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1
　　盘龙山断崖之上。
　　晚上，韩国清的家里。
　　韩朝秀饭碗一搁，便忙于收拾灶台炊具；师母晚饭一吃就拎出她的针线篓，做起了针线活；阿狗饭碗一放，除开吹笛子唱歌，就是躲进房间看书写字儿。韩国清这次回来又赚了一大把，腰板挺直了，说话也是字正腔圆底气十足。他正经八板地给老婆和女儿还有徒弟，美美地上了一课。
　　赶得巧，今天星期六，幺儿也回来了。
　　堂屋里，韩朝辉饭碗一撂准备躲进房间，却被老爹示意留下准备上课了。
　　韩国清吧嗒了一阵烟锅，语重心长地对极不安分的幺儿：我说，幺儿子呀，你的小丫姐自从开学到现在，是不是从没见她回来过呀？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呀？
　　韩朝辉古怪地耸了耸肩：为什么！回来又不愿意到我们家里来住，一个人呆在家里又害怕，她回来干嘛呀？不如住在学校，省得来回跑，既受累也受气！
　　韩国清：她回来谁给气她受了？是你狗哥，还是我？我敢保证，你妈还有你姐，绝对不会给气你的小丫姐受了。
　　韩朝辉：哦！
　　韩国清：你的小丫姐那么一个聪明也懂事的孩子，谁都会宠着她爱着她，谁又会给气她受呢？
　　韩朝辉显得吊儿郎当：那她就是为了省俩车费钱儿喽！
　　韩国清：这话还有点靠谱儿。你小丫姐可没有你小子命好，要什么有什么。
　　韩朝辉暗暗气溜：哼！
　　韩国清：人家是个苦命的孩子，经历了那么多的劫难，吃了那么多苦，她自然会懂得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也懂得珍惜每一分钱，自然想省下那来回的车费。但是，据我所知，你的小丫姐每次坐车都是免费的，那来回的车费也就不需要她省了，她至于在这方面存在顾虑吗？
　　韩朝辉：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小丫姐她每个星期为什么不回来呢？就算是她不想你和我妈，也不想我姐，她应该想狗哥呀！就算是没必要每个星期回来一趟，至少俩到仨星期也该回来一趟吧！
　　韩国清：我也是这么想的。
　　韩朝辉：就是。
　　韩国清：那，你哥为什么从开学到现在，也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呢？
　　韩朝辉：他呀，耍奸，赖上我给他当驮夫，他回来干什么？
　　韩国清用烟锅指向墙上的奖状：我老了，眼睛不好使了，包谷大的字儿根本就看不清楚。呃，你帮我看一看，那些奖状是你哥的呢还是你的？
　　韩朝辉支支吾吾，难以开口：那些……
　　韩国清：你看见过你小丫姐堂屋墙上的那些奖状吗？那不是老师无凭无据给的，那是你的小丫姐通过努力得来的。而且，自古至今，只有珍惜时间的人，才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古话说的好啊，“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你倒好，成天不是东跑就是西蹿，把金子一样的光阴白白地浪费掉了，你的学习成绩怎么好得了啊！
　　韩朝辉羞愧难当地垂下了头。
　　韩国清：我早把话撂出去了，谁有本事往前读，爹妈大力支持；谁没有本事读出去，趁早跟老子滚回来赶大卵子黄牯耕地！
　　2
　　此时此刻，大山深处中的天宝中学二0一班男生寝室。
　　灯光下，韩朝耀面对着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
　　此时此刻，竹溪高中二0一班女生寝室。
　　灯光下，蒋小丫为迎接高考而聚精会神地复习功课……
　　此时此刻，蒋阿狗躲在房间里，认认真真地用白水在木板上练习写毛笔字……
　　3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吃罢早饭，韩朝秀将两瓶酸菜炒腊肉装入网兜之后，又将两瓶盐菜炒鸡蛋装进了网兜。她刚将网兜拎到堂屋，母亲已经将包谷装进了背篓。
