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乱中取胜，狗子建功 第十五章 聚义厅英雄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市中心医院妇产科前两天来了一位大龄孕妇，四十多岁，已经过了预产期，可是这孕妇一点临产征兆也没有。主管大夫考虑孕妇系高龄妊娠，本来子宫环境就不理想，现在又超过预产期，若再拖延时日，怕影响胎儿的正常代谢造成意外，虽然目前胎心音尚可，为慎重起见，还是应该尽快实施剖宫产为妥，他把这个想法跟患者及家属协商。孕妇死活不同意手术，说自己好不容易当一回母亲，怎么也得体验一下生产的过程吧。家属考虑既然这样，胎心音又正常，观察两天又何妨，于是就没同意主管大夫的意见。第二天，主管大夫发现孕妇的胎心音愈来愈弱，知道不好，紧急为她实施了剖宫产，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胎儿在剖出时已经死了。这下家属不干了，说送来时还好好的，到你们这里却给治死了，你们什么蒙古大夫？简直草菅人命！不管主管大夫和科室领导怎样解释，家属一概不信，一口咬定是大夫的责任。
　　狗子了解到这个情况后，立即汇报总部。周扬接的电话，他让狗子继续监视了解详情，一面向大威报告。大威说张智另有要务，这次你是主将。周扬立即驱车前往。
　　周扬与狗子碰了头，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周扬说你想法把产妇的丈夫叫来。待那男的来了，周扬亮明身份，说你这事可大可小，你们商量一下，可到某某地方找我。
　　那男的把妻子及家人安抚好后，到指定地点见了周扬。周扬说你这情况应该算个意外，如果闹下去，人家医院顶多免去住院费，再象征性给点补偿。那男的也是火爆脾气，说那哪成？人死在医院，就这么给个仨瓜俩枣打发了，不行！周扬说国弱无外交，你一个外地人缺亲少故的，靠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如果愿意合作，由我们出面帮你讨这个公道，效果肯定不同，考虑考虑吧。
　　那男的一听喜出望外，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遇上这么热心肠的好人，真是太幸运了，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紧接着两人协商了合作的细节问题，那男的在早已准备好的协议书上签了字并按上手印。
　　很快医院大门口拉起了巨大横幅，白布黑字，上书“还我孩子，还我公道”八个大字，异常醒目。门前聚拢着二十几个男男女女，以女性居多，吵吵嚷嚷哭哭泣泣。其实仔细观察，这些人中干嚎者居多，真正掉眼泪的仅限几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造成了一种声势。
　　这些具体工作通常归老赖、狗子、小科长们负责，都有各自的人马，现成的道具，只等指挥员一声令下，十几分钟，顶多二十分钟便可搞定，简单！这次征集的“家属”大都是女性，主要考虑的是成本问题。按照行规，这些哭闹队员不需要太多体力和太大风险，除了盒饭供应外，每天工钱在五十到六十元这个价位上，而那些威武雄壮的冲锋队员，除了吃喝之外，每天工钱为一百到二百元不等。这次周扬采取了比较文雅的方式，实际上仍然是在贯彻大威循序渐进稳扎稳打的战略思想。
　　谈判地点设在医院会议室，医患双方如临大敌，一场舌战即刻开始。周扬作为患方代表首先发言：“情况都清楚，孕妇来的时候一切正常，如今孩子没了，死在你们的手术台上，请贵院作出解释。”
　　妇产科主任接过话题：“高龄孕妇又是过期妊娠，这种情况出现意外是难免的，我科医务人员在病情出现变化后积极抢救，处置正确，只是结果有点遗憾，请家属谅解。”
　　“谅解？人都死了让我们怎么谅解！”产妇丈夫有点激动站了起来，被周扬制止。
　　“照这么说你们就没一点责任了？不对吧，产妇来的时候胎心音还很正常，怎么昨天就突然起了变化？这种情况怎么解释？”
　　“这是因为孕妇高龄，本来子宫环境就不比年轻人，再加上过期妊娠，羊膜腔中的氧气和营养物质供给不足，才会出现胎心异常。”妇产科主任十分镇静，耐心地解释。
　　“既然知道可能发生意外，为何不及早采取措施，非要亡羊了才想着去补牢？”周扬抓住关键字眼步步紧逼。
　　“住院当天就把这情况通报给了家属，他们不同意立即手术，非要再观察两天。”主管医生接过话题。
　　“我们是外行，不懂专业知识，也没人给我们讲过这些道理。”产妇丈夫一口否定。
　　“空口无凭，签字为证，请拿出证据！”周扬又逼一步。
　　“当时他们不同意，紧接着来了新病人，需要紧急处理，我就急着走了，临下班把签字的事给忘了。”主管大夫后悔不迭。
　　“好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疏忽了！大意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您就敢掉以轻心，如果是您的亲属也敢忘记吗？”周扬年轻气盛，思维敏捷，颇有点当年赤壁周郎的英雄气概，几乎把对方逼上了死角，现场顿显尴尬。
　　这时院领导适时开口了：“好了，事情基本这样了，再争执下去也无意义，谈谈你们的条件吧。”
　　孕妇丈夫提出了二十万的赔偿额度，院方不愿接受，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既然无法协调解决，请你们申请医疗事故鉴定吧，如果够事故标准，该赔多少我院决不赖账。”
　　周扬何许人也？心的话，负责鉴定的那些所谓专家跟你们还不是警匪一家，少来这套，不同意。
