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作品名称:阿狗外传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7-03-21 11:30:48 字数:7855
1
盘龙山断崖之上。
小师妹陪同狗哥回到家里。
阿狗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内心里显得空荡而凄怆。
小师妹为狗哥倒来一杯开水,又去收拾屋子。她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又将门前的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师妹来到屋里,见狗哥仍然沉默不语,便凑过身去:小妹上大学,这本来是喜事儿,狗哥,你怎么还弄得愁眉苦脸呢?
阿狗:小妹能够考上大学,这的确是多少人梦寐萦怀,却又难以如愿的天大喜事。我的确应该高兴,也确实为小妹高兴。可是,高兴之余,接踵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怅惘与忧伤。小妹这一走,我的心像是被人陡然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怪不是滋味!
小师妹蹲在狗哥的身边,大胆地握住狗哥的双手,情真意切:小妹她不在,不是还有我吗?你就把我当作小妹好了。
阿狗心下忧伤:小妹是小妹,你是你,你永远也不能取代小妹。
阿狗的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即为自己的唐突而惭愧: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姑娘啊,我怎么能够忍心伤害她呢?即使是她的确不可能和小妹相提并论,即使是她永远不可能取代小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也不应该说得那么直白呀!这不是令她伤心吗?
谁知,小师妹却显得十分平静:这个我懂,我永远都不能跟小妹攀比。小妹她聪明漂亮,而且还是名牌大学生。我呢,一个连小学都没有念完的山里丫头,长得又丑,我哪能跟小妹比呀!
阿狗: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我也感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但是,你知道吗?自从我千里迢迢地来到小妹的家里,我就和她日夜厮守在一起——白天我们同坐一条凳子,上学这样,回家吃饭也是坐在一条凳子上;晚上,我们还同睡一张床,直到上了初中,我们才不得不分开睡觉。可是,回到家里,她还是要跟我睡到一张床上;而且还要跟我睡到一头,只有抱着我她才能够入睡。
小师妹:这些,小妹都当我讲过了。看得出来,小妹对狗哥,确实太好了;狗哥你对小妹也的确好得没得说。可是,小妹她现在考上了大学,你们就是再舍不得,也还是要分开。小妹她要奔她的前程,你也不忍心拖累她,影响她的前途。狗哥啊,你如果愿意,我也可以和你睡到一张床上,日夜照顾你。
阿狗立刻惊慌不已:不不,不行,让师傅知道了,他还不把我的这条腿也打断啊!
小师妹:爹他经常不在家,我也不会让他知道呀!
阿狗:师傅不在家,师母天天在家里。你这样做,师母也不会答应的。
小师妹:我妈疼我。你就看不出来,我妈她可是从心里头喜欢你哩!
阿狗:喜欢归喜欢,这种事还是做不得的。我们都成大人了,睡到一张床上,弄不好就会出问题。
小师妹:出什么问题呢?你和小妹同一张床睡了那么多年,不是什么问题也没出吗?
阿狗:那哪能比呢?我一直把小妹当作亲妹妹看待。
小师妹:可是,小妹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你的媳妇儿,她也一直把你当成她的小男人。
阿狗:她这是胡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师妹:狗哥啊,你难道就真的不明白我的心?
阿狗的心声:姑娘啊,善良的姑娘,我何尝又不明白你的心啊,我同样也明白你对我的一片情。可是,就我这么一个不足四尺高的、如同狗一样爬行的残废,又怎么配得上你这花一样鲜艳的美丽姑娘啊!
2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上午。
韩朝秀收拾完灶房里的事情,又赶着到猪圈喂猪子。
3
堂屋里,阿狗正忙着装火药,师母忙着擀鞭筒,
韩国清吧达了一阵旱烟之后对两个儿子:看到你们的小丫姐的那份荣光,你们的狗哥也跟着沾了光,我也着实打心眼里替你们的狗哥高兴,同时,也未免从心里头羡慕啊!
