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品名称:飞花 作者:雨泽 发布时间:2017-03-24 12:11:48 字数:5644
好一会儿也不见常铮的影子,知道自己理亏,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她,顺便给她赔个不是。在厂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撞见,心灰意冷时。忽然发现她正在外面的草坪上屈膝坐着,一丝淡淡的惆怅挂在脸颊。
“对不起啊。”我走过去向她道歉并坐了下来。
“嘁!用不着。”她还在生着气。
“都多大了,还这么小气。”我劝到。
“相片上那女的是谁呀?”好半天她才又开口说话。
“常文,我没骗你吧,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我把相片拿给她,希望这会消除她的不快。
“还别说,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
“那是,要不我能老挨揍么。”我略开玩笑地说。
“呵呵——瞅你那熊样。”她看看我。
“哎呀!这说不定哪天我们就碰着了,就用不着在这望梅止渴了。”我看着相片美美地幻想着。
“滚蛋!”也不知哪句话又得罪了她,她一脚就把我踹倒了一边,随后起身走了。
“哎!看我这熊样……”为了哄她开心,我在草地上为她扮演着熊的样子,又是翻跟头又是打把式的。
“呵呵哈,再滚远点……”远远地她看见了,又开心地笑了。
生活一如既往,无论在那儿琐碎的事情总会不断,磕磕绊绊中我们渐渐地学会了如何去成长,什么该放下什么该捡起,然而当人们学会了伪装再隐秘的事情也很难被发觉了。
时逢入夏,人们对美的追求越来越严苛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已“露”为美,大姑娘小媳妇,贵妇人现在总会想借着天气为由头,经常会在人们的面前露一露肩膀、露一露肚脐和大腿,这让即将炎热的夏天更为的火辣.那天正和李伟在厂房外的阴凉处无所事事的休息,忽然电话响起,为了决定谁去接电话划拳定输赢,还好今天我的手气不错。
“快走啊哥们儿。”接完电话李伟从屋里急匆匆地跑出来。
“上哪啊?”我在阴凉处慵懒的不肯起来。
“当家的说了,请咱们俩儿喝酒。”李伟兴奋不已。
“真的假的?”我的心也开始骚动起来。
“她你还不知道吗,一准错不了。”
“得了——这不会有事鸿门宴?”我刚起身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担心。
“只要有酒喝就算是鸿门宴那我也得去呀,哥们儿多少日子没沾酒腥了。”说着李伟拉着我一溜烟的跑到了城里,最繁华的一家餐厅,然而在那里等了半天也迟迟不见她的人影,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才见她开的那辆吉普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去,这厮谁呀?”李伟大声叫到,回头看时一个长发飘逸,眼戴墨镜,身着露骨纱裙,手持靓丽皮夹的现代时尚女性突然从车上走下来。
“我靠,不是哥们儿你至于吗?”当她坐在我们身边时,我已然被她刺激得鼻血横流了。
“呵呵哈——怎么样儿,够靓的吧?”看见我的囧相她难免要幸灾乐祸一番的。
“嘁!哥们儿谁呀,像你这样的哥们儿见多了,谁像他呀这也太没定力了嘿!”李伟吹嘘到。
“啧!怎么说话呢?”常铮把墨镜一摘。
“嘿嘿……”
“我说,你们哪呢么多废话?说吧,你这捯饬成这样找我们俩干什么呀?”看着常铮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的心总是怪怪的。
“看美女呀!”她开玩笑似的。
“啊!”我们都大吃一惊。
“服务员……”随后常铮要了几个小菜和一打啤酒。
说是看美女,其实是看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不管是看人还是看衣服,李伟倒是很投入,我却没什么心思,时不时地总想对着常铮看上两眼。
“不是,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忽然她发觉了。
“你还不知道他吗,一根肠子一根筋,要不是你长得像常文他都懒得理你,要我看你们俩凑合凑合得了。”李伟一语戳破,此时,我和常铮面面相觑不知是怎样的心情。
“胡说八道什么呢,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常铮一瞪眼李伟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也许李伟说的是实话,我也并不否认当初跟着常铮是有真么一点私心,可现在和常铮相处久了连我自己也有些恍惚了。不知怎地,有时候在面对常铮的时候,我总会有一些抑制不住的小激动,若即若离。
