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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0日星期五(上)

作品名称:一个血透病人的自白      作者:清水闲人      发布时间:2017-03-19 14:15:37      字数:3135

  中午,我刚走进休息室周月仙也随后进来,在对面一排凳子上坐下。
  “今天你也来这么早的。”周月仙边上坐着的一个瘦个子男人对周月仙说。我认得这个男子,他是我的老乡四都人,他老婆在做血透,每次都是他陪着来的,今天做的是上午时段,他在等老婆下机陪她回家。我曾听他们夫妻说过,他们的女儿住在城里,平时他们就住女儿家,星期五做上午,下午回四都老家,星期六和星期日就在四都老家住两天,星期一上午又赶到城里,下午再做。他们曾说,城里住不惯,还是乡下更舒服,只是要医病没办法。
  “我把饭都带到这里来吃了。”周月仙答非所问,“在家里吃不下。这死人的,早上吃了两个粽子,这肚子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不吃一点等会做上去肚子空了又要饿。下午要4点多钟才有包子吃。”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带来的一只包放到膝盖上,尔后,对问我,“小周,下午是四点钟以后才有包子呵?”
  “有时三点多钟就送过来了。”我回答她。以前订餐时,食堂阿姨一般在三点钟前就来透析室订餐的。这个星期星期一开始,不再订餐,医院食堂直接给每个病人发放两只包子、两只馒头和一盒牛奶,时间在三点钟以后。
  “周光仙,你也来了。”周月仙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同刚进来的病友周光仙打起招呼。
  “这死人的,这身上痒痒的。”周光仙说。她也没有直接回答周月仙的招呼。说着话在我边上的一个空位子上坐下。待她坐定,我则告诉她:“你到药店买点甘草,煎汤,用汤洗,然后用一种叫天下肤王的软膏擦一下。天下肤王药店里也有的买。”
  “这样就会去痒的?”周光仙问。
  “是的。前些日子我的两只脚的这里,”我一边掀起裤腿指给她看,一边说,“痒的难忍,就是甘草汤洗后擦了天下肤王,第二天就没事了。”
  “痒起来真的不舒服,可以看到一粒粒黑色斑点。”周光仙说。
  “是的,就像夏天生的痱子。”我说。
  “嗳,上次那个卖药的人看到没有?”周光仙在问她身边的女病人“眼镜”,“我想也到他那里买几盒吃吃看。”我也记得,我们血透病人中有位男子有专吃降磷的西药,听说医院里一盒要卖300多元,而到那个男子手上买只要160元,前些日子我曾看到陈芳招就到他手里买过。而我则问周光仙说:“你做过大机吗?”
  “没有。”
  “那你还是做一下大机吧。这吃药的钱还不如用来做大机。做大机不但也能降磷,还能排除其他的毒素,吃中成药或是吃西药,副作用很多的。”
  “做一次大机要多少钱?”周光仙问。
  “250元左右。”我回答。
  “哦,做一次也就要四百多了。”边上一个男人接话。
  “那我也要做做看。”周光仙问。
  “你要做跟晓英讲一下。”“眼镜”对周光仙说,“好像今天下午大机就空的。”我看到周光仙在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百元币在数,一会,她起身同“眼镜”先进到透析室。而随后,透析室里在叫一些下午时段的人进去了,随后,一批上午时段的病人像是战场上下来的一个个俘虏兵似地走出透析室。
  怎么,透析室里就剩下我一个下午时段的病人,只是没有听到人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再等下去,也就起身走进了透析室,在第二间病房的走廊上就看到我今天的40床已腾出了床位,并已铺上了新被褥。这些护士自己忙着竟然忘记了叫我了。我这样想。
  我把随身带来的“A派”和手包放到床上正准备调整床位时,文来和金妹几乎同时在叫我,要我到39号床上躺着。文来跟我说,39号机上机要早一点。她正在给39号机安装管道.39号机就在40号机边上。
  躺到床上后,我就开始看看这一间病房的十张床有四张空着。我这边一排五张,我的右边40床就空着没再有人来;左边38床是柴祥春,那个矮个子女人的老公,记得才做了六次的那个老人。过去27床是“兄弟哥”——自我见到他开始,每次都是他弟弟陪他来医院的。再过去26床是新增的病人,一上机后就在痛苦呻吟着的病人,男性。对面五张床上只有21床和22床有人,其余三张床都空着,其中21床是柴师母,某房地产公司财务科长的母亲;22床躺着着是周月仙。我看出了,今天下午对面那排两病人是韦仙的“包干对象”,而我这边四位病人则是文来的“包干对象”。这是搬进新大楼透析室病人管理工作的“新方式”,在一个时段里,每一个护士相应包干二至六台机,从安装管道、打针和上机、中途三次血压测量到下机等工作都由包干的护士一人负责到底。则是上上午时段班的护士,下班前还得帮忙打好下午时段病人的两针——每次透析要打动脉和静脉的针。
  不好,看来今天是娟芬要来给我打针了。因为我刚躺下,娟芬就拿着托盘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最怕她给我打针。不是怕她打的不好,是她对的我的情况不了解,以前两次出现“假隧道”都是因为她给我打的针而形成的。我怕又打出“假隧道”。这个念头出现后不久我也就想过来了,我这两次打的都是尖针,打尖针不会生出“假隧道”。想到这里时我马上这对刚走到我床边的娟芬说:“我打的已不是钝针,给我换打尖针吧!”
