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1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师母和小师妹回到大门前，阿狗突然一拍大腿：糟了！
　　师母：怎么了？
　　阿狗：忘了给钱小妹。
　　师母和小师妹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阿狗：小妹到同学家里去，总得带点什么吧！她的身上哪有钱呢？
　　师母：也是啊！要不这么着，让秀儿撵去。
　　阿狗：那哪撵得上呢？
　　师母：那就送到莉莉家里。
　　阿狗：这条疙瘩路，一下一上可是不近哩！
　　小师妹：没事儿，回来做晚饭老早。
　　阿狗：那就辛苦你了！
　　小师妹：这点小事儿，辛苦什么？
　　阿狗爬到坐位上刚坐下，师母已经从房间回到了堂屋：阿狗，给两百块行吗？
　　阿狗：行，我挣钱就是为了小妹，再怎么着也不让她缺钱花！
　　韩朝秀从母亲的手里接过钱匆匆离去。
　　2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小丫估计远离了狗哥的视线，便放慢了脚步。
　　此时此刻，满山遍野，绿树葱郁，林果花香，鸟声悦耳，景色迷人。可是，蒋小丫却无心欣赏。她的眼前，一直浮现出狗哥艰难地爬行的模样……
　　蒋小丫的心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狗哥，这时候也不知道我的狗哥该有多么难过！可是啊狗哥，我也是情非得已！狗哥啊，你一定要坚强！
　　王莉莉和苏茹萍赶上了蒋小丫。
　　苏茹萍大发感慨：这山里的景色真美！
　　王莉莉：待会儿到盘龙洞去玩一玩，保你诗兴大发。
　　苏茹萍：盘龙洞我虽然早有耳闻，却一直无缘观光。今天既然来到了盘龙山上，肯定要去拜访那位可敬的龙太子啊！
　　蒋小丫：你们两个去吧，我回家收捡一下。
　　苏茹萍：哎小丫，我和莉莉都到了你的家门口，你就不让我们到你的家里坐一坐？
　　蒋小丫：狗哥不在家，家里连杯水都没有，我拿什么招待你们俩？
　　苏茹萍：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吧，我苏茹萍大老远地爬上这盘龙山，难道就是为了讨你蒋小丫的一杯水喝？你也太不拿姐们当姐们了吧！
　　蒋小丫：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苏茹萍：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没有误解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要爬上这盘龙山，完全是冲着你蒋小丫这个人，是冲着你蒋小丫的狗哥那么一个在艰难中奋起的天才！
　　王莉莉：哎呀，我说茹萍，你就少发感慨了，我们俩跟小丫一起去把她的家里收拾一下，再到盘龙洞也不晚。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悠悠飘来：小妹——
　　她们停了下来循声仰望——
　　又一声呼喊更清晰地传了过来：小妹——等一下——
　　蒋小丫：是秀儿姐。
　　王莉莉：她这么火急火燎地撵下来肯定有事儿。
　　苏茹萍：什么事儿？难道不让小丫走？
　　王莉莉：不会，要留在家里就留了，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儿。
　　蒋小丫突然惊慌失措：狗哥！该不是狗哥出了什么事吧？
　　苏茹萍：不会吧！
　　王莉莉：是呀，刚才还好好的，哪能出什么事儿？
　　蒋小丫撒腿就往山上跑。
　　韩朝秀见小妹迎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告诉她：钱，小妹，你忘了带钱。
　　蒋小丫吁了口气，放慢了脚步：秀儿姐，什么钱呀？
　　韩朝秀来到跟前，喘息未定：狗哥，狗哥让我，给你送，送两百块钱。狗哥说，到同学家，家里要，带些东西，你身上，哪有钱呀？
　　蒋小丫稳了稳神：我有钱。上学的那天，狗哥给我的，两百块，我都没用，我平时花的钱，都是从助学金，和生活补贴中，省出来的。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韩朝秀：狗哥说，不能让你，缺钱花，你就拿着吧！不然，我回去，也没法，向狗哥交代呀！