从街里回来,一路上我都没有过多的话,常铮却一直在畅谈和幻想着她如火如荼的生意经。她想把原有的生意再试着扩大一些,原来的织布机只能织一些棉线的东西,丝织品则另当别论,现有的服装款式也很难适应现在人对美的追求。一路上常铮早已把心中的蓝图勾画的一清二楚,接下来的日子工厂在常铮的领导下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那天,常铮忽然领回来一个男人回来,说什么搞设计的,一看那猥猥琐琐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不图点什么谁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呢;再说了就这么个小厂子,至于要请一个设计师吗?可常铮却把那个人当成宝贝疙瘩似的哄着捧着的,这让我很是不得劲儿。
几天下来,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就成了这里的座上宾,不但霸占了我和李伟的房间,平时对我们指手画脚的也就算了;后来竟然把我和李伟当孙子似的吆喝来吆喝去的,更可气的是把我们厂里好看的大姑娘不声不响的挨个调戏了一番。看没什么油水儿又把目光伸向了常铮。其实这厂里就那么仨瓜儿俩枣的这都还没等李伟动手呢,要不是看在常铮的面子上李伟早抽他了。说是请来搞设计的,可这一天到晚他都泡在常铮的屋子里,也没看他搞出什么新款式的设计图样和衣服,这也让我们很是恼火。
现在,已经调试过的织布机都已经开始大量生产又薄又轻的丝织品了,织出来的布都堆了一仓库了,大家都等着设计出来的样衣好加工生产呢。
那天,看着已经积压了许久的新布料,这还要继续织,我们都有些耐不住劲儿了。本来这小厂子刚起步,资金本就不多要是都压在这上面还不得翻船呢。
“哎哎哎,你说她们俩这整天在屋里头,鼓捣什么呢?”李伟也摸不清脉门。
“我哪知道,爱干嘛干嘛,我才懒得管呢。”我心烦意乱的。
“嘿!哥们儿我说你该不会是吃闲醋呢吧?”李伟瞪大了眼睛在我的面前窥视着。
“去去去,少在这烦我,这厂子你也有份儿,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非黄了不可。”我担忧着。
“那能有什么办法,你没看咱们当家的不知对他有宝贝,谁敢惹啊,这都在屋里腻腻歪歪一上午了,干什么呢?”李伟也不是心思。
“宝贝个屁,惹急了我,我连屎都给他捏出来。”说着我气冲冲地向常铮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不是,你还来真的呀?”李伟也跟了过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躲在窗户底下窥视着。这不听不要紧,可真让人受不了的。那个搞设计的就是一大色狼,打着设计为由一个劲儿的对常铮暗送秋波;而为了尽快得到他的设计图样,常铮只能委曲求全,只要不是太出格的她还真能拉下老脸任由他动手动脚,这可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说这孙子真够可以的,要放咱们俩她还不得吃了咱们。”李伟看着常铮任由那小子在她跟前胡来很是不甘。
“这个臭不要脸的嘿!”我刚要发火就被李伟拦了下来。
“走着瞧,有他倒霉的那一天。”说着我和李伟又悄悄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李伟憋了一肚子坏水,要是不把他弄个头破血流、肝肠寸断,我们就再没脸出去混了。那天,从他一出门我们就开始给他下绊子摔死丫的,就连他拉屎撒尿我们也不放过,野地上老鼠多的是随手就能掏上几只,趁着他上茅房的时候扔进去吓得他光着屁股跑出来,让那些被她调戏过得大姑娘小媳妇磕碜死他;这地方野猫野狗的到哪都能抓来几只,趁他不注意塞进他屋里把门一堵准保叫他哭爹喊娘。尤其是晚上我们没的睡更叫他睡不着,荒村野宅扮鬼吓死他,仅仅一小天的功夫他就被我们搞得鸡毛鸭血。
结果第二天一早,那人就精神失常似的,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逃之夭夭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们差点没乐死。可有人喜就有人忧,常铮气得不行却也没有丝毫要挽留的意思,就知道对我们发火。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那么多料子都堆在那儿,他这一走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她气得不行。
“你还知道啊,他就是在这儿里也是白搭。”我说道。
“就是,要不是我们哥俩,一早就让人家给糟践透了,还在这跟我们大呼小叫的。”李伟嘀咕道。
“我那还不是为了大家伙吗,要不我至于吗?”她也一肚子委屈。
“你是为了大家伙儿,可他为了什么呀?”说着我把几张或画着光屁股女人的图纸扔在了她面前。
“哎呦!怎么越看越像——这不会是你吧?”李伟感到好奇又从桌子上捡起来,对着常铮仔细端详着。正这时常铮有一把抢了过去,仔细一看顿时气得脸通红。
“滚,都给老娘滚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气得把那几张图画撕得粉碎,然后狠狠地向我们砸了过来。
“哈哈哈,你瞧她呢德行,脸气的跟猴屁股似的。”
“还别说,那小子画的还挺不错的。你说他怎么画出来的,该不会真以身相许了吧?”