韩朝耀默然无语,韩朝辉却耸了耸肩,表现出奇怪的模样。
阿狗接过话头:小妹取得今天的成绩,也有师傅您的功劳啊!
韩国清:那完全是小妹努力的结果,要说功劳,一定与阿狗你这个当哥哥的坚持与付出有着密切的关系,跟我却是沾不上边儿!
阿狗:怎么就跟师傅沾不上边儿?如果没有师傅对阿狗和小妹的支持与帮助,我和小妹能坚持到今天?
韩国清:说实话,我平素不轻易佩服谁,可是在你和小妹的问题上,我确实佩服郝书记和王大队长!如果没有他们及时地向上面反映,上面也不可能及时地照顾你们为你们盖房子,为你的生计出谋划策,小妹也不可能安心学习!
阿狗:是啊!我原先只知道那个售票员夏大婶是祝妈妈的同学,后来我还听小妹说,她是王莉莉的舅妈。您说,有了这几层的关系,她能不对小妹照顾吗?
韩国清:小妹坐车不收车费,也不是王莉莉的舅妈就能决定的事儿。我听说是郝书记和王大队长向公社和县里反映了之后,才由上面形成的决议,给小妹发了一个什么证——也就是说,小妹有了那个证,在全省范围内,不论在哪儿坐车都是免费!
阿狗:这我还真是不知道。
韩国清:所以说啊,有时候别看大队干部不起眼,他们却代表一级组织,能够一级一级地向上串联以至于通往北京,把不可能办成的事儿,给你变成现实——这就是组织的力量!
阿狗面露愧色: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4
韩国清房子南边,韩朝秀正在菜园子里除草。倘若用锄头耨不到的地方,她就用手将一株株杂草拔了起来。她是那么宁静、那么安详,她是那么认真、那么仔细……
5
盘龙山断崖之上。
堂屋里,韩国清将烟灰磕掉,叹了口气对两个儿子:只顾唠你们小丫姐的事儿,怠慢了你们哥俩,该不会对爹有意见吧?
韩朝耀还是默然无语,韩朝辉却心生抵触:爹,有什么话就直说,干嘛绕那么大的弯子,你至于吗?爹。
韩国清:好,我的确不至于跟你们绕那么大的弯子,我就直说。
小哥俩洗耳恭听,阿狗和师母也放慢了手头的活儿听究竟。
韩国清:你们哥俩知道干部为什么老开会、老学习吗?
韩朝耀依然耀默然无语,韩朝辉却表现积极:这还不明白,念紧箍咒呗!
韩国清对幺儿:看来你什么都懂,落起实来却是狗屁胡说。
韩朝辉深感委屈:爹,人家不说你要人家说;人家说了你又糟蹋人家,爹你至于吗?
韩国清:我至于!你还真是我的儿子,学舌怪快!那我问你,明儿就上学了,你总该跟我有个说法吧?
韩朝辉耸耸肩:老是盯着我,老大为什么就没有说法呢?
韩国清直言不讳:我相信老大,就是不放心你!
韩朝辉嘟噜:我再也不用为老大当驮夫了,我住进学校专心学习,肯定有好成绩!
韩国清:好,这是你说的,不为老大当驮夫,住进学校专心学习就肯定有好成绩。行,我就撇开我这个当老子的面子了,我来跟你当驮夫!
韩朝辉咕唧:我也没要你跟我当驮夫!
韩国清:怎么,想反悔?只要你好好学习,我乐意为你当驮夫!
阿狗:朝辉,这回,你的谱可是摆大了!将来不考个好大学,那可真是亏了师傅为你当驮夫了!
韩朝辉气咻咻:狗哥,爹涮我你也涮我,至于吗你?
6
晚上。
灯光下,韩国清坐在床头对女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市场拓展,我总算是摸索出了一个新的市场模式。
女人:这里头我一点也不懂,你是当家的,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韩国清:我的鞭炮,在整个天宝公社是叫得响的,也没有人能够与我相比。(他叹息一声)问题是,货再好,没有人要还是白搭。
女人:这里面的原因,我能不能说点想法?