　　母亲满怀期望地对幺儿柔声絮语：昨儿晚上，你爹说的那些话是有点不太好听，你也不要搁在心里头。细想想你爹他说的话呢，也确实有些道理。巴掌手背都是肉，爹妈也不会为一个薄一个！你爹都是为你好，听话，好好读书，爹妈等着你拿好成绩！
　　韩朝辉显得极不耐烦：哎呀，知道了！
　　母亲轻轻地打了幺儿一下：小点声儿，被你爹听见了又要挨训！
　　韩朝辉笑了笑对阿狗：狗哥，我走了啊！
　　阿狗：加油，朝辉，我相信你！
　　韩朝辉背上背篓扮了一幅怪模样：好嘞！
　　母亲冲幺儿连蹦带跳离去的背影吆呼：好好读书，幺儿，听见了吗？
　　一个声音飘过来：知道啦！
　　母亲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
　　4
　　韩国清的堂屋。
　　阿狗正往鞭筒里填火药，师傅和颜悦色地来到跟前：阿狗啊，我上回联系的那些鞭，今儿得送过去；家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阿狗：师傅你忙去吧，没事儿。
　　师傅：那就辛苦你了！
　　阿狗：没事儿师傅，这都是应该的。
　　师傅背着背篓离去了，阿狗的思想却开了小差：也不知道小妹最近是怎么回事儿？也没见她写封信回来，不知道小妹最近过得好不好？唉！
　　5
　　下午，大山深处。
　　天宝中学操场。
　　李家林神神秘秘地来到朝韩朝辉的身边：到我的寝室去一趟，我有好东西给你。
　　韩朝辉憋着腔调：啥时候？
　　李家林：就现在。
　　韩朝辉来到李家林的寝室，李家林从挎包里摸出一只罐头瓶递了过来：这是我老婆为我做的油炸笋公鸡，可香哩！我不舍得吃，给你带了一瓶，拿去尝尝鲜。
　　韩朝辉一脸怪样：那就谢谢了！
　　李家林上前将他抱住：怎么谢？
　　韩朝辉：你想怎么谢就怎么谢！
　　李家林将手伸进了韩朝辉的裤裆：呀，有戏！
　　韩朝辉立即挣脱：现在不行，下了晚自习我就过来，你等着。
　　6
　　晚上，天宝中学二0一班教室。
　　韩朝耀跟同学们一样，正在为迎接中考而紧张地忙碌着。韩朝辉却悄悄地写了一张纸条，向前排的范新红递去了。
　　范新红展开纸条：下了晚自习老地方见。
　　范新红回过头来，冲他妩媚一笑；他立即伸出舌头，搅动着予以回应。
　　范新红暗暗地娇笑一声，极为夸张地将头伏到了桌子上。
　　李家林的寝室。
　　下了晚自习的铃声早已敲响，还没有见到韩朝辉的人影。李家林气急败坏地一跺脚：肯定又是跟那范新红搞到一起了！你们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两个小东西！
　　7
　　晴天。大山深处。
　　竹溪高中高考考场。
　　蒋小丫做完了最后的一道题，第一个交上了试卷。
　　
　　晴天。大山深处。
　　天宝中学中考考场。
　　韩朝耀做完了最后的一道题，正准备起身交试卷，却被弟弟拉住了。韩朝耀一甩手离开了座位，第一个交上了试卷。
　　8
　　晴天。大山深处。
　　班车停在盘龙山下，王莉莉对售票员：舅妈，我们下车了。
　　售票员：你去吧，你妈呀，早已为你做了好吃的等着你呢！
　　王莉莉充满幸福地拉着蒋小丫下车。
　　一声喇叭响过之后，班车开走了。
　　王莉莉：小丫，到我家里吃中饭，我妈特想见你。
　　蒋小丫：我有什么好见的，还不是跟你一样，长的有鼻子有眼睛，就连头发也没有你的长！
　　王莉莉：哎呀，你就随我去吧，我的两个妹妹也特想见你！
　　蒋小丫：别逗了，你妹妹见我干什么？
　　王莉莉：我跟你说小丫，你都不知道我当我妈和妹妹是怎么夸你的？
　　蒋小丫：夸我是女神仙？
　　王莉莉：呃，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妈和妹妹呀，还真拿你当成了女神仙！
　　蒋小丫：又拿我开涮了是不是？
　　王莉莉：哎哟不是不是真不是，（拉住蒋小丫的衣襟）去吧，你去了一看什么都知道了。
　　蒋小丫：我真是服了你！
　　王莉莉：哎，我跟你说，茹萍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过来。
　　蒋小丫：她来干什么？
　　王莉莉故作神秘：我不告诉你。
