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集（5）

　　梭敏和赵永章友好握手，说了几句。赵永章发呆。
　　方兴国：你们曾在战场上交过手，现在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友谊第一！
　　梭敏：赵中尉，希望你给我带来好运气。
　　方兴国：少校先生，你国运、家运、官运、情运一贯都好！
　　梭敏：方上尉，也许你回来能看到我增加国运！
　　翻译完，方兴国笑笑，和赵永章辞别梭敏。
　　赵永章：连长，我可能还会跟他打起来！
　　方兴国：我头一次跟外军打交道，少校挺好玩的。他有一点很值得我们学习，就是忠于他的国家，一心想为他的国家增添国运。军人，应当是国家最忠厚的儿子，大概哪个国家都这样要求！
　　
　　26--36：家属院日、外
　　张华拄着单拐，在自家门侧整理鸡窝。身边跟着方兴边的大儿子方富边，嘴里啃着一根胡萝卜。
　　张华：小妹，怎么这几天两只母鸡都不下蛋了？还有鸡食吗？拿一点来。
　　张蔷：（来到门口）没得了！粮食定量不够吃，哪里有鸡食？草地虫子也没了。鸡没吃的，谁给下蛋？三只小狗崽……
　　张华：你叫狗崽，可是乱了，反映你心态又不正常了！
　　张蔷：姐，你快叫姐夫回来一趟吧，我们都饿肚子啦！
　　张华：你抬头看！以后你多叨叨，他就多回来！
　　张华挂着拐杖迎上前去。
　　方兴国手举着午餐肉罐头，喊着：儿子们，你们快出来看，好吃的！
　　方兴国扶着张华进了门，摘下军帽，挂上手枪，开罐头。
　　方兴国：小妹，你也有一口。都来，集合，吃肉！
　　方富边第一个闻到肉味，靠着方兴国的腿。
　　张华：别乱喂！他们消化不了。
　　方兴国：这是冠生园正品，午餐肉，不油！
　　方兴边已把罐头肉挖出来，三下两下切成小方丁，盛了一盘，用筷子夹一块大的塞到张华嘴边。
　　方兴国：你先尝一口，看小崽子们能不能吃？
　　张华：（品味着）是真货。小时候我就爱吃这个，小蔷也爱吃。小蔷，你也尝尝，再喂他们。
　　方兴国把盘子往张薔那边推。张蔷不吃。
　　方富边动手了。张蔷急忙抱来两个小的，方兴国抢了一个抱在腿上，一点点地喂着。
　　站着看的张华，转过身去，眼泪流下来了。
　　方兴国：方富边！你让着弟弟们一点，都被你吃了！慢点吃，小心噎着！
　　张蔷：一个小饿鬼，比我还能吃！
　　方兴国：能吃就好！我这次和方兴边想在寨子里买点小红米带回来，没弄到。干脆带你们上馆子吃一顿去！
　　张华：怎么吃得起？你不知道物价怎么涨？翻了十倍！
　　张蔷出门去，方兴国盯住张华，看她又瘦又黄，突然涌出眼泪，把她横抱起来，掂一掂。
　　方兴囯：华，我真对不起你，你瘦得不足90斤了！要是我的肉能吃，我真想割一大块给你吃。我们上馆子去！
　　
　　26--37：餐馆日、内
　　军用小吉普车开到县城一家“高级”饭馆门前停下，方兴国和张华、张蔷带着孩子下车。
　　司机：方连长，你们慢慢吃，我两小时后来接你。
　　方兴国：不用来接了，我找马车回去。
　　司机：团长有指示，张老师走路还不方便。
　　方兴国：那好吧，我们都占张老师的光。
　　一家人进入了雅间。服务员来点菜。
　　张华：你有多少钱？
　　方兴国：我也馋了，我们三个大人，撑着吃！明天再涨价，更不敢吃了！
　　方兴国翻一下菜谱，把服务员的菜单拿过去，自己填写起来。
　　张华：你也不看价目，乱写！付不起线，也吃不了！
　　方兴国：你不要管！吃不了，兜着走！
　　服务员怕他悔攺，从他手里抽出菜单走了。
　　方兴国：小妹，姐夫第一次宴请你，你为我和你姐、三个侄子放下了学业，我得好好感谢你。
　　张薔：姐夫你还好意思！把姐姐的进修也误了！
　　方兴国：什么？进修？
　　张华：小蔷，别跟他说！
　　方兴国：说！我又欠了什么帐？
　　张华：学校有一个去昆明进修的名额，摊上我。可是，孩子小，脚又伤，只好放弃。下次再争取吧！
　　方兴国：唉！你们的牺牲，值！带出三个小边防，都有团长相，小小的就坐团长的小汽车上饭馆，牛，真牛！小崽子们，你们无论当了多大的长，都不要忘恩负义，特别不要忘记小姨……
　　服务员上菜了。
　　
　　26--38：营部日、外
　　小吉普车开到营部办公室门前。
　　顾长茂走出门，向司机交待：你先把方连长的家属、孩子送回家，再拉上方连长来这里。
　　司机：是！
　　顾长茂打个手式，小吉普车开出了军营。
　　
　　26--39：餐馆日、内