　　苏茹萍呼喊：小丫，冲狗哥的这份心意，你就拿着吧！不然，秀儿姐回去还真是没法向狗哥交代！
　　3
　　盘龙山断崖之上。
　　晚上，油灯下，阿狗和师母及小师妹坐在堂屋的小方桌前。师母做着针线活，小师妹为鞋面绞边，阿狗毫无表情地吹着笛子。
　　师母：阿狗呀，小妹她一年上头也没个地方好去，依我看哪，到同学家里散散心也是好事儿。
　　阿狗将笛子放到桌上：师母，这些我都知道。小妹她也太刻薄她自个了，开学的那天给她的两百块钱，她一分都没花。我就不明白，她这一个学期是怎么熬过来的？
　　师母：也是呀！朝耀和朝辉还从家里背了菜和粮食，这一学期下来，也没少于五百块。小妹她在县城上学，菜和粮食都掏钱买，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呀！
　　小师妹将针尖在头发上擦了擦望了狗哥一眼，见狗哥限入沉思，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狗哥：学校给的那点助学金和生活补贴能管事儿吗？小妹她居然还从那里头省下钱来办别的事儿，这不比师傅还要抠吗？
　　阿狗说完，不禁哑然失笑。师母和小师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母：确实是苦了小妹啊！
　　狗哥：都怪我，我要是能走会跑，小妹她也不至于那么刻薄自己了！
　　师母：阿狗呀，你也不要这样责怪你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命啊！
　　狗哥有些愤怒了：命！为什么我阿狗就偏偏生成了这种狗命！
　　4
　　盘龙山下。
　　王莉莉的家里。
　　王莉莉在灶房里收拾碗筷。
　　二莉和三莉正在房间里做作业，蒋小丫和苏茹萍坐在她们身边悉心辅导。
　　堂屋里的灯光下，王妈妈来到二莉和三莉的房门前，将蒋小丫叫了出来，并顺手关上了房门。她端起神龛上的柴油灯，将小丫带到自己的房间，将柴油灯放在抽屉桌上，随即拿起抽屉桌上的一双新鞋：丫头，试试这鞋，看合不合脚？
　　蒋小丫：婶，我自己会做，哪能穿您做的鞋呢？
　　王妈妈故作嗔怒：怎么，瞧不上婶的针线活？
　　蒋小丫：不是婶，我早就知道您的针线活，在这盘龙山下数一数二，我哪能瞧不上婶的针线活呢？
　　王妈妈：那你为什么不穿给你做的鞋呢？
　　蒋小丫：婶，您这么大的一家子，不说您成天还得爬坡上工，也不说那灶房里一日三餐的忙活，单凭缝补浆洗和一家老小的那些鞋袜，已经够您辛苦的了，我哪能再给您添负担呢？
　　王妈妈：婶就是再忙，也不在省这双把鞋的工夫。婶只当是多坐了一个月子，多生了一个丫头。这鞋呀，就算是我给自己的丫头做的，你就穿上试试！
　　蒋小丫还是推辞不受：不行婶，这不行。
　　王妈妈：丫头，我跟你妈也是挺合得来的，你王叔跟你爸爸关系也不错，没想到……
　　王妈妈眼含泪水说不下去了，蒋小丫的双眼也是满含泪水。
　　王莉莉来到房间尤为激动：哎呀妈，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了那伤心事儿呢？你不知道小丫最怕提那些伤心的事儿吗？
　　王妈妈：都是妈不好，又惹丫头伤心了！
　　蒋小丫：不，婶，没事儿！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许多事情我早已淡忘了，我现在甚至于连我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根本就不会再伤心了！
　　王莉莉：不会再伤心了！今天下午我们说好去盘龙洞，你为什么不敢去呢？难道真的怕那龙太子将你虏进洞去？
　　蒋小丫无言以对。
　　王妈妈：丫头呀，你也真该想开点了。
　　蒋小丫：您别听莉莉瞎说，我真的想得开。
　　王妈妈：那就好，那就好呀！当初，我就跟你王叔商量好了，准备将你和你红哥接到家里，不曾想蒋连长将你们接上了断崖。实指望你们从此就能够安定下来，哪知道又发生了……
　　王妈妈又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王莉莉：妈，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老是哪壶不开你偏要提哪壶！你有什么话就干脆直说，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呢？
