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岳元帅见圣旨萌生去意
作品名称:新编岳飞传 作者:联丹 发布时间:2017-03-15 05:15:32 字数:4714
岳家军朱仙镇大败来犯金兵,粘罕、兀术等一应将士,闻风丧胆,一骨脑儿撒腿就跑,一口气退回去五百多里才停下来喘口气。
稍事安顿,兀术招来哈密蚩问计,哈军师道:“此时再不用那个姓秦的,还待何时?”
兀术拍拍脑门子点头道:“不是兄长提起,我差点把那厮给忘了呢!本帅这就派人去和秦桧说话,同时还要劳烦哥哥写封便笺,言语上说重些,别让那个姓秦的老小子忘了当初的约定,他的老底子可是都在北国咱老爷子那儿保存着哩!稍微透点风出来,足够他狗日的喝一壶的。”
哈密蚩嘻嘻笑道:“不劳吩咐,这个为兄明白。不光是那个的姓秦的状元郎,另外他老婆王氏不也和元帅你有些交情吗?”
金兀术脸上微微一红,正色道:“这事就不必再提了,还不都是为了灭宋大事吗?”
朱仙镇大捷,岳元帅升帐,众将官听令。大家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商议下一步行动如何渡河作战,追杀四太子兀术及其鞑子金兵,防备其逃往北国,养成大患,最好是速战速决,将其歼灭在齐鲁燕冀一带。
众将你一言销售一语,说得正欢,忽有传令官来,高叫道:
“元帅,皇上派人传旨来了,正在营外候着呢!”
未等元帅说话,众将便议论开了:
“皇上的消息倒还挺灵呢,我们刚刚取得大捷,他老人家就派人犒赏三军来了。”
“什么犒赏,大概是怕我们灭了金兵救回他老子老哥,夺了他的位子,釜底抽薪来了吧?”
“伙计不敢胡说,欺君犯上骂皇上,这话传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勾当。”
“掉就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子,老子从打入了岳家军那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没怕死过一回!”
“兄弟这话说得也是,怕死不当岳家军嘛!”
宣旨的自然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身边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些假男人了,X公公亮开他的不公不母鸭嗓子念道:
“奉天……皇帝诏曰:
闻朱仙镇大捷,圣心甚慰,喜悦之情无以言表。故此特宣岳飞、岳元师、岳爱卿亲自前来将战况当面与朕叙述一遍,以快圣心。”
众将闻言,又说开以进京试试的,也有说不可轻易进京的,多数意见是置之不理、拒绝回朝。岳元帅独自坐在帅位上,一直是低头沉思,默默不语。
紧接着,第二、第三……一直到十二道金牌接蹱而至,虽然口气略有不同,意思却是一个意思:令岳飞速回,主要就是高宗皇帝想亲自面见他一次,叙叙情怀,出出这几年遭金人欺凌的腌攒之气。
大家群情激扬,纷纷言道:“哥哥不可轻去呀,俺们虽是取得了一场胜利,但是离当初设定的直搞黄龙、迎回二帝还有很长一段道路要走哩,万不可半途而废呀!”
“哥哥此去凶多吉少,且不可上了狗奸贼秦桧的大当啊!”
众将还要分说,岳元帅把手一挥,道:“不要说了,既是皇上亲自宣我,做为臣子的岂有不遵圣命的道理,待我准备一下,即日便进京述职。”
众将一时个个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此时进京犹如羊入虎口、自投罗网,这个傻子都懂的道理,难道大哥连傻子都不如?
岳飞见众将不语,接着道:“你们想啊,如果我不奉旨进京,朝庭便会立刻断了我们的粮草。三军如若断了粮草,这十万大军如何弹压得住?没听过饥兵如匪这一说吗?”
众将语塞,无法回答,顿时面面而觑,缄默好一阵子不知说什么才好。
忽有一人站了起来,众将举目望去,此人头戴人字巾,素衣皂袍,细眉碎眼,淡金脸色,右手单拳拱起,左边袖筒空空落落。有道是将军临阵拒敌,无非人头落地,唯有谋士运筹,定教鬼哭神泣。古有王佐之才之说,说的正是这位,此人非是别人,姓王名佐,表字一个珏,官封车骑将,人称赛军神的便是。王佐曾在义军杨幺手下做事,后归降岳飞,结为兄弟。只见王军师左手垂着袖筒儿,右手微微一抬,朝元帅座儿上拱了一拱,朗声道:
“元帅,我有一言。”
“军师请讲。”
“元帅此去,必有性命之忧。秦桧虽是奸,只不过攀高结贵、见机行事,朝中拿事的自然是赵官家本人。大哥你想啊,此时本应一鼓作气,挥军北上。皇上为何一反常态,急令元帅一人进京?此中必有个大大的蹊跷。依小弟之言,大哥万万不可进京。”
岳飞稍一蹙目,转眼笑道:“我乃一介军人,一生为国为民,不私藏半分杂念,抗金守土,又是奉主上之旨。朝庭即便对我有些误会,罢免我的官职,退伍还乡解甲归田也就罢了,还要怎地?”