　　9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高考中考都结束了，学生们都回到了家里，将承受着焦灼而漫长的等待。
　　蒋阿狗见韩朝耀和韩朝辉都回到了家里，却不见小妹的身影，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韩朝辉来到阿狗的身边：狗哥你说，韩老大一做完立马就交卷，拉也拉不住，真是！（他怪模怪样地模仿着父亲的口吻）先不说我跟他当了几年的驮夫，单凭兄弟一场，你让我抄几道题泛外吗？兄弟一场你至于吗你？
　　蒋阿狗嘿嘿直乐：不至于。
　　韩朝辉：是呀，连狗哥你都说不至于，他偏偏就这么做了。呃狗哥，你说他这个当老大的这么做至于吗他！
　　蒋阿狗还是嘿嘿直乐：我说韩老大不至于让你抄几道题。
　　韩朝辉急眼了：哎狗哥你什么意思呀？
　　蒋阿狗刹住了笑，尤为真诚：他如果让你抄了那几道题，他就是害了你！
　　10
　　王莉莉的家，就在盘龙洞下的公路边上。如果没有那场山洪暴发，桂云霞和王莉莉都属于盘龙六队。王莉莉的家，坐北朝南五间石板房。
　　王莉莉的妈妈三十八岁，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面目清秀。她有着盘龙山下女人的朴实，性格开朗，为人随和。她头挽发髻，衣着朴素。尽管她不刻意打扮，看上去依然是风韵犹存。她一见到蒋小丫，就像是见到了久别的女儿似的亲热。
　　她握住蒋小丫的一只手：丫头呀，婶总算是见到你了！我不知道跟莉莉念叨过好多回了，让她把你带到家里来让婶瞧瞧，鬼丫头愣是拖到今儿才把你带到家里！
　　蒋小丫：婶，我这不是来了吗？
　　王妈妈：来了好，来了好啊！来了就住婶这儿，跟莉莉住一个铺，你们俩还是个伴儿，也能帮我辅导一下我的那两个小丫头！
　　正在蒋小丫不知所措之时，王莉莉嘟囔了：哎呀妈，你只顾唠叨得高兴就可劲地唠叨，你没见小丫还背着背篓吗？你让小丫把背篓放下来再唠吧！
　　王妈妈自嘲地笑了：看我，一高兴都忘了！（她松开蒋小丫的手，张开双臂）来，丫头，把背篓放下！
　　王莉莉：妈，你别管我们了，快去做饭！
　　王妈妈：饭都做好了，只差两个菜。昨儿你舅妈都对我说了，说你今儿回，我今儿一早就把老母鸡杀了，炖得稀烂，就等着你们姊妹俩一回来就开饭！（她微笑着对蒋小丫）到屋里歇着，我让二莉给你倒洗脸水，洗把脸就吃饭。（她冲屋里）二莉三莉，老是念叨想着小丫姐，小丫姐来了你们都躲起来了！快出来，小丫姐是我给你们请来的老师！快出来给你们的老师倒水洗脸！
　　王妈妈说罢，抽身到灶房忙去了。
　　王莉莉对蒋小丫：怎么样？我没糊弄你吧！
　　蒋小丫嘟囔：你真是，又不提前打个招呼，弄得我什么也没带！
　　王莉莉：带什么呀！你就是带了礼物，我妈她也不会收呀！
　　蒋小丫：我起码也要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吧！
　　王莉莉：好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买的有罐头、有饼干、还有酒，都算是你买的行了吧？
　　蒋小丫：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也买的有罐头、有饼干、有酒、还有烟哩！我还给狗哥的师母和小师妹每人买了一双袜子，给韩朝耀和韩朝辉一人买了一个笔记本，还给狗哥买了袜子和钢笔。呃，这些还真是用得上。就这样，先用上！
　　王莉莉：你也真够细心的，怪不得你的背篓那么沉！我说你不要往外拿了……
　　正在蒋小丫从背篓里往外拿东西，王莉莉阻拦的时候，两个漂亮的女孩来到跟前，稍高的端着脸盆，略矮的拿着毛巾。蒋小丫断定，这一定就是王妈妈喊的二莉和三莉了。
　　二莉将脸盆搁在洗脸架上，甜甜地对蒋小丫：姐姐洗脸！
　　三莉甜笑着将崭新的毛巾一头放入脸盆水中，一头搭在盆沿上：小丫姐真漂亮，难怪我大姐老是夸你美得像个仙女哩！
　　11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中午，阿狗问韩朝辉：你们初中的毕业班都放假了，高中的毕业班为什么没放假呢？