　　三莉突然闯进房间抢过话头：是呀妈，你想让小丫姐认你当干妈直说得了，绕那么大的弯子干什么？
　　蒋小丫为之震颤：不，婶，不能！
　　王妈妈疑窦丛生：为什么呀？
　　蒋小丫：我命里犯克，我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了，更不能伤害婶了！
　　王妈妈：傻丫头，你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也相信命呢？
　　蒋小丫：不论是我，还是狗哥，我们都不能再有亲人了！真的，我和狗哥都怕伤害任何人……
　　5
　　晴日。
　　盘龙山断崖之上。
　　郝书记在韩国清的家里找到蒋阿狗，亲自将录取通知书交到他的手中：阿狗啊，恭喜你！小妹终于以不懈的努力而不负众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武汉大学。这可是恢复高考以后，天宝公社考上的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名牌大学生。祝贺你，阿狗！
　　阿狗激动地接过通知书，满含热泪：郝书记，小妹她还没回来哩！
　　郝书记：她到哪里去了？
　　阿狗：她去帮王莉莉的两个妹妹辅导功课。
　　郝书记：那倒也不远，相信小妹已经知道她被武汉大学录取的事儿了。
　　阿狗：郝书记，王莉莉考上了吗？
　　郝书记：考上了。不过，她考上的是郧阳师范。
　　阿狗：那也不错呀！
　　郝书记：是呀！但是，跟小妹比起来，就相差太远了。小妹为我们盘龙大队争了光，也为你的那些死难的亲人们争了光啊！
　　阿狗破涕为笑，洋洋得意：是呀，小妹还为我这个狗哥长了脸哩！
　　6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韩朝耀和韩朝辉都接到了录取通知书：韩朝耀竹溪高中，韩朝辉天宝高中。
　　一家人都非常高兴，阿狗也很高兴。尤其是师母，甚至于高兴得有那么一点点忘形：这小妹呀，考上了名牌大学；朝耀呢，考上了重点高中；就算是朝辉考上的是普通高中，那也还是高中啊！都说双喜临门是大喜事，我们家呀，这三喜临门，可是大大的喜事啦！
　　韩国清在高兴之余，未免有些窝火：小妹考上了名牌大学，也是你的喜事？那是人家阿狗的喜事，你至于那么高兴吗？
　　师母：不都一样吗？阿狗是你的徒弟，我是阿狗的师母，阿狗的喜事就是我们的喜事，（她扭头对阿狗）是吧阿狗！
　　阿狗：是，当然是。
　　7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阿狗的家里。
　　蒋小丫考取了武汉大学，无疑于是盘龙山周围的头条新闻。
　　为此，郝书记和王大队长陪同天宝公社领导，竹溪县教育局，以及竹溪高中领导，敲锣打鼓，纷纷前来，对蒋阿狗和蒋小丫表示祝贺，并赠送了锦旗和牌匾。
　　盘龙大队的大小队干部、周边的乡邻们、蒋小丫的桂氏亲戚、蒋阿狗的师傅和师兄弟、以及蒋君厚生前的亲朋好友，也以不同的形式，纷纷前来对蒋阿狗和蒋小丫表示了祝贺；就连盘龙小学的老师，也都敲锣打鼓地赠送了锦旗与贺礼；盘龙大队的大部分社员，也自发地加入到祝贺的队伍之中，前来祝贺；天宝中学不仅送来了锦旗与贺礼，还专门组织了文艺汇演，既表示了对蒋阿狗的庆贺、对蒋小丫这个女状元的庆贺，也表示了对领导和群众的感谢！
　　县教育局领导、竹溪高中领导、天宝公社领导、天宝中学领导、以及蒋小丫高中时期的历任班主任，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蒋小丫也泪水流淌地发表了生动而热情的演讲。
　　蒋小丫在演讲中，对各级领导表示了感谢；对那些热心而善良的人们，表示了真诚的谢意；对那些孜孜不倦地给予她知识与教诲的老师，表示了崇高的敬礼！她还对她的狗哥表示了深深的谢意！
　　天宝公社领导还让蒋阿狗介绍他鼓励小妹艰难奋起的经验。
　　蒋阿狗既激动也淡定：什么经验？就是嘱咐她安心学习、刻苦向上，不要辜负了领导和乡亲们的期望，不要辜负了老师对她的教育和培养！
　　蒋阿狗的话音一落，立即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8