　　“那就走法律程序吧！”院方提出法庭解决。
　　周扬当然也不能同意，他想，这种情况甚至连医疗过错都算不上，走司法程序一则过程长，取证麻烦；二来即使判赔也顶多给点医疗补偿，实在不划算。
　　双方观点差距太大，谈判不欢而散。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所谓先礼后兵，这是周扬惯用的战术。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狗子们了。周扬急着回去赶写大作，对他而言，这是克敌制胜的又一法宝。媒体与网络是他纵横驰骋的另一个战场，这个战场与狗子们的现实工作可谓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狗子调兵遣将，不但倾尽自己的所有力量，又向老赖、小科长紧急求援，很快从四面八方聚来几十匹人马，个个气势汹汹，斗志昂扬，把医院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哭哭啼啼一片噪杂。这还不算，狗子和产妇的丈夫还带领威武雄壮的年轻队员直接冲入妇产科，找主管大夫，被告知倒休在家；找主任，围住办公室，死死纠缠无休无止，闹得科室乌烟瘴气，根本无法正常工作。院方打了110，警察来了，了解情况属于医患纠纷，摇摇头原地待命。实在无法，院方只好忍痛妥协，答应赔偿，但不接受患方提出的赔偿额度，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第三天，狗子组织了声势更加浩大的示威活动，不仅摆上了灵堂，还不知从哪里请来个跳大神的，在医院门前又蹦又唱，吸引了众多的围观者。哭嚎的队伍又增加了一倍，搅得医院鸡飞狗跳，混乱不堪，院领导为此头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与此同时，周大记者的大作连夜完成，适时登在各大报刊，引起相关部门重视。为和谐起见，上级责令院方息事宁人，妥善处理。
　　双方又一次回到谈判桌上。这次院方一改往日的“傲慢”，委曲求全地答应了患方的条件。产妇丈夫心中一喜，正待答应，被周扬制止。
　　“不行，四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这不是变本加厉吗？连家属都觉过分，但周扬根本不为所动。双方围绕赔偿额度展开了一番拉锯大战，最终达成协议，三十五万成交。
　　这一仗下来，除去家属所得的十四万，其余全部归了大威公司，又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战役。
　　
　　第十五章聚义厅英雄论功劳
　　
　　“周扬与狗子珠联璧合，一文一武各显风流，整个行动一气呵成，有计谋有步骤有分工有协同，这一仗打得漂亮，表扬表扬！”
　　每次大的行动结束之后，大威总要把主要骨干召集一起，总结分析一番，鼓励奖励一番，最后再提醒警示一番，这已经成了制度。什么叫统帅，登高乎望之远，走一步看十步乃至百步，时时把握大政方针，总揽全局，运筹帷幄。这统帅大威当之无愧。
　　“确实不错。先说周扬，不愧儒将之才，文能撰写惊世文章，舌战群儒不输当年诸葛武侯；武能掌军旗，统三军，谋划布局，‘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何等的大气磅礴，真乃当世之奇才啊，佩服，佩服！狗科长您别看墨水少，咬文嚼字他不行，可人家武艺高强，勇猛善战，执行命令解决，活脱一个猛张飞。不但如此，人家还粗中有细，脑子灵活，别的不说，就说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个跳大神的，装神弄鬼上窜下跳，简直精彩极了，张某人自叹不如，佩服得紧！”张智一席话逗得大伙儿捧腹不止。
　　“太可爱了，你狗日的真他妈能整！”老赖一激动脏话连篇，大伙也不计较，知道他就那德行，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有那么点江湖豪情也未尝不可，就好比梁山一百单八将各人都有秉性特点，您总不能让黑旋风李逵也像军师吴用那样，迈着八字步，说话酸酸绉绉的吧。
　　笑够了，闹够了，大威一摆手，哗声顿止。
　　“咱们书归正传。有功必赏有过严惩，这是公司规矩。通知财务处统计一下，按照贡献大小发放奖金，周扬、狗子重奖，其余参战人员每人有份。”众皆鼓掌。
　　稍停片刻，大威又道：“提醒大家一下，如今公司运营不错，在座的手头都有了结余，别他妈光顾着喝花酒大炼钢铁，有钱攒着点，有劲悠着点，该孝敬老娘就孝敬老娘，该学习的充充电，没媳妇的抓紧成个家，别总是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晃悠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尤其狗子、小科长，我可听说最近二位都有些虚火了是怎么回事儿，要劳逸结合嘛，要细水长流嘛！”
　　众人又想笑，看大威一脸的严肃，又都忍着，有的实在忍不住，便使劲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
　　会议在轻松愉悦的气氛中结束，大威欲留大伙吃便饭，部下都说有事，改天吧。尤其老赖、狗子、小科长这样的单身贵族，早就神思飞扬心在天外了，尽管有点“肾虚”，有伟哥支撑着，轻伤不下火线，对付个把小丫丫简直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