　　韩朝辉：不会吧，应该放了假呀！
　　阿狗仿佛是自言自语：放了假小丫为什么不见回来呢？
　　韩朝辉：她该不是到王莉莉家里玩去了吧？
　　阿狗：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小妹打小就跟王莉莉要好，一准是到她的家里玩去了。
　　韩朝辉：狗哥你真是，小丫姐都那么大的人了，你还怕她走丢了？
　　阿狗自嘲地笑了：理是那么个理儿，就是放心不下……
　　12
　　尽管王莉莉一再阻挠，蒋小丫还是将背篓里的礼品取了出来逐一分发：这一条（新华牌）烟和这两瓶酒，是我孝敬王叔叔的；这两瓶罐头和这双袜子，是我对婶的一点儿心意；这两袋饼干、两双袜子（给狗哥买的袜子估计三莉穿上刚好合适）和这两个笔记本，是我给两个小妹妹的礼物；这条毛巾和这支钢笔，是莉莉的。（她拉住莉莉的手）莉莉，你可不能嫌弃哟！
　　王莉莉对蒋小丫的举动，尤为幽怨：你呀，愣是花些钱你的心里才舒坦！好，我收下，我不仅不谢，还不还礼呢！
　　蒋小丫握在王莉莉的手上加大了力度：谢谢啦！
　　二莉和三莉对小丫姐送的袜子和笔记本更是爱不释手。三莉更为夸张：这么高级的笔记本，我连做梦都没有想过，今儿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我简直欢喜死了！
　　王妈妈端了一缘盘（缘盘：孝昌方言，一种端菜的炊具，可装六至八盘菜；倘若训练有素，可搁十至二十盘菜。其形长方，一般长两尺开外，宽一尺左右，周边棱坎。我想，仅仅只是我想——古时应为化缘之物。后作炊具）菜来到堂屋，不禁惊讶：丫头呀，来玩就来玩儿，谁让你花那么多钱呢？
　　不等蒋小丫回答，王莉莉却抢过了话头：不让她花钱，她就不来了！
　　王妈妈：好好，那就先收着，明儿再装上背回去。
　　蒋小丫：那怎么可以呢？
　　王妈妈：怎么不可以？我收下了就是我的，我就可以做主。怎么不可以呢？可以的可以的，就这么定了。
　　王莉莉突然若有所思：妈，爸爸呢？
　　妈妈：到公社开会去了。自从当上了那么个大队长，总有开不完的会！
　　13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两天后的上午，蒋阿狗正在堂屋里装引信，眼前突然一亮，不禁惊喜万分：小妹。
　　蒋小丫也十分激动：狗哥！
　　阿狗发现小妹的身后站着两个年轻的漂亮姑娘。
　　王莉莉：狗哥，还认得我吗？
　　小妹从王莉莉和苏茹萍手中接过提兜放到桌上，示意让她俩坐下。
　　阿狗见王莉莉坐下以后，略显激动：都六七年的同班同学，我能不认得吗？莉莉，你怎么舍得到我们这老高山上来了呢？
　　王莉莉：来看看你呀！
　　阿狗：那我可是真该谢谢你啦！
　　不等王莉莉接腔，另一个姑娘抢过了话头：狗哥，你认得我吗？
　　阿狗仔细地端详，那姑娘有着超过一米七五的高挑身材，一幅超乎寻常的白里透红的面孔上，却有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小巧的嘴、洁白的牙、一笑俩酒窝；尤为突出的是，她居然蓄着一头飘逸的红褐色头发——怎么看，那姑娘都像是一个混血儿。可是，阿狗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他摇了摇头：确实不认得。
　　那姑娘：狗哥，你不认得我，我可是认得你哩！
　　阿狗：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那姑娘：你再仔细想一想，说不定就能想起我了。
　　阿狗见小妹和王莉莉正笑嬉嘻地说着悄悄话。他不禁豁然开朗：苏茹萍，你是苏茹萍！
　　苏茹萍：狗哥果然聪明！
　　阿狗：不是我聪明，而是小妹经常向我提起你。
　　苏茹萍：小妹是不是老背后败讼我？
　　阿狗：哪能呢？小妹把你和莉莉都夸得我都不敢相信哩！
　　苏茹萍：不敢相信什么？
　　阿狗：不敢相信你那么特别、那么活泼、那么漂亮！
　　苏茹萍：现在见到了我觉得小妹的话可信吗？
