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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快乐老姐

作品名称:梦中的山里红      作者:弘毅厚德      发布时间:2017-03-03 15:26:44      字数:4355

  十八,快乐老姐
  我带着老顾问的嘱托,驱车下乡去拜望快乐老姐。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上午九点多钟到达目的地。当我见到快乐老姐,她很好客的热情接待,倒茶让座并和我在客厅里寒喧起来,初次见面让人感到格外地亲切!
  快乐老姐很健谈,她告诉我:她在乡里土生土长,没有进过学堂门,大字不识几个,世事还是懂得一些,办起事来急性利索。今年八十五岁了,自己觉得人还很精神,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医师经常给我检查,说我没有“三高”,血压每次量都是120的80,并告诉我抽出来的血不稠很清,血糖五点八也很稳定。都说我身体好,走起路来轻松愉快,真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还能过上几年快活日子!
  是的,我看快乐老姐说话底气很足,跟年轻人一样有生气。只是头发花白,身材瘦点,倒也给人有几分苗条修长硬朗的感觉。我笑着对快乐老姐说:“你是修来的福份,该享清福了。”
  老姐直摇头说:“我痛苦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怎么熬过来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要哭。”她不加思索,也不用我提醒,自己就诉说开了。
  老姐心情沉重地说:“我十岁死娘,就因为冒娘了不能上学读书,要学会煮饭洗衣,纺棉花织布,还要带两个弟弟。小弟当时才两岁多,大弟刚上小学,姐弟三个经常哭在一起,我得好好的带着弟弟,父亲要忙农田里的工夫。到我十八岁了,才找了个后妈,我就出嫁了。嫁到周家要持家理事,生儿育女,为周家添了两男一女,要把儿女抚养成人也不容易。最让我伤心的是,刚刚嫁了女儿,为大儿子成家立业了,老倌又去世了,眼泪汪汪把老倌送上山。我才四十多岁就失去丈夫,完全要依靠自己来撑持这个家了,我真是有苦说不出,眼泪只能往里流,自己舍命顶着干,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
  我听到这里,眼泪直往外涌。老姐丧夫的苦可想而知,是常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
  老姐含泪接着说:“我强忍丧夫的悲痛,又为儿媳带儿带女,为家里添孙接后而任劳任怨,孙子孙女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孙女参加了工作,又找了如意郎君结了婚。孙子结了婚又为我添了曾孙,一家四代同堂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可顺心顺意的事难以如愿,给我心灵带来无法排遣的悲伤,接二连三发生。先后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两个姐姐和姐夫,失去了亲手带大的弟弟。
  “俗话说,屋漏又遭连夜雨,雪上又加霜。噩耗传来,心如刀绞。大儿子当天早上还抱着自已的孙子在农田中间边走边笑,他是多么喜欢儿子为自已又添了孙子呀,他是多么喜欢自已的儿女呀,他是多么痛爱自已的妻子呀,他是多么敬重自已的母亲呀,出差时还到我的住房窗前讲了话,真没想到这次出行前的见面成了永别。大儿子是坐在装着矽砂的货车的驾车室里,去到一个离家乡一百多里的工矿区办理业务,在路上两车相撞,高震挤压心脏当场抢救无效就停止呼吸,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亲人。当天晚上将大儿子的遗容接回家,全家人见面哭得死去活来,我和儿媳靠打点滴维持生命。丧事三天之后入土为安,我只好晚上跑到坟地里去哭喊儿子,哪能再喊得出有儿子的答应,自己只好又急着回家陪儿媳睡觉。孙子孙媳孙女都去离家九十多里的县城上班去了,只有我们婆媳两个相依为命。我弟弟每天来电话安慰,这哪是能安慰得了的事,姐弟两个人只是在电话里一起伤心的痛哭,无语可慰可言,就这样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真是瘦得皮包骨,还要躲着哭后去安慰儿媳……”
