向他,双方都刺中了对方。周排长慢慢倒下了。
  战士们都杀红了眼。在敌我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战士们把勇气和疯狂发挥到了极致。喊着、吼着和鬼子厮杀着。一个小战士被鬼子摔在地上,没等鬼子刺刀刺来,小战士手一扬,尘土迷住了鬼子的眼睛,小战士拔出手榴弹往鬼子头上砸去。
  一个战士被鬼子刺中,口吐鲜血,用最后一点气力将头撞向鬼子。一个战士把枪托一抡,砸倒一个鬼子,又捡起一支枪,朝鬼子一扔,鬼子扑倒在地。一个鬼子军官拔出手枪,向他连开数枪,战士倒下了。又一个战士扑过来,打掉鬼子的手枪,和他滚打在一起……
  林教员没注意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一跤,背包里的教材散落了一地。“林教员!”巧灵跑过来,帮林教员捡拾着散落在地上的教材。
  金玥喊道:“不要捡了,快走!”说着举枪撂倒一个靠近他们的鬼子。
  林教员匆匆把教材装进背包。巧灵拉起他说:“快走哇,林教员!”
  林教员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身体猛地一抖,巧灵又拉着他朝前跑了几步,林教员摘下背包递给巧灵,巧灵疑惑道:“林教员?”
  林教员喘着粗气说:“孩子,我跑不动了,教材交给你了。这可是我半生的心血,不能落到鬼子的手里。你快走!”
  巧灵悲痛地叫道:“林教员,你……”
  林教员说:“记住,好好用功,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的。快走,快!”
  巧灵流着泪叫着:“林教员……”
  林教员摆摆手,依依不舍的巧灵跟上队伍。看着他的背影,林教员笑笑,瘫坐在地上。他的左腿已渗出鲜血,林教员边解开绑腿边说:“三八式步枪打的,贯通伤。小鬼子拼刺刀居然也开枪了,不讲规范。”
  他用绑腿捆扎好伤口,扶着身边的一块石头,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眩晕,视觉模糊不清。林教员下意识地摸摸耳际,苦笑道:“眼镜掉了,我还以为是过多失血造成的呢。”说着又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眼镜,好不容易摸到,他慢慢戴上,透过摔裂的镜片,看到几个鬼子端着枪已经把他围在中央。林教员精神一振,从腰间摸出手榴弹,边拧手榴弹盖子边说:“手榴弹的使用方法,第一步,要拧下手榴弹的盖子;第二步,取出拉火环,套在手指;第三步……”林教员激昂地说,“这里该加上一个步骤,就是喊口号,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小鬼子们,来吧!”说完,拉燃手榴弹“轰”的一声,林教员壮烈牺牲了。
  安怡一直带着几个战士和民兵冲在最前面。他们冲开蜂拥而来的鬼子,边打边冲,不时有人中弹,或被敌人刺中的战士倒下。安怡全然不顾,带着队伍奋力向前冲去。几个鬼子从侧面冲过来,身边的战士勇敢地迎上去和敌人拼杀。
  刘大宽说:“指导员,过了这个坡,下边就是白草沟,冲过去就好办了。”
  安怡不时挥枪向拦路的鬼子射击。眼看冲上土坡,安怡对身后的队伍大声喊道:“同志们,冲过这个土坡,就是胜利!我们就有希望。冲啊!”说完,奋力爬上土坡。鬼子的机枪像飞蝗一样打过来,安怡四周被溅起的土花所笼罩。硝烟中,安怡倒在地上。刘大宽喊着扑过去,把她拉下土坡。安怡身中数弹,献血浸透了军衣,刘大宽叫着:“指导员,指导员!”
  金玥、彩珠等人围拢过来。金玥流着泪喊道:“大姐,大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大姐!”
  安怡吃力地睁开双眼,断断续续地说:“哭什么?革命战士流血不流泪……”
  “大姐!”金玥擦了把眼泪说,“大姐,我来背你,咱们就是死也得死在一起。”
  安怡说:“金子,傻孩子,我已经不行了,队伍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大家带出去。孩子……孩子也交给你了,等胜利了,让他……”安怡话还没说完,双眼一闭,垂下头,牺牲了。
  “大姐,大姐!”金玥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大家悲痛地流下眼泪。彩珠抽泣着拉过来背着小志新的战士。小志新看着安怡说:“妈妈,快起来,咱们要冲出去。”
  金玥抬起头坚定地说:“咱们一定要冲出去。眼前,冲过这道土坡,咱们就有希望。”
  刘大宽说:“鬼子的火力太猛,冲不上去。”
  金玥镇静地说:“先投弹,借着烟幕的掩护,冲过去。大家一定要跟紧!”
