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一章 中华民国第一次驱寇戍边
作品名称:中缅勘界纪实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17-03-19 16:59:23 字数:3309
正值蓑衣军和英国侵略军的战斗处于胶着状态期间,辛亥革命爆发,清廷寿终正寝,中华民国诞生。1912年1月22日,临时大总统孙文(孙中山)发表声明表示,倘若清朝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能宣布赞成共和体制,将辞去临时大总统职位,并且推举袁世凯担任临时大总统。
1月25日,袁世凯及各北洋将领通电支持共和。
2月12日,隆裕太后接受优待条件,清廷的末代皇帝宣统宣布退位,中国的封建王朝清朝正式终结。孙文于是宣布辞去临时大总统职。2月15日,南京临时参议院选出袁世凯为第二任临时大总统,并于3月10日在北京宣誓就职。
民国元年(1912年),英兵无视中华民国政府的新生,又沿着高黎贡山山顶立钢筋水泥界桩(蓑衣军的勇士们都砸不烂),并且探寻、开挖片马入川康之通道。
中华民国政府即派遣第二师师长李根源到滇西,处理片马等问题。
中华民国开国元年,驱寇戍边,确实令国人刮目相看。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中华民国政府这第一把火,烧热了国人的心。
李根源(1879—1965),字印泉,号曲石,别署高黎贡山人,祖籍山东益都(今山东青州),生于云南腾越(今云南腾冲)。
李根源受命后,在大理发起“开拓怒俅”计划,成立“怒俅殖边督办公署”,委任四川成都人任宗熙为委员长,景绍武为副委员长,调大理七十六标学员80人做干部,分两路进入怒江殖边开发、抵抗英军。
这支军队一路上需要当地人(主要为傈僳族群众)背人、抬轿、运行李、供给粮草,但又不善动员、说服群众,而只知强迫抓夫,对不甘不愿者随便拷打,劳役过度,不让休息。甚至杀人放火,烧了两个村子,并强奸傈僳族妇女。
傈僳族群众实在不能忍受,被迫反抗,杀死了景绍武等28名官兵。
还没跟入侵的英军接上火,自家军民就打起来了。第二师的官长们听到这个消息,不知自我检讨,立即派兵前往镇压边民。傈僳族男女老少全部跑到山上去,官兵到了里悟底村,放火将空无一人的村子烧了。烧得倒是痛快,可失去了民心,军队更寸步难行。接着,另一位殖边官员又被傈僳族群众杀于怒江。
远征军“殖边开发、抵抗英军”的初衷变成了镇压边民,何其悲哀,何其尴尬!同年3月,丽江派阿吐滴到怒江做调解委员,声言“和平调解”。接着,第二师部分官兵到怒江,强迫傈僳族群众接受了“和平”条件:里悟底村一带的傈僳族群众每年每户交“投诚费”,并强迫傈僳族群众将被杀28人的枪支、衣物退还给军方。还勒令傈僳、怒族群众将弓弩缴署,弩则销毁,刀则折断。
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原来产生于民国元年。
这种“历史经验”,后来成为蒋老先生消灭反对派的一大法宝。
“安内”的结果好惨!怒江殖边第三队队长何泽远率殖边队进入独龙河下游(与恩梅开江汇合处)的乐玉池,同英军遭遇,双方激战甚烈。殖边队无后援,由于失去了人民的支持,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军队虽经苦战,仍处劣势,何泽远战死。
这是英军入侵片马后遭遇到中国正规军的首次坚决抵抗。无奈这支军队脱离人民,更不懂得依靠蓑衣军配合支持,战术低劣,面对固守多年、以逸待劳的英军,他们只得全部退回贡山。
中华民国史上第一次驱寇戍边,留下的历史评语,还是不及格。
至此,英国郝滋上校率领的2000多英军已牢牢控制了片马等广大地区。
这期间,中华民国江山不稳,城门楼不断换旗。袁世凯复辟帝制,过了八十多天皇帝瘾,不得不取消帝制,不久郁郁而终。接着,段祺瑞执政,军阀混战,南北对峙。哪个会顾那两段“五线谱”国界?任由英国去占吧!让蓑衣军他们干吧!