王佐言道:“哥哥差矣!此事决非那么简单,自古以来只有安坐庙堂的皇上,却少有全身而退的将帅,最著名的莫过于汉朝开国大将韩信了。这个我们暂且不说,我们只说眼下。眼下的赵官家只图偏安一隅,不想宏图大业,而且还怕迎回二帝夺了他的权杖。大哥想想,在这样的圣上手下混事朝不保夕,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他会允许你退伍还乡解甲归田吗?”
岳元帅沉呤片刻,本想对王参军呵斥几句,转念一想老王这几年跟随着他风里雨里为国家为民族对他岳鹏举皆忠心耿耿,甚至为收陆文龙之事一条膀子都断掉了,因而不忍多说,婉言道:
“兄弟不要多说了,为兄去意一决,此生决不当不忠不义的忤逆之臣,就是皇上把我杀了,我也认了。”
王佐明知拦挡不住,只好又问:“哥哥几时出发?”
岳飞道:“明日一早我便去了。”
“所带何人?”
“不要太多,只岳云张宪足矣!”
王佐不加思索便知元帅用意,接着又问:“哥哥去后,部队由谁节制?”
“王贵、牛皐,另由兄弟你来协助二人。”
王佐道:“哥哥去吧,兄弟定当极尽全力帮二位兄弟管好部队,决不会坏了岳家军的名声。”
岳飞站起身来,朗声问道:“兄弟们还有何事要说?”
众将唿啦啦跪倒一地,个个流泪,皆泣声言道:“哥哥此去,凶多吉少,不如不去罢。”
岳元帅不忍,转过身去,哽道:“元弟们快快请起,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劳牵挂,岳飞去去便回!”
岳元帅几人前脚刚走,王参军王佐便秘密把牛皐找到他的单独帐中,压低声音问道:
“牛兄弟,岳大哥一向对你不薄吧,如今哥哥有难,你为何不出手相救呢?”
牛皐是个急性子,闻听此言便吼道:“老王你这是何话?慢说是哥哥有难,就是那个王八日的敢动俺大哥一根毫毛,看我老牛不活劈了他狗日的全家!”
王佐摆摆手道:“兄弟先别惊慌,听我慢慢讲明,不然到时误了大事。岳大哥这次进京,依哥哥我算来,此去必定有大难临头……”
牛皐忽地站了起来,吼道:“你这个老牛鼻子,大哥对你也算可以吧,还说我你怎么见死不救呢!算啦,不和你在这儿闲扯淡了,你说个地点,我这就去救大哥!”
王佐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我说你这个牛将军啊,这么多年的行军打仗也没把你的牛脾气改一改。你说救就去救,怎么个救法,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就凭你,还没到地点呢就让人拿下了,救人不成反搭上自己一条命,你说这合算吗?”
牛皐琢磨了半会儿,又经王佐这一说,方知自己莽撞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王哥教我,你说我老牛咋办咱就咋办。”
王佐开导说:“这就对了,凡事讲究个谋略,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蛮干,事情办不成还误了大事。”
“王哥你说怎么个救法,我巴不得立刻出发去救我大哥!”牛皐急火火的说。
王佐深知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的道理,想把这个猛张飞式的牛将军改造成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文武全才决非一朝一夕之能。好在这人胆气过人、疾恶如仇、深明大义、满腔正义为朋友不顾两肋插刀,是条好汉硬汉。所以王佐思索再三才决定启用此人完成这一惊天动天之壮举。王参军说:
“兄弟,你即刻选择拔二十个精壮兄弟,连夜启程,到临安城外先找个地方住下。派人拿我这封信寻找到我这两位兄弟,你可配合他俩见机行事。”
“两个什么人,这么神神道道的?”牛皐不依为然道。
王佐侃侃言道:“算是黑道上的朋友吧!一个叫冷元明,一个叫冷元朗,是亲哥俩。当年我在淮阴做县令时曾和他们打过交道,不算是过命的兄弟也称得上是拔刀相助的挚友。我出面说话,他兄弟二人这个忙是帮定了。再说,凭岳大哥的名气,他二人又是正义之士,这事断不会坐视不管的。”
“牛鼻子,你有完没完,大哥在临安城受苦,你还有心在这儿摆龙门阵?”牛皐的急脾气又上来了。
王佐知道牛皐的道行,也不和他计较,嘱咐道:“牛兄弟,联系上这二位好汉之后,你要听他俩指挥。”
“我听他俩指挥?老牛我咋说也是位武职五品的朝庭命官哩,他们算老几呀,还让我老牛听他俩指挥?实话说,除了岳大哥和牛鼻子你,我谁也不听!”