  娟芬又回转身去到配药房换针头去了。一会,又回来给我打针,看她打尖针的水平还行。打好针后她又给我上机。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体重竟然没有增加多少,净增1.7公斤,也就是我今天的脱水只要1700毫升。刚才向徐医生报告体重时我也对她说了这事。脱水少人也就舒服多了。
  上机后我想睡一下。然而,一件令我担心不安的事情出现了!
  最早,平放在床上的左手臂像是被压迫久了,里面的血脉感觉微微发胀。我稍微动了下,又感觉好点。但一会,又开始发胀,好不舒服。我向左侧过身来,把左手臂在床上拉直,又感觉好了一些。然而,时间又不长,感觉里面的血脉在抽紧,并出现一阵阵剧烈的胀痛。起先我想再坚持一下,自认为是刚上机,或许是今天做的少(脱水少),流速慢,血管尚未适应,但接下来就坚持不住了。记得两个医生和好多护士都曾告诉我过,透析过程中一有什么不适的情况出现都要及时报告。于是,我叫了正在给38床老人上机的文来,让她过来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她暂时搁下了那边的工作过来了,检查了一下我的手臂上的两只针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她只是调整了一下机器的流量。
  “我先把你的流量降低一点,等我那边上好机后再过来看看。”文来对我说。我知道,那边上机的工作比我更重要,就再等一会,让她那边处理好再过来给我看看吧。当然,我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我想,我今天的这种情况,文来她也许也看不出来,因为她到透析室这边来还没有我做透析的时间长,还是忍一下,看到哪个“老师傅”再让“老师傅”来看看吧!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看到金妹走到斜对面21床位边同病人在说什么,于是,我也就叫起了金妹,她听到我的叫声也就过来了,我告诉她我的手臂有点胀痛。她掀开盖在我手臂上的消毒布,并问我是动脉胀痛还是静脉胀痛?没等我回答她,她已在检查打在静脉上的这根针头的情况,并跟我说,一般情况是静脉这边,回血情况不好。感觉她抽动了一下针头,马上,她就发现了情况,对我说:“渗血了!我给你重新打一下,我去重新拿一只针头来。”我则对她说:“就用这根吧,原来就是尖针。”我还认为她可以拨出这根针重新打。她则告诉我说:“要新打针才能再拨这一根。”说着,她离开了我的床边到配药房去拿针头了。一会,拿了针头来在我的手臂上重新打了一针,并把管道从原来的那根针上拨出来接到新打的针头上。然后,才给我拨出原来的针头。在她拨出针头时,又感觉到一阵胀痛。金妹对我说:“这针孔边上发紫了,回家后记牢用土豆片敷一下,别让它肿起来。”我也看到了针口周围的一块紫色。
  在金妹给我处理好这些事情后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对我说,这是一般病人都会出现的情况,原来打的是钝针,脉管里已有固定的隧道,打钝针针头就随隧道进去;而改为打尖针后,因为尖针进去会破坏隧道边上的肌肉组织,血液从动脉出来,沿静脉进去,血流回收时有一定的压力,这血液有时会从给破坏了的肌肉里渗透出来,让你的手臂产生胀痛。
  哦,是这么回事,看来这打尖针还有这个严重的不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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