“我哪知道,要不你问问他去。”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着风凉话。
“啊……”她气得发疯。
说是说、闹是闹,这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不然我们这刚刚建立起来的小厂子可就要黄摊了,这是我们谁也不愿看到的。那天我在心里暗暗琢磨了一整天,刚有了一点鬼主意便急急忙忙的去找常铮了。此时已是晚上了,也不知道常铮睡了没。
“你这干嘛呢?”门半掩着火急火燎的我也没加考虑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看着她把被子蒙在头上像个巫婆似地坐在床上,我不禁问道。
“你怎么不敲门呢?”她气呼呼地把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摘掉。
“怎么了?受刺激了?气儿还没消呢?”我气她。
“滚滚滚,少拿话磕的我,都是你们俩害的要不我能这样吗。”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们要是真想害你,那个家伙就不会走了。”
“少跟我这提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话说回来了他这一走我还上哪再找人去?”她一筹莫展。
“其实不用再找了,你瞧瞧……”我把一些今年和往年比较流行的衣服的图片拿给了她。
“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呀?我又不是没看过。”她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过!可是你没做过呀,这做衣服没什么难的,就是赶时髦,——看见没有这些个款式反反复复都一样,咱们呢先挑一些历年来比较流性的款式,先仿着做一些。”
“那能行吗?要是查出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常铮有些担忧
“没事儿!现在市面上卖的也都是仿造的,人家正品一件卖好几百,这市场上的顶天买一百多。咱们的料子可要比他们的好得多,这就是优势,只要在生产的时候,稍稍改动一下颜色和样式,比如多加一些纽扣,腰带,丝花,长袖或短袖,衣领也可以做成圆型的、鸡心型的,也可以漏肩的。总之样子可以一样但是细节和做工一定要好要精致,重要的要有自己的想法,有大家的想法,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说的口干舌燥,常铮却听得痴痴呆呆的。
“哎,你到底听没听啊?”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哈哈哈,你真太有才了,我怎么没想到啊!哈哈哈……”她兴奋的一下从床上蹿下来,顺势就把我扑倒在地,兴奋地骑在我的身上跟个神经病似的又捶又打的。
“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在这耍猴呢?可以啊……”正这时,也不知道李伟怎么过来了。
“呵呵、呵呵呵,闹着玩呢,闹着玩呢。”他这一出现害得我们都尴尬极了。
“唬谁呢?有你们这么玩儿的吗?黑灯瞎火折腾什么呢,这是。”说着他又迷迷糊糊地回去睡觉了。
“呵呵、呵呵呵——那个时候也不早了回吧、回吧。”看他离开常铮也从我身上起来,不尴不尬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常铮就早早地叫大家起来,很显然昨晚我的提议得到了她的认可。她把我们聚到一起,经过大家的集思广益,首先定下了几款样衣,又经过几番研究和考量下,最后才决定先生产一批出来试试,营销的方式还是老方法,放长线钓大鱼。几天里常铮带着厂里的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每人一件新衣服在商场里挨家挨户的转悠,大街小巷就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几天下来效果可想而知。
短短的几天,前来订货的人络绎不绝,随着天气的逐步升,温我们的生意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然而仿制的就是仿制的,你能仿别人一样能仿,正当我们的生意如火如荼的时候又戛然而止了。最近市场上忽然出现了一批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衣服,我们也去看过质量一般做工也粗糙得很,唯独价钱低的要命,比我们的至少便宜一半还多,这让我们很是恼火可也无可奈何。本就是仿人家的现在人家又仿制我们的,一报还一报吧。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几张新颖的设计图,设计的手法和对时尚的苛求都很符合常文一贯的概念。只是这邮件上一片空白,没有往来的地址、没有署名没有一丁点的线索用来追溯。我冥冥中知道那就是常文,然而,在这忙忙碌碌中,我已然无法抽身去找寻她,可在心中总有一层深深的阴霾笼罩着。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直按照源源不断的设计图纸来生产,结果生产出来的衣服每一款都几乎成了市场的抢手货,甚至有不少外地的客商来这里洽谈和订购。这订购的合同跟纸片似的一个劲往常铮的手里塞,可是现有的这些人员和设备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多的需求量,几次规劝常铮可她就是不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了。
那天当我们兴致勃勃地又送走一批赶制的服装时,一群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因为污水排放污染了环境,而且以我们现有的经营规模已不是什么小作坊了,没有生产的许可证已然是不行的了。就这样刚刚起步的事业又截然而止了,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厂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谁也接受不了。
之后的几天里我们一直在疏通关系,可是交不上罚款怎么也是不行的,况且要是继续生产,有关污水处理的设施必须要兴建还得通过一系列的审批和审核;先前的合同已然不能如期履行一系列的赔偿都需要钱,拆东墙补西墙只能解一解燃眉之急,想要彻底的解决问题对于我们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没钱一切都等于零。
那天我们都挤在那辆吉普车上,冥思苦想可始终没有一丝头绪,看着工厂大门上几张醒目的封条谁都无可奈何。正在忧心忡忡时,一个跑邮递的小哥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当我打开邮包的时候一款款新颖的设计图样又展现在眼前,熟悉的线条熟悉的颜色这不仅又让我相信那定是常文。忽然又有了一种想要找到她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甚至就在那一瞬间我做出了一个骇人的决定。
“哎,你干嘛去?”看着我起身离开李伟追问道。
“看见没有?这一定是常文画的,我要去找她。”我信誓旦旦地说。
“那这厂子你不管了?”李伟焦急地问道。
“厂子都没了还赖在这干嘛呀,早就跟她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弄成这样谁还能有办法。”看着常铮一筹莫展的样子,那感觉就像是曾经常文离开我是的那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
“让他走,走了就别再回来,滚蛋……”可她就是她,不能去代替谁。
“嘿嘿——散了吧。”我冲她笑了笑。
“我说你也忒不地道了,都这样了你说走就走,你走了咱们可连哥们儿也做不成了。”李伟威胁到。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向他们挥挥手,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