  我听老姐哭诉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哀思与悲痛。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这是何等的致命打击,粼里都说她家是倒了半壁河山,难以恢复。这种亲人永别、丧夫夺子之痛,已令我无法面对老姐言谈,我只好躲在一边不停地抽烟,不停的擦泪。
  当我正处在寄托哀思之中,老姐喊我吃饭了,让我为之惊叹!老姐竟收拾好自己的愁容,煮好了一碗标准的三鲜面,面上盖的菜是素肉、香菇和云耳,还撒了些葱花,清淡而又可口。我也有点饥饿感,老姐非常热情的催我剩热吃了,我边吃边赞赏老姐的烹饪手艺,埋头品尝了这份难得饱一回口福的家常面,我吃饱了,连连向老姐道谢!饭毕,老姐又沏上家乡的绿茶,还端了一盘干果山楂和蜜桔。老姐十分客气的招呼我歇息,她的一片盛情让我为之敬仰和感激。
  饭饱茶余之后,老姐和我的情绪才开始调整转变,慢慢从刚才的沉痛心情中解脱出来。我不想也不敢再回到饭前的话题,便邀老姐到屋前大道上走走看看。边走边看老姐向我介绍:南边这座高山叫大界仙,让我倾刻想起了“风云突变,祸起苍茫,亿万众生,血战苍茫大界”的意境!北面连绵不断的长垅是岐界山,哪边沿山而建了一大片村社,高低有序,错落有致,好一派农村居所的崭新气象。正前方越过麒麟山,就是装修古香古色的桃林古镇,历来是商贾聚集之地,各地旅游的人群前往观光,街上显得十分热闹。沪昆高铁从东往西从这里穿梭而过,现代化气息穿越村镇,也成为农民平日里欢声笑语的话题。从老姐家出来,宽敞的水泥路直通省道高速公路,出门非常方便。老姐家大环境十分喜人,此处山青水秀,人杰地灵。
  老姐自家的小住房也和城市别墅相似,是一栋砖木结构的两层独住楼,东头是小车库,西头是储存间,正房分列两厢,客厅在进大门的中间。后面一排连体走廊过去是厨房、餐厅、洗漱间,井水抽上房顶储水池就是全家用的自来水,安上了电热水器,每天二十四小时冷热水供应不断。煮饭炒菜都是用电,老姐说比过去烧柴禾省事又干净。她带我去参观自家的小菜园,更是让人耳目一新,就挨着车库的墙边,是用空心砖砌起来一块四方形约六十平方米的肥土园地。一年四季的时新蔬菜每样都种一点,韭菜和香葱常年嫩绿,也不用像过去一样要担水淋菜,只要扭开自来水管阀门,自动化喷雾便随即开启运用自如,常年满园瓜菜飘香。老姐笑着告诉我,我们吃的全是无公害放心菜。
  我边看边赞叹!羡慕老姐的宜居环境,羡慕老姐的生活优越。老姐告诉我,这也不只是我一家,如今家家都装修得好,一家比一家好。公共卫生有专人管理,道路和房屋四周干干净净。
  我十分感叹!难怪如今城市人向往新农村,真是人往好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对老姐说:“您真幸福!”
  老姐招呼我进客厅喝茶抽烟,边抽烟边喝茶又聊起了家里事。老姐笑着说:“你说得好,我是真幸福,现在国家提倡农民工进城,我家儿孙都进城了。儿子在省城开了一家商店,生意还可以,比在农村作田赚钱多了。小孙子就在省城读书,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也让我放心。大孙子在县城打工,他是学汽车修理的,技术很不错,厂长很喜欢这个伢仔,每个月收入也不低。他的儿子都要上大学了,跟我讲还要读什么研究生、博士生,当什么博士后,我都听不懂。我只晓得多读书好,知书达理走正道好,能做大事就更好,只要我的曾孙前程美好呀,我心里特别高兴。”
  老姐她笑着对我说:“我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媳、孙女孙郎都挂念我,要我去城里住,我住不习惯,还是住在乡里自家好,熟人熟地方便。孙子给我配了一个手机,每晚有一个电话,问长问短很关心,生怕我在家里出事,电话里听到曾孙曾孙女喊太祖母,笑得我心里甜滋滋的,你看我心里多高兴呀!我大儿媳还是传统观念,丈夫走了一直守着这个家,听说有个退休男老帅喜欢她,我劝她可以去男家走动走动,她听我的话去了,大儿媳的心情也特别畅快,让大儿媳老来有个伴,我的心里也安了。小儿媳还笑我说:‘娘!家里大事小事连嫂子嫁不嫁人的个人私事你都操心,我们这个家还真有凝聚力。’讲得我也笑了。我对小儿媳说:‘一家人都互相关心,和和气气,和气生财嘛!’每逢过年过节,四部小车开回家,四代十几口人回家团聚,你看有说有笑多快乐!”
