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品名称:飞花 作者:雨泽 发布时间:2017-03-17 16:54:06 字数:5489
好不容易才把她推上车子,放上劲爆的舞曲,可没想到一向胆大妄为的她,却在此时变得胆小如鼠起来。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就更加的畏首畏尾,看不出她那么一个人,竟会害怕把自己变得更漂亮,变成真正的‘女人。’
“不是,我说你倒是扭啊?”我急得不行。
“怎么扭啊,我不会呀,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她羞涩的跟什么似的。
“我说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埋怨了,你就跟着我学,跟着节奏、节奏……”我学着昔日里,在电视机上看到的模特的样子陪她一起扭动着。
“哎,就这样,保持保持,微笑微笑。”我在底下指挥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说你俩可真够变态的。”李伟撇撇嘴。
看着常铮站在高高的车子上,从僵硬到自然,那一刻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漂亮的、美丽的女人;而且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看着她越来越的迷人的样子,我的心也随之动了起来,紧接着……
“嗨!真带劲儿,哎,给我也弄一块跟她一模一样的,回去给俺老婆也弄一件,让她稀罕死我。”忽然,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挤进了人群。
“哈哈哈……”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她可真漂亮,我也弄一块儿回去,老公看了准保喜欢。”
“快过来呀。”我们被人群包围了争抢着,李伟被这一幕惊呆了。
“嘿嘿……”
“死丫的,没叫你停你就使劲儿的跳——好嘞,这是你的还有你的……”
“给钱给钱,别挤别挤都有份儿……”
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一车的布料已所剩无几,人群渐渐散去时,我和李伟还不依不饶的:“跳啊,没叫你停你就不能停。”我冲着她喊道。
“人都没了我跳什么跳。”她累的急赤白脸的。
“让你跳你就跳,哪那么多废话。”李伟也装上了。
“跳你妹呀!”说急就急,说着她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不是,嘿嘿——谁让你下来的?”在她面前我是硬不起来的。
“我忍你们很久了,把老娘当猴耍,我要你命。”说着她就追着我和李伟打。
“你瞧她刚才那德行,扭屁股都不会还说自己是女人。”
“谁说不是呢,女人呢压根儿就不是她这样儿的。”
“你们俩个臭小子,我跟你们没完没了。”
“哈哈哈……”打打闹闹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接下的几天,我们都以这样的方式来兜售布料,尽管每次常铮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为了生意她还是在我和李伟的怂恿下,穿上我为她亲手设计的“服饰”然后又被无情地推上了那辆吉普车上,放上劲爆的音乐,那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钞票、掌声还有欢呼,而是她从我的视线里一点一点的走进了我的世界。
然而,在街里做买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块不打点好了,可都是要出事情的,那天正当我们的买卖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挤进来几个小混混,上来就要动手。
“哎哎哎!谁让你们几个来这摆摊儿的?”其中一个领头的人像是粪坑里的石头。
“不是,你谁呀?摆摊儿怎么了,又没摆你家炕头上。”李伟也不让劲儿。
“这片儿归我管,知道规矩不?”那几个人气势汹汹的。
“我……”李伟是个暴脾气刚要发火就被常铮给拦下了。
“怎么个茬儿啊?有事您找我说。”常铮迎了上去。
“也没什么事儿就俩字,要钱。”那人对常铮上下打量了一翻后说道。
“没有。”常铮也不含糊和他怒目相对。
“没有,行啊!那好办。”说着那几个人就动上了手,把我们的布料和架子弄翻在地,此情此景搁谁也受不了啊。
“去你大爷的。”常铮发起火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摆平的,上去就给那人一脚,随即我们就混战在了一起,即便常铮再能打也毕竟是个女人,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一没留神,那个领头闹事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拾起了一块儿板儿砖,正要对她下黑手。此时,我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吧,我一个飞身扑向了常铮,那块儿板儿砖正打在我的头上,一阵剧烈的头痛我便倒在了地上。
“敢打老娘的人,我撕了你。”那人不知常铮的厉害,正想借机逃跑,没想到常铮一个箭步窜上去,死死地按住他就是一顿拳脚。看着常铮杀红了眼,此时,在无人敢上前,一个个地在李伟的攻势下也都逃之夭夭了。
“老娘的男人你也敢动,活腻歪了,你再动一个试试,我叫你……”最后只剩下那个领头闹事的人,在常铮的膝盖底下任由她挥舞着拳头。
“姑奶奶,你饶了我,我错了,您别打了。”那人被打得乌眼儿青,苦苦地哀求着可常铮还是不依不饶。
“哎呦!我说你别打了。”要不是我缓过神来的叫住了她,这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你。”看我从地上爬起来,她赶紧跑了过来,那小子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的像是被打傻了。