韩国清:你说。
女人:你平日里为人做事,别那么硬戗!该让的就得让一些,别弄得四乡八里的人们都不敢惹你,都不乐意跟你做生意。
韩国清:也是啊!那些同我维持着生意上往来的人们,不是沾亲、就是带故,多数是碍于情面,勉为其难地前来买我的鞭。我也知道自己这种精于算计、善于抠门儿的做法于己不利,如果长此以往地继续下去,将会把生意做死。可是,轮到有人上门共交往、谈生意,我却又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那一套精于算计、善于抠门儿的做法。我也常悔恨自己那明知不对,却又无法改掉的坏毛病。唉,就是改不掉啊!
女人:你将生意交给阿狗以后,阿狗就不那样。他总是显出一派慷慨大方的样子,块儿八毛也不计较,谁都是欢欢喜喜地来、高高兴兴地去。
韩国清:阿狗的确是个人才。他的做法,表面上看,确实有一点点损失,而实际上却赚了——一是赚了钱,二是赚了市场,三是赚了信誉,更重要的是赚了人心!
女人:阿狗将家里的生意做得井井有条,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韩国清:将家里的生意交给阿狗,我确实没有后顾之忧了,也就可以腾出心思和精力,全力以赴地去拓展市场了。
女人:家里有阿狗料理,你就安心地到外面去忙吧!
7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吃了早饭之后,韩朝秀则忙着给两个弟弟装菜。
案板上有八瓶酸菜炒腊肉、两瓶咸菜炒鸡蛋、两瓶青椒炒素肉。韩朝秀将这些瓶装的菜蔬一分为二地装进两只网兜。
韩朝秀提着两只网兜来到堂屋,母亲已经将包谷分别装进了两只背篓。韩朝秀分别将两只网兜放进两只背篓刚准备去喂猪子,却听见小弟跟母亲争吵起来……
韩朝辉:凭什么给老大五百,只给我一百呀!
母亲:你哥他在县城里头,什么都得买,离家又远,钱少了行吗?
韩朝辉:从现在开始,我要专心读书,星期六我就不回来了。我也是什么都靠买,这一百块钱能干什么呀!
母亲:给你们两个的钱都是你爹做主,你要是有意见待会儿跟你爹说去。
韩朝辉:我爹明摆着向着老大,你叫我找爹,爹能给我好脸色吗?
母亲:幺儿呀,你不要伤爹妈的心好不好?爹妈什么时候不是护着你?爹妈什么时候向着你哥了?(母亲骤然嗓音哽咽)幺儿呀,你这不是伤爹妈的心吗?
韩朝辉:干什么呀!弄得愁苦兮兮的,就跟我忤逆了你似的,至于吗你?
韩朝耀张了几次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将书包和衣服装进背篓以后,便将被子绑在背篓上,颠了颠又墩下。
阿狗意欲相劝,最终还是放弃了。
韩朝秀正准备去劝小弟,父亲来到堂屋,突然对小弟声色俱厉:给你们两个的钱是我做的主,怎么?嫌少!嫌少给我。你干脆别读了,你就是读也读不出个什么名堂。说叫你滚回来赶大卵子黄牯耕地那是笑话。要不这么着吧,趁早回来学擀鞭!
韩朝辉:凭什么呀?我就要读!
父亲:你要读就是这样!以后你不回来我跟你当驮夫,每两个星期给你驮一回粮和菜。
韩朝辉:你那是跟我驮粮和菜吗?分明是监督我!
父亲:你这样想也可以。
韩朝辉哭泣着背起背篓:至于吗你们?
望着韩朝辉哭哭啼啼地离去,谁都不是滋味……
8
送走了两个学生,韩国清来到堂屋,对阿狗立马笑容可掬:我通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摸索,总算是找出了一条上门做鞭的新模式。
阿狗手里捏着引信:那好呀!上门做鞭,原材料由户主准备,您只是利用自己的手艺,进行加工制作,所得的报酬,是以鞭炮的数量计算——吃香的喝辣的,钱挣了,人也舒服,何乐而不为呢?