　　阿狗：小妹的话一点也不夸张，你确实是一个极其特别既活泼也漂亮的聪明姑娘！
　　苏茹萍娇笑一阵之后：我也不敢相信。
　　阿狗：不敢相信什么？
　　苏茹萍：不敢小妹对你描写，不敢相信小妹笔下的天才，居然真是一个只能爬行的残疾人！
　　阿狗：我是一个只能爬行的残疾人不假，说我是天才水分就太高了，未免有点夜郎的味道！
　　苏茹萍愣了一下，突然乐不可支：狗哥你真逗！这说明啊，我确实不枉此行！
　　14
　　小妹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两个漂亮的姑娘，阿狗喜不自胜，师母和小师妹也喜笑颜开。
　　当姑娘们将一应的礼物摆满桌子的时候，师母简直高兴得难以表达：小妹你看，回来还带这么多礼物，你叫我们怎么承受得住啊！
　　小妹：婶，这一条（新华牌）烟和这两瓶酒，是我孝敬韩叔叔的；这两瓶罐头和这双袜子，是我对婶的一点儿心意；这双袜子，是我给秀儿姐的；这两个笔记本，是我给两个弟弟的礼物；这条毛巾和这支钢笔，是我给狗哥买的。（她将两只网兜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些罐头和酒，都是莉莉和茹萍带来给叔和婶的！
　　师母：哎呀，姑娘们，快坐快坐！（她对女儿）秀儿，快给妹妹们倒茶！
　　小妹：婶，朝耀和朝辉呢？
　　师母：估计都到同学家玩去了。
　　15
　　大山深处，谭青平的房间。
　　韩朝耀与谭青平为一道数学方程式争执不下……
　　
　　大山深处，范新红的房间。
　　韩朝辉搂抱着范新红亲得甜美……
　　16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吃了中饭，王莉莉谦和地对师母：婶，我们多谢您的款待！我们就不再打搅您了——我们走了。
　　师母：哎呀，多谢什么呀？粗茶淡饭，不像待客的样子。丫头，这么一条疙瘩路爬上来，你们就在家里住一宿再走吧！
　　王莉莉：不啦！我妈让我和小妹回去辅导我的两个妹妹补习功课哩！
　　师母：还是你妈想得周到啊！唉，我那两个儿子，一放假回来就不归窝，也不知道都野到哪里去了？
　　王莉莉：到同学家里玩一玩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可以取长补短，相互学习。您看我们几个，不也是成天粘在一起吗？
　　师母：这倒也是呀！呃，小妹今天就不走了吧？
　　小妹：我答应过莉莉的妈妈，随莉莉一起回去的。再说，狗哥这时候正忙着，也没工夫陪着我，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怕，我还是到莉莉那儿去吧！
　　苏茹萍：还有我那儿呢？我妈可是说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小妹和狗哥接到家里去住一些日子。
　　阿狗苦笑着表示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你看我这样去得了吗？再说，我也走不脱身呀！代我转告你妈妈，就说我谢谢她的好意，有机会我一定前去拜望她老人家！
　　苏茹萍：狗哥，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小妹来到狗哥的身边，眼睛溢泪，依依不舍：狗哥，你要注意身体！
　　阿狗故作洒脱地做出一个怪样：你看，狗哥壮着哩！
　　小妹咯嗤一笑，居然令满眶的泪水奔涌而出。她一扭身，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奔去。
　　王莉莉：狗哥，我们走了。
　　阿狗扶着桌子单腿站立：好，我就不送你们了。
　　苏茹萍：狗哥保重！
　　阿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师母和小师妹将王莉莉和苏茹萍送到大门外。
　　阿狗爬到大门槛，扶住门框站立着眺望，那班姑娘渐渐远去的背影，模糊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