　　夜。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堂屋灯光下，韩国清用烟锅指点着幺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得。平时老大能够抓紧时间学习，老天爷对他也算公平，能够考上县高中，这不能说不是一件喜事儿！你成天蒙蒙混混，逍遥倒是逍遥了，老天爷的那杆秤并不徇私枉法，你只有九两半的身份，永远不会秤上一斤。所以啊，你也就只能继续呆在天宝蒙混了！
　　韩朝辉并不服输：我是在蒙混吗？我是在替韩老大当驮夫！
　　韩国清：你那是当驮夫吗？你是借故去疯去野。
　　韩朝辉竭力狡辩：我哪疯了哪野了？你不能冤枉好人！
　　韩国清：我冤枉你！你跟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怎么回事儿？你跟范家的那丫头什么关系？
　　韩朝辉显得软弱无力：什么关系！不都是老师和同学的关系吗？
　　韩国清：你以为老子的眼睛真的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还老师和同学的关系！
　　韩朝辉努力挣扎：肯定是韩老大冤枉人！
　　韩国清：他根本就管不住你，他才懒得操你的那些闲心哩！你以为我成天满处转悠只是卖那几挂鞭呀！我的耳朵就不会听听别的事儿？
　　韩朝辉还在狡辩：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的那些道听途说不能上算，我不认账！
　　韩国清：好，给你个机会，你可以到天宝呆着，如果让我逮到真凭实据，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韩朝辉声泪俱下：你打断我的腿就打断我的腿，还打断我的狗腿！爹，我也是你的儿子，你这样作贱你的儿子你至于吗爹！
　　9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阿狗的家里。
　　苏茹萍和王莉莉来到家里，向阿狗和小妹表示了祝贺。
　　阿狗和小妹也向苏茹萍和王莉莉表示了祝贺。
　　蒋小丫对苏茹萍：你的志愿就是当一名作家，你终于可以施展你的才华了！
　　苏茹萍：我还得谢谢狗哥啊！
　　阿狗：谢我什么呢？我可是什么也没有为你做啊！
　　苏茹萍：正是因为有了狗哥对小妹的坚持与付出，才开启了我的梦想之门！
　　阿狗：这我就不理解了。
　　王莉莉：狗哥你还不知道吧，茹萍她已经将你写成小说发表了。正是因为那篇小说的发表，才令她坚定了人生的方向，立志当一个好作家！
　　10
　　晴日。
　　上午，蒋小丫备了祭品，到断崖下被泥石流掩埋的故居旁，对罹难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进行了祭奠。
　　蒋小丫回来之后，又和狗哥一起到断崖上，对罹难于大火的爹，进行了拜祭。
　　蒋小丫跪在爹的坟前，泪水涔涔、语不成音：爹，小丫今天终于考上了大学！也多亏了狗哥的坚持和努力，不然，小丫也不会取得今天的成绩！
　　阿狗跪在爹的坟前，泪流满面：爹生前的确对小妹寄予厚望，今天，小妹终于为蒋氏家族争了光，为桂氏家族添了彩！爹啊，小妹今天，也为阿狗长了脸啊！可是，爹啊，您却不能分享这份光荣，不能分享这成功的喜悦！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去凑那个热闹呢？我为什么不把火药炒了再去呢？我明知道制造火药危险极大，为什么丢下您一个人在家里，让您独自涉险去炒火药呢？
　　阿狗面对爹的坟墓，仿佛看见被大火活活烧死的爹，已然站立在他的眼前——那被烈火烧焦的面孔，惨不忍睹，令人平添恐惧。
　　阿狗悔恨交加，痛哭不已。小妹突然扑倒在他的怀里，痛哭不止。
　　阿狗搂抱着痛哭泪涕的小妹，更是悲喜交集，欲诉无言，相慰无语……
　　11
　　晴日。
　　盘龙山断崖之上，彩云飘飞。
　　上午八时许，来自各个方面的锣鼓队，由盘龙山下的公路边上，三歩一人，形成一条锣鼓长龙，一直排列到断崖之上蒋阿狗的大门前。
　　于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队带着红领巾的少宣队员来到蒋阿狗的家门口，列队喊着口号，将戴着大红花的小妹，迎出了家门。
　　阿狗依然是一步一爬地将小妹送到断崖边上，就再也无法向前面爬行了。他坐在断崖边的石头上，为依偎着他的小妹擦着眼泪，感情复杂：不要挂念我，要一心一意地学习，学好知识，报效国家！