韩国清:阿狗你太精明了,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阿狗:师傅您看,我也只是瞎猜。
韩国清:你猜对了。这样一来,我便长期在外,很少回家了;即使是回到家里,也只是换换衣服,拢一拢家里生意上的账目,一旦完毕,就立马走人,顺道给那幺爷(儿)捎些粮和菜。(他喟然长叹)唉,家里的事儿,还是要阿狗你费心了!
阿狗:师傅您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韩国清:好,那我就走了。
阿狗:师傅去吧,我知道您对金钱和时间的概念,总是把握得十分严格、十分精细,绝对不会令时间荒废。
韩国清背起背篓:还是阿狗了解我!
9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阿狗的画外音:师傅一门心思地做上门生意,他的两个儿子都上高中了,一住进学校不到放假根本就不回来,偌大的家庭常常只剩下我和师母与小师妹。有时候,师母因为亲戚或乡邻家添人丁,或婚丧嫁娶,去走走人家,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小师妹了。
家里只剩下阿狗和小师妹,就显得更加孤寂冷清了。阿狗和小师妹吃了晚饭,便坐在火塘里,各行其是——小师妹做着针线活;阿狗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边听边学,或是跟着音乐学习吹奏,或是跟着音乐轻吟浅唱。有时候,小师妹也会跟着音乐轻轻地吟唱。
每当阿狗见到小师妹跟着音乐轻轻地吟唱,便会中止吹奏或轻唱,静静地聆听着小师妹歌唱,也会对她的歌唱予以赞扬。
小师妹总是羞答答地低下头去:狗哥就会取笑人!
阿狗突然发现小师妹跟着音乐轻轻地吟唱,唱得那样投入、那样认真;她唱得那么悠扬、那么悦耳、那么动听。
于是,阿狗便情不自禁地鼓掌喝彩:唱得好,唱得好啊!
于是,小师妹依然是满面羞涩地低下头去:狗哥就会取笑人!
阿狗:我没有取笑你,你真的唱的很好听。
小师妹:唱的难听死了,还好听哩。狗哥唱的才好听哩!
阿狗公正而坦诚:我这是男音,无论如何也唱不出你的那种轻柔悠扬的甜润音韵!
小师妹:你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阿狗:你唱的歌柔软甜润、优美动听。
小师妹静静地凝望着狗哥许久:我还是听不懂。
阿狗:你唱的歌跟你的人一样,甜美温馨,令人愉悦!
小师妹双手捧住脸:狗哥你坏,狗哥你坏!
阿狗伸手将小师妹的双手挪开,捧住她的头,静静地凝视。这是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孔,这是一双美丽的、秋水般脉脉含情的眼睛;啊,还有那鲜艳的小嘴儿,是那样的温馨而诱人,如脆甜的山桃,诱人品尝。
可是,当阿狗缓缓地将嘴伸了过去的时候,仿佛有一声断喝,在他的头顶上骤然炸响:大胆!
阿狗惶恐地撇下泪水盈盈的小师妹,匆匆忙忙地向自己的房间里爬去……
10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阿狗静悄悄地观察小师妹。他发现小师妹一天天地长大,也一天更比一天丰满漂亮。
小师妹生成一副漂亮的脸蛋,有着一米六八的纤细身材,蓄有一头齐腰的青丝长发,的确越来越迷人了——常常令人心里痒痒难以自控。
可是,阿狗还是以极大的努力,克制着一个小男人所特有的冲动。
11
晴日。上午。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小师妹拿着手电筒:狗哥,你帮我打一下手电,我把库房里的那些塞子拔掉。
阿狗:你一只手打手电,一只手拔不掉塞子?