  “投弹!”金玥一声口令,手榴弹炸起一团烟雾。金玥喊道:“冲过去!”一批战士顺利越过土坡。敌人的机枪又响了,跟在后边的战士倒在地上。
  金玥喊道:“继续投弹,分批冲过去。”这时,一个战士拖着负伤的躯体跟过来说:“后面……”他用手指了指,便倒在了地上。
  金玥对刘大宽说:“这里你来指挥。我到后边看看,绝不能丢下自己的姐妹。”
  不容刘大宽说什么,金玥向队伍后方跑去。
  彩珠喊着:“金玥!”淑媛、秀儿等人也要跟过去。刘大宽吼道:“都回来。不要再往回跑了,服从命令!”秀儿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跟着冲过去。
  
  山梁上,霍海仁端着望远镜,发现鬼子和战士们拼杀在一起。忽然,从前边冲过来一员女将,不时挥枪射击,身后几个战士奋勇拼杀,前来营救被困的战友。霍海仁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她?”说着,举起望远镜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是她。”他对藤野说,“太君,我带队去攻击一下,也得给皇军助助阵。”
  藤野不屑地说:“你的队伍,吃喝可以,战斗力的不行。还是欣赏一下皇军的神勇吧。”
  霍海仁说:“打仗不行,我们赚个吆喝,给皇军助威责无旁贷。”
  藤野笑着:“霍桑,你的,血气的有。很好,去吧!带上你的士兵让他们领教领教皇军的神勇吧。”
  霍海仁说:“是。要我的士兵学习皇军的英勇精神,提高他们的士气。”
  藤野摆摆手:“霍桑,你的出击吧。”
  霍海仁对一个军官命令道:“通知警卫连,跟我冲上去!彻底把这股八路消灭掉!”霍海仁说罢,带着队伍跑下山梁,向山下冲去。
  
  潘俊娥朝敌人投了一颗手榴弹,把几个鬼子炸得人仰马翻。她又向几个要架机枪的鬼子投出手榴弹,鬼子被炸的歪在一旁。潘俊娥得意地笑着:“没想到,小鬼子这么不经揍,老娘还没过够瘾呢。”说着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手一抡,手榴弹飞出去,又炸倒几个鬼子。鬼子急了,发疯似的端着歪把子冲着她“嘟嘟嘟”就是一梭子,潘俊娥倒在地上,手里握着最后一颗手榴弹,自言自语道:“小鬼子,有本事咱单练,叫蚂蟥蛰俺,叫啥能耐。”
  金玥跑过来问:“怎么样,你受伤了?”
  潘俊娥笑笑说:“没啥,让蚂蟥蛰了几口。”
  金玥发现潘俊娥腹部在流血,急忙掏出敷包为她堵住伤口。血涌出来,顺着金玥的指缝流出来。金玥说:“大姐,你一定要坚持住!”
  潘俊娥苦笑着:“没用啦。金子,你说俺这是多发伤还是复合伤?”
  金玥说:“我也说不清。”
  潘俊娥说:“想不到俺还能难住你。俺这是多发伤,是同一伤因打击下,人体同时或相继有两个以上部位受到严重的创伤。”
  “大姐,你说得真好。”金玥用手捂住她的伤口说。
  潘俊娥叹了口气说:“唉,俺少睡多少觉才得到的知识,如今用不上了。金子,没时间了,你赶快走吧。”
  金玥说:“大姐,你有文化,你有好多知识是我们没学过的呀。”
  潘俊娥笑着说:“唉,人太顾脸面,免不了露出身子。金子,这支钢笔可是俺们老王从苏联带回来的,你用它好好学习吧。”说着,用力撑起身子,说,“金子,这个送给你,俺留着也没用了。”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拔出钢笔递给金玥,却是一个空笔帽。
  潘俊娥苦笑着说:“唉,俺是太要面子了,弄个笔帽儿装着有文化。”说着又拔出一支钢笔来交给金玥。
  金玥迟疑地说:“大姐,你……”
  潘俊娥转过身来说:“金子,记住,千万不要记恨俺。人嘛,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不可能一模一样。放心吧,俺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学着你的微笑而去的。金子,来世再见吧!”说完,一把推开金玥,潘俊娥艰难地向前挪动了几步,缓缓倒下了。硝烟中,金玥发现李教员正被鬼子用枪托砸打,便飞身跃起,朝李教员奔过去。
  淑媛和一个女战士跑到一堵石壁下,战士先爬上去,伸手拉淑媛,淑媛就势爬上去。战士继续向上攀爬,突然,一颗流弹打中了她的肩胛。战士颤抖了一下,倒在石头很窄的空隙中,淑媛正伸着手等着拉她,没有感觉,抬头一望,见战士负伤倒在地上,她甩掉背包,垫在脚下,朝上爬着。忽然,觉得后脚被扯住,回头一看,是一个伪军拽住了她的脚。淑媛用力一蹬,伪军滚下巨石,淑媛的鞋子却被伪军拽了下来。淑媛不顾脚下的碎石、荆棘,继续往山上攀爬着。她来到战士身边,把她拖出石缝,为她包扎好伤口。而此时,一帮伪军已经顺着石阶爬上来,淑媛用手一推,一块石头向敌人砸去,后边的伪军纷纷滚落下去。