　　丰盛的餐桌，鸡、鱼、肉受到冷落。惟独佤山风味的鸡肉烂饭受青睐，成为三个孩子的主攻目标。
　　方富边自食其力。张华一勺一勺地轮流喂方荣边和方建国。
　　张蔷埋头苦干，津津有味地啃着凤爪。
　　方兴国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儿子们吃鸡肉烂饭。
　　方兴国：天生的佤山人！喜欢吃这鸡肉烂饭。
　　张蔷：不就是稀饭吗？也像疙瘩汤！不过稀饭里放了些青菜，鸡肉丝，加点盐，煮稠一点。
　　张华：太油荤的，孩子吃了不好消化。鸡肉烂饭好！荣边，惯慢咽，多哩！你们什么时候完成勘界划界？
　　方兴国：问我吗？
　　张蔷：姐，你明知他没完没了，还问！
　　方兴国：小妹觉悟大大提高了。革命工作，戍边守土，真是没完没了！我一生做不完，十个一生也做不完！
　　张华：我不信！其实，很多事可以暂时放下。真正火烧眉毛、人头落地的事，只是偶然有！
　　方兴国：我就是这样教育自己。忙得要死，做完一件事，就松下来，想想你们，偷偷乐一下。可是，还没笑呢，新的任务又来了。一声哨响，一个电话，一阵军号声，老林子里莫名其妙的枪声，都得紧急行动，神经绷得像弓弦一样。结果，把你们抛一边去了！
　　张华：你抛吧，抛吧！哪一天我坚持不住了，觉得这婚姻毫无好处，我带着孩子走人，把你抛了，看你有完没完？（又往碗里添了一勺）
　　方兴国：张华，小妹，我已经觉悟了。就算我走开，光荣了，工作还是没完没了。还需要别人接着干，也一定有人接着干下去！以后，我不会让你们老等，我要尽好丈夫、尽好父亲的责任！你们等着看我的实际行动……
　　方兴国看见，司机在门口走动。
　　方兴国：小崽子们，抓紧把鸡肉烂饭吃了，其他干的打包，带回家吃。
　　
　　26--40：司岗里大街日、外
　　方兴国一家坐小吉普车，在新建的大街上行驶。
　　司机：这叫司岗里大街。
　　张华：司机同志，绕到我们学校去，让他看看好吗？
　　司机：行，还有点时间。
　　方兴国坐在司机右座上，兴奋地左顾右盼。
　　大街两旁，新起的汽车站、百货商店、医院、电影院、政府办公楼、中学，一一闪过。
　　方兴国：建设得真快，一座边疆新城起来了！
　　张华：有没有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的感觉？
　　方兴国：这样，老子忙个没完没了，值！
　　
　　26--41：小学日、内
　　小吉普车停在新建的佤山小学前面。漂亮的学校。
　　方兴国和张华同时下车，她把单拐留在车上。方兴国搀扶她。
　　方兴国：你先带我看，你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司机：方连长，时间！都等你开会哩！
　　方兴国和张华走进校门。
　　
　　26--42：营部办公室日、内
　　顾长茂在办公室里，往窗外看，有些不耐心了。
　　小吉普车开到营部办公室门前停下，方兴国下车，进门，敬礼。
　　顾长茂：坐下！方兴国，我可是特殊照顾你，家里有困难，孩子小，媳妇有伤，行动不便。让你把家事办在前，工作推后。
　　方兴国：对不起。
　　顾长茂：这也算一种奖励，对你的工作成绩就不另行表扬、奖励了。
　　方兴国：这一奖励，一顿饭干了我两个月的薪金。
　　顾长茂：为老婆孩子，这还心痛？正式开会！
　　方兴国看看左右，准备记录。
　　顾长茂：我团担负警卫工作的连队，完成任务都很出色。下一步，我们要打提前量，开始准备驻兵设防。边界划定了，就得改变有边无防、有关无卡的局面。新定的边界，就是我团的防线。团部要移驻本县。这点兵力守卫这么长的国界线，就像撒胡椒面。你们谁考虑过布兵驻防问题？说说看！
　　方兴国：我那一段国界，需要一个满员连队。连部驻班珙寨，前哨排推至左翼勐困寨，设边关检查站，建立两国边防军联络交流点。右翼……
　　顾长茂：慢！“我那一段国界”，这说法好，我欣赏！我们干边防的人，应当都有我那一段国界！一尺、一寸，都是我的骨头，我的血脉，我的肉，我的命，生死相连！请问，你们的干部都有我的一段吗？比如赵副连长。
　　方兴国：我们还没讨论。（抓住机会）我们赵副连长扎根边疆观念很强。他有心在在班珙寨安家落户……
　　顾长茂：跑题了，这可以考虑、照顾。接着说你的右翼、纵深、依托！
　　方兴国：（暗喜，独白）副连长，你成了，好好干！
　　（第26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