小师妹:塞子太高了,我站在椅子上才够得着。木塞包有布巾,塞得很紧,我一只手使不上劲儿,根本就拔不掉。
阿狗离开座位,随小师妹向库房爬去:我说怎么晴天的时候老是你跟师母一起到库房老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小师妹:你以为我跟妈在里头干什么?
阿狗:我还以为你们娘儿俩在里头说悄悄话哩!
小师妹:什么悄悄话还要躲在这里头说?
阿狗:那就只有你们娘儿俩才知道了。
来到库房,小师妹将手电递了过去:我们娘儿俩对狗哥有什么好瞒的呢?
阿狗接过手电:谁知道啊!
小师妹:照着木塞,狗哥,照好了……
阿狗将灯光对准木塞,小师妹借着手电的余光踏上了椅子,双手握住木塞使劲一摇便将木塞拔了出来。不曾想重心失去平衡,一头倒在了阿狗的怀里。阿狗抱着娇羞而柔软的小师妹,惶恐得不知所措。他听得见小师妹那急促的呼吸声,他感觉到小师妹那“怦怦”心跳,他感觉到小师妹那黑亮的双眼正燃烧着熊熊烈火,他在烈火的焚烧中暴发出灼烈的火花……
在这一触即发之际,阿狗和小师妹不约而同地同时惊醒:不……
12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阿狗的画外音:我虽然主持着家中的鞭炮制作和一切交易,可是我行动不便,往往只能动口,却不便动手。所以,有谁到家里来买鞭炮,多数是小师妹去取出来交给买主,小师妹也就经常受到那些馋猫似的家伙的轻薄与骚扰,小师妹也常常为此而愤慨。
有时候,对方的言行过于粗鲁、过于露骨,小师妹也会以一种嗔怒的形式,予以反击——不是将对方的手抓伤,就是将对方的脸抽出五根指头印。弄得那些想占便宜的家伙,虽然吃了暗亏,也只能是打掉了牙齿,吞进肚子里,固然疼痛、固然恼羞成怒,却也是敢怒不言、不敢声张。
晴日。韩国清的家里。
那家伙一进屋来,居然无视阿狗的存在,满嘴挑逗的轻薄话,一溜一堆,弄得小师妹羞红了脸,坐在阿狗的身旁不敢挪动。
阿狗虽然气恼,还是忍气吞声地让小师妹去库房取鞭。
可是,那家伙居然色胆包天地尾随其后,嘴巴没有停,手脚也作跷,不是伸手摸一把小师妹的屁股,就是摸一下小师妹的脸蛋,嘴上还得意洋洋:这屁股软乎!这脸蛋俏的,像王母娘娘蟠桃盛会上的蟠桃,不仅馋坏了孙猴子,我也恨不能立马啃上一口!
小师妹将他的手抓出了血印子,他仍然毫无收敛。到了房间,他索性将小师妹抱住,强行扒着小师妹的裤子。
小师妹奋起反抗,并且大声呼喊:狗哥,狗哥!
阿狗:来啦!
阿狗立即抓起刚离屁股的板凳,全力以赴地向库房爬去。那家伙明知道阿狗已经前去解救,却并没有将阿狗这个残废的爬行之人放在眼里,依然胆大妄为。小师妹虽然竭尽全力地予以反抗,到底还是由于力气单薄,被那家伙放倒在地,强行地将裤子扒到了膝盖以下。
就在那家伙即将得手的关键时刻,阿狗爬了过去,恼羞成怒地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板凳砸在那家伙的头上。
那家伙惨叫一声,当即昏迷不醒。
小师妹立即穿上裤子,捡起手电一照,发现地上流了一片血迹。她骇得惊叫起来:这该怎么办呀狗哥?打死人了!
阿狗显得极其镇静:他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你去找根绳子来,我要把他狗日的捆起来。
小师妹心生怜悯:不要吧!他就已经伤成那样了,还能狠下心捆他?
阿狗愤恨不平:不把他捆起来,他醒过来了我们两个还招架得住?