“什么叫你男人呢?那个不要命的敢招你啊。”醒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着实让人尴尬了些。
“我……我那不是气的么我,瞧你这熊样,连打架都不会。”她难掩心中的羞涩,
“还不是为了你,有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啊,还不到两个字就动手,我还没准备好呢我。”
“打架还需要准备个屁。”
“这帮孙子要不是跑得快,我非弄死丫的,怎么样,没事吧他。”此时李伟也回来了。
“你瞧瞧他,这都流血了,像没事的样吗?”没想到常铮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着急。
“那怎么办呢?”李伟挠挠脑袋。
“先收拾收拾,回去再说吧。”回到家,总算又找到了当大爷的滋味了,看着常铮忙前忙后地伺候着,这没病也得多装一会儿不是。
第二天,我们又换了一个比较依然热闹的地方来销售布料,看着我满脑袋缠着纱布常铮本是不让我跟着的,可害怕昨天的事情又会重演,我说什么也得跟着。说也巧了这摊儿刚摆上,一群穿制服的城管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还以为他们会让我们离开或是抢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来竟是昨天来闹事的那帮家伙,个个都是鼻青脸肿,还以为他们又会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可是那个领头的,也就是昨天被打的最惨的那一个,抬头看了看我们一脸的苦水。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这帮家伙就会欺软怕硬,为了仨儿瓜俩枣竟玩儿阴的,也许是昨天吃的苦头太多,以至于今天连个屁都没放就灰溜溜的走开了。
东跑西颠儿的,个把月下来市里大大小小的市场,街道总之能卖货的地方我们都混熟了,在把堆积在我房子的所有的布匹都销售一空的时候,就已是新年了。在除夕的前一天,常铮忽然把我们叫到了一起,当我们坐下来时,常铮忽然从一个牛皮纸袋儿里倒出来一堆钱。
“我去!这么多钱,你抢银行了。”李伟看着那些钱吃惊不已,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我也是直往下咽吐沫星子。
“乖乖……”
“怎么样,跟着我不吃亏吧?”常铮心满意得地说。
“嘿嘿……”
“瞧你们那傻样,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以后准少不了你们的。”说她胖她还真喘起来了。
“少来,要不是我们哥俩儿给你当牛做马你能有今天吗?”我说她。
“我说你哪呢么多废话,要不要?不要拉倒。”常铮一本正经的样子。
“哎,干吗不要啊,你、还有你吃我的住我的,我怎么也得多分点吧。”金钱会使人变得贪婪这话一点不假。
“行,这都给你啊。”说着常铮给李伟使了个眼色,随后她拿起一个沙发垫子就把我捂在了底下一顿收拾。
“臭小子,这么快就叛变了。”
“谁叫你那么多废话,欠收拾。”
“哈哈哈……”
那天我们和常铮早早地出去,在市场上我们拎回来一大堆吃的和用的,兴高采烈的回到了一进门儿,我们就被这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我噻,屋子收拾这么干净,正够变态的。”李伟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说道。
“这不是我弄。”我也一脸蒙圈,平时我们仨都是大大咧咧的,哪会拾得什么屋子。
“哪个,咱们刚出去的时候,我就顺便帮收拾了一下。”常铮磕磕巴巴地说着。
“咱们都一起出去的,你什么时候收拾的?”我有些疑惑。
“我说你,那么多废话,一年到头谁还不拾掇拾掇屋子呀,事真多。”李伟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看常铮她笑了笑声中似乎隐藏着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一进家门就开始忙上了,在我们三个无依靠人的鼓捣下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就诞生了,那晚我们都玩的很疯狂,直到那迷人的烟花也失去了温度。然而就在那一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醉酒后的我迷蒙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地向我走近,然后静静地投入我的怀抱,我知道那是常文,无论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和温度我都清楚的记得,只是我再无力去抓住她。
本以为这是梦境,然而第二天醒来我的旁边依然还留有她的位置,甚至还有一缕散落的长发攥在我的手心。正在我不知所措时,常铮也从里屋晃晃荡荡地走了出来。
“我说你昨天在哪睡的?”我呆呆地看着她。
“想什么呢。”她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瞧这……”我给她看了看手中那些凌乱的发丝。
“嗨!我说这早上一起来,头皮怎么这么疼,准是昨天跟你闹的时候拽下来的,没事儿没事儿啊。”说着她挠挠头皮走开了。看看这手上的长发,再看看散落在我床上的那些,一种挥之不去的思绪时时地笼罩在心头。
时间随风,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然看到蝴蝶破茧而出,在花间自由的飞翔,已然听见鸟儿在枝头上鸣叫。新一年开始的这几个月,我们又回到了远在乡下的那间破旧的厂房,为了生意能够稳步发展,常铮重新布置了厂房,又进了不少的货物,先前发的红利还没攥热乎呢,就又被她三绕两绕的又绕了进去。李伟倒是有先见之明,钱一到手就被挥霍一空了,这从有钱人又变回穷光蛋还真不是滋味呢。
那些日子新鲜的布料又堆满了仓库,原有的销售方式已经不能适应现有的生产量。这些日子常铮一直都在跑业务,要是真能揽到什么大客户那可就不得了了,而我和李伟也常常守在厂房里无事可做,幻想着她会带给我们什么好消息,那天中午,出去了一上午的常铮终于急匆匆地跑回来。
