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友被骚扰，马军发出威慑

　　第二章女友被骚扰，马军发出威慑
　　
　　师兄说完，三人相视而笑，怕被别人听见，赶紧拿起酒杯喝酒，又夹菜吃。
　　师傅继续说：
　　“那个王半仙就会按摩，那是治病的。他把按摩教给了小姐，小姐可不用它治病了。你没看见发廊里有好几个小姐吗？一个个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穿的衣裳都露着个肚脐眼儿,在门口东张张西望望，说是洗头的，哪用得了那么些洗头的？男人浪满街逛，女人浪倚门框。那都是些浪娘们儿，专门干这个的，在那里招人呢。”
　　师兄顿觉长了见识，便问：“你去按摩过？”
　　师傅作出不屑的样子：“屌毛灰！一次要好几十块钱呢。”
　　师弟给吓了一跳：“那么贵？”
　　“你寻思咋的？要不那些当干部的咋还想办法报销呢。”
　　“这个还能报销？”师弟又一惊。
　　师兄说：“可不呗。你没听见人说吗？风气好转了，吃喝嫖赌都不管了，一顿饭上千了。在人家国营单位，开个吃饭的发票啥都能报销。嘻嘻！”
　　师傅说：“在咱们景阳镇吃顿饭花几百块算多的，在大城市上千算啥？哪顿饭不得三千五千的？”他呷了一口酒，又说：“人家王半仙就行，干这个保证不用花钱。”
　　师兄问：“就是那个半仙诊所？”
　　“那可不！你想，按摩小姐都是他挨个教出来的，他再叫小姐给他按摩还能跟他要钱？那几个小姐还不随便他挑，要谁给谁？再说人家也不希罕那几个小姐。他跟老板娘好。两个人在医院还没退休的时候就相好，全医院谁不知道？嘁！”
　　这三个人的座位临窗，可是他们的兴致并不在窗外的街上，说了一阵发廊的事又重新喝酒吃菜。当白鸽的身影在眼前出现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又被白鸽吸引住了。三双眼睛跟着白鸽在餐桌之间转悠。
　　白鸽身穿紧身的大红薄羊毛衫，一支盛开的白玫瑰恰好绣在乳峰上。下身是牛仔裤，腰间系一条花边小围裙。当她走过来，令人瞩目的是那对伏在玫瑰花下面一耸一耸的乳房；当他走过去，留在人们视线里的是那两半个被牛仔裤包得紧紧的一扭一扭的屁股。白鸽的形象让顾客们赏心悦目。拖拉机手简直看呆了，两个眼睛像钩子一样紧紧盯着白鸽。
　　白鸽进了厨房。拖拉机手把目光收回来看定了两个徒弟。第二瓶酒已经喝去了一半。他有点晕了，醉眼朦胧，脸涨得通红。他忽然嘻嘻一笑，说：“我给你们唱个歌儿吧！”说完拿起一支筷子敲着菜碟唱道：
　　
　　四月里四月十八，
　　娘娘庙上戏台搭，
　　家中二老去看戏那么依儿依儿吆，
　　留下小奴来看家那么依儿依儿吆。
　　
　　前门顶那个后门插，
　　粉红的裤子往下扒，
　　叫声崔哥快动手那么依儿依儿吆，
　　免得二老转回家那么依儿依儿吆。
　　
　　他一唱完，三个人一齐咯咯地笑。师兄问：“快动手干啥呀？”拖拉机手用筷子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往下扒裤子你说干啥吗，傻瓜蛋！”说完哈哈大笑，笑完了又把眼睛瞄定了厨房。
　　
　　白鸽终于出现了。她甜甜的笑脸和高高的双乳仿佛都在向人们昭示着什么。拖拉机手兴奋起来，扬手叫道：“小姐，请过来！”
　　白鸽走过来，客气地问：“师傅，还要添菜吗？”
　　拖拉机手笑嘻嘻地说：“我不添菜了，就想请小姐给我添杯酒。”
　　白鸽犹豫了一下，拿起酒瓶给他酒杯里倒满了酒。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我还要。”