小师妹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去找来绳子。
阿狗扳过那家伙的双手,将他反捆得严严实实。阿狗还不放心,又将他的两只脚捆住。随即,阿狗让小师妹弄了些墙上的蜘蛛网,往那家伙的伤口上一按,血就止住了。阿狗又用一块布条替他扎紧,这才吩咐小师妹:去找民兵连长。
就在这时,那家伙苏醒过来了。他惊恐万状地哀求:千万不要去找民兵连长啊!你们如果把民兵连长找来了,我少不了要游行挨斗。真要是那样,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啊!我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会记得你们的恩情啊!
小师妹惊魂未定:狗哥,放他走吧,只要他不说出去,我们就饶了他!
那家伙当即承诺:我能说吗?我这被人砸得头破血流的样子,说出去光彩吗?我这被人用绳子捆绑的样子,不丢人吗?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去呀!
阿狗:我今天就先饶了你狗日的!如果你往后胆敢再对我的小师妹动手动脚,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那家伙连连告饶:不敢了,不敢了!放心吧大哥,这一辈子我一定长记性,再也不敢对任何女人动手动脚了!
阿狗为那家伙松了绑,将他所要的鞭炮给了他。而他,居然多付了二十块钱。
阿狗将钱退给他: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从来不要那昧良心的不义之财!
那家伙千恩万谢地离去了,而小师妹却悄然无声地躲到自己的房间里,珠泪盈眶……
13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阿狗分明知道小师妹是因为羞耻而伤心落泪,却又不便前去劝慰。阿狗这么做并不是他多么高尚,而是因为他惧怕师傅那足足有半斤重的黄铜烟锅。师傅当年因为在气头上,师母仅仅只是插了句嘴,就被砸得头破血流。如果阿狗因为小师妹犯在师傅的手里,师傅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阿狗听见小师妹的啼哭,一声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阿狗的心也犹如被猫爪撕抓一样,一阵又一阵地疼痛难忍。他痛苦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正在阿狗泪水淌流的时候,师母回来了。她一见阿狗伤心落泪的样子,十分惊讶:哎,阿狗,你这是怎么啦?弄得三把眼泪四把流涕,是谁欺负了你吗?
房间里的小师妹哭得更加伤心;阿狗的眼泪,也是涌流不断。
师母心生怨恨,狠狠地瞪了阿狗一眼。
可是,当师母到房间里向小师妹问明了原委,立刻出来对阿狗称赞有加:阿狗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有那么大的勇气和胆识!真多亏了你啊阿狗!今儿要不是你将那个家伙制服,你说这秀丫头,她以后该怎么做人哪!
阿狗擦干眼泪,显得十分平静:没什么,保护师妹,是我这个当师兄的职责。
师母叹息声声:唉,真是难为你了啊!
14
夜晚。
韩国清家里。
阿狗睡得迷迷糊糊,小师妹突然钻进阿狗的被窝,将阿狗紧紧地抱住,嘴里不住地发出惊恐的颤音:狗哥,我怕!我,怕呀,狗哥!
阿狗虽然厌恶小师妹的这一唐突行为,也被她的这一举动搞得惊恐万状。但阿狗还是竭力平衡心态,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予以安慰:别怕,别怕,有狗哥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小师妹躺在阿狗的怀抱里,嘴里虽然没有惊恐的念叨,可她的身体却依然颤抖不止。阿狗又一次拍打着她的脊背:别怕,有狗哥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小师妹紧紧地搂抱着阿狗,她的脸紧紧地贴在阿狗的脸上。阿狗感觉到小师妹的脸颊冰凉,从小师妹的眼睛里流出的眼泪,流过了他们俩的脸颊,将枕巾淋湿了一片。
阿狗搂抱着小师妹,一如当初搂抱着他那可怜的小妹一样,给予她安慰、给予她胆气、给予她鼓励,使她渐渐地安然入睡。
可是,阿狗却毫无睡意。而是静静地冲黑暗睁大双眼,焦灼地盼望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