  我十分赞美老姐一家四代同堂,过着吉祥如意的生活。这真是小康社会和睦家庭的缩影,人人都会羡慕向往!
  老姐她告诉我,心里最高兴的是自己有个好弟弟。她笑着说:“我六个兄弟姐妹,最后,就是这个好弟弟陪伴我,他比我小五岁,在城市里工作,是一个退休老干,按月有退休费打进银行卡里,晚年生活有保障。我的生活费这二三十年来都是他供给,近年来我也有一点农民养老费。老弟他对我说:‘手中有钱,心里不慌。’是的,我一直跟乡亲们讲,我这一生搭帮有个好老弟支撑心里踏实不慌。”
  我插了一句:“看来,这老弟就是您的精神支柱!您是先苦后甜,苦尽甘来,快乐伴晚年。”
  老姐她连连点头笑着说:“是的,艰难的日子过完,美好的日子来到了,果真可以做得到快乐伴晚年呀。我这一生就靠着这个有出息的弟弟,重亲情讲义道的弟弟,享了这个弟弟的福!”
  老姐告诉我:春夏秋冬穿的衣服全是弟妹送的,我这一生都穿不烂。弟弟告诉我,寒从脚上起,冬天给我买了东北的大头毛鞋,走雪地不冷又不滑,我这么多年来穿了三双,我要弟弟不要再买了,这一双还很新,我这一辈子穿不烂了。弟弟告诉我:人老了骨质疏松,要补钙,吃了钙片还改善微循环,弟弟给我送钙片没有断过,所以我走起路来轻快。弟弟听说我视力模糊,就给我买深海鱼油,吃了真的见效。弟弟听说我手脚有点麻木,就给我买了复合银杏片,吃了三瓶就不麻木了,脚也不抽筋。我笑着对弟弟说:‘你真顶得半个医师。’”
  老姐是个细心人,后事都要想周到。老姐对我说:“还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开始我还不好跟我老弟讲,因为他是党员,怕他说我信迷信。其实,我不信迷信,县里规定死后要火化我都赞成,我只是听一个地仙讲,后面山上有个地方好葬坟,是我自家的山地,我上次趁他来看我,就要他帮我看看这块地。我没想到老弟这么开明,他真是体恤老姐的心,还告诉我这块地风水顶好,坐北朝南,居高临下,依山畔水,正前方对着麒麟山、桃林镇。寓意麒麟送子,后继有人;桃花胜境,天国享福。经他这一解释,我心里更高兴了,我这一世的事都放心了。
  “我对老弟说:‘真是爹亲娘亲,还不如老弟亲,爹娘不能养你一世。过去,俗话说,嫁了的女,泼了的水,谁还管你。现在,社会这样好,子孙又听话,老弟手足情,这么关爱老姐,你说我怎能不快乐呢!”
  我看得出来,老姐的内心是真快乐!我看老姐的心情这么愉快,时间也是下午三点多了,我站起身来向老姐道谢告别。我怀着对老姐十分尊敬和难舍的心情,向她挥手致意上车返城了。
  一路上汔车在飞弛,我的心里一直在思索。有人说:空巢老人孤独,可快乐老姐心情好,一点也不感到孤独。此时此刻,老姐还不知道她的老弟,就是我们《老年杂志》的特约顾问,我就是沿着老顾问提供的采访线索,专门下乡来采风访谈的。三天后,“快乐老姐专访录”,在《老年杂志》发表了,并配上“幸福老人,快乐相伴”的编者按语。在通栏标题的左上方,还刊登快乐老姐在家门前的生活近照,非常醒目,引人注视!
  山里风听山里红讲完“快乐老姐”的故事,深感这是一个老姐经历曲折,幼年遭遇不幸,成年后灾难一个接着一个的降临而使其悲痛万分的故事。那些让人心痛的经历没有压垮老姐,依然对生活保持着乐观的态度,积极向上的在农村幸福地生活着。更展示了小康社会和睦家庭的真相,城乡差别逐步缩小,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终的新局面。这个老姐的形象丰满,性格鲜明。传递着满满的正能量,让读者深深受到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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