就这样,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英国本土告急,才自动撤走片马驻军。但1919年大战结束,英军又重占片马,改设县治,逐步扩大驻军范围。
有史学家硏究中英滇缅边界片马问题时,认为英军入侵时的深层次原因在于“英政府对中国西南边疆改革的不满与仇视,为了抵制中国政府的‘前进政策’,英军对恩梅开江以东、包括片马在内的小江流域地区进行远征,采取具有主权特征的管辖措施,以达到迫使清政府承认既成事实的目的”。
这段论述前半段道理站不住。那时,中国西南边疆有什么改革?怒江殖边即使算是改革,是前进政策,值得英方“不满与仇视”吗?恰恰相反,是当政者“于边界事,太不加意”,忽视了固疆守土,情让领土成习。事变后,又高高在上,不遵民意,不顺民心,也看不到边地人民的力量。
这就给英国侵略者大开方便之门,得陇望蜀。侵略者,就是侵略者,侵略,掠夺,霸占,都不需要理由,不屑用什么不满与仇视作幌子。
就算中国大力改革,开发边疆,大步前进了,碍你英国什么事?你有什么仇恨?威胁了你英国什么?蓑衣军打到英伦三岛去了吗?傈僳人跑到你伦敦大街上去撬你家的井盖拉屎撒尿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满与仇视”中国的发展?难道你们要中国永远落后,好挨你们宰割,你们才满意吗?
中国落后,内斗,你争我夺,军阀割据,政府恐洋病严重,妥协求安,这才使侵略者更容易得手。“英军对恩梅开江以东、包括片马在内的小江流域地区进行远征,采取具有主权特征的管辖措施,以达到迫使清政府承认既成事实的目的”,这才道出了英国殖民主义者的本质。由此,才能解中英滇缅勘界之谜!
附录:
雨果致法军上尉巴特莱的一封信
《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九三年》等著名长篇小说的作者法国大作家雨果,曾于1861年给参与焚掠圆明园的法军上尉巴特莱复信,高度赞扬圆明园的历史、文化、艺术价值,怒斥英法侵略军的罪行。特录如下:
先生:您问我这次远征中国(引者注:指英法联军进攻中国)的看法,您认为这次远征值得称誉,干得漂亮,而且您很客气,相当重视我的感想。按照您的意见,这次在维多利亚女王和拿破仑皇帝的双重旗帜下对中国的远征,是英法两国的光荣。既然您想知道我的看法,那么我答复如下:
在世界的一隅,存在着人类的一大奇迹,这个奇迹就是圆明园。艺术有两种渊源:一为理念——从中产生欧洲艺术;一为幻想——从中产生东方艺术。一个近乎超人的民族所能幻想的原型,如果幻想也能产生原型的话。只要想象出一个无法描绘的建筑物,一种如同月宫似的仙境,那就是圆明园。假定有一座集人类想象力之大成的灿烂宝窟,以宫殿庙宇的形象出现,那就是圆明园。
为了建造圆明园,人们经历了两代人的长期劳动。那么这座像城池一般规模巨大,经过几世纪营造的园林究竟是为谁而建的呢?为人民。因为时光的流逝会使一切都属于全人类所有。艺术大师、诗人、哲学家,他们都知道圆明园。伏尔泰亦曾谈到过它。人们一向把希腊的帕提侬神庙、埃及的金字塔、巴黎的圣母院和东方的圆明园相提并论。如果不能亲眼目睹圆明园,人们就在梦中看到它。它仿佛在遥远的苍茫暮色中隐约眺见的一件前所未知的惊人杰作,宛如亚洲文明的轮廓崛起在欧洲文明的地平线上一样。
这个神奇的世界现在已经不见了。有一次,两个强盗闯入了圆明园,一个动手抢劫,一个把它付诸一炬。原来,胜利就是进行一场掠夺。胜利者盗窃了圆明园的全部财富,然后彼此分赃。这一切所作所为,均出自额尔金之名。这不禁使人想起帕提侬神庙之事。他们把对待帕提侬神庙的手法搬来对待圆明园,但这一次做得更是干脆,更是彻底,一扫而光,不留一物。即使把我国所有圣母院的全部宝物加在一起,也不能同这个规模宏大而又富丽堂皇的东方博物馆相媲美。收藏在这个东方博物馆的不仅有杰出的艺术精品,而且还保存有琳琅满目的金银制品。这真是一桩了不起的汗马功劳和一笔十分得意的外快!有一个胜利者把一个个的口袋都塞得满满的,至于那另外的一个,也如法炮制,装满了一个个箱子。之后,他们双双才手拉着手荣归欧洲。这就是这两个强盗的一段经历。
我们欧洲人,总认为自己是文明人。在我们眼里,中国人是野蛮人。
然而,文明却竟是这样对待野蛮的。在将来交付历史审判的时候,有一个强盗就会被人叫成法兰西;另一个叫作英吉利。对他们,我要提出抗议,并且谢谢您给了我抗议的机会。绝对不能把统治者犯下的罪行跟他们统治的人民的过错混为一谈。作强盗勾当的总是政府,至于各国的人民,则永远不会。
法兰西帝国侵吞了一半宝物,现在,它居然无耻到这样的地步,还以所有者的身份把圆明园这些美轮美奂的古代文物拿出来公开展览。
我相信总有这样的一天——解放了的而且把身上的污浊洗刷干净了的法兰西,将会把自己的赃物交还给被劫夺的中国。
(本文系张勤抄自圆明园展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