　　白鸽又给他倒满了。他端起酒杯，手有点抖，酒也洒出了一些，还是一口喝干了，放下酒杯又说了一句：“我还要！”
　　两个徒弟开心地拍手叫好。白鸽只得给他倒了第三杯。这次他却不喝，抓住白鸽的手说：“小姐服务得真好。为了表示感谢，让我敬你小姐一杯，来，喝了它！”
　　白鸽连连摇手说：“不不，我可不能喝酒，还是请师傅自个儿喝吧。”
　　拖拉机手不依：“哪有开饭店的小姐不会喝酒的？不是还有陪酒女郎吗？咱也不让你陪酒，就是敬你一杯，哪有不喝的道理？”
　　白鸽又羞又怕，小脸蛋红一阵白一阵，使劲往回挣自己的手。无奈拖拉机手抓得紧紧的，怎么也挣不出来。两个徒弟在旁边看着嘻嘻地笑。
　　拖拉机手说：“来，给拿个凳子，让小姐坐下咱们一块儿喝！”
　　师兄麻利地从旁边的饭桌那里拿了个方凳过来，放在师傅身边。拖拉机手双手抓住白鸽的肩膀向下一按，白鸽就一屁股坐在方凳上了。拖拉机手端起酒杯哆哆嗦嗦地举到白鸽脸前，说：“先把这杯喝了，这是我敬你的，然后咱们哥儿四个一块儿喝。”
　　两个徒弟在旁边助威：“对，先把这杯喝了，然后咱们四个一块儿喝！”
　　白鸽没见过这阵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一再哀求：“各位师傅，我真的不能喝酒，请师傅们自个儿喝吧。菜不够我再给你们添两个菜去。”说完起身要走。
　　拖拉机手没想到漂亮小姐这么不开面，自己的脸有点挂不住，放下酒杯正色道：“要是敬酒不吃就得吃罚酒啦。”
　　白鸽说：“请师傅原谅。我真的不能喝，要是能喝陪师傅喝杯酒算啥呢，是不是？”
　　拖拉机手说：“对呀，喝杯酒算啥呢？又不是陪别的，就看小姐是不是给面儿了。要是瞧得起你大哥，今天就把这杯酒喝下去；要是瞧不起你大哥呢，那我也没办法。不过，那咱们以后就得走着瞧了！”
　　白鸽两手在围裙上搓着。她感到今天的情况不妙，想着脱身的办法。她故意大声哀求他们，为的是让小姨听见好出来解救她，也希望以此引起其他顾客们的同情来替她解围。
　　其实，拖拉机手的举动，早已引起了那些顾客们的注意。但他们谁也不露声色，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头吃自己的饭。他们知道，在这种场合出来解劝无异于火上浇油，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除非你有本事制服他们。
　　拖拉机手见白鸽没有喝的意思，不免老羞成怒，悻悻地说：“咱们有言在先，小姐既然敬酒不吃就只好吃罚酒啦！”说着一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搂住白鸽的脖子就往她嘴里灌。白鸽情急地挣扎着并发出一声尖叫：“妈呀——小姨！”酒自然没灌进去，全泼在白鸽身上了。她头上那块拢头发的小花手帕也掉在地上。
　　陈小秋在后边做菜，许久不见白鸽进来，正在纳闷，忽听外边一声尖叫忙跑出来，见此情景不免吓了一跳。不过她毕竟见过世面，沉得住气。她走过来，先装作生气的样子责备白鸽：
　　“这丫头真不懂事儿！师傅敬你杯酒有啥大不了的？能喝就喝，不能喝好好说呗，喊啥呀！”她弯腰拾起小手帕使劲一抖：“去，快把那两个菜给客人送去，我来陪师傅喝一杯。”白鸽接过手帕急忙走了。
　　陈小秋扭过头来一看，坐着的竟是个熟人，一拍大腿提高嗓门儿说道：“敢情是你呀，狗剩子！咳，你看这事儿闹的。早知道是你，小姨我早来陪你两杯了！啥时候来的？”
　　拖拉机手一见陈小秋，先自蔫了，讪讪地放下酒杯，也不知说什么好。两个助手连忙来给解围，说：“他是我们师傅，叫赵春盛。”
　　“噢，赵春盛呀，我不知道他的大号，光知道小名叫狗剩儿，叫惯了，好几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现在干啥活呢，发了吧？”