  一个伪军小队长跑过来说:“姑娘,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呢。只要你下来,俺绝不亏待你,娶你做个姨太太,保你平安无事。”
  淑媛说:“狗汉奸,你就不配跟我说话。你们身为中国人,却替日本鬼子杀害自己的同胞姐妹。总有一天,会遭报应,天打雷劈的。”
  小队长嬉皮笑脸地说:“哎呦,姑娘,俺说你咋生的那么白净,原来是戏班子的。没事儿,俺不嫌,俺这也是为了救你。听俺的,下来吧。俺今晚上就跟你入洞房。”
  “呸!”淑媛厉声说道,“人可以无知,但是不能够这般无耻。你这个良心泯灭、为虎作伥的无耻之徒,简直猪狗不如。”
  小队长笑道:“姑娘,你说话真中听啊,俺这辈子还没听过这么柔声细语的声音呢。你下来,才能活命。不然,你也跑不了。等日本人过来,俺就救不了你了。”
  正说着,跑过来几个鬼子和伪军小队长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就开始往上爬。小队长喊道:“下来吧,你们已经无路可走啦,俺是可惜你这小美人儿呀。”
  淑媛“呸”地吐了一口,掏出手榴弹对战士说:“怕吗?”
  战士说:“死也不能让鬼子抓去。来,加点保险!”说着也拔出自己的手榴弹来。
  山下的伪军小队长喊着:“美人儿,千万不能寻短见呢。难道你就丢弃年轻美妙的青春,就这样白白送死吗?下来吧,咱们有话好商量。大日本皇军会优待你们的。”
  淑媛骂道:“你把你妹妹送给日本人优待吧。看清楚了,你眼前是永远不死的花魂,到了阴间也要把你碎尸万段。”转过身对战士说:“走,上路吧!”这时,鬼子离她们已经近在咫尺。淑媛高喊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永别了!”“轰”的一声巨响,山岩间腾起一团硝烟。
  秀儿一直跟在队伍后面,敌人又涌上来,秀儿被冲散了。几个鬼子狞笑着朝她逼近。秀儿拔出手榴弹,投了过去,几个鬼子倒下了。秀儿往前跑着,迎面又冲上来几个鬼子。一个鬼子冲着她就是一刺刀,秀儿一闪身,使了个绊儿,鬼子冷不防扑倒在地。秀儿扑上去,去拿他腰间的手雷。刚拔下一颗手雷,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刺过来。秀儿就地一滚,朝鬼子头上扔出手雷。“轰”的一声,手雷扔得太高,凌空爆炸,只炸伤几个鬼子。鬼子穷凶极恶地断折枪嚎叫着向她扑过来。秀儿往身上一摸,手榴弹早用光了。她身子往后一退绊在石头上,一屁股摔在地上。秀儿疼得直咧嘴,挎包落在了地上,发出石块撞击的声响。
  秀儿摸出一块石头,笑道:“叫你尝尝肾!”说着投向鬼子。鬼子被打中头部疼得哇哇直叫。秀儿笑着:“叫你尝尝心,尝尝肺,尝尝肝……”一边说着,一股脑的将石块模型扔向鬼子。打得鬼子躲躲闪闪,不敢贸然向前。可是,很快,石头打光了。鬼子扑向秀儿,秀儿被鬼子压倒在地,鬼子放下枪,“嘶”的一声,撕开秀儿的军装,秀儿猛地抱住鬼子,一口咬住鬼子的耳朵,鬼子疼得嚎叫着。秀儿趁势用手指戳向鬼子的眼睛,鬼子疼得一抖,放下秀儿。另一个鬼子扑上来,把秀儿一拎,扛在肩上,把秀儿举起来狠狠地摔在石头上,几个鬼子狞笑着扑过来。秀儿睁开双眼,眼前被血迹遮挡的一片模糊,她挣扎着,叫骂着……鬼子淫笑着撕去秀儿残破的军衣、肚兜……
  昏迷之中的潘俊娥苏醒过来,循着喊声发现秀儿正遭受鬼子的侮辱,她骂着向前爬去,血迹顺着草地划成一条斑驳的红带。潘俊娥用尽力量,颤抖着举起手榴弹,竭力喊道:“咱们走了!”手榴弹在秀儿和鬼子中间爆炸,潘俊娥流着泪,歪倒在地,闭上双眼。
  小不点儿在如蝗的弹雨中穿梭,手里紧握着那颗随时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榴弹。一个鬼子追上来,刺刀直逼她的后心,小不点儿索性往地下一蹲,把手榴弹扔出去,距离太近,鬼子被炸倒了,小不点儿也被气浪掀翻在地。睁看双眼,模糊一片,忙扑下身子,摸索着找眼镜。一个鬼子冲过来,一把把她掀翻在地,举起刺刀。
  金玥一边朝鬼子射击,一边喊着:“小不点儿,快,我来了。”
  金玥拉起小不点儿。小不点儿捡起眼镜说:“眼镜摔掉了一条腿。怕什么?但丁说过,不要怕,定定心。我们已在更好的路上了……”说着又返身扑向草丛,翻找丢失的小本子。
  金玥焦急地说:“快走!这都什么时候啦?”