“哎!上车。”她在吉普车上向我们喊道。
“上哪啊这是?”我问。
“嘿嘿,你管她呢么多干嘛,上哪都比这强……”在这么待下去我和李伟都得憋出病来。
她一句话也不说,开着车子就出了厂房,一溜烟地跑到了这座城市的对面三拐六拐的又钻进了一个死胡同,本以为她会带我们到市里头热闹热闹的,可谁承想又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车停一以后,常铮便一声不吭的领着我们来到了一家破破烂烂加工厂,与上次不同这是一家搞服装的小作坊,地方不大可机器到不少,还是最近几年出的新机器。
“瞧瞧,这还能用吗?”常铮指着那些个机器问道。
“当然能用了,这种机器可不是哪都有卖的。”我上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翻。
“不是,你这大老远的,什么意思啊?”李伟忽然问道,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哩。
正聊着,一个看似老板的人走了进来,和常铮打过招呼后便在一旁聊上了。仔细一听原来他们是在商量这些机器转让的事情,由于价钱的问题一直都没有谈拢,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看着自家人吃亏吧,我怂了怂李伟,他心领神会的。
“哎,亮子这还能用吗?”李伟煞有介事的样子。
“用个屁,你瞧瞧这都堵死了,卖废品都没人要。瞧瞧这台,还有那个这都散架了。”我和李伟一唱一和的。
“不是,我这可都是新机器,别说市里头没有,就连省里头你也找不几台,开玩笑。”那个老板有些火大。
“开玩笑,我让你瞧瞧什么是开玩笑。”随即我便把身边的一台缝纫机三下两下给拆吧了,一看那人就是个愣头青,接着我又白话上了。
“你瞧瞧,这里面压根不是原装的,瞧瞧这里面黑乎乎的这都什么呀?还有这上面的编码和外面的无全不对,你知道这些字母代表什么吗?你知道齿轮间的距离是多少微米吗?你知道有这种机器织出来的针眼距离是多少吗?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说着我的脚在底下轻轻一蹬这机器整个就散架啦。
“我去,就这机器你还敢买呢,傻了吧你。”李伟冲着也一脸蒙圈的常铮喊道。
“行行行,就刚才那个价,我认了。”此时此刻,那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行什么行啊,都锈成这样了还能用吗?”
“我我、我在给你们打五折,五折,这总行了吧?赶紧找人装车吧。”还没等常铮反应过来,这买卖就已经成了,交了钱收了货,随即我们就赶紧往回去,生怕那人会反悔。
“呵呵,够可以的连我也蒙。”常铮乐得嘴都合不拢。
“还说呢,做什么事儿也不提前吱一声,这也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呢。”我说她,此时她静静地注视着。
“不是说来说去的,这又弄这么多缝纫机干嘛呀?”李伟一脸的阿问号。
“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做衣服了,不然弄来干嘛。”常铮不以为然的样子。
“可咱们都不会呀,再说了这做出来卖给谁去呀?”我也一脑袋的疑问。
“咱们不会做不是还有别人吗,瞧瞧这是什么……”说着常铮从怀里掏出来一本账本。
“这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我指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
“这呀可是宝贝,都是历年来往来的客户,还有清单、还有最近一些没完成的订单,现在是什么都有只欠东风了。”她总是这么自信。
看着她笑,看着着她快乐,看着她在我的世界里一点点变得真实,变得清晰。忽然发现这个和常文有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笑容的她竟也是这样的让人着迷,也许这一切本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复杂,只是我没有勇气罢了。
半个月后生产、加工和再加工的简单模式已经初具规模,通过常铮和我们的共同努力,我们拿到了第一批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意,那是为一所小学定制的一批数量不小的校服。小小的车间和员工几乎是超负荷的运转,还好常铮有先见之明,那些招来的制衣工都是原先老厂子里好姐妹,再忙再累也没有什么怨言,当然,为人豪爽的常铮自然也不会亏待她们。
只是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有时几天也看不她的影子,这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那天,我和李伟还没起来,朦朦胧胧的就听见洗衣机在“咕噜咕噜”地转着,看时候不早了就吃力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刚想伸手够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已经穿了一个多星期的脏衣服不见了,放在身边的是一件崭新的衬衫,此时我慌乱了,顾不上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
“谁让你洗的?”我冲她喊道。
“怎么了?”她吃惊地看着我,几天不见她这一回来就被我冲她吼,搁谁也受不了啊。
“躲开。”此刻,我似乎失去了理智,在洗衣机里来回的翻腾着。
“你是不是找她啊?”忽然,她从手里递过来一张相片,那是我和常文唯一的一张照片。自从常文一声不响的离开后,我就一直带在身上。
“嘿嘿,还好没坏。”我接过来,放在手心丝毫没顾及她的感受。然而当我在想起什么的时候,她已然抬起脚在我的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随后便离开了,看着她气呼呼地离开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