“牛皐啊牛皐,现在啥时候了你还争这个,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别选人!”
“哥,哥,王哥,王军师,好我的王大人哩,我错了行不?要不你打我两巴掌出出气也行。”
王佐瞅一眼岳元帅手下这位爱将,真是哭不得的笑不得。不由地变了脸嗔道:
“听冷家兄弟的指挥就是我说的,你听不听?”
“我听,我听不就行了嘛!”牛皐一听王军师没有改主意,笑嘻嘻的保证说。
顿了顿,王佐正色道:“牛皐兄弟,事关重大,岳大哥救得下救不下就在此一举了,你可要用心呀我的好兄弟。”
牛皐虽莽,好坏能分得清。平时他对这个貌不惊人但做事干练的王参军就影响不错,今日这一席话,句句都是为救元帅、为救大哥运筹谋划。论和大哥的关系,按说他老牛比这个姓王的不知亲近多少倍,人家这么经心,他怎么就不知人情冷暖饭香屁臭呢?想罢,牛皐扑通跪倒在地,含泪泣道:
“哥啊,牛皐此去,定要按哥哥的吩咐小心办事,救不出大哥我誓不罢休!”
“不,”王佐伸手将匍匐于地的牛皐双手抚起,不免眼中潮湿,语气坚定的说,“救得出救出救不出也要救出,岳元帅不是他一个人,他的性命和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民族息息相关。岳大哥在,山河就在,江山可复,挞子可除。否则,一切全完蛋了呀……”
牛皐揉揉眼眶道:“哥哥不要说了,我懂,我懂。我这就去安排。”
王佐嘱咐道:“兄弟,选好人手,连夜出发,这事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要惊动无关的人,王贵那儿由我去说。”
牛皋虽是粗人但会相人,他所选的人皆是忠勇可靠之人,见风使舵、两面三刀之人则一个不带。
王佐也多了个心眼,他并没有把此事详细告知王贵。第二天早起王贵问牛皐带了几个兄弟去哪儿了,王佐连忙遮掩说:
“王副帅,当时我觉得太晚了才没有及时向你汇报,牛兄弟临走时给我打了声招呼说,这几日肚子里没了油水所以他就带了十几个兄弟征集粮草、顺便打打猎去了。”
王贵不悦,嗔道:“这个牛皐,做事一向鲁莽,去就去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我这个副帅放在眼里吗?”
“王元帅,不是牛皐兄弟不把你放在眼里,他是怕向你告假你不准他就不能成行了。”
众将也说:“牛皐是个流浪汉出身,大哥一走他少了拘束,自然就会生出些事端,王元帅由他去吧!过几天他会回来的。”
王贵挥挥手说:“由他去吧!如果这次回来,他若带得许多粮草猎物回来,我便饶他一次,否则军法从事定斩不饶!”
又过了数日,王佐和王贵出面相商道:“王副帅,牛兄弟一去全无消息,朝庭又不见发粮草过来,眼见是粮饷短缺,军心不稳,不如让我带些弟兄就近征集些粮草去吧!”
王贵阻拦道:“王哥你是文人,出去征集粮草难免碰上些打打杀杀令人不快的事,我怎好意思派你前去。”
王佐解释说:“王副帅,元师走时令你统军我做策划,如今我不替将军解除些烦恼,岂不成了白吃饭的。我带队前去,打仗的事放着那么多的将军还用得上我出头?”
王贵想想也是,王佐这人心眼子多,又能说会道,出去办公差倒是个能手。去就去吧,反正这阵也闲得驴呻吟,没事可做,老王倘若是搞一部分粮草回来可就解了大难了。遂问:
“哥哥,你要带多少人手?”
“多了没用,有五七百人足矣。”
“将官呢?”
“将官也不要许多,三四位就可以了。”
“你要谁去?”
“陆文龙、郑怀、姚震、罗延庆四人即可。”
王贵不禁暗暗咋舌,心想前日牛皐带走了六大锤和好几个武艺高强的战将,今日老王又点了这四位高手的名,如要金兵来犯他如何应对得了?转念又一想,前些日朱仙镇一役,金兀术和他的挞子兵被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若想重振雄风卷土重来,没个三五年的工夫,休想望我中原半步!既然眼下无敌情,老王带几个精壮将士前去征集粮草,也不不得已而为之!想罢遂道:
“王参军辛苦你了,还望哥哥一路保重早去早回。”
王佐耿耿道:“些须小事,敬请王副帅放宽心怀,不出半月,王某保证大获全胜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