　　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
　　陈小秋在白鸽坐过的方凳上坐下来。“这孩子刚从家出来，没见过世面，不懂事，还请你们多包涵。说起来还算个千金呢，是林业局白主任的丫头，没考上高中，一直在家待着。这两天我那外甥女出门了，让她来帮几天忙。回头我说说她。你们也别跟她一般见识。今天几位师傅到我这小店来吃饭，也是给小店增光了。来，我陪师傅喝两杯！”说着拿起酒瓶往一个小酒杯里倒满酒，端起来。“来，我先给师傅敬一杯，请！”
　　两个助手看了一眼师傅，师傅没动，他们也不知道该喝不该喝。陈小秋见他们不动，便说：“这样吧，先喝为敬。我先喝了，然后你们再喝！”说完把杯酒一饮而尽，又倒满一杯，依次举到他们面前，并替他们拿起酒杯。“来，请师傅赏光，喝了这一杯！”两个助手推辞不掉，各自把酒喝了。
　　轮到拖拉机手了。陈小秋把他的酒杯端起来，一看不满，又加了一点，说：
　　“狗剩呀，啊不，赵春盛师傅，说来咱们还作过邻居呢。几年不见你长大成人了，有出息！以后还指望你给我帮忙呢。今天小姨给你敬杯酒，你把它喝了，也算瞧得起你小姨，好不好？”
　　赵春盛一脸的尴尬，却又作出不屑的样子，不说话，也不看陈小秋，接过酒杯一下倒进嘴里去。
　　“好样的！到底是师傅，真痛快。谢谢各位。你们慢慢喝。我去给你们再炒两个菜，你们多喝点儿，来一回不容易。”陈小秋说罢起身走了。
　　几分钟以后，菜炒好了，端到赵春盛他们桌上。白鸽没露面，是陈小秋送来的。她大大方方地说：“这两个菜算我请你们的，不要钱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喝。”
　　经陈小秋这么一弄，赵春盛几个人的威风全没了，食欲和酒兴大减，再也提不起精神吃喝了。新上的两个菜在一边放着也没人动箸。各自拿出烟来闷头抽烟。饭馆里的客人们好像看了一场戏，戏完了，一切归于平静。
　　
　　忽然，从厨房那边传来了一声狗叫。接着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一手拎着根短木棒，一手拖着一条膘肥体壮的大黄狗进了饭厅。赵春盛一看，认得那是林业局组织部长马宝林的儿子马军，禁不住脊背上掠过一股凉气。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马军一手把栓在狗脖子上的绳子向上一提，另一只手举起木棒照着狗的耳根子砰的就是一棒，一条活蹦乱跳的大狗立刻就被打昏瘫倒在地上了。陈小秋随后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个塑料盆和一把尺来长的尖刀。客人们这时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都有点毛骨悚然。陈小秋发狠似的说：“这个家伙太可恶，尽咬别的狗，还咬人，今天先宰了它，看它还耍不耍威风！”
　　马军不说话，也不抬头，接过尖刀，转身拖着大黄狗进了厨房。陈小秋往赵春盛他们这边描了一眼也跟着走了。
　　赵春盛等三个人就像挨了一闷棍，有气没地方出，有劲没地方使，明知女老板是在给他们颜色看，却又没办法对付。菜是再也吃不下去了，酒也喝不下去了。赵春盛骂了一声：“妈的，真倒霉！”狠狠地丢下烟头，哗啦一声推了盘子站起身来。
　　恰在这时陈小秋过来了，朗声说：
　　“师傅们吃好啦？白鸽，结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