　　阿狗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小妹：狗哥！
　　小妹只喊了一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12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携妻儿站在高岗上，目送着小妹，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13
　　锣鼓声的节奏骤然加快，催促着小妹立即启程。小妹缓缓地站了起来，默默无言地凝视着她的狗哥，泪水又悄悄地滚落下来。
　　阿狗冲依依不舍、泪水飞洒的小妹扬了扬竹笛，催促她尽快启程。
　　两个少宣队员掺扶着小妹缓缓离去。
　　阿狗将笛子尽情地吹响，他的心也为之和唱。阿狗的耳边，仿佛悠悠地响起了那低沉悲怆的男中音，正如泣如诉地为远行的小妹歌唱——
　　
　　送小妹啊去远方
　　默然无言泪流淌
　　前方道路多遥远啊
　　坎坷崎岖又漫长
　　春去夏往秋来凉
　　寒冬腊月寒夜长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别忘加衣裳
　　
　　送小妹啊去异乡
　　无以相赠空忧伤
　　异乡世界多繁华啊
　　缤纷耀眼意彷徨
　　朝来暮往心难测
　　灯红酒绿夜疯狂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莫忘回故乡
　　
　　送小妹啊去异乡
　　无以相赠空忧伤
　　异乡世界多繁华啊
　　缤纷耀眼意彷徨
　　朝来暮往心难测
　　灯红酒绿夜疯狂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莫忘回故乡
　　故乡山水多锦绣
　　青翠葱茏鸟语花香
　　故乡人们情意重啊情意重
　　山楂红薯甜高梁
　　高梁酿造甜酒香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阿狗画外音：我的小妹！
　　唱：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故乡的清茶更芬芳……
　　14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小丫在阿狗的视角里渐渐地离去，她是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涉足于一个崭新而陌生的人生。
　　蒋小丫的心声：狗哥，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狗哥啊，我一定发奋读书，争取尽早地把你接到我的身边……
　　15
　　欢送蒋小丫的锣鼓声戛然而止，那些欢送的人们也相继离去。可是，阿狗却依然坐在这断崖边的石头上，朝小妹离去的方向，静默地瞭望——
　　阿狗仿佛看见，他的小妹已经学有所成，正满面春风地登上科学的讲台，向全世界宣告：只有艰难奋起的人们，才有可能登上成功的巅峰！
　　阿狗仿佛看见，他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正站在紫气萦绕的彩霞上，冲他满意地微笑。
　　阿狗仿佛看见，那个收养他的善良母亲，正在遥远的云彩顶端，朝他频频招手，表示谢意！
　　阿狗仿佛看见方爷爷，正站立在云雾之上，朝他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阿狗仿佛听见，爹正对他亲切地说：阿狗，你终于长大了，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猛然间，阿狗的心里，既充实，也空旷，二十岁的他，大有海纳百川的宽阔胸襟！他也就仿佛屹立在高高的云霞之上，俯瞰着大好河山……
　　16
　　小师妹缓缓地来到阿狗的跟前：狗哥，我们回家吧！
　　是小师妹的叫声，将阿狗唤醒，阿狗便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中来。
　　啊，那轻柔的呼唤，一如蜜糖由咽喉缓缓地沁入心脾！阿狗静静地凝视着敦厚而善良的姑娘，内心里充满了柔情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