  小不点儿吐吐舌头,说:“那都是知识啊,丢了多可惜啊。”
  金玥说:“快走!”
  刘大宽和几个战士带着队伍冲过土坡,让一个民兵带着队伍朝白草沟转移,自己和几个战士隐蔽在岩石后面,向追过来的敌人射击,掩护后面的战友。鬼子的机枪像刮风一样不时扫过来,溅起一串串土花。几个跑过来的战士被压在土坡下,无法冲过来。
  刘大宽说:“谁还有手榴弹?”“没了!”
  “全用完了。”战士们答道。彩珠看着满地的枯黄的蒿草问刘大宽:“你有火吗?”
  刘大宽说:“啥?俺火大啦!”
  彩珠比划着:“火柴,洋火。”
  刘大宽很快找来半盒火柴,彩珠从卫生包里取出两瓶酒精,迅速摘下瓶塞,把药棉捻成条,塞进瓶里;又捡起干柴堵住瓶口,擦燃火柴,点燃药棉,扔向土坡。“嘭”的一声,随着药瓶的爆炸,蒿草迅速熊熊燃烧起来。顿时,浓烟滚滚。彩珠又把另一个药瓶扔出去。刘大宽对坡下的战士喊道:“不要怕火,冲过来!”
  金玥带着小不点儿和几个战士踏着烟火冲过来。金玥拍了一下彩珠的肩膀说:“好样的。没想到,你也能独立作战了。”彩珠被拍的一皱眉,血顺着袖口流出来。金玥惊叫道:“你受伤了?快!”说着,掏出三角巾为她包扎起来。边包扎边说:“疼吗?忍住点儿,好妹妹,一会儿就好了。”
  彩珠说:“见了人家也不问问,还是那么大劲儿拍人家。”
  金玥说:“我不好,我不好。等咱们冲出去,我哥你买糖吃……”
  彩珠笑道:“去你的,谁要你哄,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个。”说这伤口包扎好了。
  金玥对刘大宽说:“你带他们先走,后边还有战友没冲出来,我得再回去一次。哎,小志新怎么样了?”
  刘大宽说:“刚才好像看见了,现在又不知哪去了。”
  金玥说:“必须找回来,那可是政委和大姐留下的希望啊。”说完转身要走。
  刘大宽说:“俺也去,你们先撤!”
  一个民兵喊道:“队长,快走!鬼子向这边过来了。”
  金玥一挥枪说:“现在冲过来的同志必须马上撤。大宽和男同志留下。服从命令!”
  彩珠恋恋不舍的对金玥说:“一定要活着回来!”
  金玥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地说:“马上撤。服从命令!”
  片刻,金玥望着彩珠等人的背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敌人的子弹打过来,“叭叭”打在岩石上溅着火星。金玥沉着地对大家说:“准备战斗!”
  
  嶙峋起伏的山峦,一座村镇坐落在山坡上。离村镇不远的一条山沟里,秦刚、小毛带着几个县大队的战士隐蔽在沟里。一个小战士顺着斜坡滑到沟底,秦刚等人围拢过来。秦刚问:“情况咋样?”小战士喘息着说:“没错,叛徒马德才就住在这个村,不过他还带着侦缉队的七八个人。”秦刚说:“这小子,还挺在乎自个儿这条狗命。不过,要除掉他就有些难了。”
  “机不可失。不能再让他从咱眼皮子底下溜了。”小毛坚决地说。秦刚为难地说:“现在是敌众我寡,再调人过来恐怕是来不及了。”小毛说:“打吧。这帮侦缉队的怂包,不在据点里他们硬不起个儿来。只要咱们动作快,利索点儿,俺看没问题。”秦刚说:“唉,豁出去了。不除了这个王八蛋,咱还得受损失啊。”小毛说:“这样,秦队长带上柱子去解决马德才,俺去解决那几个汉奸,其余的担任警戒,负责接应。”秦队长不放心的问:“毛子,你一个人能行吗?”小毛说:“放心吧,那几个毛贼还不够俺吃一盘菜呢。”秦刚稳了稳情绪说:“好吧,你多留点儿心。”说完,一摆手命令道:“走!”几个人顺着山沟朝村镇摸过去。
  秦刚等人来到一处宅院,在院墙边上示意两个战士闪身守住院门,转身对小毛点点头,三个人一起蹿到院门口。小毛小心翼翼的用刺刀挑开门闩,向秦刚示意了一下,三人“呼”的一声破门而入。马德才正躺在炕上和小老婆抽大烟,听到响声喊道:“大彪,看看谁来了?”语音未落,秦刚带着小战士闯进屋来。马德才把烟抢一扔,正欲从枕头下抽枪,被小战士一个反手,按在炕上。小老婆见状刚要喊叫,被秦刚喝住:“不准出声,动一动就要你的命。”那女人吓的哆哆嗦嗦地偎在墙角,马德才挣扎着说:“兄弟,咱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缺啥就直说,不必客气。”秦刚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大方。”马德才说:“兄弟,咱都是在江湖上混的,多个朋友多条路,结怨置气多堵墙,咱有话好说。好了,爷就吩咐吧!”秦刚说:“既然你这么仗义,俺也不客气了,就怕你舍不得。”马德才说:“俺有啥舍不得,你就是要这女人俺都奉送,有话直说。”秦刚咬着牙说:“俺要用你这颗人头,祭奠被你出卖的战友、兄弟。”马德才一惊,顿时瘫软在地下,哀求地说:“八爷,俺也是不得已才这样的。”秦刚说:“你这个软骨头,党的败类,民族的叛徒!”马德才知道死期已到,拼命喊着:“告诉你,这是日本人的地盘,借你个胆也不敢开枪。大彪,来人呢!”小毛从门外闪身进来,用门帘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说:“别喊了,他们先走了一步,让你快点儿撵过去。”秦刚一点头,小战士掏出匕首,冲着马德才的后心就是一刀。马德才“哼”了一声倒在地上。秦刚一摆手,几个人一阵风似的出了院门,消失在山野中。马德才慢慢睁开眼喊道:“快!去报告太君。”说完又昏死过去。
  
  金瑛和乡亲们来到村口,孩子们像泥鳅一样在人群中钻来跑去的追逐嬉闹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呐,他们来了。”大家翘首望去,一队人马渐渐走过来。秦刚和李旭阳走在队伍前面不时向人们招手致意,乡亲们端着水、提着干粮涌向队伍,一片热烈的景象。队伍后面有几个穿着日军衣的人也笑着走过来,一位拄着棍子的老太太,踮着小脚气呼呼的挤过来,拿起棍子朝一个戴着钢盔的“鬼子”头上“嘣、嘣、嘣”就是三下子,嘴里还骂着:“兔崽子你还有脸笑。”有人抓起石头扔了过去。秦刚见状忙叫道:“乡亲们,不要打,这是咱们的侦察员,化妆的鬼子。”二愣子摘下钢盔笑道:“哎呀,自家人都不认得啦。”大家听了,这才恍然大悟,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二丫拉着二愣子来到金瑛面前,二愣子不等金瑛问就说:“金老师,俺哥执行任务还没回来,让俺替他看看你。”金瑛问:“他还好吗?”二愣子说:“好得很。俺哥可不一般,现在在咱们这一片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鬼子听了胆战心惊,老百姓听了眉开眼笑。这不,咱主力要打仗,把他借到主力去帮忙啦。”
  “是吗?”金瑛笑笑说,“那就好啊。”二愣子说:“这是他让俺捎给你的几个罐头。”说着,把东西送到金瑛眼前,“他说等打完这一仗,一定回来看你,让你放心。”金瑛说:“好。你们哥俩在一块相互照应着,我还能不放心。”二愣子乐着说:“那俺走了,二丫,咱娘呢?”二丫一指说:“那不在那给你们送水呢!”二愣子做了个鬼脸说:“俺去看看。”说着朝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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